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老天爷对她厚爱,竟是抹去了这一段,似乎连沈浪他们也并不知情。
“王怜花和你既是兄妹,又为何不帮着你?”
“因为他喜欢朱七七啊。”白飞飞理所应当道。瞥一眼花满楼诧异的神情,不禁笑起来,“若是你能瞧见朱七七的样貌,或许你就会懂得为什么她能有那么多的爱慕者,从强王云梦曾是武林第一美人,虽老了也是风韵犹存,沈浪也曾遭了她的道,而朱七七年轻貌美丝毫不输,若硬要比,也只是差了些风情。”
白飞飞并非寻常女子,男人的心思她自是懂得不少,一张白纸般干净的人说的不是她。
闻言花满楼轻咳一声,“你明知我看不见。”
伸手拉住花满楼的手放在脸颊旁,“可你知道我是什么模样不是?心比眼明,有何看不见,看来是她还未美到能入你的眼。”
“心中已有佳人住着,如何还能看得见别人?”花满楼失笑,伸手替白飞飞理了鬓发,“飞飞,原来你心里竟是藏着醋意吗?”
白飞飞有些愠怒,面子本就薄,拉住花满楼的手,“是又如何?你是我丈夫,我还不能吃醋了吗?”
“幸好再美的人也不及你,何况陆小凤和司空都曾说过,你生得貌美,又一身清冷气质,也能想见是个美貌的女子。”花满楼摇头,“我从前自问平生并无憾事,遇上你后倒有些遗憾,不能瞧见你是什么样。”
“你看不见,我说与你听,再不然,让人作一幅画,能摸出来的,那样不就知道我生得什么样。”白飞飞低头玩着花满楼的手指,“不过,日后我年老时,你也看不到我年老的模样。”
这话旁人说出来花满楼只当是安慰之言,唯独从白飞飞口中说出来,他便信了白飞飞真是这样想的。
脸上神情更是温柔,握紧了白飞飞的手。
“怎么?以为我在安慰你吗?”
“你说出这话,就不是在安慰我了。”花满楼从未因为眼盲心有怨恨,不过此刻倒有些遗憾,遗憾不能见着自己的妻子,不能见着自己的孩子。
幸好,旁人若不知道也不晓得他眼盲,如白飞飞说的,心比眼明。
外面车夫的声音传来,“公子,夫人,淮安城到了,咱们是去医馆还是先去客栈?”
“直接去医馆。”
白飞飞抢在花满楼前开口,掀开车帘往外看,热闹的街道上行人有些熙攘,马车从中过不由慢了许多。
“好热闹啊。”
第52章 少夫人和七少爷52
大夫收回手, 看着面前的花满楼,又检查了一番才看向旁边面带担忧的白飞飞, 见她眼睛一直盯着花满楼不由一笑。
低头一边写方子一边道:“夫人不必担心, 公子只是染了风寒所以才会发热, 不过这发热之症可能会有反复, 夜里更是要多加留意,以免夜里忽然发烧引起别的病症,这是一帖药,待会儿去药童那拿了药回去后一日喝两回就,半月就能痊愈。”
“半月?”白飞飞诧异道:“这么严重吗?”
大夫失笑,“夫人过虑,病情并不严重,只是风寒本就是慢性病症,哪有药到病除的, 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才行, 病也得根治, 半月已是好的情况,若是反反复复发热,怕是还得再拖上一月。”
这么久才能彻底好?白飞飞也不知道是该气自己还是该气花满楼, 要是早些劝他来医馆就不必拖这么久,可要是花满楼没把衣服给她也不会病倒。
等大夫写完药方, 拿了药后白飞飞和花满楼直接去了淮安城里花家的客栈,一到客栈就亮了身份,掌柜立刻让伙计把两人带到天字房去。
“已经让伙计去煎药, 你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会儿?”
“不用,坐着休息一下就好。”花满楼摇头,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虽然没有头重脚轻的感觉,但身上忽冷忽热的滋味也不好受。
白飞飞见状也只好陪着坐在一边,不敢离开,隔一会儿就伸手去探花满楼是不是发热,几回下来,连自己都忍不住笑。
从前身上刀伤剑伤还被人打得重伤也不见这样担心,什么时候连这样的事都止不住的担心。
不过也怪他们,竟然仗着是习武之人不顾下雨,连着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才会这样。
伙计端着药上来时,白飞飞谢过伙计后便自己端着饭菜和药回到房里,一阵药味瞬间飘在屋子里,药味浓得都有些苦了。
“你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刚好药还烫着,过一会儿温度刚好。”白飞飞挽起袖子拿了碗筷递给花满楼,“你的病不早些好,我看到了徐州四哥和四嫂看着该怪你了。”
“恩?”
