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道:“自己吃。”
丁文章早就把自己那碗面吸溜完了,见杜晓瑜不得空,便说道:“妹子你吃你的,我来喂他。”
杜晓瑜笑着摇摇头,“丁大哥,让团子自己来。”
其实要喂他吃个面很简单,但她不想一直这样。
要说团子这样小的年纪,你去跟他讲什么大道理让他为你分忧,那跟拔苗助长没什么分别,想想也不切实际,不过他这个年龄段该懂的该会的,杜晓瑜不希望他落于人后,哪怕只是用个筷子,只要是他自己动的手,不管他是挑着吃还是裹着吃,总归法子都是出在他自己手上,说明他在吃面之前动过小脑瓜了。而如果是她来喂,团子能很快把那碗面吃完,可他什么都学不到,今天得她喂,十天后还得她喂,那么一个月后半年甚至是几年后呢?
杜晓瑜不准,丁文章就不再坚持,安静地坐着等她们姐弟俩。
杜晓瑜也很快吃完了一碗面,等着团子。
他那小手笨是笨,好在多用两下筷子就摸出门道来了,没多久把一碗面给吃完。
丁文章付了钱,三人走出面馆。
“妹子,你接下来要去哪?”
杜晓瑜四下扫了一圈,“咱们先去药铺看看吧!”
昨天采的半夏和杨桃虽然不多,但应该能换几个铜子。
县城比镇子大,相对的,药铺医馆这些地方肯定也更全面,杜晓瑜就是想来看看这个时代的医技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还有没有自己发展的空间。
先去药铺把半夏和杨桃拿出来,果然没换得几个铜子,不过也总比没有的好。
杜晓瑜出来以后,丁文章也没问她卖了多少钱,只是问她药铺里有没有人为难她。
杜晓瑜道,“没有,药铺的伙计还算客气,直接给估了价就付钱了,丁大哥,咱们去医馆看看吧!”
三人又来到医馆,大概是因为这家医馆比较出名的原因,排队看病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个老妇人,口唇青紫,眼球下陷,一只手拍拍心口又去捂嘴巴,好像随时要吐的样子,另外一只手捂着肚腹,满脸痛苦。
光是看气色,杜晓瑜大概猜测她应该是得了急性肠胃炎,但是因为前面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是医馆里的小学徒们都上阵了也忙不过来,一时半会儿轮不到她。
杜晓瑜走过去,关切地问了一句,“这位大娘,你是不是犯恶心还拉肚子?”
妇人听到杜晓瑜的声音,才转过头,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马上跑到一旁哇哇吐了起来,看那样子,来医馆之前就吐了不知多少回,胃里面已经没东西,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杜晓瑜走过去帮她捶了捶。
妇人好不容易止了吐,感激地看了杜晓瑜一眼,“谢谢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杜晓瑜望了一眼前头排队的人,半天都不见挪动一下,“大娘,你这个症状很严重了,若是等着排队,还不知要吐到啥时候去呢!”
妇人也很无奈,“我倒是想早点看病,可是人那么多,我没办法啊!”
杜晓瑜道:“我爷爷就是大夫,我跟着学了不少,倒是懂得刮痧的法子,大娘若是信我,不如让我帮你看看?”
妇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你会吗?”
“只要大娘信我,我就能让你好转。”对于这具十三岁的外壳,她没有任何的优势,只能用人心来打赌。
那妇人疼得只差满地打滚了,想着只要有希望就行,于是马上点了头。
杜晓瑜将妇人搀扶到没人经过的废弃小巷里,让丁文章和团子在外面把风,又把妇人安置在废巷内的破箩筐上坐着,轻轻脱了她的衣裳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在这种地方自然不能脱光,杜晓瑜也只能将就着来了,她快速从钱袋里把自己刚卖草药得来的铜子掏出一个,找准了背部的胃俞穴和大肠俞穴,用铜钱照着一个方向刮,等出现黑紫色痧点以后就停下动作,又刮了一下手腕上的内关穴和小腿上的足三里,最后再给她推拿。
等做完这一切,那妇人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也没再捂着肚子喊疼了,妇人抹去满头的冷汗,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小姑娘,真的太感谢你了,若不是你,保不齐等排上号的时候,我早就被疼死了。”
亲眼看到病患摆脱痛苦的折磨,是医者最高兴的事,杜晓瑜问:“大娘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好好好,好太多了。”刚才疼得死去活来,险些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会儿好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妇人心情大好,顺手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一些碎银递给她,“这是给姑娘的谢礼,你务必要收下。”
杜晓瑜哪可能接这种钱,推拒道:“我只是帮大娘暂时的医治了一下,你后续还得去药铺里抓药回去喝才行呢!”
妇人坚持要给,“买药是一码事,你给我医治又是一码事,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你若是不收下银子,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杜晓瑜脸色尴尬地接过来,老妇人又千恩万谢一番才离开去药铺抓药。
杜晓瑜摊开手心一看,老妇人竟然给了二两银子作谢礼。
第019章 、挖土豆
二两银子?
杜晓瑜吓了一跳,之前在镇上,贺掌柜的小儿子贺云峰给了一两银子,那是因为她教会了他辨认草药,可今天,自己不过是顺路救了个耽误不得病情的老妇人罢了,她的穿戴的确是比一般人好上许多,可也不至于直接就塞二两银子给她吧?
杜晓瑜回过神来,飞跑着追出去,哪还有老妇人的身影,早就走没影儿了。
“妹子,怎么了?”丁文章见她慌慌张张的,开口问道。
“刚才那位大娘呢?”
