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口可有发疼过?”
她令太监取来纸笔,询问着皇帝。
“……确有。”
皇帝叙述着自己近几年的病痛。
瑟瑟一边听,一边记录,不多时一张纸上全部写满了。
皇帝的病况很多。
可有说他方方面面都出了些问题,又因为他拖延不及时,慢慢形成了大的问题。
大问题让御医都束手无策,不敢下药重了,只能勉强用药温补。而皇帝又不敢大张旗鼓去民间找大夫,没有一个适当的理由借口,让人猜出来了他身体不适,那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后果。
弨娘子的出现,满足了他一切想要的条件。
贺家照顾的人,又被他儿子郅王带走过,曾经闹得满城风雨又牵连甚广。那么他作为郅王的父亲对此好奇把人接进来看一看,总该是正常的。
“依弨娘子之见,朕的情况如何?”
瑟瑟沉吟:“……陛下这是旧疾,又不断引诱着新的病状,实在棘手。”
皇帝心一沉。
难道就连这个弨娘子也无法医治他么!
“不过……”瑟瑟话锋一转,“民女竭尽全力试一试,许是会有成效。”
皇帝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只要有她这句话,皇帝心中就有了一丝盼头。
“好好好,弨娘子若是能治好朕,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瑟瑟摇头:“民女身为陛下的臣民,理应为陛下效劳。若是能医治好陛下,那就是民女最大的赏赐了。”
皇帝笑得合不拢嘴。
他也给镇国大将军府递了信,暂且把瑟瑟留在宫中给他看诊。
长公主是他的亲妹妹,皇帝有了瑟瑟就有了一丝希望,敢于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给长公主。
长公主哭了一场,心疼自己的哥哥同时,又骄傲自己未来的儿媳如此能耐,同时又忐忑,这给君王看病可不是一个轻松的差事。
长公主旁敲侧击,又委婉告诉给皇帝,这个弨娘子是她极为看重的孩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作为晚辈如果有些做的不周的,只管来告诉她,莫要吓到了孩子。
皇帝自然知道,这是长公主担心若是瑟瑟治不好他,他会不会怪罪瑟瑟。
其实这个倒是长公主多虑了。
单凭瑟瑟比起御医的医术都要强出许多,他就不会动瑟瑟。
医者救命,而他很惜命。
瑟瑟在宫中暂且住下了。她一个大夫自然是该在御医所里,只御医所都是男人不太方便,皇后索性给她单独腾出来了一个殿,让她居住。
皇帝只说是让瑟瑟入宫顺便替他调养身子,皇后和妃子们也都起了心思,见儿天请瑟瑟去,帮她们也顺便瞧瞧。
瑟瑟在宫内忙得就像是陀螺。从前殿去中宫,从中宫去后宫,整个皇宫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做了第一顺序的选择,什么小毛小病都要找她。
妇科小儿科伤寒跌伤扭伤腹痛头晕,几乎样样都有。
而瑟瑟样样手到擒来,无论面对什么病症都能轻松医治,她的医术给整个后宫都带来了极强的安心感。
瑟瑟入宫六天会休息一天出宫回将军府。每到这个时候,都是贺牵风亲自来接。有时候他还会把宝福带上,让宝福早些见到娘亲。
马车里,宝福被哄着睡着了,贺牵风见瑟瑟面色有些疲惫,主动给她递了一杯茶。
“若是太累了,就把妃嫔们的推辞了去。你本就不是去给她们看诊的。”
瑟瑟接过茶抿了抿,淡然。
“无妨,不过是顺手的事。”
“倒是公子,这些天可有好好练习?”
贺牵风微微一笑。
马车停在将军府的后门,贺牵风单手抱起宝福,撩开帘子轻松下了马车,而后对着瑟瑟伸出了手。
他爽朗一笑:“娘子,请。”
瑟瑟垂眸,将手搭在了贺牵风的手上。贺牵风的力气支撑着她下了马车。
他稳稳站在那里,是那么的全然可靠。
瑟瑟忽地笑了。
“公子做得很好。”
她轻轻眨了眨眼。
“作为公子的大夫,准许公子要一个奖励。”
瑟瑟笑吟吟道。
贺牵风心中突突一跳。
他舔了舔唇。
奖励,他敢要瑟瑟这个奖励么?
思来想去,无往不胜的小将军怂了。
“……那,那今天娘子给我做顿饭可好?”
“想好了?”瑟瑟慢悠悠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贺牵风眼一闭心一横。
“请娘子嫁与我为妻!”