“怪你照顾不好自己,怎么照顾我。”白飞飞眼中闪过狡黠,接着道:“你娶了我,难道依着你们男人的意思不就是要照顾她吗?”
花满楼这才听出白飞飞话中的意思,宠溺一笑,“是,夫人教训得是,的确是应该早些养好病,这样才能照顾好你。”
“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看来这病的确是有些影响,这要是在徐州,那坏人可高兴了,这花家的来了个帮手,反应却慢不少。”白飞飞替花满楼夹了菜,也不知怎么竟是生出逗花满楼的心思来。
许是在路上将从前的事情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后,心里压着的石头彻底消失,难得轻松才会这般说笑。
“夫人如今是伶牙俐齿。”
“你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笑话我?”白飞飞平时饭量不大,不过这会儿功夫已经吃饱了,放下碗筷托腮看着花满楼,“你说妞妞在百花楼怎么样?”
把妞妞救下来,结果还不到一天他们俩就收拾行李远赴徐州,留下妞妞在百花楼,倒不是担心花蕊照顾不好,只是担心……
大约是感同身受的同情让白飞飞对这小姑娘多了些关注。
“花蕊会照顾好她的。”
“恩。”
白飞飞见花满楼也已经放下碗筷,便起身收拾到漆盘上放到一边,把放在旁边凉着的药端过来,“真苦,那大夫是不是多加了黄莲在里面,怎么闻着都苦到心里。”
“良药苦口。”
“这都是那些大夫说出来安慰人的话。”白飞飞坐在旁边,换了只手撑着脸,“七童,你说,徐州的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看似为了钱财,但什么人敢在花家的地盘上这样撒野,而且一开口就是一万两黄金,还有胆说出灭了四哥全府上下这样的话。”
从前花满楼就说过,花家从前是暗器世家,只是后来转而经商,到了花如令这一辈,已经是江南有名的商行,分号遍布天下。
不管是在武林还是在商行里都少有人找花家的麻烦,这么这时候竟然有人触霉头。
是不要命还是背后有人撑腰才这么肆无忌惮。
“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既然口出狂言,我们也得小心应对,不可拿花家上下的人性命玩笑。”花满楼眉头皱起,正要再说话却咳了一声,跟着就不住咳嗽起来,惹得白飞飞起身扶着他不停轻抚着背。
“这样好受些吗?”
“不碍事,不过是——咳!”
“你还说不碍事。”白飞飞盯着花满楼,“你先回床上躺着休息,其余的事情交给我,等过了今晚明早再启程。”
花满楼躺在床上,还不等他说话,已经被白飞飞拉了杯子盖在身上,无奈道:“飞飞。”
白飞飞坐在床边看着花满楼,半晌才开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想管的事,不一定能管,你不能管的事,也不一定管不了。”
这回有人挑衅花家,自是该管,但不该是现在这样不顾安危的法子。
平时冷静自持的花满楼虽然没有糊涂,但病倒了还这样逞强,真的是让她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握住白飞飞放在床边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
“谁管你有事没事,你——”白飞飞恼道:“你先休息,我去跟掌柜打听一下可有徐州消息传来。”
“恩。”
在床边看着花满楼闭眼睡去,白飞飞才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又叮嘱伙计在外面守着,这才下了楼去找掌柜。
掌柜是在花家做了多年的老人,见到白飞飞下来,不由得打起精神道:“少夫人,少爷的病可还好?”
