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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说的都对——绿蜡

时间:2019-01-21 09:10:19  作者:绿蜡
  吼完之后,他颇有些自得,给王文远发了个短信,“弟,事情要搞定了,钱呢?”
 
  ☆、第四十四章
 
  齐芦放欧阳北滚了, 毕竟以后还要做亲戚,得理不饶人也十分不可爱。她来得仓促, 没带换洗衣服, 幸好之前放了两套内衣在这边,便勉强梳洗了。
  王文远因为伍苇的关系得到了额外一天的奖赏, 高兴得很,抱着她在客房的飘窗上看星星。
  海边的夏夜,星空浩瀚而深远, 他愿意这样抱着她一辈子。
  他看着乖乖躺自己怀里的小女人,仿佛猫儿一般,前一刻张牙舞爪,后一刻却雍容优雅。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拿起来看, 是大哥的短信。她被屏幕的光刺得不舒服, 动了动身体。他看完短信, 低头亲亲她光洁的额头,“等闲了下来,一定带你去海边看星星。”
  次日一早, 齐芦坐第一班车回宿舍,换了干净衣服。刘利半梦半醒之间问了一句, “昨儿去王总那边了?”
  她应了一声, 刘利便又问,“这么说,杨秘书没戏了?”
  “你又知道啥了?”
  刘利从被窝里钻出来, 抓抓乱发,“不是我说的啊,别人说的。以前王总去哪儿都带她,新助理才来没多久,重要的事情全给他了。现在工作还没上手呢,又带着出去考察了。呵呵——”
  公司里的人个个都眼尖,杨秘书要失宠了。
  齐芦把头发挽起来,道,“我出门了,你也早点。”
  宿舍距离项目现场两公里,现场大门距离办公楼五百五十米,每天步行来回近五公里。再加上早晚锻炼身体的小路近一公里,攀爬的小山高度□□十米。也就是说,平均每天她的活动量折算成步数,在两三万步之间。
  短短两个多月,体力有明显的回复,皮肤告别苍白开始紧绷起来,和同事一起搬图纸的时候也能一手拎上二十来斤。
  身体,真的开始变好了。
  齐芦曾经自认是个不幸的人,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父亲无法反抗长辈的恶意,母亲斩不断对父亲的不舍。如果是她的话,足够果断,足够决绝,必定会坚定地离开令自己不幸的环境,一切都会变好。她告诉伍苇再等等,她毕业后就能找个好工作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她告诉父亲当断则断,优柔必定招致灾祸。她也告诉过母亲,已经和父亲离婚便没必要维持关系,找个好男人过日子去吧。
  三个人都对她的提议嗤之以鼻,伍苇说能养活自己,爸爸说抽刀断不了水,妈妈说别人都没你爸爸好。
  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母亲抱着她狂哭,然而她还陷在那一瞬间强烈的冲击中。为什么爸爸会挡在她身前,为什么妈妈没有放弃她,伍苇怎么去搞来那么多钱?
  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结果什么都做不到,谁也保护不了。噩梦里,总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指责她,懦夫,骗子,只会说漂亮话而已。
  她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不想见人,也不想看见伍苇一次次去医院财务处缴费。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还会活着?”
  最好的办法不是放弃吗?
  每次康复站不起来,伍苇会在旁边讽刺和刺激她。她忍耐不住反骂回去,“那你别救我,我死了最好,大家都轻松。”
  一向跋扈的伍苇却说不出话来,只红着眼睛看她,眼泪一串串落下来。她说,“齐芦,你没人性。”
  齐芦抓着扶手在窗口站在整整一个下午,什么是人性?
  人性是天下至恶,多少罪假它的名告诉你是人都是如此;可人性也是天下至善,当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放弃的时候它绝对不会放弃。
  甚至,连齐芦也放弃自己的时候。
  父亲在记忆里是怎样的存在呢?五官端正,眼睛漆黑,对着谁都是一张笑脸,从来没发过火。老实,老好到甚至有些无能。可失去他后才惊觉,是他默默撑起了一家人。他离开,母亲惶恐不安,伍苇完全没有方向,自诩聪明的她也绝望。  
  家庭失去了主心骨,她自然承担起了父亲的那个角色,命中注定一般。
  伍苇不想和欧阳北分开,她来让他们的关系更牢固;母亲不想再失去女儿,她必定会长命百岁。
  所有的勉强,全基于爱。
  所以她愿意为此收敛自己的脾气,忍耐着和欧阳北好商好量,像个大人一样学会衡量得失。
  如果所有人都能幸福,那她这条命便不算白救回来。
  至于王文远,她会对他很好很好,穷尽一生。
  齐芦去办公室,上午将领导安排的事情做完,下午便开始看图。一期项目各专业图纸繁杂,她得在招标之前全部熟悉,以应对后续投标单位有可能提出的质询。
  她正看得入神,财务办公室那边一阵喧哗。杨勤似乎发出一声尖叫,另有几个人在劝说什么。刘利赶紧爬去看热闹,顺手将她个拽了起来。
  两人挤过去,财务室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杨勤正在叫人关门。
  “怎么了?”刘利抓着一个人问。
  “听说房太子在里面发飙了。”那人也回得神秘兮兮。
  “为什么?”好几个人同时发问。
  “不知道。他好像超级不喜欢新来的财务经理,霸了办公桌不让使,还想去翻以前的文档资料。几个人拦不住,不知道怎么吵起来。有人叫了杨秘书来处理,现在里面还乱着呢——”
  “天啊,怎么这样?和网上写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哎。”
  “他之前偶尔来都挺好的啊,有说有笑,还喜欢请客吃饭。谁知道怎么突然变了,你说是不是之前的崔经理?”
