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他母亲去世,他再无人庇护,家族中的那些看不惯他的欺压压起他来更加肆无忌惮。
在一次某个嚣张跋扈的家族子弟想要夺走母亲的遗物之时,他终于忍无可忍,和对方动了手。
而这一次动手,因为某种幸运的因素,他居然打赢了对方,可因为某种不幸的因素,他居然失手将对方杀了。
一时冲动下,他居然闯下了如此大祸。
他知晓,母亲的家族再无他的容身之地,所以,他决定不再遵循母亲的遗嘱,去外界闯荡。
他心里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能不能找到他的亲生父亲。
他想起母亲时常握着那块玉牌摩挲,双眼通红,好像在怀念与思念着什么的场景,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并没有死,他知道他可能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快活。
他想要找到对方,问他一句,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存在。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在哪里在,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不知道他是何来历,可他就是想要找到他,就是想要替母亲问一句,是否还记得那个多年被他抛下的无辜可怜的女人。
他心里踌躇满志,想了许多有的没的,可这些通通没能得到实现,他还没跑出多久,就被家族的人发现了,然后就开始一路逃亡。
逃亡着逃亡着他终于撑不住,直接倒在了路边,然后被这一个家族的人给救了起来。
原本他对这个家族是十分感激的,想着等他发达了一定要好好的提携对方,可依然没等他付诸实践,他就见到了这个家族的六小姐。
然后,他就直接被六小姐的美色给迷住了。
他开始使劲手段的勾搭这个六小姐,夺取她的注意力,让她慢慢的对他芳心暗许。
他原本准备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就正式和六小姐的父亲摊牌,然后娶她过门。
可惜,对方提前一步发现了这件事,而且十分的排斥,完全不打算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就要赶他走。
他要提亲的话语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堵了回去。
他愤怒非常,觉得对方是在瞧不起他。
面对他的质问,这个家族还真就直接点头应了下来,没错,他们就是瞧不起他。
一个没权没势没修为甚至连家族都没有的小子,凭什么娶他们金尊玉贵的六小姐,除了那张脸,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是天赋极高,还是悟性极好?
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中,他们对这小子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别说是天赋与悟性,他就连俗气的不能再俗气的银子与铜板都拿不来,甚至是连个正经的户籍都没有。
就这么个家伙,还想娶他们的六小姐。
他凭什么?
一个半点本事都没有的小子,还敢大言不惭的要娶他们族长唯一的女儿,谁给他的胆子?
要真嫁给他,他有本事养得起吗?锦衣玉食金冠华服,他有哪个出得起?
真真是笑话,也不知道拿镜子照照脸,居然还说的说上门提亲的话。
他被赶了出去,然后就开始打歪主意,然后带着六小姐私奔,之后就发生了之前的事。
而此时,这个族长已经忍无可忍:“我自问已经仁至义尽,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居然敢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在赶他走之前,家族想着做事留一线,还特意送了他一些银两,向他说明,若他真有本事,将来自可带着聘礼来登门。
可他根本就没想拿着他们家赠的银两闯出一番事业,反而是拿着这笔钱收买小厮与丫鬟,然后带着六小姐私奔。
真是气煞人也!
此时,这个家族的人看向贺凌的目光皆是厌恶与嫌弃,与他出身的贺氏家族中的人看他的目光一模一样。
他不由得更为愤怒,双眼血红,死死地盯着地面,他准备听听这群人打算怎么处置他。
反正他是死都不会放弃妧儿的。
可六小姐出身的家族根本没打算跟他废话,六小姐的父亲手一挥,便直接将他沉了塘。
他被捆住了手脚塞进了一个特制的猪笼中,然后沉入了满是淤泥的池塘中,就这么在众人的视线下闭了气。
他的眼睛死死地瞪大,到死他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会这么快。
而六小姐的父亲则是冷笑,你不是死都不愿意放弃吗?那我就让你死死看,看你是不是还那么嘴硬。
而一点一点迈向死亡的贺凌确实是后悔了,他想要改口,可这群人根本不给他改口的机会。
他就只能绝望的,痛苦的,品尝着窒息的滋味。
越接近那个死亡的临界点,他的意识就越模糊,可在真正迈入死亡的时候,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极为浓烈的不甘。
他不甘心啊,他不甘心啊。
他还没有迈上强者的征途,他还没有找到他的父亲,他还没有醉卧美人榻,醒掌天下权,他还没有达到他所能达到极致,就这么栽在了这里。
他是真的不甘心啊!
