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文两年了以前从没抱怨过,今天忍不住说一下我介意已久的点,作为作者,被读者骂文笔烂,情节幼稚我都能虚心接受,但不接受读者只看了文的开头就来评判我的三观,事物是变化发展的,故事也是,为什么要断章取义,做摸象的瞎子?你以为大象是根粗管,其实你只摸到了象鼻子。
第42章 闹心
气温已经很低了, 阴湿的空气里绵里藏针地裹着零星雨丝,寒风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肆意剥人的衣裳。郝质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不一会儿手脚冰凉。她早到了一刻钟, 离约会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相亲对象还未现身。
真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第一印象很重要, 她已率先给对方减了分。
又过去十分钟,她不得不发微信催促,很快得到“我已经到了”的回复。
她抬头观望, 一个穿草灰色西装和咖啡色灯芯绒长裤的矮胖男人快步奔来,就其目的性看多半是那个相亲对象,可长得肥头大耳,目测身高最多170,估计比她还矮, 和介绍人描述的一表人才, 英俊高大不沾边。
郝质华相亲经验多, 其中80%打了虚假广告,来之前已做足心理准备,她早过了嫦娥爱少年的时段, 相信男人的品行比外貌重要,即便这位男士长得实在不敢恭维, 她也准备先认真了解一下。
男人来到近处, 脸上层叠的脂粉堆出一个油腻的笑容。
“请问是郝质华小姐吗?”
“是,你是黄耀祖先生?”
“是是,敝人正是黄耀祖。”
郝质华一面微笑一面起身, 她的右脚踝扭伤了,此刻还隐隐作痛,迈步时有点蹒跚。
黄耀祖见状立刻惊呼:“你是残疾人吗?”
郝质华怔住,一时迷失在对方的脑回路里。
只见男人脸上的横肉反向运动,仿佛一座塌方的土堆。
“这个蒋阿姨,怎么能瞒着人家呢?对不起,我想找个身体健全的对象,今天就先这样吧。”
郝质华连忙呼叫:“等等,我没有残疾,刚才在路上摔了一跤,脚扭到了。”
这人真奇葩啊,她的相亲日志里又多了一笔新奇见闻。
黄耀祖听了转怒为喜,抠着他那呈现地中海趋势的头顶讪笑:“原来是这样啊,你怎么样?摔得严重吗?”
“还好,没到残疾的程度。”
“哎呀,真是失礼了,我这人比较直率,有什么说什么,你千万别介意。”
“没事,直率的人才好相处。”
他已经道歉了,郝质华碍着介绍人的情面不便计较,心里已打起退堂鼓,仍想尽力不扫对方的颜面,免得对方回去翻嘴,惹恼介绍人,丢脸的还是她的爸爸妈妈。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只当交个朋友吧。
她笑着说:“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黄耀祖一愣:“晚饭?我已经吃过了。”
郝质华瞥一眼手表,刚过六点。
“你晚饭吃得真早啊。”
“哈哈,因为要赶来和你见面,我就抓紧时间在单位食堂吃了碗面再过来,我不喜欢在饭桌上谈重要的事,那样太随意了,显得不严肃。”
黄耀祖的心思瞒不住经验丰富的郝质华,相亲是种经济负担,他想省钱可以理解。
她也觉得吃饭很别扭,轻松愉快地改换提议。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吧。”
这依然不合黄耀祖心意。
“就在这公园散散步吧,边走边聊。”
郝质华尬笑:“往常还行,今天我这脚……”
拖着伤腿荡马路,这男人真想害她残废吗?
黄耀祖心想她脚扭得真不是时候,指着长椅说:“那我们就在公园里坐吧,你看这儿环境多好。”
“会不会太冷了?今天气温还不到7摄氏度呢,风又大,还下着雨,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呵呵,我不怕冷,你怕吗?”
郝质华的忍让到了极限,不再跟他废话,指着不远处的咖啡店说:“我看对面有家咖啡店,去那儿坐坐吧。”
黄耀祖不情不愿跟她进店,二人找了个安静的卡位,等待侍应生的过程中郝质华感觉桌面微微震动,类似五级地震造成的频率,稍稍侧身朝桌下看去,黄耀祖的双腿正像发电机一样高速抖动。
行为心理学上说抖腿的人都自私自利,是这样吗?
