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章弱弱地看她一眼,“那你先答应我,不再生我气了,我才说。”
廉氏无奈翻了个白眼,“我跟你生什么气,还不就是想着你不会说话脑子转换不过人家三两句让人给套了去,要不是为了你好,我吃饱了撑的要操这闲心?”
“是是是,媳妇儿说得都对,我以后都听你的。”
丁文章认错态度极好,廉氏也被弄得没脾气,“行了,我不生气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丁文章坐下来,把自己去小舅舅家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廉氏听完后,满腔怒火,“那小舅娘也太不是个玩意儿了,自个不会教育孩子,反倒拿别人撒气,收了你的礼,连顿饭都不留你吃,有这么为人处世的吗?”
一只火腿可值一两多银子呢,就这么白白喂了狗,关键那狗还反过来咬你一口。
廉氏这两日本来在杜晓瑜的帮忙调理下火气消了不少,但是因为这事儿,怒火又一股脑地冲到了头顶。
丁文章大惊,忙安抚她,“媳妇儿,算了算了,一只火腿而已,就当是咱自己吃了还不行吗?”
廉氏气不过,哼声,“我就闹不明白了,娘这么温和的人,怎么会有那么些个不是玩意儿的姑子,一个二舅娘,嘴巴跟破锅煮猪食似的,成天嘚啵嘚啵个没完,一个小舅娘,瞧人不起,也不看看自个什么德行。唉,这一个个的,可气死我了。”
第126章 、阿福被打,报仇
“媳妇儿,不气了不气了。”丁文章现在挺怕廉氏发脾气的,一再地放软语气哄,又殷勤地去倒了一杯温水来给她润嗓子。
廉氏伸手接过,喝了大半杯。
丁文章见她火气也消了大半,这才道:“大不了,往后我再也不去他们家走动就是了。”
这句话还算中听,不过廉氏还是很不甘心那么大一只火腿白白进了林氏的肚子里,但是想想,那是婆婆的弟媳,自己就算再看不惯,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她又叹了口气,拉过被子,“睡吧!”
第二天,丁文志去镇上参加诗文会顺便讨论一下这次上府城院试的事儿。
一直到黄昏时分才回来,却是被他一个同窗给搀扶着回来的。
杜晓瑜正在跟负责收割稻子的村民交代舂米的事宜,见到丁文志脸上有伤,吓得面色一变,忙把村民打发走,焦急地问:“二哥,这是怎么了?”
丁文志的同窗王辉蹙眉道:“我们今天去镇上聚会,没成想遇到了薛方明,他一开始只是出言讽刺文志兄,我们几个没搭理,他索性就叫上打手,当着我们的面将文志兄给打伤了。”
薛方明此人,杜晓瑜听说过。
民和书院有两个学生特别出名,一个是丁文志,另一个就是薛方明了。
原本这两人同属于品学兼优的学生,颇受王院首的关注,但是当年府试的时候薛方明发挥失常,没考上童生,从此所有的赞美和夸奖都落到了丁文志一人头上,薛方明因妒生恨,在书院的时候碰到丁文志都会毫不掩饰地用言语攻击。
只不过丁文志为人随和,送来不与人交恶,对于薛方明也是能避则避,要实在避不了正面杠上,他也不会像薛方明那样恶语伤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书院的学生们就更向着丁文志了,薛方明总骂丁文志装可怜扮柔弱博取大家的同情,有多恨可想而知。
“快,先进屋吧!”杜晓瑜也过来搀扶丁文志。
丁文志却极有礼貌地轻轻拨开她的手,说道:“我没事,小妹不用担心,抹点药就好了,只是,恐怕得劳烦你帮我保密,别把这件事告诉爹娘。”
杜晓瑜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又问王辉,“你可曾带我二哥去过医馆?”
“去了。”王辉道:“还去药堂买了一些伤膏药,大夫说没破皮,只需祛瘀消肿即可。”
杜晓瑜暗暗松了一口气,带着他们进宅子,直接去厢房。
等丁文志抹了药,杜晓瑜才生气地问,“那个薛方明,他为什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二哥,吃雄心豹子胆了吗?”
王辉叹气道:“听说是他妹妹攀上了京城里的大人物,很快就要嫁过去了,有个大人物妹婿撑腰,薛方明自然是横着走了。”
杜晓瑜胸口愤懑,咽不下这口气。
丁文志见她蹙眉沉思的模样,忍不住劝道:“小妹,算了吧,他背后有人,咱们再有理也是说不清的,免得大动干戈到时候牵连了爹娘。”
“可我不能让二哥白白受了这份罪,你下个月就要上府城赶考了,万一被打出个好歹,岂不是要误了一生的前程?”
虽然丁文志说得有理,就凭他们家,在京城那些大人物面前压根就不够看的,可难道就因为对方有权有势,所以他们活该被欺负?
