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是十点钟方向绿色衣服的胖子!”周杨恍若发现了真相,低声询问程景行。
程景行依然摇头。
周杨很苦恼,但是虚心求学,“队长,那你觉得是哪个?”
程景行倒也大方,诚实地把自己锁定的目标告诉周杨:“你看见我们十二点钟方向,穿藕粉色纱裙的姑娘了吗?”
十二点钟方向,好的!
藕粉色,好的!
bingo!就是她!
好像有点眼熟,但是这没有关系,只要她敢为非作歹,我上去就是一棍子!
周杨正兴冲冲着呢,冷不防听见自家队长的后半句话,“那姑娘是你嫂子。”
周杨点头,我懂得,就算是嫂子犯错也得抓!
前边那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穿衣打扮看起来也不像是生活过得很贫苦的样子。旁边还有一个也很漂亮的朋友,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企图做坏事呢?真是不能理解……
等等……刚才队长说什么来着……那是嫂、嫂子啊……
传说中十二点钟那姑娘微微侧过脑袋和朋友说话,周杨看清了她的模样。
还真是嫂子噢……
幸好我甩棍还没出场……
不然是不是连甩棍连我一起要被队长打折了……
第39章 等我
程景行始终和白恬保持着五米远的距离,不紧不慢地在她身后跟着。她走的时候, 他就跟着走;她停留小摊位前面时, 他就观察一下附近的情况。
周杨一边观察着附近的人, 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刚才有没有说错什么话,等会队长可别记在心里, 然后暗中弄他啊!
程景行看他惶惶不安的样子, 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傻小孩的脑子确实不太灵光。
程景行把视线移回白恬身上, 藕粉色的纱裙衬得她愈发白净,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着, 让人觉得她周围的噪杂都消失殆尽。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 像一部上世纪年代精心制作的无声电影,每一帧都值得人细细地去欣赏。
她陪着朋友在另一个摊位前停下, 林可拿起一样商品问她些什么, 她偏头看了看, 而后回答。
程景行思索着如果他上前去找她, 她会不会在见到他的下一秒转身就走。这个思考的时间持续了十秒钟, 最终还是决定去白恬跟前露个脸,要不然她就真的要把他从她的世界里给剔除了。
他快步上前, 将要靠近白恬时, 白恬后方一个瘦弱的男人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
锋利的水果刀的刀片,在阳光底下反射着凛凛的光。持刀男子凶狠地将水果刀拿在手里向外比划, 他四周反应快的人已经慌乱地跑开, 反应慢的人还愣在原地。
程景行下意识把白恬朝边上推开, “跑。”
白恬踉跄了两步, 看着他表情冷硬地站在原地,她突然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拉着还在怔愣着的林可,往稍远的位置跑去。
这里的人太多,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人,仍朝着这个方向涌来,想跑走的人也很难逆着人群跑出去。
白恬只是向外跑了几步便停下来,她跑开是为了让程景行安心,无后顾之忧的对付坏人。她停下来是因为,虽然她知道他现在已经很强大了,但是突发这样状况时,她还是很担心他。
一个小男孩没来得及跑开,持刀男子蛮横地把小男孩劫持在自己前边。
因为有人质的原因,程景行要保证人质的安全,他的行动也受到限制。
程景行给了周杨一个眼神,周杨会意,怕惊动持刀男子,会刺激他伤害人质,向后退了几步低声用对讲机报了坐标位置,让正在附近区域站岗巡逻的队员快点赶来。换了频道,通知其他相关部门这个突发事件。
程景行正在思索该从哪个角度踹开持刀人手中的刀,而持刀人来不及伤害被他禁锢在臂弯里的小男孩。
持刀人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物件,他继续拿着刀叫嚣着,“你们快点拿钱来,不然我就连着这个小孩一起炸死!”
