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姜念念笑着道:“当然让你亲口告诉我,你相信我啦。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再也不能反悔。否则,我若什么都是相信夫君的,这样我多吃亏呀。”
他的小皇后所说的,全然是孩童般的赌气之语,她却全然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动人一般。有板有眼的,认真的对着顾长卿说出这些话来。
顾长卿摇头失笑,他靠近些,亲昵的顶住了她的额心,气息微沉道:“若是念念一直信我,我们一直如此,倒也是不错。……为夫明白,再也没有比念念在我身边,更好的时候了。”
姜念念像是想到什么,有些难安,一颗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一般,轻轻问了句:“陛下,那你为何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真的被徐芷妤挑拨了,或是……夫君原本就是不相信我的?”
顾长卿下意识揽住了她的腰身,沉下眸去,似乎回忆起什么来,眼底几番波动:“念念,你不明白。在我小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同我承诺过这句话。只不过最后,他们都不见了。这样的事情多了,自孩童便开始,谁的心里又会有安全感呢?”
姜念念心中一跳,微微有些收拢,这才回忆起原本的剧情来。
她还记得,在原著里面对于顾长卿的描写。
顾长卿在原著里面并没有说明是皇室的遗孤,只是身为一个孤儿,身份不明,于是乎也便流落在朝中的各个权贵家庭中,饱受流落之苦。
非但如此,最开始收养他的其实是一户忠于先太子府的一品军侯,只是那军侯府却是因为被太子府的事情牵连很快倒台,顾长卿无依无靠,也便继而被送给如今的长广侯府。
至于幼时在长广侯府是如何度过的,这原本就不用再三强调了。身为一个外来的养子,被府中女眷不喜,这便也就罢了。因为他的身世存疑,念着政治上的缘由,甚至长广侯也纵着府中的人百般虐待这样的一个小孩子。
只是姜念念没想到的却是,忠于先太子府的军侯府待顾长卿却是真正的忠诚,以至于他小时候,仍旧是体味过些许人世间的温情,却随着军侯的倒台,随即也便是失去了所有。
在这样的情形下长大的主角,又怎么可能是有安全感的?所以顾长卿长大以后心性如此凉薄狠厉,做事从来不留一丝情面,也都是有迹可循的了。就算是心底真正有温情柔软的地方,也无不是全部都隐藏起来罢了。
“……夫君,你先别急。”姜念念不由靠近了些,抱着他的肩道。他甚至觉得她的发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这是一种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他的姿态。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相信他的人了。
“陛下,我早晚都会让你明白,我是值得让你相信的。”她笑笑,眨了眨娇美动人的双眸,才颇有深意的道:“你是我和孩子的依靠,你可不能不信任你自己的妻子啊。”
顾长卿微微一顿后,待到听清了这句话,俯身便抱住了她的后背。他苍白凉淡的手指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抚下,最终咬住她的耳垂,低低道了句:“傻瓜,我都知道了。”
“……不对,你都知道什么了?”姜念念的手指堵在了他即将落下来的唇上,却娇娇的说:“我要夫君亲口告诉我。”
若不是这样,又怎么算得了天子的金口玉言呢?这世上,便是任何人,也不能忤逆天子说够的话。
顾长卿无奈,语气含笑:“无论发生什么事,念念都是朕唯一会相信的人。除了你,朕谁也不会相信。”
“还有呢?”姜念念哪里会放过他。
顾长卿捏了捏眉骨:“自然还有我们的孩子。除了我的念念,我便只会相信他。”
“我都记得啦。夫君,你可是天子,一个字都不能反悔的哦。”姜念念这才忍不住笑了一下,喃喃道:“……夫君,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呀?”
她抵在他的耳边的时候,嗓音娇甜又悦耳,还若有若无的带着钩子,叫人听着,便像是小猫儿的爪子也人的心上抓过。
——简直就是一只小妖精。
叫人无可救药的那种。
便是声音停下许久时,顾长卿的心底仍旧觉得心底心绪难平,掌心竟是变得发烫起来,之前,从未有一个女子会这样吸引他。他也更是几乎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这样对一个女子念念不忘。
顾长卿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修长有力的大手忍不住握紧了她的腰身,眸色温和的微微沉下去了:“……你在勾引朕。念念,你不乖了。”
“谁让你是我的夫君呀?”姜念念下意识捏住他的袖口,才笑了一下,眼睫缓缓一眨,才说:“孩子已经够足月了,我问过太医的啦,没有问题了。”
“哦,当真如此?”顾长卿声音很沉,眉心微挑:“念念愿意么?”