在这种以权为尊的时代,杜晓瑜作为一个农家女,自然不敢直接挑战贵族权势,但她觉得,总该想个办法让薛方明为今日打人的举动付出惨烈代价,否则她过不去这道坎。
“二哥,你除了脸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伤到?”杜晓瑜收起多余的思绪,关切地问。
丁文志摇头,“没有了。”
薛方明既嫉妒丁文志的才华,又嫉妒他的长相,所以这次直接让打手们朝着他的脸打,好在几个同窗帮忙制止,才不至于完全破了相。
杜晓瑜咬紧牙关,“二哥你等着,我一定会帮你报了这个仇。”
“小妹。”丁文志紧张得礼节都顾不上了,直接拉住杜晓瑜的胳膊,严肃地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凭我现在的能力,的确没办法与他相抗衡,可保不齐我将来能有出息,到那个时候,但凡欺过我辱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可是现在咱们必须忍。”
杜晓瑜呆呆愣住。
在她的印象中,二哥就是个清清秀秀的读书人,虽不至于弱到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没强大到睚眦必报的程度。
可是现在,他竟然对她说,忍。
他还说,只要忍过一时,等他自己变得强大,就能让从前欺负过他们的人都付出应得的代价。
从来不知道,二哥竟然是这样一个懂得韬光养晦的人,也从来没想过,二哥的内心其实一点都不柔弱,相反的还很坚硬。
见她动容,丁文志趁机说道:“小妹,相信我。”
话完,唇角露出一抹轻柔的微笑。
杜晓瑜心里的那股子怒火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好,我相信二哥。”
丁文志这才放了心。
怕惊动了爹娘,丁文志没回老宅,胡氏却是自己过来找了,当得知丁文志受了伤,一时间心疼得不行,忙问:“文志,你这到底是咋弄的?”
丁文志早就想好了借口,淡淡说道:“娘,是我的同窗们兴致大发想学骑马,我也上去试了试,结果没坐稳,摔下来了。”
胡氏大惊失色,“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嗯。”
“有没有伤到哪里?”胡氏弯腰就要检查一下他的胳膊腿。
丁文志忙道:“还好,只是脸先着地弄伤了,至于其他地方,已经去医馆看过了,大夫说静养一段日子就能痊愈,不碍事。”
胡氏心急如焚,看着他的脸,“都摔成这样了咋还能没事呢,要不娘再带你镇上瞧瞧去?”
“真的不用了,娘,王辉兄送我回来之前就去过医馆了,大夫都已经开了药,如今就算再去也是一样的。”
胡氏急红了眼,“你说说,马上就要秋闱了还闹出这种事来,早知道就不该去那劳什子的诗文会。”
一旁的王辉听到这一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毕竟这次诗文会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他也没想过薛方明会挑在今天下手,还把丁文志打得这么严重。
想了想,王辉站出来歉意地说道:“伯母,这事儿都怪我,是我非要拉着文志兄去诗文会的,文志兄伤成这样,我也有责任,这样吧,若是您还不放心,明天我就亲自带着文志兄去找县城里的大夫给他看,至于医药费,由我一力承担。”
胡氏险些忘了旁边还站着丁文志的同窗,如今见到他站出来说话,也是尴尬得不行,一时不知所措,看向丁文志。
丁文志道:“王辉兄,是我自己没坐稳摔了下来,跟你没关系,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否则一会儿家人该担心了,咱们八月府城考场见。”
王辉抿了抿唇,还想再说点什么。
丁文志几不可见地冲他摇摇头,又催促道:“快回去吧,我也累了,想歇一歇。”
王辉只好跟杜晓瑜和胡氏道别,很快出了宅子往家去了。
胡氏坐了下来,一脸担忧地望着丁文志。
丁文志十分不自在,“娘,这才多大点事,都已经看过大夫了,我向您保证,院试之前一定会把伤养好,这下您总该放心了吧?”
胡氏还是皱着眉头,“文志啊,娘咋越看你这伤越不像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丁文志眼皮一跳。
杜晓瑜插话道:“娘,二哥是读书人,学的都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他怎么可能骗您呢?”
胡氏想想也是,文志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哪次撒过谎的,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眼见着胡氏信了自己的话,杜晓瑜接着道:“娘,天色不早,您也早些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二哥就行了。”
胡氏又交代了他们兄妹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不多会,丁文章夫妻也来了,同样少不了一番关心询问。
丁文章虽然是个粗人,但眼睛很会看,随便瞟一眼就知道文志脸上的上并非摔伤,而是被人打了。
他当即怒得捶打桌子,声音拔高了几分,“文志,你实话告诉大哥,到底是谁打的你,大哥去给你报仇!”
丁文志一脸无奈,“大哥,你这是听谁说的我被人打了?”
“难道不是?”丁文章指着他脸上的伤,“你想瞒着爹娘,我这个当大哥的能理解,但在大哥面前你也瞒着,就不厚道了啊!”
丁文志哑然失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丁文章一听果真被自己猜中了,更是直接炸毛,“这么说,还真有个王八羔子不要命了敢打你?”
丁文志瘦长的手指揉着额角,“对方背后有京官撑腰,咱们斗不过的,硬碰硬肯定不行,自己吃亏不说,还会连累家人,所以我并不打算追究,大哥也别再问我那人是谁了,我不会说的,省得你脑子一热真去找人麻烦结果自己反倒惹了一身的麻烦。”
丁文章急了,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廉氏一记斜眼给制止了。
杜晓瑜看得好笑,纵然大哥性情再暴躁,一到嫂子跟前,马上就能变成软脚虾。
丁文章不敢再问,这天就能继续聊下去。
丁文志伤得不算太重,还能坐着跟他们讲一些书院里的趣事,一直到天黑,丁文章夫妻才回了房。
静娘煮了一碗酒酿圆子端过来,里面放了几粒枸杞。
杜晓瑜顺手接过递给丁文志,“二哥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吃过晚饭了,倒是你,现在都还饿着肚子,我就让静娘给你煮了一碗酒酿圆子,二哥对付着吃吧,赶明儿一早,我早起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灌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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