他在心里发出愤怒的嘶吼,老天不公,老天不公!
凭什么这么对他,凭什么!
然后,就带着这样的不甘,他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而他脖子上所戴的那块玉牌,也直接沉入了淤泥之中,完全失去了光泽。
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怨恨着所有的人,他怨恨始终不见踪影的父亲,他怨恨没能给他更好出生的母亲,怨恨勾引他的六小姐,怨恨下手狠毒的六小姐的父亲,甚至是怨恨起这一方天地。
可再怎么怨恨也是无用的,他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希望再重新活过来。
而在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的地方,长离已经感知到了这一抹强烈的意念。
老天不公?
他冷笑一声。
到底是老天不公,还是你自己愚蠢到了一定地步,你分不清?
连这个都看不清,活该你蠢死。
而在另外一边,严肃的六小姐父亲则是已经给他女儿准备了另外一条路。
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确实十分宠爱,所以他不准备公开贺凌的死讯,来破坏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准备了一些迂回的手段。
他先是宣称贺凌拿了一大笔的好处,然后放弃她走了。然后又找来了一个和贺凌有些相似,却长的更符合她女儿审美的男人,让她移情。
等他女儿的情感已经完全的转移之后,彻底的从伤痛中走出来之后,他又让找来了一个皮囊更出色的男人,来诱惑他女儿。
之后,就是相同的手段。
知女莫若父。
他女儿他还不清楚,喜欢人完全是看脸的,看见一个更有新鲜感的更符合她审美的男人,她保证会移情别恋。
等移个几回,她对于贺凌那一点惦记,也就彻底消失了。
哪怕是今后事情的真相被公开了出来,出于心绪,内疚等复杂的情绪,她也不会选择闹开,然后在金钱与美色的腐蚀之下,她就会彻底的放下这件事,当贺凌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届时,哪怕他们父女之间会产生一些小小的矛盾,也能很快的解开。
反正这是修行盛世,世道对女子约束比起以前要小很多,再加上他们是修行家族,相比起普通家族要更不用。
反正他能保证他女儿不影响,也能保证无人敢说。
他这辈子就这一个亲生女儿,他宁愿她一辈子过花天酒地,骄纵肆意的生活,也不愿意她跟着一个穷小子去受苦。
那小子一看就是有傲气的,绝对不会当上门女婿,所以他宁愿费周折解决了那小子,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没多大本事偏偏又不安分,这种人,别说让他女儿过好日子,不带累他女儿都算是好的。
今日解决了他,也算是彻底的解决了一桩麻烦,省得今后再提心吊胆。
事实证明,另一位家主大人很有先见之明。
因为在人间的某一个地方,一个魔修感觉到自己有血脉消失,顿时变得激动。
然后就被追杀他的道门中人所发现,然后就被道门中人砍瓜切菜般的料理了。
至此,一位在整个人间界声名赫赫的魔修,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彻底的陨落。
而了结他的道门中人在拿他的血液做法,没发觉他有后裔之后,便彻底的放下了心,然后收拾收拾离开了。
而对事情经过了如执掌的长离此时已经出现在了这个池塘面前。
他淡薄的身影仿佛由雾气聚拢而来,他望着池塘底下那个身具气运的人,慢慢得露出一丝凉薄的笑容。
他记得他苏醒之时,好像收回了一部分由他放下去的气运……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许多死相凄惨的身具气运的人,但死得这么惨的还是少见。
他深深的被愉悦到了。
然后衣袖一拂,那一块玉牌便彻底被震碎,化为了粉末,消失在淤泥之中。
至于那一个依然有人形,没有被鱼虾啃噬干净的人,他则是没有理会。
他又不是开义庄的,理这事做什么?
