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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小皇后/大龄皇后——故筝

时间:2019-01-09 09:56:09  作者:故筝
  是了,他来时忘记擦擦手了,杨幺儿留给他的墨迹竟然还在手上呢。萧弋倒也不生气,他只是想着,也不知刚才露出来手上的痕迹没有,若是露出来,只怕那些大臣心底更看轻他,以为他在宫中生活得狼狈……
  萧弋嘴角弯了下,但转瞬又消失不见了。
  “走罢,回去了。”
  “是。”
  萧弋回到涵春室的时候,杨幺儿还趴在画桌上,位置始终没有挪动过。哪怕萧弋走了,她也只占着那么一块小小的地方。
  她还握着笔,继续画着字。宣纸已经换了好几张了。
  萧弋走近一瞧,那笔尖都没有墨汁流出来了,但她恍然未觉似的,还认认真真地画着字。她的脸蛋蹭上了墨汁,鼻尖也渗出点点汗水。……她写了有多久?
  萧弋转头问刘嬷嬷:“朕走后,她写了多久?中途可有偷懒?”
  刘嬷嬷摇头:“姑娘是个实心眼儿的,哪里会偷懒。皇上走后,她便一直写写画画不曾停过。”
  萧弋怔了下,转念又觉得真是个小傻子。
  他走了,没人开口叫她停下,她就一直往下写了。
  萧弋伸出手,抓住了杨幺儿的笔。
  杨幺儿似乎有些困倦了,她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睫毛抖了抖,然后才缓慢地抬头看萧弋。看见萧弋的时候,她似乎有些高兴,是高兴吧?萧弋也不知。但她眼巴巴地盯着他,然后——
  她指了指笔尖,又指了指砚台,一张脸几乎要皱出包子褶儿了。
  原来是等着他回来给研墨呢!
  萧弋没好气地勾住她的下巴掐了一把,杨幺儿还傻傻盯着他,冲他粲然一笑。萧弋掐着她的手松了松力道,改为了大力的摩挲。
  他看着她的下巴被摩挲出浅浅的红印,仿佛被盖了章似的,萧弋便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
  “明日再练。”他说:“今日吃蟹黄汤包好不好?”
  他盯着她的目光,就好像她就是一只蟹黄汤包。
 
 
第21章 惊鸿一面
  新送来的蕊儿姑娘病了,她柔弱无力地靠在床头,攥着小宫女的袖子,忍着羞耻怯怯地道:“从前长在乡野,并未过过这样好的日子,身子竟是受不住病了。不敢将病气过给贵人,请姐姐向嬷嬷说说,让我也出去住罢。我与杨姑娘同出岷泽,不如将我迁去燕喜堂吧……”
  小宫女听了她的话,心下多有轻视,但蕊儿都这般示弱了,又一口一个“姐姐”,反倒叫她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想了想,便道:“那我去与嬷嬷说说,姑娘是主子,怎敢当姑娘一声‘姐姐’?”
  蕊儿面色动容,她攀住小宫女的手腕,低声道:“自是当得的,姐姐入宫几何,我方才入宫几何?又哪里分什么主子下人呢?我也就只是个乡下丫头罢了。”
  听她言辞恳切,俨然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小宫女倒也放软了语气,道:“蕊儿姑娘好些歇息吧,我先去了。”
  蕊儿点头,目送她离去。
  待到小宫女走远,蕊儿方才狠狠松了口气。她知道,芳草已经不可能回来了,也许是发配到别处去了,也许是已经死了,更惨的也许是她还仍在受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管是哪样的结果,蕊儿都不敢往下想。
  她仔细想了想,芳草落罪,一是因那日推搡欺负了杨幺儿,二恐怕是她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竟在天子居所闹出这样的麻烦来,岂不是藐视了皇权?
  所以她便迫不及待想着要搬离这儿了。
  能接近皇上固然好。那样天下第一尊贵的人,又生得极其俊美,谁不想亲近讨好他呢?可那也得有命才行!
  在涵春室待得越久,触怒皇上的时候也就越多。蕊儿不比芳草自满,她心中清楚,她的那些手段搁在这个地方,挠痒痒的力道都没有。这宫里的规矩森严,说不准她什么时候便违了规矩。
  倒不如以退为进,搬去和杨幺儿一块儿住。这个傻儿,傻归傻,但她既然能得皇上另眼相看,想必有她的本事在。不说旁的,学习一二都是好的。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去献殷勤不也来得及?
