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又问道:“主子,需不需要属下查一查……”
“不必。”裴之成摆了摆手制止。
接下来,谢嘉语没有避嫌,借口顾嘉和谢莲的亲事需要她从中斡旋,又借口跟顾夫人的关系好,去了几次将军府。
而裴之成也渐渐的得知了两件事情,一是下个月顾嘉便要成亲了,二是……顾老将军病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从顾嘉提前成亲一事中得知顾老将军病了。
皇上派了御医去给顾将军看病,等到御医给皇上回复之后,皇上亲自去了一趟将军府。
恰好,那日谢嘉语也在。
“还记得当年朕跟在表姐和建武兄身后一起去骑马的日子……”承德帝想到了很多的往事。
“臣惶恐,当不起皇上这句“兄长”。”顾建武说道。当年,他毕竟是先太子一系的人。虽然他从未害过今上,但怎么说都属于不同的阵营。
谢嘉语没那么多的顾忌,听了之后笑着说道:“是啊,那时你不会骑马,还是建武教你的。一开始你可是被摔下来好几回呢。”
承德帝想起来那些事情哈哈大笑起来:“是啊,表姐一说朕也想起来了。可不是么,朕那时愚笨,学了许久才学会。”
顾建武道:“怎么会,皇上那时尚年幼,学得慢情有可原。”
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承德帝和谢嘉语走出了房间。
走在将军府的花园里,承德帝看了一眼自家表姐的神色,说道:“你最近一段时日可还好?”
谢嘉语淡淡的笑了笑:“初听到之时,如同遭到了雷劈,整个人都有些难过。这几日倒是想开了一些。”
“是啊,当年在一起玩闹的小伙伴们,如今也都已经老了。朕有一日也会老去,文昌侯、惠和……这些人都会老去。有时候朕却不知,到底是死去的人比较难过,还是活着的人比较痛苦。只是想到表姐,又觉得表姐才是最痛苦之人。哎……有时候,一个人的长生不老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承德帝感慨道。
谢嘉语被承德帝的一席话说得泪眼婆娑,眉头紧蹙的看着承德帝:“皇上莫要如此说,只要一想起这种事情,我便难过的不行。”
承德帝已经活了快六十岁了,很多事情早已经看开。站在身边的这位表姐虽然比他大,但在这个世间却只活了不过二十个左右的年头,这些事情看不开也是正常。
“嗯,朕不说了。”承德帝道,“对了,他近日对你可好,你可有受什么委屈?”
谢嘉语擦了擦眼泪,想到裴之成,脸上露出来幸福的笑容:“皇上每次见我都如此问。他待我极好,也没人敢给我委屈受。”
承德帝笑着道:“嗯,那便好。如若哪一日他待你不好了,你只管告诉朕便是。”
“嗯,多谢皇上。”
没过多久,顾嘉的亲事到了。
裴之成发现,随着顾嘉亲事的临近,自家夫人的状态却是越来越差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顾嘉之前似是向自家夫人提过亲。而他所娶的那位文昌侯府的姑娘,也跟自家夫人长得极为相似……
想到这些,裴之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青嬷嬷看着自家姑爷和小姐之间的状态,着急的不得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姑爷如此的冷淡?”
谢嘉语怔愣了一下:“没有啊。”
今天早上裴之成上朝之前,她难得醒了过来,两个人还说过几句话的。那时她并没有看出来裴之成有任何不高兴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您不算算,您跟姑爷有快一个月没在一起吃晚饭了。”青嬷嬷着急的说道。
这话说的谢嘉语也愣住了。青娘不提,她还真忘了这件事情。之前裴之成不过来吃晚饭她多半都会遣人去书房看看,或者做一些好吃的饭菜送过去。但是,自从得知了顾建武身子不好之后,她好像就有些疏忽家里的事情了。
“嗯,我知道了。”
等到了下午,谢嘉语原本以为裴之成会很忙,听说他可能不回来用晚饭之后,又让人去叫了一遍。没想到裴之成却回来了。
谢嘉语连忙让厨房做了一些裴之成喜欢吃的菜色,两个人愉快的吃完了一顿晚膳。
吃完饭之后,谢嘉语琢磨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最近我有些烦心的事情。”
“何事?”裴之成忍不住问道。
谢嘉语抿了抿唇,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府跟将军府关系极好。而顾将军最近生病了……”
“可是因为顾嘉?”裴之成问道。语气里有着自己难以察觉的酸涩。
谢嘉语不明所以:“关顾嘉何事?”