这时侍应生送来菜单,郝质华出于礼让请黄耀祖先点,这男人也不懂什么lady first,不客气地接过菜单从头翻到尾,嘴里念念有词。
“我听说如今这些店的饮料都是化学制剂勾兑的,会对人体造成很大危害,最好别喝。”
他是说给郝质华听的,郝质华不接话,旁边的侍应生却着急声明。
“先生,我们店里使用的都是纯天然食材,果汁是鲜榨的,茶叶和咖啡也是进口的绿色食品,请您放心。”
黄耀祖摇头:“咖啡和茶咖、啡、因含量高,对心脏不好。果汁糖分重热量高,喝了容易引发高血糖、心脑血管疾病,我看我们就喝白开水吧,白开水最健康。”
“我随便。”
郝质华微笑如面具,需要时就拿出来戴上,她真的恨透这种愚蠢的应酬,当做艰巨任务来完成。
黄耀祖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侍应生却提醒:“先生,我们店里的最低消费是35元,您就是点一杯白开水也必须付35块钱。”
黄耀祖吃惊:“白开水也这么贵,你们在抢劫吗?”,冲郝质华笑笑:“我们老家的小店一杯花茶才5块钱,还送花生瓜子,到了申州,豆腐也卖成金价钱。”
郝质华戴上面具,不好意思查看侍应生的表情。
侍应生也很尴尬了,等黄耀祖点好两杯白开水,再次礼貌提醒:“先生,我们这儿规定提前付账,您看您是刷微信、支付宝,还是用卡和现金?”
黄耀祖略一迟疑,郝质华已迅速掏出钱包。
“我来吧。”
她的举动意外招致黄耀祖强烈抗议。
“我这人从不让女人请客,你掏钱就是瞧不起我。”
他用手机刷了支付宝,侍应生和郝质华都暗暗松了口气。
谈话终于可以开始了,她已对这个人全无兴趣,希望谈话内容能简短一点。
“郝小姐,你看起来真年轻啊,完全不像我的同龄人,顶多三十出头的样子。”
黄耀祖一双小眼眯成缝,就像嵌在土豆泥里的枣核,眼神竟然十分真诚甜蜜
郝质华大方还礼:“谢谢夸奖,你看起来也挺年轻的。”
黄耀祖一高兴,说话就开始出人意表了。
“起初听蒋阿姨说你已经四十岁了,我还很生气,心想她怎么能给我介绍年纪这么大的女人,因为她跟我们领导关系好,我不能拒绝,今天才勉为其难过来。你不知道,你在公园坐着的时候我一直躲在对面观察你,看你这么年轻漂亮才放心大胆出来和你见面,不然我早跑了。”
原来他早到了,躲在一旁偷看。
郝质华又惊又窘,做了鬼祟事还堂而皇之拿出来显摆,难道以为这是对对方的夸赞?
她浑身都不自在了,硬着头皮进入相亲定制的问答环节。
“郝小姐,听说你父亲以前是局长?”
“哦,他已经退休十多年了。”
“蒋阿姨还说你有三个哥哥,一个在北京雷达研究所,另外两个也在美国发展得很好,是不是啊?”
“是,我三个哥哥都很优秀。”
“他们和你关系好吗?”
“挺好的。”
“那肯定会照顾你了。”
“我不需要他们照顾,我自己也过得挺好。”
“对对对,蒋阿姨说你是搞建筑设计的,特别能干,年薪有一百多万呢。”
黄耀祖刻意强化了“一百多万”这四个字,看得出这是他最在意的信息。
郝质华微微点头,她不想炫耀薪资,但如果不肯定,兴许就会被当成骗子了。
黄耀祖神情更加喜乐,提问也越来越顺口。
“听说你在申州有房?”
“有一套小公寓,不过我没去住,现在跟父母住一块儿。”
“你那房子多大?”
“一般,也就90多平米吧。”
“在哪个位置?”
“北古。”
“北古!那肯定老值钱了。多少钱买的?”
“我是本地人,买房早,当时没花多少钱。”
“那房子租出去了?租金多少?”
