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铃知道那是萧霆的姐姐,亲姐姐,可还是觉得自个的男人被旁的女人揩油了,难受。
难受!
宝琴眼神极好,瞅得贼清楚,连靖王推开锦灵时有几根头发丝拂过他肩头,都没躲过。
一偏头,见宝铃眼底氤氲出水雾,宝琴的火蹭的一下蹿高,犹如冲天的火焰。
“妖精!”大喝一声。
失手伤人的悔意刹那间抛到九霄云外,宝琴身为姐姐,立马为宝铃出头,一个箭步冲进厢房,扯住锦灵肩胛就往外拉,一丝一毫也不让她沾惹靖王的身。
挨着一点都不行,猛力拽开。
靖王扭头看到宝铃的那一刻,心陡的一突,尤其宝铃脚步一顿,靖王的心猛的一沉。上一世宝铃太过介意锦灵,天天耍脾气,心疼死他了。这一世,秘密都告知她了,宝铃明显比上一世克制,但她双眸依然氤氲出了水雾。
靖王心疼。
一个分神,竟没留神住宝琴。
待他反应过来,锦灵已被宝琴拽得往床下跌。
靖王大吃一惊,本能地去捞,却惹得宝琴更疯,压住锦灵一块摔地上。
“啊……”锦灵再次猛摔在地,痛得直呼。
宝琴怒气正盛,才不管她痛不痛呢,跨坐在她身上,扬起手猛扇一耳光:“你还要不要脸了?”
“别人的丈夫你都抢?”
“还公开勾.引?”
“勾.引就勾.引,还用眼神挑衅人家妻子?”
“打着义妹的名,行着贱人的事?”
“千里迢迢从努努特族跑来犯贱,你真够贱的!”
宝琴天生嗓门大,一生气嗓门更是吼起来。
宝琴赤.裸裸的泼妇样,吓呆了宝铃,这样盛怒的宝琴,宝铃两辈子都没见过。
徐太医也张大了嘴,这是多好的姐妹情,才能让一个世孙妃大家闺秀的仪态都不要了,完全效仿泼妇打架,跨坐在别人身上又骂又打的?
貌似她俩只是堂姐妹?
感情都这般好么?
啧啧,人间真爱啊!
看多了皇室成员撕逼,突然见到堂姐妹这般相亲相爱,徐太医看戏似的,蹲在地上摸着胡须盯着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热闹不看,是傻子。
锦灵被药性控制住,身体里宛若有两个灵魂,一个是真实的她,好的她,另一个是药性幻化出来的,坏的她,专做勾.引靖王殿下的事。
双耳充斥魔音,一个个“贱”字往里戳,已被药性毒到控制不住自己,只能模糊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勾.引过亲弟弟的好锦灵,突然臊极了,被骂得情绪激动,极力想冲破禁锢住她灵魂的那张网,要打败另一个坏灵魂,使劲往外冲,要告述大家她没有,她不是的。
犯贱的不是她!
不是她!
真的不是她!
宝琴越骂越气愤,锦灵越来越激动,拼命挣扎。
又一个耳光扇过来,顺着那力道直接张口喷血,喷了宝琴一脸。
宝铃吓坏了,赶忙过去扯宝琴,边扯边喊:“宝琴别这样,她不是故意的,她……”
差点透露真相的宝铃,连忙打住,转头求助萧霆:“四哥哥!”
宝铃不明白,为何锦灵被打,他能无动于衷?不是亲姐弟吗?
“宝铃你放开我,你怕什么?像她这样的人,不一次性教训个狠的,下次她还来!”宝琴抹一把脸,努力挣脱开宝铃的手,再次揪住锦灵衣领继续,“像你这样的,吐死了活该!没人同情!”
靖王站在一旁没阻止,宝琴毫无顾忌。
锦灵被压在地上,激动地狂吐不止。
每一口血都乌红乌红的。
靖王自从扇出第一口血后,就冷静下来旁观。若一开始的分析正确,吐过血后,锦灵能短暂的摆脱药性的控制,清醒过来。
靖王仔细盯着锦灵,见她脸上挂满委屈和羞愤,一副受辱过后的可怜样。
成了!
眼下这个确定是姐姐,不是那个坏锦灵。
果然吐血有奇效,能刺激锦灵清醒过来!
靖王上前一步,准备拎走跨坐在锦灵身上的宝琴,突然门外脚步声响起,很急,朝外一看……
香贵妃脚步匆匆走来。
徐嬷嬷跟在香贵妃身后,将厢房里锦灵被揍的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当下心底大喜,这下王妃有得好瞧了。
宝铃赶忙放开宝琴,上前去迎香贵妃:“母妃,您怎么来了?”伸出手去,要搀扶香贵妃。
香贵妃满脸愤怒,急速走过,直奔吐血的锦灵而去。
宝铃的手僵在空中,很是尴尬。
徐嬷嬷得意地跟在香贵妃身后走过去,余光扫过宝铃发僵的手,很是解气。
该。
“灵儿。”香贵妃声泪俱下,看见女儿捂住胸口直吐血,吓得抱住锦灵就哭,“怎么会这样?”
