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千金正暴怒地打骂秀明。
“你这个败家子,就看不得家里安宁,爸爸白养你了!”
一旁的贵和气极沉默,认为大哥活该挨揍,并不阻止妹妹,直到秀明发怒跳起才出手护着她。
“大哥你有什么资格生气?这就是你一个人的错,大嫂是家里的顶梁柱,你把她气跑这个家就垮了!”
秀明此时也对佳音生恨,暴躁反驳:“她又没挣过一分钱,算什么顶梁柱,你们这群白眼狼全都胳膊肘往外拐!”
“最大的白眼狼明明是你!”
千金气得喘不过气,拉住贵和问:“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他还是人吗?”
贵和露骨鄙夷:“我看和猪差不多了,还是被猪流感烧坏脑子的那种!”
秀明根本还不上嘴,呲牙几秒钟,胜利跑回来,流着泪怒诘:“大哥,大嫂真走了!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赶走她!”
能发疯的话秀明真想疯,抱头嘶吼:“说了几十遍了,不是我赶她,是她自己硬要走的!”
“大嫂那么宽宏大量,要不是被你伤透心,怎么会走出这一步?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说啊!”
秀明哑口无言,自知其罪难恕,就算把他丢去坐老虎凳也不敢招供。
佳音到了美帆家向她交代查获丈夫外遇的经过,美帆想不到憨厚的秀明有这花花肠子,变色变貌道:“珍珠她爸竟然干了这种事,天哪,他怎么想的,良心坏掉了吗?”
佳音余恨绵绵:“他根本就没有良心,不然也不会这么做了。”
“你就没跟他算算帐?这十几年你为他们家做牛做马,付出那么多,这些他全都忘了?”
“他哪怕有一丁点记性也不会这样伤我的心,对这种没心肝的人,我何必跟他说这些,只会白白浪费感情。”
美帆知道她不是会叫苦的人,听这两句道白就能感受到她的绝望痛苦,顿时同情泛滥,关问:“贵和他们知道吗?”
听说她隐瞒真相,大为不解。
佳音解释:“这种事我自己都觉得丢脸,不想像怨妇一样诉苦。而且,我不希望孩子们知道,那样对他们伤害太大了。”
“那你就不怕他们误会你?”
“反正以后不会一起生活了,误会就误会吧。”
“……你真打算离婚?”
“嗯。”
“孩子你带走?”
“对。”
“那财产呢?你替他管了十几年家,总该拿走应得的那一份吧。”
“除了那栋房子他没别的财产,我拿走自己的积蓄就够了,其余的都不要。”
美帆见她立意坚决,替她担心起将来。
“你想过离婚以后干什么吗?带着孩子租房子住?那开销可不小,你负担得起?”
她想佳音长年居家没有工作经验,日后独自抚养儿女必然吃力,申州生活成本高,单是房租就能让人蜕层皮。
不料佳音成竹在胸:“我有现成的地方住,在你这儿中转半个月,收拾好就搬过去,找工作也不难。”
美帆惊奇:“什么地方?你自己有房子?”
这秘密佳音守了十年,小小卖个关子道:“过几天就带你去看,我先把行李放好,下午还得去接珍珠小勇呢。”
美帆带她去客房帮忙安顿,此后越想越气,觉得不能便宜了陈世美,中午电话联系千金,千金也正想找她。
“二嫂,大嫂在你那儿吗?她还好吗?”
“千金,我已经不是你二嫂了,叫我杨女士吧。”
“好、好吧,杨女士,我大嫂她……”
美帆开门见山打断:“你知道佳音为什么跟你大哥离婚吗?”
“具体的不清楚,只知道大哥平时对她不好,她忍了很久,现在忍无可忍了。”
“哼,佳音是多么宽容的人啊,寻常委屈怎么可能忍不下去,事实是你大哥在外面搞外遇,被她抓了现形,伤透了她的心,才走到这一步。”
千金的脸仿佛挨了记回旋踢,晕头转向惊叫:“什么?我大哥外遇了?”
听她的口气似乎难以置信,美帆怨他们把秀明想得太好,尖刻指责:“佳音觉得太丢脸,又不想让珍珠小勇知道,才忍气吞声替你大哥保密,她对你大哥仁至义尽了,可你大哥有一点悔改的意思吗?他要是还记得佳音的好处,怎么会一声不吭让她走?我看他早就动了离婚的念头,佳音这一走正遂了他的心愿,他很快就会把那个情妇领进门,做你们的新大嫂了。”
假如秀明此刻出现,千金会用擀面杖打爆他的头,怒急询问:“那小三是谁你知道吗?”
