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阳肚子有点饿了,就开始洗土豆准备一会做饭。
何方芝边烧火边跟他唠嗑,“之前那草药都是我自己晒的,清凉膏也只能存两个多月。但是人家这药材是炮制过的。保质期会更久。”
张向阳不懂药,但是听她这么一说,也高兴得很,“那还真不错。回头我去兜售的时候,也能把这条当卖点。”
何方芝点了点头,又叮嘱他,“下回你再买药材的时候,记得让他把货送到咱们家,我想跟他当面聊聊。”
张向阳奇怪了,“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何方芝看了他一眼,“这么懂药材的人,说不定以前家里就是开药店的。”
中国自古以来,都是药铺不分家。既然会炮制药材,说不定也会开些中药方子。
一起生活了两年多,张向阳对她也算是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她话里的潜台词,他略想一下也就明白了。
张向阳边说边把土豆捞出来,“那成,我明早卖粮食的时候,就帮你把人叫来。”
何方芝侧头看他,“你学校不是挺远的嘛,你还要去黑市?”
张向阳从窗台上捡了一片瓦,刮起了土豆,“不去不行啊。咱们得多攒点钱。”
“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何方芝侧头看他。
赵志义现在已经攒了不少钱了,再加上他的时间比张向阳多多了。两人未必还能合伙做下去。而且张向阳似乎也不打算一直做粮食的生意。
张向阳脑子里有许多主意,可现在做生意都得偷偷摸摸的,所以他也只能慢慢来,“我先把你的清凉膏和香露卖出去。积攒一笔钱。”
何方芝给他出主意,“我看你还不如把那咸菜生意做出来。咱们后面不是还有几分地嘛。把它圈起来,到时候做咸菜卖。”
张向阳眼睛一亮,“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主意不错。”
何方芝有些得意,“洗菜,切菜,都可以找人来干。省了咱们多少事儿啊。”
张向阳想了想,“我觉得直接让他们把萝卜洗干净了,切好了卖给我更省事。大不了,我到时候给他们加点钱。”
如果他招人过来,天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也太扎眼了。所以还不如让乡下人帮他洗好了,切好了。
这个法子更好,何方芝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那也成!”只是略微有点迟疑了,“可那卫生怎么保证?”
做食品最怕的就是卫生问题。张向阳想了想,“到时候我在乡下监视他们。等他们切好了,直接卖给我。这样多好?”
何方芝一想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两人商定好这事之后,吃晚饭的时候,张向阳就跟赵志义说了。
赵志义有点不是滋味,“阳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粮食生意碍事了?”
张向阳见他想歪了,忙澄清误会,“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跟你一起做生意虽然好。可我以后要上学,没那么多时间。对你不公平。再加上你嫂子又会腌咸菜,我就刚好做这个。”
赵志义觉得他是不好明说。
张向阳拍着他的肩膀道,“但是我做咸菜也不好弄,所以前期要请你帮忙,帮我到乡下找白菜和萝卜。我周末直接去,到时候看着他们把菜洗干净,切好,我用大木桶给运回来。”
赵志义见他打定主意,“成,我肯定帮你这个忙。”
李明秋给张向阳斟了一盅酒,“阳哥,你以后有啥事只管叫他。虽然咱们俩家分开了,但是以后要多走动。”
张向阳朝两人笑,“看你说的,咱们在北京只认识你们两口子,不走动也不行啊。”
何方芝搂着李明秋的肩膀,“咱们离得这么近,你有时间就过来玩。”
“好!”
红叶和红心听说两人要走,都有些舍不得。
李明秋摸摸两人的小脸,对着红叶道,“你要乖乖的,听你娘的话。”
“好。”
红心握着李明秋的手,“李阿姨,我会想你的。”
李明秋一脸温柔,“这孩子说话可招人喜欢!”
第二日,从学校回来后,赵志义和李明秋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张向阳问赵志义,“房产证明已经更改了?”
“好了”
张向阳放下书,帮两人一起搬行礼。
这两人走后,家里安静了许多。
时间过得飞快。快到大家都适应了新生活。
红叶和红心很快在学校里交到新朋友。张向阳很快认识了新同学。而何方芝也了解了这年代的学校以及这年代的女性。
这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聊天。何方芝现在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张向阳担心她在学校被人笑话,试探着问,“你们班,结过婚的同学多吗?”