姜念念抿笑,摇头:“这种时候,夫君还顾忌着这些,怎么这么像是欲拒还迎呢?我可不信。若我说不,难道夫君便不要了?”
顾长卿薄唇轻抿着,虽看得出在克制着什么,表现的倒也极为绅士,抱着姜念念,先将她轻轻放在了床榻上。才按压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腕,俯身从精巧的鼻尖上落下一串吻来,又缓缓的推进、顺势落到了脖颈上,再则便是白皙精巧的锁骨,滑嫩细腻的肌肤。
惹得……姜念念的喉咙里都不由发出了丝丝轻巧的声音来。
出自天工、浑然娇养的纯然小姑娘,又有几分嫁作新妇后添的妩媚,加之顶级豪门静养出来的白皙精致,情爱的润泽出的身段,一寸一寸身娇体软。她的眼尾泛着微红,水润明亮,独包含着一份情.动在里面。
便是喉咙中发出细微的嗓音,较之平时又不知添了多少妩媚,仿佛天生都是带着钩子,叫人不禁遐想连篇,心中唯独余下无穷无尽的探索。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都在轻轻摇晃着,在极尽的克制中却又带着几分蛮.力。
殿内的烛火缓缓燃烧着,火舌慢慢的吻下去,直至燃烧尽了最后一根蜡烛。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才小心翼翼传来了几声脚步声。
李德全停在殿门跟前后,正准备张口说话,不巧的竟听见了里头的声音,身子都不由一震,却又想起丞相大人素来与夫人情浓,才觉得这似乎也是寻常之事。
饶是想通了,他却又不敢立即推门而入,待着腿都跪酸了,宣室殿那边派来催促的人来了好几拨。他才只得斟酌着开口道:“……陛下,娘娘,奴才斗胆。这个时候,群臣与命妇都在宣室殿中候着了,特地差奴才过来与娘娘说一声。若是陛下准备好了,就请带着娘娘前往正殿去罢。”
顾长卿的指尖上都沾染着些许薄汗,不过,却都是从姜念念的小脸上抚下来的。
小姑娘皮肤娇嫩,根本经不住折腾,不肖一小会儿,白皙柔嫩的肤色上便添了些许道道的红痕,叫人打心眼里心疼。
原他是想叫姜念念再歇息一会,这段时日准备着登基大典着实累着她了。如今趁着午憩,好不容易,才能叫她有片刻安稳。
不过,那奴才口中的惊恐他却是听出来了几分,便淡淡应了声:“人都来齐了么?”
李德全小心翼翼赔笑道:“自然如此,还有谁敢叫陛下您等呢?”
顾长卿冷笑一声,那倒也未必没有。
他重新敛眸的时候,眼底才藏起了机锋,恢复了素日的柔和:“……睡饱了?”他似笑非笑,俯在她的耳畔问了句。
姜念念含着笑意,娇娇“唔”了一声。“夫君呢?”她乖乖的问道。
顾长卿伸手抚过她的长发:“我也舍不得念念,不过这个时候,群臣都已到了。念念既是身为皇后,便该记得立威,不该误了时辰,叫人生出不服来。”
“我知道啦。”姜念念答得飞快,又含笑道:“夫君都是为了我好,我都是明白的。”
顾长卿深深吻了一下她的肩胛:“明白就好。记得护好自己,若是有委屈,回来来告诉朕便是。”
姜念念眨了下眼睫,眼底光华流转,以作回应。
……
新帝登基,随即自己的小妻子被册为皇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一届的帝后,身份难免不同些。陛下身为皇室流落在外的的遗孤,当年也不过是朝堂上的一介权臣罢了。只是听闻陛下还是丞相的时候便已权倾朝野,甚至,还能凌驾于天家之上。自然,人人也都不敢说些什么。
只是……这位小皇后虽是生得千娇百媚、国色天香,身份却有些引人注目。她可是曾是废帝最宠爱的妃子呢。顾长卿就这样堂皇的将娘娘娶入了自己的府邸,自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事了。
自然,各位命妇的目光也都夹杂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却也无人敢不敬在明面上表现出些许不敬来。
——毕竟,站在这位年轻的皇后娘娘的身后的,可是他们那位陛下啊。
带着一众命妇行完礼,姜念念便命人下去赐座,并含笑道:“陛下新立,朝中百废待兴,各位臣公辅佐陛下,也是辛苦。所以,也真的辛苦各位夫人了。”
她端起茶盏上的梅子酒,润了润喉道:“本宫年轻,自然也没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只是两个字,规矩。”