瑟瑟从贺牵风手中接过宝福,轻飘飘道:“好啊。”
说完,她抬步迈过门槛进了去,半响没见着贺牵风的人,一回头,他还在刚刚站着的位置杵着,就像是整个人僵硬了,连一缕头发丝都没有动。
瑟瑟摇头轻笑。
“还不走么?”
贺牵风慢吞吞回过头来,看向瑟瑟时,目光中多了一丝茫然。
刚刚,他娘子说什么了?
直到瑟瑟等不及,直接抱着宝福先行离开,贺牵风才大口大口喘着气。
“吩咐下去,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贺牵风这会儿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眉梢眼尾都是兴奋,“我要和娘子成亲了!!!”
铁首领眼角一抽,面对如今毫无英明神武的傻笑主人一个字都不想说。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怕是要了个蠢夫君,想退货。
对手指,更新迟了QAQ
第143章 下堂弃妇26
瑟瑟和贺牵风这边算是说定了。贺牵风这头立即吩咐下去, 全府准备。
不到一个时辰全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大公子要成亲了。
老夫人和长公主嘀嘀咕咕了不少,关于婚事该怎么办, 瑟瑟从哪里出嫁都让她们头疼。
弨氏医馆只有瑟瑟一人,从医馆出嫁, 一没有家人而没有亲族,实在容易让人轻看。
老夫人的意思是让瑟瑟从忠义侯府出嫁。侯爷和侯夫人对瑟瑟的感恩之情足以让他们帮忙操持一番。
长公主的意思是, 让瑟瑟从空置多年的公主府出嫁。
到时候就把京中的宗室后辈找些来撑面儿。
她们在商量着,把瑟瑟叫来让她自己选。
如今算是亲事已定,这两位都是瑟瑟的长辈了。瑟瑟与她们如今相处,比之前多了一丝亲近与尊敬, 愿意多方面听她们的建议。
老夫人是贺牵风的亲祖母, 长公主是贺牵风的亲娘, 为了贺牵风和瑟瑟的事儿,操碎了心,都是为了两个小人儿好,谁都挑不出错来。
只长公主觉着忠义侯府为着瑟瑟忙碌,到底不好, 她想接到自己府中, 自家人方面些。
老夫人觉着公主府空置多年,又没有个人气儿, 不妥当。
从来没有红过脸的婆媳俩为了孙辈的小事头疼不已。
事儿最终抛给了瑟瑟。
瑟瑟想了想。
“按理说此事不该我置喙……”瑟瑟刚说着,老夫人和长公主齐刷刷道:“你的事你算什么置喙!”
瑟瑟笑。
“婚事不过仪式,一切从简……”
“那可不行!”长公主一听就急了, “我儿长这么大难得成亲了,总得告诉全天下的人,我儿不是孤家寡人一辈子!”
瑟瑟:“……”
“的确不易从简,近些年大家总对风儿的腿指指点点,这是把我风儿当残废了!咱们总要让他们都知道,我风儿还是过去的风儿,那个支撑门楣的顶天立地男子汉!”
老夫人也如此说道。
瑟瑟大约懂了她们心思。
贺牵风中|毒三年,这几年的时间内为了他的毒整个将军府都没有一天安生日子,一个曾经指点战场的小将军被迫整日与轮椅为生,还几欲丧命,这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情。
就连贺家的二郎因为兄长的中毒,被迫从文转武,就是为了支撑起兄长曾经的功业,不至于让贺牵风过去的努力化为云烟。
可以说郅王一念之差惹来了贺家不少的变故。
瑟瑟垂眸深思。
贺牵风如今好的七七八八,如老夫人和长公主所言,也是时候告诉外界,贺家的大公子,那个曾经险些被封将的少年如今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贺牵风是贺家这一辈中头顶的招牌。
有他在,贺家就是稳的。不至于像是一些世家因为一代接不上茬直接没落了去。
瑟瑟想清楚了也就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依照您二位的意思去办。”
瑟瑟陪坐了一个多时辰,老夫人和长公主也没有做出个决定来,还是贺随心来找她,才让瑟瑟离开松了口气。
她的婚事,全家中最不操心的就是她,最忙碌的就是老夫人和长公主。
或许还有个贺牵风。
贺牵风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新婚前夫妇二人不得见面,从蛮族弄来了一个鬼面獠牙的面具整日里戴在脸上。
一个消瘦的青年坐着轮椅戴着恶鬼面具,如果是走出去,非得活活吓哭小孩子不可。