  至少……至少住在杨幺儿的身边,命是能保住的。
  想到这里,蕊儿的身子抖了抖。
  她忙拽了拽被子,盖住发寒的身体,面色苍白地闭上了眼歇息。她病是真病了,只是她昨日故意碰了冷水,入夜又踢了被子,方才有这一病……
  刘嬷嬷听了小宫女来报的话,认真思虑一番。
  “杨姑娘一人住在燕喜堂,平日里难免觉得无趣,若有人陪伴倒也是好事。但也不好叫她将病气过给了杨姑娘,你等陪着收拾了包袱,暂且安置在燕喜堂的梢间,待病愈再与杨姑娘走动。”
  小宫女应了声,忙去回蕊儿了。
  蕊儿得了话,到底是松了口气,赶紧收拾了东西,便往燕喜堂搬了过去。她来时本也没什么东西,衣裳也就三两件,首饰更不消提,只有那么些简单式样。唯一贵重的,便是那日太后赏的珍珠了。
  她将珍珠深深埋在包袱里,莫说是簪在头上,绣在衣间了,她连取出来都不敢,生怕叫人误会了去。
  ……
  杨幺儿舒坦睡了一觉起身,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仰头望着天光。
  太阳刚出来不久,日光正暖和又不刺眼,晒着舒服极了。几个宫女便在后头给她梳头,一个说这样梳好,一个说那样梳才漂亮。杨幺儿也不计较这些,她将自己的头发交给别人便全然不顾了,只管着抬头去瞧那有趣的景致。
  蕊儿进到燕喜堂内,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她心中有下有着说不出的微妙、别扭。
  不过她家穷时,连将她卖进李家都舍得,如今让她去讨好一个傻子,倒也没什么不能忍受。
  蕊儿便扬起了笑容,缓步朝杨幺儿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不等她走近,便有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扶住她的手,道:“姑娘先去住处瞧瞧吧。”
  蕊儿皱起眉,迟疑道:“若是不同杨姑娘见礼,岂不是无礼了些?”
  宫女笑道:“姑娘病着呢,等病好了再去见礼,岂不更好?”
  蕊儿这才明白过来,见不见礼不重要,倒是决不能让她将病气染给杨幺儿的。
  从前杨幺儿是岷泽县十里八香的笑话,如今却已是越过他们的贵人了,她和芳草的性命为轻,杨幺儿的性命才为重呢。
  一时间,蕊儿心下更觉复杂,旁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好点点头,闷声跟着宫女去认门。
  蕊儿搬进燕喜堂,杨幺儿是全然没注意的,于她来说,大抵也就和一只蚂蚁从眼前爬过了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宫人们面面相觑,私底下嘀咕,这蕊儿姑娘怎么也搬来了?
  春纱是最先沉不住气的,她放下了梳子,旁敲侧击地问:“姑娘这些日子,去涵春室都做了什么呀?姑娘可有触怒过皇上?或是挨过两句训斥?”
  这段话太长,也太难理解了些,杨幺儿便没出声。
  春纱又道:“姑娘今日什么时候去涵春室啊?”
  杨幺儿抬头望着天:“不去的。”
  昨日皇上就和她说了,今日不必去,旁的还说了些话,但杨幺儿记不大清了,就将“不必去”三个字记得牢牢的。
  春纱更紧张了。
  原本燕喜堂只住着姑娘一人,满屋子的宫人都伺候着姑娘,这在宫中便是独一份儿的待遇了。可如今蕊儿姑娘也进来了,这独一份的待遇,自然就被打破了。
  那蕊儿姑娘她是见过几面的,比芳草长得更柔弱些,这样的女子最易唤起男子的保护欲了。且她又比芳草懂分寸,应当是个聪明的人物。若是她寻着机会得了宠,姑娘又怎么办呢?
  杨幺儿自己未觉不妥,待午间用过饭了,她便趴在屋子里,用手指头在桌上画,画她的名字。
  一边画,她一边忍不住想,她叫“幺儿”。“幺儿”两个字是这样写的。那他叫“皇上”,“皇上”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杨幺儿将疑问攒在了心底。
  下次一定要记得问的,不能忘的……她在心头如此念叨了好几遍。
  ……
  蕊儿搬进燕喜堂,不止宫人们紧张,永安宫里头那位,气得更狠。
  “派人去问了,如何说?”太后冷着脸道。
  跟前的人答道:“说是病了,真的病了,怕将病气传给皇上,便赶紧收拾东西去了燕喜堂。”
  “没本事的东西。”太后咬牙骂,“她倒是缩得快!若她真有那个本事,敢叫皇上过了病气,哀家还要赏她呢!”
  徐嬷嬷在下首不疾不徐地道了声:“太后。”
  太后这才换了句话说:“先前倒是会说话,满口答应。如今见芳草挨了处置,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这时候,身边的大宫女才迟疑着出声,道:“其实这个蕊儿姑娘,这样做倒也是桩好事。”
  “哪里好了?”太后皱眉。
  “正当风口浪尖,她知难而退,也是一出以退为进的棋啊!左右燕喜堂也是在养心殿,还愁没有见着皇上的机会?反倒是就那么杵在皇上的跟前,反而容易招来皇上的不喜。”
  太后倒也明白了过来。连她都不得不将芳草处置了,这时候与皇上硬来,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蕊儿聪明,知道退远些,倒也利于她永安宫的名声。日后总归没人敢说,她送人去挟弄新帝了。
  “那哀家还得赏她了?”太后嗤笑。
  大宫女笑着给太后捶了捶肩:“为太后娘娘做事,这就是她的本分,何谈赏赐呢?”