第188章 对比
看着谢嘉语眼中茫然的神色, 裴之成顿了顿,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想必你也听说了, 顾老将军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说起来这些话, 谢嘉语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哀伤。
“会好的。”裴之成安慰道。
或许是太过喜欢, 情感上总是忍不住有那么一丝丝的怀疑。但理智却告诉他,谢嘉语不会骗他。如果她喜欢的人是顾嘉, 当初就不会嫁给他。
如若谢嘉语真的是因为顾老将军而悲伤, 那么怪异之处就更加多了……
谢嘉语为何会对顾老将军这个人如此的看重, 谢嘉语为什么会叫青嬷嬷为青娘……
文昌侯为什么会如此喜爱谢嘉语,以至于让她去住自己妹妹生前的院子,出嫁之时陪送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即便是文昌侯不理智,可皇上却是一个理智的人。皇上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呢?
还有绑架她的章良……
其实, 早在章良出现之时, 裴之成心中便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然而, 思来想去, 又觉得那个怀疑太过异想天开。
他极力克制,才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这些横亘在两个人中间的事情, 他越是喜欢她, 越是在意她, 就越想知道。然而,越是如此, 他越不敢问出来。
有些时候, 他不敢深入的查下去。他怕得到的答案是他不想知道的, 也怕……挑明了之后,两个人的感情会发生改变。
他想等她亲口告诉他。
脑海中虽然想了那么多的事情,但裴之成表面上却是一派平静,轻轻的把谢嘉语搂在怀中,嗅着她发丝的味道。只要她还在他的怀中,她还真实的存在着,他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嗯。”谢嘉语淡淡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躺在了床上。裴之成原本想要跟谢嘉语说会儿话,结果,刚刚躺到床上,便听到了谢嘉语绵长的呼吸声。
裴之成无奈的笑了笑,似乎,最近一段时日,她总是如此。
摸了摸谢嘉语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裴之成的手渐渐的收紧,安心的睡了。
又过了两日,顾嘉和谢莲成亲的日子到了。
或许是因着顾建武身子的缘故,顾嘉的婚礼举办的非常隆重。
承德帝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但却专门派了内侍过来送礼。除此之外,太子和二皇子也都来了。
见太子过来了,所有的宾客都过来问安了。待问安结束之后,这些人便出去做客了。只是,太子却独留下了裴之成。今日出宫之前,承德帝叫住了杨祐,让他去看看谢嘉语。
杨祐本想直接把谢嘉语叫过来,但却觉得不太妥当,因此,把裴之成也留下了。这样的话,外人就不会说什么闲话了。
“裴大人,且稍作片刻,孤让人去请芷柔郡主了。”
裴之成心里微微一动,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太子。此时,太子殿下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但对于为何会把自己的夫人叫过来,却没有任何想要说明的意思。
谢嘉语正在后院跟一些夫人们说着话,听到太子来叫,便带着丫鬟来到了前院。
到了小亭子里,谢嘉语发现裴之成竟然也在此处。跟裴之成对视了一眼之后,谢嘉语转身朝着太子行礼了:“见过太子殿下。”
“表姑快快请起。”不待谢嘉语行完礼,杨祐便赶紧上前来阻止了。
这种事情发生了多次,谢嘉语渐渐的也习惯了。然而,如今她已经嫁给了裴之成,为了不让人抓住错处,每一次行礼都非常的认真。
“表姑近来身子可还好?”等谢嘉语站起身之后杨祐关切的问道。
谢嘉语笑着道:“承蒙太子殿下挂念,臣妾身体无恙。”
“嗯,表姑要注意身子,临出宫前父皇还让孤见见表姑,慰问一下表姑。”杨祐笑着说道。
谢嘉语微微行了一礼,站起身之后说道:“还请皇上放心,臣妾无碍。”
看着太子和谢嘉语之间的互动,裴之成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原地,表面上是一副冷静如常的模样,但心底却颇不平静。
他其实已经不止一次见过太子和自家夫人之间相处的情形,但之前一直都有外人在,看不出来什么。如今却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太子对自家夫人是真的非常好。
太子是个什么性子的储君,他非常的了解。看起来一副温和的模样,对谁都很亲切。然而,却有着骨子里的属于上位者的疏离。
只有对待他们这些比较亲近之人才会有着发自内心的礼贤下士的亲近之意。
只是,太子对自家夫人却不像是一个储君,而像是一个晚辈对待长辈的姿态一样。
皇上对待自家夫人是什么态度,他从未见过。似乎每一次,皇上见她之时都非常的私密,伺候的人都不在殿内。
若说皇上和文昌侯是因为长相的原因,那么太子呢?作为一国储君,太子为何会是如此的态度?太子明明大可不必如此做,可他依旧非常尊敬。
这就说明——
说明自家夫人或许真的跟皇上的关系极为亲近,所以太子才会发自内心的敬重。
心中的那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虽然如今已经快入夏了,但一早一晚的还是有些冷,表姑要注意身体。”杨祐说道。
“嗯,多谢太子关心。”
随后,裴之成便跟谢嘉语一起离开了。
长长的一条回廊,两个人沉默的走了很久。
谢嘉语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裴之成,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裴之成侧头看了一眼一脸关切表情的谢嘉语,看着她乌黑亮丽的秀发,看着她水嫩光滑的脸颊,忍不住伸出来手摸了摸这一张光滑的脸。
谢嘉语没料到裴之成会有这个举动,微微瑟缩了一下。
虽然脸色变得绯红,但谢嘉语却并没有躲开,看着裴之成深邃的眼神,问道:“怎么了?”