“无论自家大人身在何位,府上尊荣如何,众夫人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毕竟,朝野之上,所有的东西,无不都是陛下赏赐的,也都是属于天家的。”
众人自然都是道不敢当,又恭恭敬敬的听皇后娘娘训。
“早闻陛下与娘娘情深恩爱,如今臣妇一见,果真是如此。”等着皇后落座后,工部侍郎夫人便立即含笑道:“娘娘的月份都这样大,应是立即便会给陛下添一个胖小子了罢。到那个时候,娘娘才真真会被陛下宠到心尖上呢。”
姜念念的笑容却是客气又疏离:“为陛下绵延子嗣,自然是值得高兴的。那本宫,就借宋夫人吉言了。”
工部侍郎夫人宋氏年轻,在自己跟前,未免有些急功近利了些,不过心眼倒也不坏,她自然也不会急着往外推。便让贞玉下去,将库房中的琉璃玉竹扇找出来,赐给宋夫人。
宋夫人自然是喜不自胜:“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这件宝贝对于高等官家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只是这是姜后代表着新帝的身份赠出去的第一份礼物,自然地位不同寻常。所以宋氏在她跟前表现的喜不自胜,也是想中了她的下怀。
姜念念也都看在眼里,笑吟吟的道:“宋夫人请起,不必谢本宫,该是本宫多谢诸位夫人,待陛下忠诚。这样你们才有机会坐在这儿,同本宫这样说话啊。”
宋氏连连称“是”。
有宋氏珠玉在前,后头的那些命妇无不是学得乖觉了些,或多或少的,都说出了祝福的吉言来。
姜念念也不分先来后到,一一都赏赐了好些宝贝。
只是有一人,从头至尾皆是一脸不发,面色沉静,似乎是隐忍着身,便是禹王妃。
这禹王妃陈庭琅素来是与姜珞云交好的,加之宗室之中,对顾长卿这样外来的血脉本就颇有微词。——废帝禅位,他们这些正正经经凭的宗室王爷都没说什么呢,就一个身份来路不明的前丞相、先太子府的遗孤,便能堂而皇之的夺位,凭的什么?
更加之,陈庭琅顾念着她的姐姐姜珞云,素来心高气傲,心中更是对姜念念生出几分不忿来。如今让她与这些满堂的命妇一般,说好听的话去讨好姜念念,那又怎么可能!
她倒恨不得姜念念能即刻失宠呢。
“本宫瞧着,今日禹王妃的脸色不大好,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么?”送完了这些礼后,姜念念这才环视一顾,微笑着看着她道:“若是身子不适,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必来的了,否则来了也是平白难受。禹王妃,你说呢?”
陈庭琅掌心的手指都几乎握成拳,这才勉力直起身子,道:“皇后娘娘过虑,臣妾的身子自然是没什么,否则也不敢出现在娘娘跟前,冲撞娘娘呀。”
姜念念遂笑着,点了下头:“那本宫便放心了。”
“对了,”姜念念不着痕迹掐了颗葡萄下来,才瞧她一眼,轻轻问道:“禹王妃可知,姐姐最近如何么?听闻禹王妃与姐姐素来交好,她虽与楚王和离,回了府上去。不过,本宫倒是很挂念着。”
至于是不是真的挂念,那自然是假的了。
姜念念心中猜想,指不定原主的姐姐便同着这位禹王妃说了不知她的多少酸话。毕竟,如今物是人非,心爱她的男人成了废帝,当初属于她的长安一切都转圜了。
提及姜珞云,果不其然,禹王妃的面色稍变,生出些紧张来,虽然总体看上去仍旧是温婉动人。
偌大个宫中,谁不知道这位姜氏姐妹之间常年不和啊!当初姜珞云在宫中的时候,甚至为了留在废帝身边,而不惜陷害自己的亲妹妹。皇后娘娘是不会原谅她的。
新皇后这样问,岂不是当众给她难堪么?
“娘娘。”陈庭琅仍旧端着笑,温声道:“到底姐妹一场,臣妾也是去见过几面,姜大小姐一切安好。只是整个安国公府更挂念的都是娘娘您,姜大小姐也不外如是罢了。”
“这样啊……”姜念念淡淡的应了一句:“那便拜托你去与姐姐说一句了,若是得空,本宫定会接姐姐入宫来,尽一尽姐妹情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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