何方芝摸着肚子,“我听我们班长说,有一大半都是结过婚的。还有好几个是离婚的。听说他们为了上学,跟家人闹掰了,到了学校之后,就写了封离婚书回去。说是要忘记过去。”
张向阳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抛妻弃子的渣男,“你以后离他们远一点。”
何方芝对人品不行的人也喜欢不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第 80 章
时间过得飞快, 很快进入了四月。
春天到了, 天气也变得温暖起来, 空气清晰, 天空碧蓝如洗,微风摇曳发了芽的枝条, 一股清香沁入鼻间。
又是一个周末, 张向阳一大早就去兜售清凉膏和香露了。
他骑着自行车到长途火车站和火车站兜售。这边的人试用过后, 效果不错, 都买了几盒。
虽然北方天气还有点冷,可此时的南方已经是烈阳高照, 所以那些跑南方的司机一次都买了十盒。
之所以买十盒,是因为张向阳采用了“买十送一,买二十送三”的多买多送的销售策略。
长途火车站的这些司机是他的长期大客户, 火车站就是小客户。
他站在火车站门口, 也不敢明目张胆卖东西,所以就站在火车站卖票的地方,站在队伍的旁边, 看谁买南方的票。
只要看到有人买去南方的票, 他就凑上去推销。
先是给人家试用,然后把产品夸了一通,最后说价格。
他口才还算不错,一天下来倒了卖了不少。只是这样推销一天,他累得口干舌燥。
何方芝特地给他炮一杯胖大海。
何方芝听他说话都有点沙哑,心疼得不行, “我看你不如找个帮手吧。总这样去推销,你嗓子会伤着,当心你以后连戏都演不了。”
张向阳把一杯胖大海一饮而尽,“我又不是唱戏的,嗓子粗一点也没事。不过这一天下来,我的嗓子都要冒烟了,这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何方芝摸了下肚子,“你这样太辛苦了。不行,我得给你物色人。”
张向阳笑道,“你又不认识什么人,怎么物色?”
何方芝撇了撇嘴,“虽然我天天不出去,可并不代表我不认识什么人啊。你还记得小方吗?”
小方?张向阳在脑子里回想了下,突然想起来,“哦,你说的是方中田啊?他不就是卖药材给我的那个小伙子吗?”
何方芝见他想起来,点头,“对,就是他!之前我不是跟他买了几个中药方子嘛。可他娘的病太重了。得要买好人参吊着命。缺钱得很。所以你找他帮你推销,一准能成。”
张向阳不是没想过找小方帮忙,可是……他看着她疑惑道,“你不怕他把你这方子给默出来?”
何方芝单手撑着脑袋,啧啧称赞,“没想到你跟我相处久了,居然也会防备别人了。不错,很值得嘉奖。”
张向阳嘴角含笑,“过奖过奖。”
何方芝看着他,“你放心吧。我之前跟小方要药材,多了好几样。多的那几种,我都用来配新药了。”
见她做事这样谨慎,张向阳放心了,“那我明天就去找他。让他去跑单子。我记得他还有个弟弟,说不定也能帮着一起卖。”
何方芝点了下头。
张向阳想到她刚刚说的话,有些惊讶,“你们教得这么快?你现在都会配药了?”
何方芝靠在床头,把记方子的本子拿出来给他看,“没有啊,不就是从小芳那边买的几个方子嘛。其中有一款是美容养颜的方子,我想试着做看看。但可能是火厚不够,制出来的药膏有点太黄了。味道也有点冲。可他给我的方子上面写的是白色的,味如茉莉。”
张向阳低头扫了一眼她的本子,上面记得很清楚,“那你再琢磨琢磨,火厚这东西,可没人帮你管控。”
“嗯!”
第二日,张向阳就去黑市找方中田,听到他要找人帮着卖药膏,不仅每个月有二十块钱的底薪,卖得多还有提成,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有他帮忙销售,张向阳心下松了一口气。回到家就开始制作下一批药膏。
到了晚上,方中田过来汇报销售情况。
可能因为他是本地人,对各个区域都了解,一天下来,光清凉膏,他就卖了一百多瓶。
张向阳都惊讶起来,“你都是在哪卖的呀?”