他直接离开,这一家的人无人发现他来过,也无人发现有一块玉牌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而在人界之上,灵气浓度高了几倍的仙界中,有几位大能而是发出一声‘咦’声。
他们发现,天地大势居然再改,而他们却怎么都算不出来。
想着可能会发生什么极大的变故,所以他们决定赞同手中的计划,停止了让女仙下凡。
第822章 青冥
云都,云雾之都,以城外三百里云龙湖为凭,每逢春秋之际,云龙湖上大雾弥漫,茫茫白雾如游龙般肆意游走,至城阙之时,游龙四散如幕,笼于城阙之上,如仙家盛景,世外福地,故名云都。
每当天气渐渐转暖的时候,云都总会迎来一批游人,而今次,要来云都的游人格外的多。
并非是云都又传来了什么仙神降临的传言,而是云都的第一大势力,云城派决定举行一次赏宝宴。
在赏宝宴之上,他们将会请出一方举世难求的珍宝,而这个珍宝,会被他们送给最后胜出的人。
既然说是胜出,那就是有比试。
这世上无论比什么都可能会有人说不公平,唯有武力不会。所以,这一次云城派提出的比试,就是比武。
胜者可以带走这一方绝世珍宝,输者自然也没什么好说。
按理说,如果真是绝世珍宝,云城派自然是不舍得拿出来的,可这要放在他们能保得住这块件绝世珍宝的前提下。
现在珍宝的消息已经泄露,他们又没实力保得住,所以就只能举办这样一个赏宝之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珍宝送出去,省得连累了整个门派。
而这赏宝之宴举办前,收到消息的人士已经陆陆续续的赶来,云都一时间人满为患。
无钱无权的人别说进城找到一个住处,就连在城外找一棵树栖身都难,以至于,在那三百里的云龙湖上,都有人如死尸一般飘着。
云城派举办赏宝之宴的地点正是在这云龙湖之上,所以他们现在漂在这里,也算是提前占个座。
当然,除了他们之外,自然还有另外一类人来到了这里,那就是身上带着随身空间的人。
云龙湖是云都附近灵气最浓郁之处,在此处打开随身空间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同于那些连个栖息之处都占不到的穷鬼,他们要潇洒自如的太多。
而除了他们之外,云龙湖上还有一行意外来客。
他们是一行被水中鬼魅追的狼奔豕突的倒霉鬼,为首的那人,面目还颇有些熟悉,正是被长离收拾了一顿的那人。
他们一路逃到了云龙湖中,正准备离开水脉上岸的时候,湖中突然大雾起,笼罩了他们的前路,还让他们迷失了方向。
他们顿觉心中不妙,看来那水鬼已经追上来了,之前它就用过类似的手段来困住他们,只不过那时他们手中尚有底牌,所以顺利的逃过了。
而现在,他们手中的底牌已全部耗尽……
他们心中慢慢弥漫上了绝望。
而这个时候,他们听到湖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古怪的笛声,笛声本是清越的,可此刻传至他们耳中的笛声却莫名带着种诡异感。
它渗透进绵绵的雾气,然后一点一点的压进他们耳中,让他们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脑袋也越来越痛了。
他们知晓,他们这一次遇上的不是救星,而是魔星。
果然,足足追杀了他们半月有余的水中鬼魅一听到这笛声就迅速的转头,然后逃窜而去。
周围的大雾散开又聚拢,这一群人始终不见那吹笛人。
他们紧紧的聚拢在一起,想着该怎么保住小命。
可这时,他们却听到了道声荷叶轻拍水面的声音,哗啦啦的水声颇为的细微,偏偏却插入到了他们的耳中,让他们心中又是一惊。
他们这是走的什么运,怎么尽遇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而在这声水声过后,又有一道清冷的人声响起:“吵死了。”
是有人在嫌那笛声难听。
吹笛人一身白衣随着飞散开来的雾气招展,看上去神秘又潇洒,他一听到这个声音,便悚然一惊。
之前怎么没发现那里还有人存在?
他手中的笛子放下,然后双手背负在身后,神情冷傲而无情的说道:“何人在此放肆?”
正坐在一艘小船上的长离手中拿着一叶雾气聚拢而来的荷叶,神情散漫而淡薄。
那荷叶之上还缠着一条小蛟,小蛟整体呈现青黑之色,滑腻而又润泽的鳞片上聚拢了一颗颗的露珠。
这个颜值不怎么高的小蛟,正是那吹笛人的目标。
长离手中的荷叶又拍打了水面一下:“放肆?莫非这云龙湖是你的了不成,你说放肆就是放肆?”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如水滴青石,明明并不大,却莫名的渗入了这湿冷的雾气中,让被雾气笼罩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吹笛人一听到他的话,握着笛子的手就又紧了紧,他指关节凸起,白中发青。
“你是哪一路的人?来这里所为何事?”他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他怀疑对方的目的与他一样。
一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便又厉了几分,哪怕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雾气所笼罩,但只听他的话,都能够感觉到他散发开来的杀意。
看来是一个修为十分之高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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