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妈妈纤纤玉指,朝墙角那么一点,“就是她”
米果苦着脸,转身,扭着叫爸爸,“我不是耗子。”
米妈妈上去就揪着米果的耳朵,“不是耗子你躲什么啊,你躲什么不会好好走路啊,这么大的姑娘了,有没有正形”
“啊爸爸爸爸”
米爸爸赶紧过去解救宝贝闺女,“曹秀云,你给我住手”
米妈妈瞪他一眼,“你叫我什么”
米爸爸噎住,气弱,“老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果果她疼,你把她掐肿了,今天你那好事。。”
米妈妈断喝一声:“老米”
然后放开米果,转去掐米爸爸的耳朵,“你大嘴巴啊你我让你说了吗让你说了吗”
“啊啊啊,曹。。老婆松手疼。。疼。。”
米果赶紧开溜。
饭桌上还是没能逃过被审讯的命运。
“昨晚上哪儿去了”
“我加班呢。”
“放屁”
米果吓得一缩脖,然后顶着巨大的压力,把黏在脸蛋上米粒,捏掉。
低头,抬眼,“对不起,妈妈,我和曹娜去玩了。”
米妈妈重重地啃了口包子,没说话。
米爸爸赶紧给米果使个眼色,于是米果赶紧去抱米妈妈的大腿,“妈妈,我错了,下次再也不骗您了,再骗您,您就抽我狠狠抽我”
米妈妈瞪她一眼,“出息”
“没出息,没出息。”米果笑了。
米拉今天回体院,和米果同一时间出门,米妈妈送走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抓起手机,就是一通按。
“丛珊啊,你出门了吗啊,出门啦,那我也得快点,你等我啊,记得等我啊”米妈妈哼着小曲狂奔进卧室,米爸爸在门口换鞋,摇摇头,叹息道:“真能作”
米果到了殡仪馆,进了整容室,却意外见到师傅郭台庄的身影。
“师傅,您怎么来了”郭台庄前段时间腰疾复发,疼得站不住,所以请了病假,这才几天啊,他就回来了。
郭台庄正在扫地,扫帚却被一把抢走,米果瞪着他,质问:“您病好了吗许阿姨同意您来吗您来了就歇着呗,干嘛还做这些活儿”
郭台庄呵呵一笑,“这次的按摩师傅挺好的,按了三次就轻了,我怕你一个人扛不住,所以过来给你搭把手。”
米果噘着嘴,“您真是的,是不信任我啊,还是舍不下这间屋子”
郭台庄还是呵呵,“又说傻话”
米果一边扫地,一边嘟囔师傅,郭台庄坐在椅子上,看着米果身上和整容室工装格格不入的绿色西装,不禁眉头一蹙,担忧地问:“米果,你还没和家里人说呢。”
“啊。哦,没呢。”米果提起这事就头疼,她知道纸包不住火,迟早会有露馅的一天,可每次当她想对爸爸妈妈说出真相的时候,都觉得腿窝子打软,口吃,说不出来。
主要还是心虚,愧疚,她怕米爸爸和米妈妈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那。要不要师傅去帮你说说。”郭台庄问米果。
米果赶紧摆手,“不用了,师傅,我妈妈那人嘴太厉害,她到时候对您出言不逊的,我怕您受委屈。”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你能顺利接过我的衣钵,我受点委屈算什么,更何况,他们是你的父母,那么宠爱你,我却把他们的宝贝女儿给拐到殡仪馆了,你说,我不该上门赔罪啊。”郭台庄准备去一趟米果的的家里,和米果父母把话说清楚,那样的话,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就不会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和亲人们演智斗了。
“反正现在还不是时候,算了,师傅,你别管了,我能拖一天是一天吧。”米果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上午十点。
一个十几人的小型老年团,喧哗着走进喜福来婚介公司的大门。
“哎呀,这地方真不错,一看就是正规公司”
“哎哟,真气派,你看,这绿植,是名贵树种吧”
“果果呢果果在哪儿我要把儿子的终身大事交给她办”
“还有我女儿,我女儿小时候总带着果果玩呢,米妈妈,你可别忘了我们小羽啊”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找老伴”一个六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兴奋地拉住米妈妈。
有人笑她,“刘妈妈,您还来相亲啊”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我今年才六十六,怎么就不能追求幸福了”老太太振振有词。
“哈哈哈。。哈哈,您可真新潮”
