秦念念酒品不太好,但余庭之可以,接唐灵那晚他要开车一滴酒都没沾,事后说照顾她够费劲的。
“在哪呀?”
“在你心里。”
真是服了他了,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秦念念卡着时间,“余庭之,我还要上班呢,下班后我直接去你家,你别喝太多啦。”
一点都不省心。
总算是劝余庭之挂了电话,秦念念的心思都飞了,推开休息室的门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秦念念一向很敏感这类声音,陆凛舟之前威胁她来金城时,手上就一直在玩打火机,一开一合听的心里发毛。
果然,是他。
陆凛舟依靠在休息室外的墙上,目光低垂不知在看哪。
“秦念念,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刚要再多问一句,手腕被他拽上,直接拖进了休息室里,门锁落下来,秦念念低吼出声,“你疯了,这是女换衣室。”
陆凛舟邪气的笑着,“这个点应该没人会来。”
“你放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念念挣脱不开他的手,只知道他用了十足的劲,像是拿她当仇人一样,她与他有什么仇?就算有仇,也是她对他的。
陆凛舟凝神看她,眼底划过一丝冷漠,秦念念暗觉不好。
“陆凛舟,我不是温琅,也不是顾星月。”
既不是他爱的人,也不是他恨的人,凭什么要被他这样对待,从刚才晚饭那会他就不对劲了,难道又发病了?
可他偏偏表现的很理智。
“我知道你是谁。”陆凛舟一手抓她手腕,身体压的她动弹不得,“三年来,我拿你当她,其实不是。”
“你疯了!”秦念念压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他是个疯子,怎么能因为他表现的理智就拿他当正常人来看,他本身就不是个理智的人。“陆凛舟,你放手,你现在发病了,你一定要冷静下来,我不是温琅,不是任何你的谁,你先放开我行吗?”
硬的不行来软的。
没想,秦念念的服软没有换来他的信任,而是唇角划过她的脸颊,呼吸扫在耳边,秦念念当下就被震惊的眼泪模糊,“陆凛舟,我现在要是喊一声你就完了。”
陆凛舟舔舐她的耳垂,低沉出声:“是吗?那你大可一试,看看有谁敢进来。整个季州都是我的,你在我的地方还嫩了点。”
心里头那口钟再次高高悬挂上空,秦念念脸色发白,她怎么就忘了陆凛舟这男人从来都没有变过,他是谁啊,他是那个逼迫她从家乡离开,独自承受一切来金城的人啊,他有不能说的背景,他是能只手遮天的人啊。
秦念念不该小瞧他,也不该任意原谅他。
陆凛舟这样的男人是没有心的。
两人僵持着,门外传来开门声。
“谁在里面啊,怎么还锁门呢。”
又是一阵拍门声。
秦念念咬牙看着他,陆凛舟小声说:“怕我出声,嗯?”随即捏上她的手臂,狠狠一掐来得又急又猛,秦念念没忍住叫出声来,拍门声倒是瞬间没了。
天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想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叫声又是锁门的,晚上这个点总是过于暧昧。
陆凛舟放开她,整整自己的衣衫,秦念念红着眼一言不发。
反倒是陆凛舟活动着手腕,轻笑,“秦念念,你早应该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要对我掉以轻心。”
“呸!”
陆凛舟笑了笑,“这样的你才是我认识的秦念念。”
他先她一步离开,等过了十来分钟,秦念念才从休息室走出来,结果碰巧遇到了上厕所的小玉。
她捂着肚子,“哎呀,你去这么久,我突然闹肚子,我叫前台姐姐顶着在,你快回去啦。”
秦念念挺不好意思的,小跑几步进了总机室。
小玉也飞快的去了卫生间,她坐在马桶上神色淡定,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慌张,几张照片发送出去,对方迅速发来一笔汇款。
真是个不错的买卖。
第三十八章
秦念念一直神情恍惚到交班, 脑子里一片混乱, 浑浑噩噩的钻进出租车里想给余庭之打电话,可现在才六点多,她只能拿着手机看屏幕亮起又按掉。
司机打着哈欠挑着电台节目, 随口问一句, “姑娘,去哪啊?”
秦念念微微愣住,“去市医院。”
出租车里放着老歌,也说到了马上要开演的杰伦演唱会, 司机跟着哼了几句,秦念念双手握紧指尖都泛白。
手机又在震动,上面显示的备注是陆凛舟。
按掉再打过来, 她继续按掉,最后直接关了机。
她不知道陆凛舟怎么想的,明明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好像化敌为友了,结果一夜间恢复到原位。
要下雪了。
秦念念站在医院门口的早餐店前, 一阵冷风刮过来, 她拢紧了大衣还是觉得冷,正想将手塞进口袋里, 一双温热的手环住她,“念念,怎么关机了?”