“就是给他工程做的那个女总裁,赵敏,你大哥已经被那女妖精勾去了魂魄,你想知道具体情况就去问他吧。”
得知这种情报千金自然沉不住气,转身向店长请了假,又向贵和说明情况,兄妹俩都气急败坏,打电话催秀明见面,声称不来就断绝关系。
下午两点,秀明按照他们发来的地址找到市中心一间茶屋,走进包间,三弟和妹妹像青铜铸的哼哈二将,朝他虎视眈眈。
他心里嘀咕着,刚一坐下就被千金泼了满脸茶水,幸亏那茶晾了一阵子,若是开水真会让他就此没脸没皮。
“死丫头,你疯了!?”
“是啊,我是疯了,被你气疯的!”
“我又怎么你了?”
“你还装蒜!我干脆再往你头上插几把刀,让你装得更像点儿!”
贵和见大哥恶人逞凶也想杀人,拍桌怒斥:“大哥,你太可耻了,我现在要憋着气才能跟你说话,不然会被你的人品活活臭死!”
秀明自觉龙困浅滩遭虾戏,恼愤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这么恨我?”
“做了什么?看来不当面拆穿,你会瞒我们瞒到死,让大嫂帮你背黑锅!”
贵和已差不多把话点明了,秀明脑神经顿时休克,一锥子下去都扎不出血来。
千金已经气哭了:“当初金景怡和他们医院的小护士乱搞,你还说出轨的男人全是混账,当时装得正气浩然,结果也是个背着老婆搞小三的混账东西!”
“你、你们从哪儿听来的?”
“你还想为自己喊冤?就不怕天打雷劈?!”
秀明以为又遭了妻子暗算,咬牙恨道:“这女人当面不说,背后告黑状,她跟我多大的仇啊。”
贵和也想泼他茶水,按住右手詈责:“你以为是大嫂说的吗?大嫂比你正直善良一万倍,自己伤心得要命还替你遮掩,你这样恶意揣度人家,换成是我也没法跟你这种人过下去!”
千金死盯着震愕的男人磨牙切齿:“是二嫂打电话告诉我的,二哥离婚你也动不动就骂他在外面包二奶,再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我们家最不要脸的人就是你!”
秀明觉得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反复火化了上千次,气场只剩一小撮灰。
贵和锁起同情心,痛打落水狗。
“大哥,那赵敏是长得漂亮,有钱,可你有家有室,老婆还是百里挑一的贤妻良母,就是遇上九根尾巴的狐狸精也得先摸摸良心啊,这是好人能干的事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种事又不是车祸,还分有意无意?你自制力差,管不住自己的身体,犯了错还不知悔改,到现在还好端端活着,真该感谢大嫂的不杀之恩!”
贵和这会儿和妹妹互相煽动,听了他的话千金真想替大嫂杀了大哥,两只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瞪着秀明:“大嫂哪里配不上你?性格、才干、人品、头脑都比你强得多,人家牛粪还能滋养鲜花呢,你就是坨水泥!这些年大嫂跟着你吃了多少苦?给你生儿育女,让你过舒坦日子,你不思回报还往她胸口上捅刀子,爸爸要是活着,你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秀明眼见自己做不得人了,手舞足蹈苦叫:“你们骂我什么我都认了,可就算把我的脑袋骂开花也不管用啊!我又不是没求过她,什么法子都使过,只差下跪磕头了!”
“那你就去下跪磕头啊,只要大嫂能回心转意,你就是剁掉自己一根手指也不过分!”
“什、什么?”
贵和见大哥还无耻地捧着面子,抢话教训:“大哥你以为自己很金贵吗?在这种错误面前你的尊严根本不值一钱,如果打残你能让大嫂消气,我们早动手了。”
秀明惊恐气愤:“你、你们还是我的弟弟妹妹吗?为什么只帮珍珠妈说话?”
“你还不明白?和你相比,我们都情愿要大嫂!”
妹妹的怒吼粉碎了秀明的意志,仿若舞台上的演员一直面朝观众,接受台下的欢呼喝彩,蓦然回首才发现人们捧的不是他的场,鲜花掌声都只献给站在幕后的策划。
他一跤跌下高台,从头到脚一齐瘫痪了。
贵和见他呆滞,暂停责骂,出谋划策道:“大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留住大嫂,她下午要去学校接珍珠小勇,我们得赶在这之前带孩子们回家。”
他先前不知大哥出轨,只当大嫂赌气出走,如今明白事态严峻,大嫂离婚的决心真实坚定,不设法挽留家就真的散了。
秀明迷茫地看着他,大脑仍供电不足。千金燥恼:“这种时候你还走神,大嫂要把珍珠小勇带走,你不要老婆,连儿子女儿都不要了?”