裴之成回过神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谢嘉语肉嘟嘟的脸颊,随后淡然的收回来自己的手,说道:“没什么。”
这动作,既怪异又幼稚。
谢嘉语撅了撅嘴,摸了摸被裴之成捏过的脸颊,嘟囔道:“没什么干嘛掐我的脸。”
见谢嘉语如此憨态,裴之成的脸上忍不住带出来笑意,正欲回答,却听到一旁走过来的脚步声。
“裴阁老和芷柔郡主的感情可真好啊,真是让本王羡慕。”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用看,谢嘉语都知道是谁过来了。顿时,脸上的笑意减弱了几分。
待离得近了,只见杨恪走在前面,而他的一侧跟着一个身着粉红色华丽衣裳的妇人。只见那妇人的头上戴满了珠钗,乍一看,谢嘉语险些没认出来来人是谁,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是谢思兰。
谢思兰如今这副模样可真是跟从前不太一样了。不止容貌有些不同,就连气场也变得强了一些。
杨恪倒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今日他身着一袭暗红色的衣裳,腰间系着一块通体透亮的玉佩,端的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然而,谢嘉语却记得此人的恶行,看着这张美丽中而又带了一丝阴柔的脸,没有丝毫的好感。
尤其是,那双细长的双眼此时正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看。
“微臣见过慎王殿下。”裴之成微微侧开了半步,挡住了杨恪的视线。
“见过慎王殿下。”谢嘉语站在裴之成的身后行礼。
“裴阁老裴夫人客气了。”杨恪等这二人行完礼才微抬下巴说道。
“文昌侯唤我夫妻二人去前面,微臣就不打扰慎王殿下游园的雅兴了。”裴之成说道。
不料,杨恪却摆了摆手,嘴角带着笑意,说道:“裴阁老,不急,本王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完,又看了一眼站在裴之成身后的谢嘉语,往前走了一步。看清楚谢嘉语的脸之后,微微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让人不舒服的神色。
裴之成见状,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双手也渐握成拳。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谢嘉语阻止了。
谢嘉语看着杨恪这副模样,冷着脸问道:“慎王一直在盯着我看,可是想要过来行礼了?要是如此的话,那就不必了。”
杨恪听了之后,脸上的神色一顿,随即,嗤笑了一声:“说来也是,本王还要叫裴夫人一声表姑呢。”
“那可不是,太子刚刚叫了臣妾表姑,你父皇今日也托他向我问好。怎么,慎王出宫之时没听到你父皇的交待吗?”谢嘉语微抬下巴说道。
她可不惧杨恪。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不惧。杨恪迟早要完蛋,就算不完蛋,他也不敢怎么着她。血缘关系摆在这里,她永远都会是他的长辈。
杨恪最讨厌听到太子有而他没有的东西,气得微微眯了眯眼睛,片刻之后,却突然说道:“是呢,表姑跟太子的关系一向很好,本王可比不了。”
而这句“很好”却有着别样的意味,毕竟,杨恪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是看向了裴之成。
看着杨恪别有深意的眼神,裴之成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微微垂着双眼,不看他。
谢嘉语听着杨恪阴阳怪气的话,也懒得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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