“哎呀,这是做什么孽啊,好好的锦乡君被打得满身是血?”徐嬷嬷装作吓坏了的样子,厉声尖叫,“庄王府世孙妃,您这是干嘛呀?就算锦乡君不慎得罪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也是贵妃娘娘名正言顺的义女啊,怎么也不能往死里整呀!”
又是“被打”,又是“往死里整的”,徐嬷嬷尽力撩拨起香贵妃肚里的火。
一向温柔的香贵妃果然瞪向宝琴,双目赤红。
“出去!”靖王突然冷声喝道。
徐嬷嬷瞥眼宝铃,再望住宝琴,瞧吧,让你们猖狂,得罪靖王殿下了吧。靖王殿下好歹是个孝子,在媳妇和母妃之间,哪能让母妃丢脸受委屈?呵,立马就让媳妇的娘家人滚。
宝琴不肯走,门外两个侍卫立马进来拖人。
婆媳不睦,娘家堂妹被驱赶,这一个个大好消息传出去,又有一大笔银子进账啊,徐嬷嬷想到银子,心里头直痒痒。
突然,徐嬷嬷察觉不对劲,她的左右肩胛被人一把抓住,身体腾空。
“你们干什么?”
徐嬷嬷一阵惊呼。
直到被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一左一右架起,拖走,徐嬷嬷才反应过来方才靖王的那声“出去”,竟是对她吼的。
“靖王殿下,您不能是非不分啊!”
“做错事的不是奴婢啊!”
“贵妃娘娘救命……”
徐嬷嬷吓得一路直喊。
第168章
宠妻为后168
“这可如何是好?”后院客房外, 碧雁搓着手焦急地站在廊下,跟在宝铃身边十余年,今日这般棘手的事还是头一遭。
才成亲两月有余,婆媳关系就恶劣至此,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碧雁亲眼看见香贵妃冷眼斜瞪宝铃和宝琴, 不由分说给撵出厢房来, 探视一下都不让。
“三姑娘,您要是真为咱王妃好, 等会儿就向香贵妃和锦乡君低头认个错。”碧雁实在没忍住,走进里屋站在屏风外, 沉声对屏风后换衣裳的宝琴恳求道。
屏风后的宝琴刚换下身上的血衣, 新衣还没套上袖子,偏着脑袋, 一脸怒气。
锦灵不要脸, 香贵妃又何曾要脸了?
当着宝铃的面, 只维护和关心那个锦灵,为了锦灵竟然给宝铃脸色看?还赤红双眼瞪宝铃?
宝琴气坏了!
要她道歉?
冷哼一声,偏过头去,衣裳甩得噼啪响。
一见宝琴这样,碧雁真心急得不行,亏得十余年相处下来,碧雁在宝琴这也算有些脸面, 能直言相谏:
“三姑娘,作为奴婢我没有数落您的资格, 但作为我家主子的守护人,奴婢斗胆说您两句,遇见不平的事,解决方法有千万个,您偏偏用了最给咱王妃惹祸的方式。”
碧雁在这边一直劝说宝琴,前院的宝铃站在廊下也一直忐忑不安。
宝琴不知道锦灵的真实身份,才会犯下大错,可宝铃知道啊,一直想找机会向锦灵和香贵妃好好道歉,可盛怒的香贵妃根本不给机会。
宝铃立在廊下备受冷落。
~
厢房里,香贵妃连萧霆的解释也不听,萧霆随意说上一句,香贵妃就拍着胸脯吼叫起来:“你不在乎锦灵,我在乎!”
“你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更别说锦灵了。锦灵因为你,受了多少罪?你大婚前夕,她能被掳走,还不都是你没能保护好她?如今更是好,在你府邸里,都能被人打得吐血,还当着你的面?”
“呵,你真是好!”
素来温柔的香贵妃,气得红了眼。
萧霆见母妃在气头上,不去顶撞,闭口不言,只等着徐太医用针灸再次唤醒锦灵再说。
眼下多说无益,而且,锦灵确实受了罪,身为母亲暴怒也是正常的。
“好了,醒了。”徐太医从锦灵头上拔下一根银针道。
“灵儿……”香贵妃赶紧挤开徐太医,哭着搂紧锦灵。
锦灵面色惨白,神情却很激动:“娘,刚刚我又清醒了好久,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我没被药性控制。”
转向萧霆:“阿霆,我又清醒了好久。”
说着这话,锦灵突然激动地流眼泪,不被控制的感觉太好了。过去的十年,她的日子浑浑噩噩,自己的身体自己控制不住,那种恐惧感她害怕极了,也受够了。
香贵妃立马收起悲愤之色,激动地抹去锦灵脸上的泪:“这就好,这就好。”
正在这时,房门外响起宝琴的道歉声:“锦乡君,对不起,方才我太激动了。”
锦灵一愣。
很快想起说话的是谁,一个凶巴巴的娇俏小妇人。
刚想说句什么,萧霆猛然开口问她:“姐姐,你第二次是何时摆脱控制,清醒过来的?被她激怒时,还是吐出第一口血时?”
