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沐则那样的男人,也许早就见多了漂亮的女人,尝过了无数种甜蜜的口味,她对他说或许是一时的新鲜。
沈夏时虽然有一个人渣父亲,但她也没有绝望到不相信爱情,这世界上有滥情的人自然也有从一而终的人,她不会一竿子打死一片人,更不会矫情的封闭自己的心,要死要活的麻痹自己这世间没有真爱。
爱情仍然是美好,沈夏时也真心期盼着。
不过沐则这个人她看不透,如今俩人的关系的确很亲密,沈夏时甚至怀疑沐则是不是把她当做了一个新宠。
她不认为自己可以能跟这样的男人抗衡,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对方兴许真的会要她的命。所以不管沐则对她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沈夏时都愿意去扮演好他给的角色,直到他厌倦她为之。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沈夏时一向能坦然的接受,是她先招惹人家的,理当一力承担后果。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她的确得好好想想如何让沐则对她早些失去兴趣。
沈夏时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慕柔,她正在镜子面前补口红,肩上披着安博贺的外套,姣好的身材和优雅迷人的面孔。虽然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姑娘了,但她的优雅像是酒,时间越久越是甘淳,这样的女人的确很容易得到男人的欢心。
她比沈夏时大十岁,十五年前和安博贺在一起的时候不过才十八岁,别人的十八岁是花一样的年纪,最好的青春年华,最华丽的诗篇,而慕柔却用来勾引有有妇之夫。
沈夏时至今都记得当年的慕柔是怎样登堂入室的,她稚嫩的脸上满是不符合年纪的心机与妩媚,耀武扬威的坐在沈夏时面前,轻言细语的说着最恶毒的话:“你和你妈都是贱蹄子!都该死!”
八岁的沈夏时用尽浑身的力气打了她一巴掌,正巧被安博贺看见,而慕柔这个上一秒还嚣张跋扈的女人,下一秒就柔弱的躺在她父亲的怀里哭着求他不要怪罪她。
慕柔是那般的委屈,而打人后的沈夏时又是那般倔强冰冷,多么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温柔大气的女人,一个是恶毒不懂事的女儿,是个男人都要为慕柔沦陷了。
也因此,安博贺对慕柔的疼惜和歉意越渐深厚,对沈夏时母女的悔恨也慢慢耗尽,直到最后榨干了沈夏时母亲最后一丝活下去的信念
沈夏时不止一次的想,这样狗血电视剧里面的情节竟然真的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可等到它真的发生了,你就无法再把它当做狗血,无法再随意玩笑几句置之脑后。
因为这是一个家庭,一个原本温暖的,充满爱的家庭,可它却因为一个女人自以为是的爱情闯入破坏。然后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曾经互相深爱的人深深痛恨着对方,每一分每一秒都盼着对方去死的心情,大概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就站在自己面前。
慕柔在镜子里看她一眼,弯起嘴角笑笑:“别这么看着我,我才不想来看你呢,是你爸爸非要拉着我来,他到现在都还以为我们能和平相处呢。”
沈夏时打开水龙头洗手,她洗得很仔细,安静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冰冷,不过慕柔见多了她这副模样,丝毫不放在心上。她靠近镜子理了理头发,漫不经心说着:“听说你经常去墓地看你妈啊,下次去替我问声好啊。”
这就是慕柔,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给别人带去了怎样的痛苦,完完全全抛之脑后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美好的东西,再提起时甚至能轻描淡写的调侃两句,仿佛自己根本没有害过任何人。
沈夏时关掉水龙头把自己的双手烘干,转过身,她猛的抓住慕柔的头发,用力将她的脸按在洗漱台上,慕柔尖叫着挣扎:“沈夏时!你要干什么!”