方中田挠了挠脑袋,“我去华桥商店和长城脚下卖的。这两个地方有钱人比较多。而且多数都是旅游的人。”
张向阳听了十分佩服。
等人走了之后,何方芝开始记账,“我看咱们是找对人了。你呀,以后也能省点心了。”
张向阳也是十分认同,“你说的对!”
两人正说着话,门被人拍得啪啪响。
张向阳唬了一跳,“该不会有啥事了吧?”说完,他立刻起身去开门。
何方芝也走出院子,跟在他后头。
张向也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林老师,一脸惊讶,“林老师,你怎么来了?”
林老师扶着墙喘个不停,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无力地摆手,“向阳啊,老杨出事了。”
何方芝从后面挤过来,盯着他脸看,“杨老师怎么了?”
张向阳见他媳妇这么激动,忙扶住她,“媳妇,你别紧张,也许事情不是很急呢。”
林老师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了,听到张向阳的话,狠狠嘲地上呸了一口,瞪着张向阳大吼道,“什么不急?急得不得了。他人都进派出所了。你说急不急?”
张向阳瞪大眼睛,“杨老师怎么会进派出所?他犯了啥事?”
林老师摇头,“我哪知道呀,我这也是跟他一起回家,突然有两个公安过来把人给带走了。”
张向阳望了眼已经黑漆漆的夜色,惊讶道,“这么晚了,公安还上班?”
林老师咦了一声,“你这话说的,公安办案,还分时候吗?”他回想了下,“他们还把证件给我们看了呢,确实是真的。再说谁敢冒充公安啊,不要命了啊。”
何方芝见他俩居然纠结这个,肚子里的火一下子冒到嗓子眼了,“咱们快点去派出所吧,只要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张向阳见她气得脸色铁青,忙道,“你在家看着孩子吧,我和林老师去派出所吧。”
何方芝哪里肯听,“不成。我也去。”
见两人争辩,林老师道,“那就一起去。”
最后两个孩子被送到赵志义家里,让他们帮着照看下。
赵志义也跟他们一起到派出所看看情况,毕竟当初他们买房也是杨老师给搭的线。
四个人步行到派出所。
虽然北京城的主要街道上有路灯,可张向阳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把人给摔着了,所以就没有骑车。
好在派出所并不远,他们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这时已经是下班时间,除了必要的值夜的那就剩办案的了。
恰巧杨老师就是涉及到一个大案子。永安街的一户人家,女人和孩子走娘家,男人独自在家,喉咙从后面被人敲进一颗钉子死了。
张向阳找公安了解情况,显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说,杨老师是这件案子的嫌疑犯?”
绿衣公安很肯定地点头,“对!我听死者的邻居说,杨老师最近几天都在那附近溜达。我们很有理由怀疑他跟这起谋杀案有关。”
何方芝眉峰蹙起,面不改色问道,“那杨老师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绿衣公安一呆,“目的?什么目的?”
何方芝匪夷所思,“你们说他杀人,总有理由吧。杨老师如果只是恰好路过,他又不是疯子,怎么会跑进人家家里杀人?”
绿衣公安瞪大眼睛,“你这位同志说话很搞笑嘛。杀人还要什么目的?他以前是坏份子,说不定看到人家过得好,他就嫉妒上了,所以就怀恨在心。把这家的男人给杀了。”
张向阳真的很想扇他一巴掌,这什么狗屁逻辑。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公安走进来,附手在同事耳边耳语了几句,绿衣公安微微一怔,看向同事,“你说的千真万确?”
“当然是真的。”他手指向门外,下巴点了一下,“喏,人不就在那儿吗?”
其他人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张向阳和何方芝齐齐怔住。
张向阳惊呼起来,“招娣,你怎么在这?”
两个公安一怔,回头看向张向阳,“这什么情况?你认识她?”
张向阳点头,“认识啊,她在我们家待过几天。”
另一公安把齐招娣带进来,刚才张向阳叫她名字的时候,她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可进来后,却一句话也不肯说,只低着头不说话。
后进来的公安转身要走,绿衣公安道,“把那杨培华放了吧。”
“为什么?”
绿衣公安给他解释,“有目击者看到他在六点的时候在国营饭店吃包子。发生惨案就是六点,他又不会□□。怎么可能出现在两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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