“我不想出租,怪麻烦的,也不利于房屋保养,就一直空着。”
“那多可惜啊。”
黄耀祖两撮短眉立成了柴堆,冲口接道:“以后给我父母住吧,这样他们就不用跟我们挤一块儿了。”
他的语气无比自然,好像那房子已经是他名下的产业。
郝质华呆若木鸡,这男的真是她相亲史上的新品种,绝对能放进笼子来展示。
她暗暗抱怨介绍人蒋桂仙,这女人显然把她的根根底底都一五一十汇报给了黄耀祖,却没对她们家做过详细说明,介绍的情况还大力美化修饰,纯属不实推销。
她想一走了之,又怕不占理,回头被蒋桂仙逮住把柄四处败坏父母的名誉,被迫继续忍耐。
黄耀祖和她相反,已完全进入状态,自我吹嘘道:
“我也有车有房,房子还比你大,有120平米,就是位置偏了些,在世博园附近。我的工资也挺高,比你差不了多少,每月还贷以后还能存下三四千,主要是我这人勤俭节约,我们家我和我爸妈,三口人每个月生活费不超过两千块。”
在申州一个三口之家每月两千块钱能过什么样的生活,郝质华通过新闻上的贫困之家报道大致想象得到。
她不无同情地说:“蒋阿姨说过,你很优秀。”
黄耀祖笑得胖脸泛光,油亮亮的鼻头如同刺眼的灯泡,下意识伸手摩挲那地中海脑袋。
“马马虎虎啦。郝小姐,你的事蒋阿姨都跟我说了,我也离过婚,有两个女儿,现在跟着她妈妈,你没有小孩,这点很不错。我想如果我们对彼此都满意,最好在半年内结婚,然后争取在明年之内生小孩,你觉得怎么样?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再不快点要孩子就来不及了。”
居然已经单方面规划婚后了。
郝质华对他产生了一点兴趣,想看看这男人有多jp。
“这个以后再讨论吧。黄先生,我想问问你对婚后的生活有什么要求?”
“我这人最好说话了,只要你能照顾好我和我的家人,别的没什么要求。”
“是这样的,由于我工作性质比较忙,经常需要加班出差,结婚以后没法像一般主妇那样精心打理家庭,这点需要对方谅解。”
“你是说你不能做家务?”
“也不是完全不做,家务方面我希望两个人能共同分担。”
“我工作比你还忙呢,更没空做了,现在我家的家务都是我妈负责,老人年纪大了已经做不动了,所以才使劲催我找媳妇。你不做就只能雇保姆了。”
“那也行。”
“保姆费得由你出啊,这部分劳动本该由你承担,因为你没空做家务才产生了这笔费用,所以得由你支付。”
jp指数三星半。
郝质华觉得凭这些话,事后蒋桂仙也没法再指责她。
于是点头微笑:“这个好说。但我不想要孩子,我跟蒋阿姨说过,我找二婚的男人希望对方有小孩,这样就不用我再生育了。”
黄耀祖的枣核眼瞬间瞪成铜铃。
“那怎么行?孩子必须生!”
郝质华提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问题:“可你不是已经有两个女儿了吗?”
“我还想要儿子啊,当初就因为我前妻生不出儿子,我家里才让我跟她离婚的,我再婚就是想找个能给我生出儿子的女人。”
黄耀祖理所当然的样子如同在向商家要求质量三包,七天无条件退货的顾客。
郝质华又问:“这么说,如果你现在结婚,对方再生女儿,你又要离婚?”
“嘿嘿,也不能这么说,现在不是有种医学技术叫性别筛查吗?在香港就能做,你这么有钱,这些费用应该负担得起嘛。”
jp指数四颗星。
郝质华想试试他还有没有上升空间。
“如果我要生孩子,只能辞职,生完以后再出去应聘,大概就找不到现在这么高的薪水和职位了,到时可能需要丈夫承担大部分家庭支出,这点你能接受吗?”
黄耀祖沉默数秒钟,一副忍痛割肉的嘴脸,一本正经道:“短时期内当然没问题,但是,你也知道如今社会不同了,女人的地位提高了,享受了权利就该付出劳动嘛。我还是希望你能工作家庭一起抓,说句实话,毕竟你也不年轻了,唯一能和那些年轻姑娘竞争的也就是经济实力,如果连这点都丧失了,还有什么吸引力呢?你说是不是?”
JP指数五星达成。
郝质华为这个男人的前妻庆幸,也为将来与他结婚的女人默哀。
“谢谢你的坦率,这点我也很清楚。”
她最后一次戴上微笑面具,假装看了看手机,说:“对不起,我公司让我回去加班,先告辞了。”
黄耀祖有点惋惜:“不先吃个饭再走吗?我还想请你去吃我们单位附近很有名的牛肉米粉呢。”
“你不是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也可以再加一点嘛。”
“不用了,我赶时间,再见。”
郝质华怒冲冲登上公交车,认定蒋桂仙在捉弄她们一家。相亲这事固然是明码标价的买卖,可到底与寻常生意不同,不存在顾客至上,含污忍垢,为什么她经历过的相亲都这么憋屈?她从没看低过那些条件不如她的男人,那些男人凭什么对她挑挑拣拣,露骨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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