电力接上了,还是1500V以上的高压电,秀明一下子跳起来转身冲出包厢,赶去抢夺他最重要的财产。
第130章 隐瞒
秀明惧怕儿女知道此事, 将姐弟俩带到郊区的度假酒店藏匿。珍珠疑惑,路上询问缘故, 他说:“家里出了点事, 你们先在酒店住两天。”
“什么事?民工又上门讨债了?”
“比那个还严重,总之这两天你们先别回家, 也别跟家里人联系,我怕坏人找到你们。”
“那您和妈妈怎么办?坏人不会对你们下手吗?”
“我们会小心的,你领着弟弟好好玩, 有事给我打电话,别给你妈妈打,她的手机也被坏人监控了。”
珍珠越听越玄乎,问母亲为何不与他们一道外出避难。秀明一辈子的撒谎技能全用上了,骗她说佳音要协助他处理事情, 让他们放心。离开时将信用卡交给女儿, 再三叮嘱她别跟家人联系, 珍珠对父亲的信赖度历来满格,想不到中间有猫腻,乖乖听从他的安排。
佳音去学校扑了空, 无奈回长乐镇找人。赛家人见她回来又喜又忧,分外殷勤地迎接。
佳音再入家门已觉违和, 问他们珍珠小勇在哪里。
千金说:“大哥下午去学校接他们了, 这会儿还没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佳音料想丈夫想作梗,不禁面露不忿之意, 贵和忙安抚:“大嫂你别担心,孩子们跟着大哥还是安全的,大哥可能带他们去吃饭,过会儿就回来了。”
正说着秀明回来了,佳音劈头就问:“孩子们呢?”
他绷起面皮逞能:“我没带他们回来。”
千金见大哥还敢犯浑,怒道:“没带回来?那你把他们送去哪儿了?”
“我暂时把他们寄放在安全的地方了。”
佳音再不跟他客气,厉色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把孩子藏起来,不让我带走他们?”
秀明心里畏惧,嘴上强硬:“那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让你带走!”
“儿子女儿都是我生的,我是他们的亲妈,离婚后我最有资格取得他们的监护权!”
“谁批准你离婚了?我不答应,这个婚你休想离!”
“你还想耍无赖吗?”
佳音又调低了对他的评估值,后悔没早点看透他的愚蠢低能。贵和劝她别激动,指着秀明威胁:“大哥,我和千金中午怎么跟你说的,你想征求大嫂原谅就赶紧诚心忏悔,再死不认错我们全家都不认你!”
秀明脸绿成海藻,愁苦地瞪着妻子:“我已经认错认得舌头都发麻了,你说吧,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佳音烦躁:“无所谓原不原谅,我对你已经死心了。”
“那要怎么做你的心才能活过来呀?砍我几刀可以吗?胜利,你去厨房把菜刀拿来交给你大嫂,让她随便砍,你们作证,砍残砍死都不用她负责。”
“够了!你休想用这种流氓手段绊住我,这个婚我离定了,你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先把孩子还给我!”
见她要发飙,秀明一个劲朝弟弟妹妹们使眼色,示意他们先回避。贵和和胜利拖着千金上楼,惴惴地将主场留给大哥。
没了旁观者,秀明似腐烂的海鲜软成稀泥,上前向佳音合十求拜:“珍珠妈,我真的求你了,你只要不是恨得想杀了我,就该给我留条活路啊。离了婚我还怎么做人,怎么面对孩子们?你行行好,放我一马吧。这些年我是亏待了你,可就算千日不好总还有一日好,你能不能想想我的好处,留一分情面给我。”
他以为妻子心软,多少会对他余情未了。佳音注视他的衰相,苦痛记忆榨汁似的流出来。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想了很多很多,可脑子里浮现的都是些凄惨的往事。生珍珠时你和爸都不在家,半夜我阵痛发作,一个人起床走路去镇医院,路上好几次疼得跌倒,怕孩子生在大马路上,又咬着牙爬起来继续走,疼得把袖子都咬破了。03年你做工程欠了钱,家里穷得连下半年的生活费都吃紧,我想尽办法节约,看到城里超市大减价的新闻,大清早去抢购,买了上百斤的东西,为节省车费,又走了几公里去坐公车,双脚磨出十几个血泡,一脱袜子就撕掉几块皮,后来连续一个礼拜走路都瘸瘸拐拐,还得坚持去幼儿园接送孩子。我省钱给你们买新衣服,自己穿得破破烂烂,至今仍戴着10块钱一件的胸罩,冬天的毛衣秋裤都是陈年旧货,有的打了好几个补丁,和朋友去逛街,别人让我试衣服我都不好意思脱外套,就怕被人瞧见里面的破烂货。现在还有几个女人过得像我这么寒碜?赵敏肯定不是吧,和她那种贵妇相比,我连老乞婆都不如,难怪你会对她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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