“啊~我妈妈昨晚托梦给我,说最近心情不好,我寻思着得打你一顿出气吧。”
沈夏时靠近她,白嫩的手指滑过慕柔保养得十分好的脸蛋上,这个女人永远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被沈夏时打过好几次了,一点不安份。
不仅如此,还贱皮子一般的上赶着往上凑,往往说不上几句话沈夏时就开打,每每都换来安博贺的痛骂,沈夏时明白,这是慕柔的手段,想长长久久的获得安博贺的怜爱和愧疚。
沈夏时懒得解释,怪她渣爹识人不清,不过这送上门的贱女人,不打白不打。
纤细的手看似柔弱,实则用力的掐住慕柔的脖子,沈夏时将慕柔的身子拧过来,掐着她的脖子送到了水龙头下面。
“你要干什么!”慕柔脸色苍白的瞪着她。
沈夏时温柔的笑笑,空闲的手放在水龙头上:“帮你提神醒脑啊。”
水龙头打开,白色的水柱浇灌在慕柔脸上,她的呼吸渐渐被水流堵住,想要说话,嘴里也被灌进了无数的水,呛得她狠狠咳嗽。
慕柔半个身体被沈夏时禁锢在洗漱台上,双腿无处安放,几乎是难耐且诡异的弯曲着身体,沈夏时察觉她想要反抗,狠狠的踹了她几脚:“我生气的时候你就给我安份点,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她当然想杀死慕柔,不过这样就显得太无趣了,得慢慢的折磨她。
年幼的沈夏时有多么委屈,如今的沈夏时就有多么强大,如果她的存在让慕柔感到害怕和不安,她很乐意欣赏对方的这份不安。
十分钟之后,慕柔已经趋近恍惚状态,刚才还剧烈挣扎的手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沈夏时冷笑着将她扔在地上,她趴在地板上一阵干呕,继而又开始剧烈咳嗽,看起来是被憋得不行。
慕柔上半身几乎湿透,她甚至有些不敢看沈夏时,狼狈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力气匮乏,被水龙头冲得脑子都有些不清晰,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本以为沈夏时不会再动手了,可没有料到她一把抓起了她的头发,高高提起后再狠狠的撞向冰凉的地板。
砰
砰
砰
花容月貌的脸与地板零距离接触,地板上冰凉的触感以及蚀骨的疼痛都直击着慕柔的每个感官。
尖锐的声音响在洗手间,每一次的撞击都带着沈夏时的恨意,慕柔只觉得一次比一次更疼,哪个女人不看重自己的脸蛋呢?况且是美貌如慕柔,这张脸用了无数保养品才没有出现一丝皱纹,眼下却被沈夏时强行按住撞在地上。
她甚至疼得没有力气喊救命,只能小声的呜咽哭泣着,沈夏时听到她的哭声反而更加烦躁了,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按在地上:“这就受不了了?”
“不要,求…求求你。”
慕柔的脸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好几处破了皮流了血,嘴里也包着血,这张脸上再找不到刚才的嚣张劲,眼里满是祈求和害怕。
沈夏时微微一笑:“你不是挺嚣张的嘛,来,再嚣张一个给我看看。”
“不…我不敢了…”
慕柔在沈夏时眼里看到趋近冰窟一般冷冽,至少在这一刻,她是十分害怕的。
当年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以往沈夏时打她,最重也是踹几脚,还没有哪一次像这样让慕柔深深恐惧着被剥夺性命。
沈夏时居高临下的欣赏着慕柔的狼狈,她嘴角的笑容简直与电影里恶毒的坏女人如出一辙,甚至更恶劣几分,可是总有人打破这美妙的时刻,而这个人毫无意外都是安博贺。
他扒开看热闹的人群进来站进来,瞪着眼前这一幕,吼她:“沈夏时,你干了什么!”
安博贺原本是在外头等慕柔出来,许久不见她的踪影,走近洗手间一看,许多人围在女洗手间外头不敢进去,里头时不时还传来一声无力的求救。
等他冲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而那个罪魁祸首竟然还笑得那么灿烂!他向来知道这个女儿蛮不讲理且歹毒不已,没想到她已经到了如斯地步。
沈夏时看着安博贺微笑,漂亮的手将慕柔的头重重扔在地上,十分轻松的语气说着:“打人啊。”
她的模样就像一个恶劣的小孩,脸上尽是沾沾喜气的表情,把安博贺气得直哆嗦,他指着她:“你…你!!”
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
沈夏时更高兴了。
见她还笑得出来,安博贺抡起拳头就要打来,还没碰到沈夏时,屁股上就挨了一脚,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
沐则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棒球棍,棍子被他痞气十足的扛在了肩上,男人嘴里叼着烟,大摇大摆的从外头走进来。他把沈夏时紧紧护在怀里,醇厚的嗓音冰冷无情:“谁敢动她一下,老子跟他拼命!”
第17章
女洗手间发生这一幕,绝无仅有。
安博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作为澄阳检察院的检察长,他时刻保持着自己稳重且老成的模样,向来对别人都是笑语相迎,就算面对棘手的人或者事物也能很好的解决。
但是现在,他这老脸算是完完全全的挂不住了。
安博贺扶着墙站稳后看向面前的两人,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问沈夏时:“他是谁!?”
沈夏时冷笑:“关你什么事?”
“沈夏时,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窜对外人打你父亲!”
他几乎是对沈夏时咆哮着说话的,这一刻的安博贺忘了自己是检察长,忘了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心里盛满了滔天的怒气,只想在沈夏时这里找回一些做父亲的尊颜。
很可惜的是,他要是有一点良知,要是对沈夏时好一些,沐则也不会这么对他,他识人不清就罢了,还一次两次的对沈夏时恶语相向,哪里有一点做父亲的样子?