  人群里发出细小的声音,“怎么可能?崔经理又不好看。”
  “以前八卦房太子的绯闻女友,全是美女,崔经理根本没法比。”
  齐芦皱了皱眉,略提高声音,“别说了,知道你们说的是谁吗?”
  刘利马上道,“赶紧散了,等下杨秘书出来发飙就不好了。”
  回了座位,刘利问,“你有内幕?知道咋回事不?”
  齐芦摇头,不清楚。
  然而齐芦的否认刚过去没十分钟,财务室的大门被打开,大房带着满身凛冽的怒气冲向设计部。他两手狠狠打在她格子间的围挡上,恶狠狠道,“你说过帮我找人,人呢?”
  敞开办公室的全部视线落她身上,她起身有些抱歉道,“我打了几次电话,不通。”
  “她以前有给你说过什么吗?讲过什么?有没有?”色厉内荏了。
  周围的人全都被他给吓呆,没人敢上来。
  齐芦点头,“这是办公室,不好说话,咱们出去说。”
  大房转身,“跟我来。”
  人便雄赳赳地出去,路过前排巨大的工作台时,挂翻了一叠图纸。他毫无所觉,反而一脚将之踹翻,显然十分暴躁。齐芦不得不感概,这些富二代不是没脾气,只是还没到着急的时候。
  齐芦转向旁边的领导,道,“他要和我说话,我出去一趟?”
  领导眼睛里已经写满了好奇两个字,但还是强忍了,点头道,“去吧,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就打电话。”
  刘利显然也有些担心,给她加油。
  她反而并不是很害怕,走出办公室后果然在楼下的小花园见他。他蹲在花坛边,用力抽烟,恶狠狠地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仿佛和这世界有仇。
  “她去哪儿了?”大房把烟头丢地上。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齐芦看他烦躁的样子,“和崔玉姐第一次见面在四海,第二次她带你来找我,也是这次她说他喜欢你。”
  大房的手抖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又有些莫名的高兴,但最终都化成了一声怒吼,“还有呢?”
  “她说你视而不见,你的家庭不会允许,她没有未来。”
  大房穿衣风格特日常,一件大号的T恤加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发型也很散乱基本不打理。他的主要魅力在有钱,四处散钱以及不在乎钱。因此他明显长相算得上俊美,但极少有人赞美他帅,大概二掩盖了一切优点。可此刻他笑不出来,表情冷峻,眼神凛冽,气质大变了。他终于正视齐芦,“第二次见面就和你说这个?”
  “因为你对我太感兴趣,她受伤了。”
  “不对,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呢?”齐芦平静下来,同情崔玉的同时也有点同情他了,“玉姐陪了你很多年,她是一个女生,也会渴望被人喜欢和爱。你难道没想过她会结婚、生子,过自己的家庭生活——”
  大房嗤笑一声,“那是什么?对她来说,有钱就够了。”
  齐芦不想说下去了,显然说不通。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锐利地看着齐芦,“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说?”
  “女生之间的闲聊而已,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快做出决定,而且做得这么彻底。你该知道为什么,居然来问我?”
  “爱情有那么重要吗?你也不爱王文远,还不是结婚了?爱情它就是个屁。不当回事它就不存在,重要的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大房被刺激过头,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她怎么就不懂呢?实惠比名份重要多了,最重要的是男人选择了谁,才不是那些可笑——”
  “她要多少钱老子都给,这样还不行也太TM贪心了吧?”
  齐芦被他所谓‘不爱王文远’的话激怒,她不愿他被人看低,有些恼道,“你连她要什么都不知道还妄想把人找回来?回来干嘛?生意人应该懂,最好的买卖是互相得到最好最合适的。”
  “放TM狗屁,你不就是为了伍苇——”
  “所以文远在我心里是最好的男人,没人能比得上他。”齐芦定定地看着他,“不仅我承认他,而且会努力让所有人都承认他和我在一起最好。”
  大房凶狠地看着她,像是仇人,“努力?爱是本能,是需要努力的事情?你未免太搞笑了。”
  “连爱和崇拜都分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发疯的人,不是更可笑吗?”
  “谁?你说谁可笑?”
  “你呀,不然还有谁?哪个小人偷摸在背后开我和文远的赌盘就是哪个。”
  大房显出一秒钟的惊慌来,立刻词穷,仿佛被抓住痛脚。可他马上清醒过来,凶巴巴道,“放屁,才没有的事情。”
  齐芦诧异,这家伙吵得晕头了居然还能有理智?果然不是纯二,还是有点智商的。她便夸奖了一句,“行啊,理智才残存着呢?”
  大房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看着她。她道,“前几天不还找她吗?今天怎么跑公司来闹事?让人看笑话?嫌八卦不够多?”
  他烦躁地抓头发,一脚踹上路边的花坛,半晌才颓然道,“她把我的卡全邮了给我,都不要了。”
  她哈一声笑出来,“果然真的连你的钱都不要了,你惨了。”
  大房悲痛地看着她,“你个女人,怎么连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我等着王文远有天后悔——”
  “混蛋,你现在就在后悔。”齐芦不服输地对了一句。
  一男一女,仿佛要打仗一般,谁也不肯认输。直到大房的手机响起来,他生怕错过崔玉的消息,赶紧摸出来看,抱怨道,“你个疯女人,居然敢和我吵架?你等着,老子要王文远休了你。”
  休?呵呵,休是不可能休的,一辈子都不要想。
  只就凭他这句混账话,齐芦就敢说他短时间内找不回崔玉。赌什么?项上人头敢不敢?
  