锦灵猛的一愣,但很快回想起来:“被她激怒时,我的自主意识逐渐变强,拼命反抗,然后吐出那一口血,我就彻底清醒过来了。”
说着这话,锦灵意识到,屋外的那个娇俏小妇人是她今日能摆脱控制,清醒过来的关键人物,说是恩人,也不为过。
锦灵想起什么,忙对香贵妃道:“娘,虽然我受了点伤,但宝……宝铃的姐姐也是情有可原,站在她的立场骂我一场,打我一顿都是应该的,您别因为这个跟她们生气。”
香贵妃用帕子擦去眼泪,不说话。
“娘。”锦灵嘴角带血,可怜兮兮地扯住香贵妃衣袖,眼神哀求。
锦灵昏迷时,脑子一直很清楚,屋子里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宝铃也被她娘训了。
婆媳关系出现问题,锦灵着急。
香贵妃看着女儿浑身是血,依然默不作声。
~
却说,被碧雁劝说过来道歉的宝琴,立在房门外道了歉,里头却没人搭理她,好一阵难堪。
自然,宝琴脸皮厚,难堪不难堪的一点都不重要,被碧雁分析一阵后,宝琴认识到自己的行为会给宝铃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尤其是婆媳关系会变僵,会让靖王殿下夹在母妃和宝铃之间难做人。
开始觉得对不住宝铃。
尤其她道了歉,里头的人也不搭理她后,宝琴陡然有些慌。见宝铃脸色沉重地从回廊那头走来,忙跑上去抓住宝铃的小手,一阵愧疚不安。
“宝铃,是我太冲动了。”宝琴见里头的人不仅排斥她,连宝铃也给撵出房门,不搭理,婆媳关系似乎真的被她破坏掉了,很自责,“宝铃,是我不好,我太没脑子了。”
连累宝铃被冷落,宝琴说话声音都哽咽了。
“没事,不是你的错。”宝铃掏出帕子给宝琴擦眼泪,“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
“啊?”宝琴没听懂。
自古婆媳难相处。
两刻钟前,宝铃站在廊下,厢房里的对话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香贵妃数落萧霆那句“你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更别说锦灵了”,让宝铃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无论她嫁没嫁给萧霆,香贵妃都没将她当做自家人。
宝铃的心,刹那间掉进秋日的湖水。
凉凉的。
第169章
宠妻为后169
靖王送香贵妃和锦灵回宫, 宝琴也被萧卫接走,宝铃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后院赏景。
“王妃,奴婢知道那边有一片枣林,青青红红的,很美。”碧雁跟在宝铃身后, 知道主子心情不佳, 想让美景冲淡主子心头的愁绪。
冲淡一点是一点,哪怕暂时遗忘掉也是好的。
宝铃摇摇头, 径直走。
碧雁隔了一会,又试图阻扰道:“王妃, 您渴不渴?那里有座凉亭, 您坐那歇会脚,奴婢去张罗茶水……”凉亭那头桂花开得正盛, 香气迷人, 坐在那里赏景, 心旷神怡,也能淡化愁绪。
“不渴。”宝铃目不斜视,继续前行。
甚至越走越快。
碧雁没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宝铃走到路的尽头,来到那片荷花凋零、花瓣残败的湖泊前。
一朵朵荷花中心枯萎,蔫巴地浮在湖面,像极了遭受重大打击后的可怜人。一大片可怜人随波飘零, 苟延残喘在湖面,与湖面那头开得正盛的桂花一比, 真真是一片萧条。
两个月前,宝铃还在这撑船采莲,与萧霆一起挑选过一批水嫩洁白的莲花,送进宫孝敬给香贵妃,香贵妃笑着夸她人美,选的花儿也好看,还当即剪下两朵,一朵插宝铃头上,一朵插在她自己发髻上。
转眼间,“婆媳情深”就与这成片的荷花一样。
谢了,残了。
哦不,这满湖的荷花都曾真实存在过,生命灿烂过,而“婆媳情深”不过是表象,装的,骨子里压根没将她当家人。
宝铃咬咬唇。
碧雁站在身侧,想开口安慰,嘴都张开了,却发现无法安慰。
今日的香贵妃太过偏袒锦乡君,就跟失去理智似的一边倒地指责宝铃,数落宝琴,宛若锦乡君没做错任何事,从头到尾都是宝铃和宝琴无理取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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