“已经走远了。”丁文章纳闷,“妹子你这是……”
杜晓瑜皱皱眉,“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拿个铜板给她刮了一下痧,她就给了我二两银子,这也太吓人了。”
听到她得了二两银子,丁文章倒是挺高兴,“妹子,这是好事儿啊,说明你出门遇贵人,这头一回来县城就发财,看来一个月之内要凑足十两银子是不成问题了。”
事已至此,追不到老妇人,杜晓瑜总不能把银子给扔了,无奈收下。
今天县城内的人实在太多,杜晓瑜想去医馆看看都去不了,三人只好重新坐上牛车回白头村。
还没进村就见到陈二狗背着一篓子土豆从山上下来。
杜晓瑜纳闷,“这土豆都还没长成呢,二狗叔叔家怎么就开始挖了?”
丁文章也觉得好奇,跳下牛车过去问了问,然后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怎么样?”杜晓瑜看着他。
丁文章道:“二狗叔说,他们家山上这一大片土豆地都被人给买下了,至于买下做什么,他们也不清楚,不过主家说了,要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把地里的土豆给刨完。”
两人说话间,陈二狗已经背着土豆走了过来。
杜晓瑜和丁文章客气地给他打了个招呼。
丁文章道:“咱们村就数二狗叔家的地最多,平时忙都忙不过来,这下可好了,一次性卖掉这么多,往后少干点活儿,多享享清福。”
陈二狗把背篓放下来坐在埂子边歇脚,点了旱烟,这才看向杜晓瑜和丁文章,高兴地道:“主家说了,要我们在最短时间内把土豆刨了再把地翻一翻,可是这么多,一时半会儿的,谁刨得完啊,所以主家从明天开始招工挖土豆,但凡是来的,四十文钱一天,我呢,是提前给你俩透个信儿,小鱼儿的事,我也听说了,别的忙呢,我们家也帮不上,就这事儿吧,我觉得有点盼头,看看这一大片土豆地,还不知刨到啥时候去呢,小鱼儿要是来了,一天能挣四十文钱,多来几天,不就能多凑点儿钱了吗?”
杜晓瑜听得心痒痒,“二狗叔叔,我也能来吗?”
陈二狗道:“当然能,到时候啊,你就跟在你丁大哥他们身后提个篮子捡捡土豆都有钱。”
什么叫天上掉馅饼?这就是了。
丁文章激动坏了,“真的啊?”一天四十文钱,这村也就二十来户人家,能出工的没多少人,这么一大片土地,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才挖得完吧?“妹子,我说什么来着,天无绝人之路,你看,这赚钱的路子说来就来。”
“这得谢谢二狗叔叔呢!”杜晓瑜满脸感激,“要不是二狗叔叔提前给咱们透信儿,咱们哪里晓得挖土豆也能挣钱啊?”
陈二狗摆摆手,“这谁都有走窄的时候,你这娃啊是我看着长大的,遇到麻烦我帮不上忙,心里头也过意不去,挖土豆这事儿,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杜晓瑜又感谢了一番,这才跟着丁文章回家。
第二天,陈二狗家土豆地招工挖土豆的事儿就传开了,一大早,村民都聚集到村西头去报名。
主家来了人,支了张桌子给报名的村民登记,那穿着绸衣的妇人,正是傅凉枭手下的芸娘,她看了看挤挤嚷嚷的村民们,温和地笑着说,“都别挤,后边儿排队去啊,我一个个登记。”
村民们马上站成一条长龙,虽然是零工,可一天四十文钱,谁不想挣啊,这下,佝偻着的,腿瘸着的,手不利索的,全都来了,只不过有没有那个机会,主家说了算。
杜晓瑜和丁文章一家因为是提前知道的内幕消息,所以来得最早,排队也在最前面,等丁家人都报了名轮到杜晓瑜的时候,芸娘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晓瑜。”
芸娘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杜晓瑜生怕主家嫌弃她太小,忙说:“地里的活儿我都能做的。”
芸娘笑道:“能做就好。”
杜晓瑜指了指自己拉着的团子,小声问:“如果我弟弟也跟着去捡土豆,能有钱吗?”
“他?”芸娘看向团子,愣了一下点点头道:“能是能,不过他太小了,一天只能给十文钱。”
十文钱也是钱,况且还是团子自己挣来的钱,要真到了手,就能给他多多的买些零嘴了。
杜晓瑜高兴地道:“谢谢夫人。”
芸娘被她这称呼吓出一身冷汗,心道姑娘您可是主子的心头宝,若是让他晓得你把我当主子,以活阎王那乖张阴鸷的性子,他非剥了奴婢的皮。
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报了名,然后大家回去准备好中午饭就开始去地里了。
丁家出工的是丁里正、丁里正家的和丁文章三口人,外加杜晓瑜和团子两个。
于是三个大人在前面挖,杜晓瑜和团子提着竹篮在后面捡,一边捡一边把土豆上的泥给扒拉掉。
所有人都干得很卖力,因为除了给天工的钱一天四十文之外,还按照每家挖土豆的袋数来给额外的酬劳,前提是土豆得完整,不能坏,否则主家收了也卖不出去。
丁里正家出工的人最多,再加上分工明确,所以挖得最快。
别看丁文章平时五大三粗,挖起土豆来相当有经验,钉耙总是能避开土豆,挖了半天都没见挖坏一个。
团子跟在杜晓瑜身边忙得大汗小水,水里捞上来似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中午的时候,所有人都歇下来吃饭喝水。
杜晓瑜把烙饼掰小递给团子,自己也拿了一个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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