沐则瞧着沈夏时眼眸中的冰冷,他心里头一股火焰烧得熊熊烈烈,要知道刚才离开的时候她还高高兴兴的,这才半小时不到,就成了这样。
沐则很不喜欢安博贺用那般厌恶的眼神盯着沈夏时,他将她的脸按进怀里,大手放在她脑袋上轻柔的摩挲着,以此安抚她有些低落的情绪。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棒球棍,一声嘲讽的嗤笑从嘴角溢出,再看看他手里粗壮的棍子,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拎着棍子揍过来。
沐则倒是没动手,他再怎么烦安博贺也始终记着这是沈夏时的父亲,只是眼里的不悦让人心惊,不耐烦的指了指地上的慕柔对安博贺说:“带着这个女人赶紧滚!”
安博贺瞧得出沐则对沈夏时的爱护,然而作为一个父亲,他竟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男人和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的?
控制欲让他觉得这一切的事物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甚至觉得就算沈夏时恨他,也应该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安博贺的心理趋近病态,气恼沈夏时不把他当做父亲,更气恼沐则对他如此不尊重。
于是他挺直了腰板,企图伪装一个父亲的形象:“你放肆!我是夏时的父亲,你竟敢这么对我!我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沐则的眉拧了起来,如安博贺所说,他终究是沈夏时的父亲,父女之间纵然有天大的仇恨,如果有一天和好了,那他沐则就是罪人。
沈夏时从沐则怀里仰起头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个男人却强硬的保护着她,他按住她的头,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捏她的耳垂,低声哄道:“乖乖的。”
他看向安博贺,眸中平静,一字一句淡淡道:“如果有一天夏夏原谅你,就算要我给你下跪都行。”
哪怕沈夏时从不说起往事,沐则也能体会到她的难过和恨意,他以前没遇上沈夏时,她委屈的那些年月他不曾参与,这是一件遗憾的事,同时也让沐则心痛。
现在遇上了,谁让她不好受,他沐则就让谁不好受。
如果沈夏时真要是和哪个仇人和好如初,他也愿意放下面子去求原谅,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苦了他爱的姑娘。
沐则的话让沈夏时红了眼眶,自从母亲去世后的十五年,还从来没有哪个人这么护着她,因此沈夏时也活得坚强,时间长了愣是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古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虽是个姑娘,却把这句古语践行了十多年。
她不喜欢哭,这会让她显得懦弱又好欺负,掉完了眼泪不仅狼狈,而且还难看。
但遇上沐则后偏偏忍也忍不住,认识这个男人不久,每次都嬉皮笑脸的跟他插科打诨,他从来没有把她怎么样,这让沈夏时生出一种错觉,自己也是被人宠着爱着的。
怀里的姑娘咬着牙不让别人察觉有什么异样,沙哑的声音软乎乎的:“沐则,我们先出去吧,这是女洗手间,有人要用的。”
沐则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姑娘说话时的尾音里藏着哭腔,偏偏都这样了还硬挺着不想让别人发觉,他心里那叫一个疼,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男人俯下身将沈夏时打横抱起,快步的穿过围观人群出去。
槐江19部的人等在外头,见头儿出来,正要跟上去,沐则扔下一句话:“都在这儿等着。”
他的车停在不远处,因为惦记着要送沈夏时去医院,刚才就让许岑把车开过来了,坐机车去当然快,但是冷风吹得人难受,沐则可不想让沈夏时受这罪,
拉开车门坐进去,沐则没舍得把她放下来,反而将她整个身体圈在怀里,沈夏时就坐在沐则的腿上,双手还环在他脖子上。周围没有喧闹的议论声,温度也慢慢升起,尤其是两个人的呼吸声,十分清晰。
沐则垂眼看她,脱下皮手套的手掌小心翼翼试探着摸她的头发,沈夏时颤了一下,脸更深的藏进他怀里,时不时还蹭了两下,看得沐则心痒痒。
他的手掌放在她头发上,低低沉沉问道:“哭了?”
没人答话。
沈夏时的身体没什么重量,抱在怀里软得跟一团棉花似的,她的手慢慢从沐则的脖子上挪下来搂住他的腰,双腿也缩起来一些,男人挑着眉看她动作,听她低声嘟囔:“你怀里好暖和。”
沐则把她的下巴捏起来,果然,姑娘这双漂亮的眼睛红得都快滴血了,眼泪倒是没有,八成是刚才在他衣服上蹭没的。
她这副模样简直令他的心被针尖儿刺了一般疼。
沐则用手臂拖住沈夏时的头将她抱得离自己更近一些,温柔的声音说着最霸道的话:“沈夏时,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只让你哭这一次,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谁他妈要敢动我沐则的女人,老子弄死他!你喜欢怎么骂人就怎么骂人,喜欢怎么打人就怎么打人,只管横着走,听见没!”
沈夏时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吸了吸鼻子,眼圈里突然浮起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泪水断了线落下来。沐则慌了神,手掌接住她的眼泪,擦也擦不完,哑着声音哄她:“怎么哭了?不要哭…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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