也就是贺家的小孩皮实,还有宝福熟悉了贺牵风的气息,才愿意跟他玩。
贺牵风婚事以定,瑟瑟就是他的妻,那么宝福就是他的继子,贺牵风十分热衷于和儿子培养父子情。
瑟瑟忙于医馆和宫中,他就带着宝福到处玩,把过去宝福没有体会过的父爱,一点点传递到宝福的身上。
有了一个类似父亲角色的陪伴,宝福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大。
过去胆小害羞到几乎和女孩儿差不多的宝福,如今也敢在贺牵风的支持下上树掏鸟,牵着蚱蜢疯跑。
就连贺家几个子侄辈带他出门玩,他都敢了。
瑟瑟看着宝福的变化,心中了然这些都是贺牵风的作用,她索性趁着出宫的日子请贺牵风来用晚膳。
贺牵风住在府中中线的位置,瑟瑟的院子十分靠后,独立清闲,不受人打扰,只是稍微远了些。
贺牵风等天色微微泛起了黄晕,连轮椅都不要,穿戴一新打扮的精神帅气,给自己的衣服上还抖了点花粉香,那模样,比即将开屏的孔雀都要抖擞。
只临走前,贺牵风记得戴上了面具。
瑟瑟在厨房熬汤。
她坐在灶下,手握蒲扇闪着,一手托腮,似在发呆。
“娘子。”
贺牵风嗅着香气摸到了厨房来。
他家娘子一身青布裙,简简单单不带任何首饰,坐在灶火边的模样,像是任何一家操持着家里辛勤的主妇。
瑟瑟抬眸。
“来啦,来早些了,还要等会儿呢。”
瑟瑟如今与贺牵风也不客套,指了指杌子,令他自己随意。
贺牵风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一身新衣,一撩衣摆坐在矮矮的杌子上,陪着瑟瑟坐在灶后。
灶膛里柴火烧得旺,照的瑟瑟脸颊红通通的。
真可爱。
贺牵风侧着脸紧紧盯着瑟瑟,心中升起了无数个念头,都在自己的理智之下按捺住了。
娘子是自己的,马上就是了,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贺牵风心中默默告诉自己,领兵打仗之人绝对要能沉得住气。
稳住了才能赢。
贺牵风绞尽脑汁想要展开一个话题。
“娘子明日又要入宫,六天才会回来,宫中到底照顾不周,不妨给陛下说一声,以后改改日子?”
贺牵风很懂得轻重。
陛下把瑟瑟留下快两个月了,他从来没有问过关于陛下的病是如何。
有些事情他作为臣子的,能不知道就不知道。
而瑟瑟也没有告诉过他,两个人没有说过这个,却都知道该怎么处理。
“可以。”瑟瑟颔首,“陛下那边每三天做一次就行。”
瑟瑟的话一出来,贺牵风就知道陛下的症状无妨了。
就算以前会有些什么,那也是过去了。现在的陛下在瑟瑟的医治下逐步恢复了健康,对于臣民来说也是喜事一件。
对于瑟瑟的夫君来说,贺牵风觉着他只需要保护好瑟瑟就够了。
“倒是你,每天的药浴可还泡着?”
瑟瑟从郅王那儿得到了药方,按照药方做出来了一份彻底的解毒方子。她长期要在宫中给陛下施针,贺牵风这边她前面天天帮着做,后面就配了一个药浴方子出来,令他每天泡着,等六天她出宫后就给贺牵风施针,几样循环。
如此一来,陛下的身体逐步健康的同时,贺牵风的身体更是在每天的药浴和施针中拔出了毒素。
贺牵风基本已经恢复到了过去,只瑟瑟还不满足,责令他必须多泡一个月,固本。
三年的身体亏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回来的。
贺牵风以后是她的人,那么这个人她就要负责到底。
“娘子说的话,我自然是听从的,一直泡着一天都没断。”
贺牵风老老实实挽起袖子,把自己手腕凑到瑟瑟面前。
“娘子闻闻,我这身上满身的药味可做不得假。”
却如贺牵风所说。他衣服上有一层淡淡的香气遮盖,可当他把衣袖撩起来的时候,贴着肌肤的药味就渗透了出来。
瑟瑟勾了勾唇。
贺牵风这个人,对她说的话倒是听从,没有一点马虎的。
锅里的香气扑鼻而来,可贺牵风根本没有心思放在锅里。他舔了舔唇,小心问道:“娘子,婚期的方面你可有想法?”
婚期的日子是老夫人去请了人专门卜卦的,就在下下个月初,正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
只不过从瑟瑟住到将军府起,全家早就陆陆续续开始做着准备了。
新的家具早早打好上了漆晾,院子里重新辟了一处出来,是给瑟瑟准备的用来晾晒药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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