 
  ☆、第四十五章
 
  齐芦目睹大房发了一场疯, 又和他吵了一架。两人在对话奔向幼稚园层次的时候同时闭嘴了,最终勉强算打了个平手。
  她问, “崔玉确实把卡都还你了?”
  大房脸上现出有点尴尬, 最终是迷惘,点了点头。
  崔玉管着他的账, 盯着他花钱,平时啰嗦得要死。可突然,她不干了, 甚至连他私人给开的高薪也诱惑不了她。从来对付她都很简单直接,生气了给钱消灾,高兴了给钱庆祝,心情不好帮她刷个包包,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可有一天, 钱哄不了她, 他则对此束手无策。
  大房拿着快递里的卡满肚子憋气, 委屈没地儿说。他想她一定是在开玩笑,一定给她留了某些线索,只要找到正确的答案就行了。因此他跑她最常呆的地方, 四处搜寻,妄图能得到哪怕一点提示。
  齐芦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强忍了活该二字没说出口。
  大概这也是人性中的一种, 拥有的时候无所谓,失去的时候方知遗憾。
  大房终于离开海湾新城项目部,却留下一地鸡毛和一个令所有人振奋的八卦。
  “他们说你半路来挖了人崔经理的墙角, 新人上位老人退休,结果房太子顾念旧情又把你踢了。”刘利一边对着镜子修眉一边传播,“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齐芦换了身覆盖手脚的睡衣,夏天逐渐过去,秋天一点点来,天气开始变凉了。她打个哈欠,“真没新意,除了这个就没别的吗?”
  “那你说你们都聊啥了?”
  “崔经理走的时候没给他交代,他办事很不方便。我之前中午偶尔和崔经理约饭,他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有吗?”
  她摇头,怎么可能有。
  刘利叹口气,自怨自怜地摸镜子里的漂亮女人,“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一个帅哥都捞不着呢?”
  齐芦被逗笑了,“是你要求高,行不?前儿来的那个工程师,不是挺好看的吗?人家到处打听你,想约你吃个晚饭,结果你嫌人家不会衣品不好。老实讲啊,咱们这边大农村,项目上全是泥灰,穿好衣服干啥?”
  刘利并不太甘心,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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