正吵吵闹闹之中,“请问你们是要来入会的吗”薇薇领着小宋和刘文艺站出来接待。
米丛珊一挥手,像个领导一样,站了出来,她昂着头,对面前这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说:“不错我们都是来入会的。”
薇薇面露惊喜,这次多的老人,这入会费,还有这季度的任务。。
她娇笑一声,“哎呀,失礼了失礼了,请大爷大妈们到会客室谈吧”
正要引领着这群老人团去会客室,打头这位精神头十足的老太太,却大手一挥,“不用麻烦你了,姑娘,我们过来,只要一个人接待,而且,我们的入会名额,也要算到她的业绩上头”
薇薇脸一垮,白忙活了,“不知您说的是。。”
米丛珊骄傲地一抻脖子,“米果”
第一百一十章 藏不住的秘密
上午,昨天加班修复的车祸遗体的家属过来吊唁逝者,说白了,也就是验收。
逝者是个老太太,患有老年痴呆症,趁家人不注意偷跑出去,谁知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超速行驶的半挂车碾到了车底下,遗体送来的时候残破不堪,师傅不在,没人敢接手这单活儿。
后来,米果站了出来。
她说:“交给我吧。”
老太太的女儿跪在地上求米果,一定要让她的母亲体面的走。
此刻,师傅陪着家属进了停尸间,米果在外面等着,心中无比忐忑。
家属进去就开始哭号,哭了一阵子,声音渐渐轻了,过了一会儿,师傅领着家属走了出来。
还是逝者的女儿,见到米果,眼睛一瞪,就朝她这边扑。
米果吓得后退,顺便护着脑袋,她曾亲眼见过逝者亲属打整容师,说他们玩忽职守,尸位素餐,蔑视逝者的尊严。
谁知,家属又像昨天一样,抱着她的腰,跪下了。
噗通一声,吓得米果差点也跟着跪下来。
“谢谢你,米师傅谢谢你,你让我妈又活过来了谢谢,谢谢你”家属感激涕零,免不了又是一番号哭,米果和师傅把她搀扶起来,好歹劝住她,送她走了。
米果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幸好,幸好没给师傅丢脸。
还有,她的身份变成米师傅了。。
哈哈,米师傅。
郭台庄摸了摸米果的头发,笑了笑,夸道:“不错,米果。”
米果眯起眼睛,笑得甜甜的。
笑容还没落尽,王秀娜就从隔壁的整容室里焦急地奔了出来,她手里举着米果的手机,一边小跑一边喊:“米果你爸来电话,说你妈昏倒了”
米果呆了呆,一把抢过手机就往外边跑。
郭台庄步履艰难地追她,“米果,换了衣服再去”
这天上午,中队一名战士出警时被大火灼伤,经过市人民医院烧伤科专家全力抢救,战士脱离生命危险,但需住院治疗。
岳渟川从支队开会出来已是近午时分,外面暑气熏人,热不透风,天空阴云密布,视线昏暗,大有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末日之态。
他抬腕看了看表,决定先去医院看看,顺道解决午饭。
刚走了两步,“渟川”
他顿步,看着身后一身戎装的漂亮武警女中尉,“孔参谋。”
孔易真笑着拢拢短发,“不好意思,我又忘了,岳队长。”
岳渟川淡淡撇唇。
“我来送报告,噢,对了,你去哪儿,回中队吗”孔易真其实知道岳渟川在开会,所以,故意等在这里,来场不经意的偶遇。
岳渟川摇头,“不回,我去医院看看铁常。”
“宋铁常他怎么了”孔易真一上午都在支队,不清楚中队的情况。
“刚才侯指导员打电话来,说铁常出警时烧伤了。”
“啊,那么严重啊,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事。”孔易真说。
岳渟川本不想和孔易真一起走,可是他忽然想到刚才孔支队长,也就是孔易真的父亲孔舒明拜托他照顾孔易真的事,不由得淡淡应允,“走吧。”
孔易真怔了怔,随即,漂亮的脸上逸出狂喜,跟了上去。
米果拦了一辆出租到了医院,一路上,她都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了些什么,手机还捏在手里,上面一层黏腻的冷汗,她一路上打了无数个电话,可是米爸爸都没有接。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害怕。
总算看到人民医院的大门,米果等不及前方拥堵的车流散开,便把一张五十块钱递给司机师傅,“不用找了,谢谢。”
她拉开车门,跳下车,朝医院狂奔。
立在巨大的白色建筑物下,惶然无助的她不知道该去往何方,她拉住一位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请问,昏倒的病人一般会送到哪里”
对方诧异地看她,“你不是医院的吗干嘛问我”
米果愕然,“我不是。。”
“不是你穿什么白大褂啊”对方指着她身上的衣服。