“只是风寒之症,休养几日便好了。”白飞飞看一眼掌柜,“可有说话的地方,我有事要问你。”
“少夫人请,后面有平时东家们来时交代事情的花厅。”
掌柜走在前面带路,白飞飞跟在后面一路走到客栈后堂,穿过院子后到了平时花家几位东家来时小憩休息的地方。
打量一番后白飞飞坐下,看了一眼掌柜,“徐州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闻言掌柜立刻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是昨天从四少爷那儿传来的信,猜想七少爷和少夫人会从淮安过,所以提前送了信来。”
“那淮安近日各家商行有什么异常?其余分号呢?”白飞飞不同经商的道理,但是了解一下淮安花家各家分号的情况也不需要什么经商头脑,只需知道有没有人闹事就行。
“淮安城里几家分号都并无什么状况,更没有人闹事,一切太平。”
“辛苦掌柜,你先去忙吧。”
“那少夫人有事再来找我。”掌柜施了一礼后便从花厅离开留下白飞飞一个人在厅内。
拆开手中火漆印完好的信,白飞飞小心打开,见到上面的字迹的确是花满庭的便放了心——花满楼曾说过,花满庭写字的习惯,很少有人能够模仿得出,即使是相处多年的四嫂赵妏妤也仅能模仿七分像。
遭了,竟然……
白飞飞飞快把信装回去,连忙提着裙摆回房。
这下可不能在路上耽误,必须得快马加鞭往徐州赶,否则徐州那儿要是出了事,花满楼还不得内疚一辈子。
信从徐州过来到他们手里也不过四天的功夫,信上所说的事情已经是四天前的事情,这会儿也不知道又生出什么变故。
“少夫人,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去告诉掌柜,让掌柜的立刻准备一匹好马,然后去告诉车夫,让他这会儿休息,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去徐州。”
“是,我这就去办。”
怎么才来就要走,这么着急该不会是徐州那儿出了什么事吧?伙计一肚子的疑问,可也不敢耽误,直接去找了车夫。
推开门见花满楼正睡得沉,白飞飞一下清醒了不少,也冷静下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立刻清醒了。
拿着信坐在桌旁,白飞飞盯着花满楼。
外面天色暗下来,客栈大堂的人声也渐渐笑了,街道上也听不见小贩叫卖的声音,白飞飞看着桌上烛台滴下的蜡烛,眨了下眼。
“飞飞,什么时辰了?”
“还不到子时,你醒了?要不要我让伙计拿一点吃的上来?”白飞飞起身走过去,看着花满楼,“额头不烫了,应该好了不少,可你这一身汗,我给你拿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
正要起身离开,却被花满楼握住了手腕。
花满楼轻咳一声,嗓子舒服了一些,“是不是出事了?”
他和白飞飞相识一年,几乎未曾分开过,朝夕相处,他五感比寻常人更敏锐,而白飞飞又是他心上人,一举一动,便是连一句话的语气都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神情。
能让白飞飞如此的,现在只有徐州的事。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去问掌柜,掌柜拿了四天前从徐州送来的信给我,信上说,四哥中毒陷入昏迷,已经请了徐州内有名的大夫诊治,却收效甚微,不知还能撑多久。”白飞飞说完心里一沉,“我已经让掌柜准备车马,天一亮我们就赶往徐州。”
“恩,不急。”
“啊?”
花满楼松了手,“你先帮我拿衣服过来。”
白飞飞楞了一下,知道花满楼肯定是心里有了主意,但这样的情况,花满楼还能说出‘不急’两个字足以说明他是真的不急。
但花满庭中毒,怎么可能不急。
拿了衣服过来,一边帮着花满楼穿衣一边问道:“你这样说肯定是心里有了主意,你到底是什么主意,是不是……?”
“并不是有了主意,而是四哥中毒,事情就简单了,至少比对方一直不下手要简单,他们的目的是想要四哥的命来要挟花家,那四哥暂无性命之忧,毒性虽重,但只要在他们拿到他们要的东西前,四哥是不会有事。”花满楼伸手把衣带系上,“飞飞,信上还说了什么吗?”
白飞飞仔细一想也明白了花满楼所言,转身去拿信,逐句念给花满楼听,“信上说,从上回收到那封信后,便再没有收到过信,你说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当然是一样四哥才有的东西。”
否则花家那么多的商行和分号,为什么单独对花满庭下手,对别人下手可比对花满庭下手划算多了。
惹上花满庭就是惹上了花家,花家可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是得手了,那花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件事情得到了徐州才能了解,时辰不早,你快收拾一下休息,明天一早要赶路,你这样也吃不消。”
“恩,我这就换衣服收拾一下。”
见花满楼这样镇定,白飞飞心中的担忧少了不少,至少花满楼还能清醒的面对花家的问题,那就说明,还有解决的办法。
梳洗过后换下衣服躺在花满楼身边,白飞飞侧过身想起她上回失踪的事情,忽然问道:“我说相公,上回我在鸡鸣寺里失踪的时候,你也是这样镇定的吗?”
并非是想要讨一个答案,只不过是觉得花满楼的答案肯定和旁人不一样,她见过花满楼着急的样子,当然不会怀疑花满楼对她的心。
对花家,对朋友,对她,花满楼从不会不尽心,即便是一件小事,但凡记住了就会做到,这大概也是陆小凤等人拿花满楼当生死之交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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