他钳制着小孩的手中拿着遥控器,程景行几乎是瞬间去看他外套底下那一片红色。
程景行顾不上其他,抓起对讲机:“持刀人身上疑似携带着炸药,有关部门尽快组织疏散人群。”
持刀人不允许他靠近,他隔着几步的距离扬声和他喊话,“你冷静一点,没有必要伤害一个小孩子。”
被挟持的小男孩应该是和父母走散的,年纪太小还搞不清状况,只是哭闹着说自己不该乱跑,走丢了要被坏人给带走了。
持刀人烦躁地打了他两下,然后胡乱挥了挥刀,“你闭嘴,我不听你说话,叫你们上边的人快给我钱,不然这个小孩和我一起死。”
其他人过来还需要时间,但持刀人显然没有耐心等。程景行看向周杨,周杨严肃地点了点头。
周杨微微握紧了甩棍,脸上却笑得憨厚:“你别激动啊,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尽量按照你的要求来办,千万别伤害无辜的人。”
周杨的面相属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那种,他说这样的话,比程景行来说这话有说服力。
那人侧了侧身面向周杨,开始提自己的要求。周杨挂着讨好的笑,是是是,好好好,您说的都对。
那人见周杨的态度好,开始放松了警惕,嘲笑起周杨他们这些人的无用。
程景行轻哼了一声,不屑地笑了笑。趁着他不注意,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眼见已经到了合适的时机,程景行和周杨同时向持刀人扑去。刚才他为了防止别人从后面上来,特意背朝着无人小摊位的帐篷,帐篷后边是围墙,如果有人要从那个地方下来,他也可以及时反应。
程景行抬腿踹开了他手中的刀,把他制止住,周杨趁机把小孩抱开。那人还在挣扎着,试图阻止程景行抢走炸弹的遥控开关。
两人的手互相钳制着,程景行身上还有伤,没什么力气,倒是没想到这看起来瘦弱的男人,力气却不小。
程景行抓着他的手腕,奋力往旁边的铁栏杆砸了两下,他吃痛地松开手,遥控开关掉在地上。为防止他捡起来,程景行一脚把遥控开关踹出去老远。
周杨刚把小孩放到安全的地方,跑回来要帮程景行的忙。远远地听见自家队长那个相好扬声喊到,“这是电视遥控器。”边喊着还边挥了挥手中的遥控器。
程景行扒开那人的外套,看清里边绑着的东西时,气愤地往那人脸上揍了两拳。那人挨了揍捂着疼得地方坐在地上嚎叫,周杨上来压制着他,看到真相之后大声问候了他的母亲,使劲踹了他几脚。
“你他妈绑着个鞭炮说是炸弹,还要老子点头哈腰给你装孙子,你他妈脸挺大哈?”
程景行冷着脸走开,抓起对讲机没好气道;“公安那边派几个过来把人带回去,其他人不用过来了。”
他在人群中望了望,白恬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他朝她走进,白恬始终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从来面对歹徒都不畏惧的人,面对白恬时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刚才推开我,我没站稳差点摔倒。”
程景行连忙解释,“我怕我要是没有及时制伏他,你靠那么近会有危险。”
白恬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程景行赶紧跟上,说着“你别生气”。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哄她。
她突然脚步一顿,转过来面向他,声音轻轻:“等会儿我们谈谈吧。”
这个“等会儿”等了很久,程景行要跟着回局里配合做笔录。刚好车内有位置,就把白恬一块捎上。
坐的是程景行来的时候的那辆越野,程景行和周杨干脆利落地上了车。
白恬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估计了一下越野底盘的高度,抬头对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的程景行道:“我上不去。”她的裙子不允许她自力更生地爬上车。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那一边,稍稍弯下腰把她抱起来放进座位里。
明明只是短短的,从车的一边到另一边的距离,却仿佛是跨越了千山万水风尘仆仆,跨越了他们之间的五年,把白恬抱在怀里的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想哭鼻子。
周杨还在后排悄咪咪地观察,程景行直起身恶狠狠地得瞪一眼周杨,转身关门。
周杨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坐了回去,不就是把爬在前排靠椅上近距离看队长亲热吗,队长至于这么凶残的瞪我吗?
这个事件的影响有点大,百姓们不仅口耳相传,甚至有人录下视频发布在各个社交平台上,上头要求严肃处理这个案件。
程景行把白恬带进一间办公室里,让她坐着,自己进了另一个房间去陈述事情发展的全过程,墙的上半部分由玻璃构成,从外头可以清楚地看见里边,只是听不见声音罢了。
白恬在对面的房间里坐着,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个女生,进来拿了一份文件,朝她笑了笑就离开了。
白恬没有关上门,可以看到程景行背对着她坐在一张桌子旁,正在和穿着警服的男人说着什么。
想起一四年一月十五日,日历的那一页上的黄历详情里写着诸事不宜。程景行也是被带进这里,她见到他时,他正坐在一张挨着墙的靠背椅上。
顾秦在边上絮絮叨叨着,他缓缓抬头,撞进她的眼里。
那天他说“你就不能撒个娇叫我不要走,你就不能哄哄我?”