米果低头一看,心蓦然一沉,太着急,她竟把工作服穿来了。
“不好意思,我真不是医院的,能告诉我吗昏倒的人是我妈,她被送到人民医院了。”米果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衣服。
对方想了想说:“你去急救中心看看吧,如果是120接收的话,病人一般都在那里。”
“好谢谢您啊,对了,急救中心在哪儿”米果着急地问。
对方指了个方向,她再次道谢,朝着东边连接门诊大楼的急救中心跑过去。
一踏进急救中心的大门,立即就被一种紧张严肃的气氛所笼罩。
怕被病人误会,米果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拎在手里。
中心空间很挤,到处是人,进门处不远是外科急诊室,米果看到一名满脸淌血的男的半靠在椅子上,他闭着眼睛,神情痛苦,一名穿着绿色工装的医护人员正在聚精会神地给他处置头上的伤口。
再向前走几步,挂着内科急诊室的牌子,米果被一个壮汉撞开i,“让让让让”壮汉抱着一个老太太冲进来,“医生医生救人救我妈”壮汉怀里的i老太太嘴唇微张,看起来非常虚弱,医护人员迅速冲出来接病号,他们把老太太抬进内科急诊室,戴上氧气罩,用听诊器迅速开始诊断,有护士开始做心脏按压。米果没等找到要问的人,“快点快点和平路菜场,有一个人昏倒了”三名医护人员急匆匆地绕过米果,跑着上了外面的救护车。
米果出了一身冷汗,当她终于抓住一个相对不忙的急救中心的护士时,她的声音都开始呜咽了,“请问,你们上午有没有收治一个叫曹秀云的病号”
“曹秀云”
“对曹秀云大概五十多岁,个子和我差不多,她昏倒了,被送到这里”米果比划着。
“噢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一群大爷大妈跟着来的那个心脏供血不足的病人”护士说。
“大爷大妈啊,我不知道啊,我是她女儿,就想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像个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了这么半天,可算看到了一丝曙光。
护士回想了一下,指指楼梯,“你上二楼吧,她可能在急诊病房观察呢。”
急诊室的二楼,是急救中心的病房区。没想到医院的生意好到了如此地步,整个一层楼的病房已住满了患者,有大夫正在给病人检查,也有护士急匆匆的跑上跑下,像是是有干不完的活儿。。
“您好,请问曹秀云住在那间病房”米果问护士站的值班人员。
“都在墙上贴着,你自己看下,我这会儿腾不出空给你找。”护士指了指墙上的镜框,又埋头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米果说了声谢谢,在病人信息栏里找曹秀云的名字,找到第三行,她眼睛一亮,重复念了一遍病房号,然后谢过护士,急匆匆地找向病房。
“休息得怎么样,身体感觉好点吗”
刚冒了个头,就听到母上大人米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会儿好多了。”
米果一激动,立刻冲了进去,“妈妈”
米妈妈被大夫挡去大半个身子,看不真切,米果刚绕过大夫,趴在病床上,就觉得眼前一黑,耳畔一阵凉风袭来。
“啪”
一结结实实的巴掌落在米果的脸上,一下子把她打懵了
原本嘈杂的病室瞬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那对不大和谐的母女。
大夫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不好随便打人的。”
米妈妈冷哼一声,撇开脸,“我教训我这不成器的东西,谁也管不着。”
医生讨个没趣,拂袖而去。
留下吓呆的米果和病床上寒气逼人的米妈妈直面相对。
“妈妈,你是不是还难受呢,如果打我能让你舒服一点,你就打吧,只要能让你快点好起来。”米果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知道现在的米妈妈让她感到害怕。
米妈妈翻过身,不再看她,“你给我滚”
米果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她伸出手,想摸摸米妈妈,可是手伸到半空,却又缩了回去,“妈妈您怎么了,果果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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