  太后心胸狭隘,不过在赏赐上倒是大方得很。她冷哼一声,道:“过两日,给她送些首饰衣裳,别叫她整日头上光秃秃的,还亲近皇上呢,恐怕谁瞧了都不喜欢!”
  大宫女笑道:“太后娘娘仁慈宽和!”
  过了会儿,越王照旧进宫请安,陪着太后玩了会儿纸牌,而后同她说起了另一件事:“内阁大臣近来常出入养心殿……”
  太后拈着纸牌,漫不经心地道:“这些个老东西,一准儿没安好心。就算去见皇帝,也未必是为了他好。他们把持着朝政,哪里肯交权?”
  说罢,太后怨念起来:“可恨哀家没有儿子,不然哪里轮得他们和小皇帝来作祟?”
  萧正廷笑了笑,道:“儿臣不就是您的儿子吗?”
  太后看着纸牌,淡淡道:“到底是不同的。”
  萧正廷闻言,依旧只是笑了笑。
  等时辰晚些,萧正廷便告退了。
  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养心殿外,只是这回他没有去拜见皇上。他只是多走了几步路,绕到了上回那条巷道。
  人的记忆是分外奇妙的玩意,越是只见过一面的,便越容易念念不忘。好似所有的记忆里头,就只有那惊鸿一面才是鲜亮的。
  他就站在巷道口,往着那个方向瞧了瞧,都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小厮一脸摸不着头脑,刚出声唤了句:“王爷……”
  却听得一阵脚步声,夹杂着些许女子笑声近了,正是从那条道过来的……萧正廷想也不想便返身走了两步,隐在了拐角处。
  从此地看过去,他能望见那头走来的人。
  但那头的人却是瞧不见他的。
  宫女太监们拥着极为年轻的姑娘,款款朝这边行来。
  她穿着杏红的短衫,浅色月华裙,行动间如月华笼身。她梳着单髻,眉间缀着一抹花胜,色彩明亮,如她熠熠生辉的眉眼一般,令人见之不忘。
  比较起那日,她今日的打扮更有人气儿了。
  但也还是像那月宫下来的仙女。
  萧正廷抿了下唇。
  脑中那惊鸿一面的记忆,又陡然被添了一抹光华,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儿,然后往更深的地方钻去了。
 
 
第22章 一桩小事
  杨幺儿有几日没到涵春室去了,燕喜堂的宫人便陪着她四下走走,今个儿往东边走,明个儿往西边走。每日有御膳房精心烹制的食物作调养,又有宫人陪着走动,几日的功夫,杨幺儿面上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如含了桃花在面上一般。
  待走到一条巷道中,春纱突地想起那日撞见外臣的事。
  她与杨幺儿低声道:“姑娘还记得那日见着的男子吗?那是越王殿下。”
  杨幺儿自是一派茫然。
  春纱笑道:“幸而今日没再撞上了,不然倒是麻烦。”
  越王与永安宫亲近,永安宫待养心殿这边又冷漠得很,宫人们也都是长了眼的,嘴上不说,但心头却明白得很。
  春纱想了想,还道:“若是哪日奴婢没陪在姑娘的身边,姑娘见了他,也要掉头走才好,撞上就不美了。”
  杨幺儿却是慢吞吞地打了个呵欠。
  春纱见状,忙扶住了她:“姑娘累了?那我们回去歇着罢。”
  杨幺儿却瞥了眼前方拐角的地方。
  那儿有道影子,露了一点点出来,但是其他人好像都看不见……杨幺儿困惑地收起目光,转身慢慢走远了。
  萧正廷还立在那里。
  其实只要他们稍往前再行上几步,就能撞上了。但他们没有再往前走了,就像是上回一样,他们又转身打道回去了。
  萧正廷一时倒也说不清心下是失望,还是好笑。
  那宫女说的话,叫他听了个分明。萧正廷不由转头问贴身小厮:“本王看起来,十分吓人?”
  小厮摇头如拨浪鼓:“自然英俊非常!英武过人!风度翩翩!”
  萧正廷轻笑一声,突然道:“封后大典该要近了吧?”
  小厮哪里懂得这些事,便闭嘴不出声了。而事实上,萧正廷也并不是在询问他,只是感慨一句,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得仔细挑选大礼才是,皇上大婚、封后、束冠亲政……都是大事。总该献上拿得出手的大礼。”萧正廷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他道:“去捉几个句丽国人来问问,有什么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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