对面的人不知和程景行说了什么,他转过来看看她,极浅地弯了嘴角。
薄唇轻启,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等我。
这份笔录不知道做了多久,白恬始终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他每回答几句话,就转过来和她对视一眼。
直到气温已经升高到需要开空调的时间,程景行才从那个房间里出来。
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和她平视。像和一个小朋友说话那样,问她:“抱歉让你久等了,等烦了吗?”
她大方地对上他的目光,想了想,又想了想,“没有啊。”
抱歉让你久等了,等烦了吗?
没有啊。
程景行倏地笑起来,眉眼弯弯,柔和了他原有的凌厉。
我们之间隔着许多陈年旧事,这次换我努力靠近你,再辛苦再困难也可以。
第40章 谈话
他们的这场谈话很短暂,不及白恬坐在办公室里等程景行的时间的三分之一长。
九月份十点钟的太阳依然是热辣辣的, 他俩明目张胆地占用了一间办公室, 外边的人忙得热火朝天, 他俩吹着空调聊天,竟然还有一些惬意。
最开始认识白恬时, 她就像现在这样话很少, 常常是他絮絮叨叨地说上一堆, 她才慢悠悠地应上一两句。
真是遇上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态度,程景行也不是话多的人, 面对别人时, 能用一句说完的话,绝对不会分成两句。只要碰见白恬, 就马上变成话唠。
他关上门, 拖了一张椅子和白恬面对面坐着。他问她, “想些说什么吗?”
白恬看着他, 突然伸手指了指对面房间的方向,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 你就是坐在那里。”
他点头,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个小姑娘因为他说分手, 而发了好大的火。
“你刚才坐在那, 为什么老回头看我啊?”
第一次是因为老队长问他, 诶, 一转眼时间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个小姑娘还跟你在一起啊?当年还是她来局里接你的呢。
听到这句话,程景行并不因为自己进了局子却是小姑娘来接,而觉得尴尬。相反他觉得有些难过,所有人都知道他俩当年那样好,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而他们之间却因为他而分开了。
他突然很想要看到她,于是有了他第一次转身看她。她就坐在那,安静地看着他。
后来的频频回头,是因为他在白恬眼里看见了眷恋,是藏不住的爱意。他不想总是让白恬看着他的背影,每一次都是他先走,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就连分开的那段时间里,她死死抱在怀里的都是他那张背影的照片。
好像不会有人比她更爱他,好像也不会有人比她更傻了。
程景行的脸上和眼角边各有一个伤口,是刚才制伏那个持刀人时,被他抓伤的。“你推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离你很近,我怕他伤到你。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会让你觉得我心胸狭隘,但我可能确实不太称职,我那时候想不到人民,我想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我甚至在想,他伤害谁都行,只要不伤害你就好。只有你是安全的,我才能把心思移过来对付他。”
白恬突然发觉她喜欢的人,真的是一个很棒的人。他不是很爱表达自己想法的人,只要他稍稍说几句心里的想法,几乎能让她的心都化开。
因为她一直都知道,程景行说花言巧语和真实想法的区别。
方才和林可约好了她等会儿会回活动场地找林可,程景行开车把白恬送回到场地的入口处。
她总是面朝着窗外,他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临下车时,他突然问她,"你刚才,就是我把你推开的时候,你生气了吗?"
她摇摇头说没有,程景行捉着她的手,斟酌着开口,"我们和好吧?"
白恬一下子漾起了嘴角,笑得腼腆好看,礼貌地回答:"很抱歉,当然不行啦。"
程景行气馁地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看着她关上车门逐渐走远。有点烦躁地薅了一把脸,坐在那盯着仪表盘看了一会儿,有点想抽烟。
刚伸手从储物格里拿出打火机,靠近他那边的车窗玻璃被敲响,他转头看见白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
他降下车窗,她小小的一个人就在窗框里边。白恬踮起脚,上半身从车窗里探进车内,费力地把一杯奶茶塞进他手里。
他还在发愣,她已经退了回去,站在那儿冲他笑了笑,"拜拜。"又转身朝她的朋友走去。
程景行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看着手中的奶茶杯笑起来。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傻乎乎的。
这个世界有春华也有秋实,秋天的s市依然有无边景色。你要这世间宜人,这世间也会如你所愿;你要这世间不宜人,它亦会如你所愿。
有程景行在身边时,白恬看这山水便是清的秀的,而不是穷的尽的。是山清水秀还是山穷水尽,也不过是受个人心态情绪的影响,只不过程景行影响她的心态情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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