余庭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秦念念先是一愣再是轻拥着他,冷意瞬间消散。
“没电了, 你怎么在这?”
“还说我呢,不是说下了班就去我那,结果人呢。”
“不好意思啊。”秦念念的小脸冷呼呼,余庭之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她戴上,边弄边嘀咕,“怎么也没戴围巾呢,早上多冷呀。”
“这不有你呢。”
两人提着早餐往住院部走,余庭之捏着她的手放进口袋,秦念念一下子就热乎乎的,她往他身上靠,然后一点点的小雪花飘下来。
“果然下雪了。”
余庭之偏头看她,笑眸动人,“快走吧,别感冒了。”
冬日里的一场初雪洗去了她的烦恼,连带着陆凛舟都忘记了。
一到医院,护士姐姐就告知秦念念,她妈妈最近情况不错。
余庭之歪着头捏捏她的脸,“你看,吉人自有天相。”
秦念念用力的点头,她给崔兰按摩、擦身体时眼泪始终没掉下来,但听到余庭之说这话鼻头一酸,眼泪簌簌往下掉。
余庭之抱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就很好。
可总有人喜欢打破这样的安静。
走廊那头“噔噔”声传来,秦念念抹眼泪就看到了陆凛舟,他着一身黑色手工定制呢大衣,但肩上还落着没化掉的雪花,匆匆赶来的人就停在几米外,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秦念念往余庭之怀里躲了躲,她知道不应该把余庭之扯进来,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
余庭之握紧她的手,有片刻的用劲,面上却是沉着。
“陆先生。”
他起身迎上去,秦念念走在他身后,只觉陆凛舟的目光直射在她身上,浑身不是个滋味。
“我听说你妈妈快醒了,特来看看。”
陆凛舟偏着头看向秦念念,话也是对她说的,余庭之替她道谢,陆凛舟也没再说什么,让助理放下一堆补品就走了。
秦念念看着那些补品发呆,余庭之敲上她额头,“发啥呆呢。”
“没。”她摇头,只是觉得陆凛舟有些奇怪。
走廊尽头就是电梯,陆凛舟一行人站在门口,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孤独,特别是从电梯里推出来一张病床,他顺手帮了一把小护士的时候,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狂妄与嚣张。
秦念念回过神来,她最不该同情的人就是陆凛舟,他如果对生命保持尊敬就不会有温琅那一出,任何人都不值得别人去同情,种了什么因就该有什么果。
他们都得自己受着。
窗外雪下得够大,再看过去就是白茫茫一片了,路过的脚印、车印下一秒就没了。
秦念念坐在窗边发愣,余庭之塞给她一杯热水,“今天又是晚班?”
“嗯,上晚班后就有更多的时间陪我妈。”
“身体吃得消吗?”
“还行吧,你呢?”
余庭之是来清大读研的,她不太了解大学的时间安排,反正余庭之是什么都能做好的那类人。
“我老样子,也许过几天会清闲点。”
余庭之拂去她耳边的碎发,“念念……”
“嗯?”她笑着回他,余庭之摇摇头没有再接下去,她感觉到了,他有话没说完。
可这样的氛围太容易让人沉浸其中,病房内,余庭之偶尔跟她说几句话,温柔的像是一本书,她怎么都读不够,秦念念没想去打破这样的平衡,日子总该一天天过下去的,只要他还在她身边。
又是一个夜班。
余庭之照例送她去季州,下车后觉得平时对她态度还蛮好的保安大哥都一脸不可说的表情看她。
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人嘛,有个脾气、态度的在正常不过。
可到了休息室换衣区,一同上工的同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刚关上门,接国外商务单子的女同事蹭到她身边,靠在衣柜上双手抱胸,边“啧啧”边打量她。
“怎么了?”秦念念平时与其他部门的同事关系不好不坏,也就正常而已反正没到深交的程度,见她这样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真看不出来,你藏的这么深呢。”说着,身后正换衣服的女生都哄笑开来,秦念念面上一沉,浑身跟刺扎般,她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对方没打算尊重她,秦念念也没好脸色了。
“还打算瞒着呢,秦小姐,陆先生的床好爬吗?”
同事特意加重了“小姐”的音,秦念念看到她嘴角刺眼的笑心里涌起一股烦闷,她憋着缓缓上升的怒气关上柜门,“不好意思,请你收回这句话。”
“你装什么呀?你有本事爬上陆凛舟的床,没本事承认吗?”
“对呀,你是个什么货色,陆凛舟是不是就喜欢你这款啊?”
“我看她也就是仗着自己年轻,长得也不怎么样呢。”
“你们懂什么,有的小姐就是不靠脸的,靠的是功夫!”
她们的话是越来越毒,一团哄笑响在秦念念的耳边、在脑中炸开。秦念念脸色泛白,手握着柜门把手上,没想有任何辩解,那些八卦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大不了以后远离这些人,她只是想好好工作,所以只要从柜里拿出工服换上就可以了。
兴许是见她没什么反应,过于淡定的态度也激怒了她们。
“她不说话不代表她没做过,你们知道她妈就是一个植物人还躺在医院呢,费用是谁在出呢,你们猜猜?”
“哈哈哈……对啊还能有谁呢?”
“我们尊贵的陆先生呗。听说她还有男朋友呢,哟,胃口可真不小。”
“那也是她有本事啊,功夫了得呗。”
偏偏她们触碰了她的逆鳞。
秦念念上学那会也不是这么能忍的,她叛逆的时候做的事至今回忆起来都有点中二过头,如果打不赢对方就要比对方更狠,伤害自己就是为了震慑住对方。
她手指泛白,咬紧的下唇似乎要渗出血来,她十岁就敢给自己的渣爹送上啤酒瓶,她是敢作敢当的秦念念啊,她有什么不好发作的,这些人还能比她那个恶心到死的渣爹更可恶吗?
“砰~”
秦念念取出工服用力带上衣柜,总算让那些人暂时闭嘴。
为首的一位女生冷哼,“你拽什么拽,自己做的还不让人说了?”
“我做什么了,你亲眼看到了?”秦念念偏头看她,神色冷漠,那人在她眼前晃着手机屏幕,十分不甘心,“你自己看看吧,看谁污蔑你了!酒店员工的邮箱群发这个邮件,里面图文并茂生动的很呢,我看你平时不动声色的原来是在憋大招呢,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秦念念眉头抖动,笑出声来,“你说谁不要脸?”她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质问,“邮件是真是假你们有调查过吗?你们一个个像正义使者的化身在这里高潮个什么劲呢,我与陆凛舟清清白白,你们一两句话就定义我们的关系,我一个普通员工不打紧,陆先生可是知名律师,这是诽谤懂吗?”
那女生脸上一红,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她旁边的女生是吧台的同事替她不平,小脸怒气冲冲:“你得意什么呀,你就是一心想往上爬啊,这是事实,不然陆凛舟为什么给你妈出药费,你不也是他带进季州的,你牛个屁!”
秦念念微微摇头,一眼扫过这些女生,年轻的面庞其实已经腐朽没落。
她指着吧台的女生说:“王月,吧台做了半年,你是前厅经理刘岁的侄女儿,仗着刘经理的关系经常旷工,而且会私自克扣酒柜的珍藏,甚至动用客人的存酒,你们领班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管你。”
“你!”王月脸红一块白一块的,指着她,“你胡说!”
秦念念没理她,继而把视线转向为首的女生,“赵会,营销部海外事业部领班,常常会借工作之名煲长途电话,并且和国外客户打情骂俏,甚至与营销部经理有一腿。”赵会没说话,一巴掌就要送上来,被秦念念一手掌住,她眉眼上扬,“赵领班,正宫娘娘的巴掌你还没尝够呢?”
说完,一阵私语。
赵会左右看看,急了,“你们别听她说的,她就是狗急跳墙想拉所有人下水,都是她编的,是诽谤!”
“对,都是我现编的,有鼻子有眼的故事你们信吗?”
秦念念甩开她的手,放下时往前使了劲,赵会踉跄后退被王月拉住胳膊,两人之前对她就没什么好脸色,现在更是恨死她,目光能杀人。
秦念念环视一周,除了她俩还有些同事她都记在了心里,“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所知道的东西我也听过,不要以你的所见去评判其他人,什么叫背后小人,你们就是。或者说我们每个人都是,秘密有时候不值一提,但有时候就是你们的致命伤。凭什么你们能口不择言呢,就偏偏我不能任意编排?我不说是给你们面子,在季州一天秘密就会一直存在,现在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就此撕破脸皮。这样反倒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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