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好的点子,如果不用的话就太可惜了。
吃饭的时候,许导演就有点心不在焉的,一个饼咬了半天,也没完。
张大队长见他愁成这样,“我看不如大后天,你跟我去看看得了,回头就让小三子用嘴说出来,不也一样嘛。”
许导演想也不想就反对,“那怎么行。用嘴说一点真实性都没有。”
现在看电视的,大多数还是城里人。如果他们不信,那他的节目就没人看了。
张向阳吃着菜,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你俩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张大队长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小王撇了撇嘴,“我看不如偷拍,咱们也不拍他们的正脸,拍几个背影和远影就成,然后后期制作的时候,加上阳子的解说,不就成了吗?”
这就相当于是图文并貌,虽然比真人采访差了一点,但是比主持人空口白牙说的要好多了。
张向阳转了转眼珠子,乐了,“我看不如让咱们生产队的人都去扮演一次。就说这是演戏,让他们出演一下。反正那些观众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找来的托。”
张大队长咳了咳,朝他瞪了一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呲,“你这是弄虚作假啊?”
张向阳抹了下被亲爹喷了一脸的口水,还没张嘴说话,就见张母沉沉地放下筷子,“你说他干啥。我就觉得我们小三子这主意不错。反正人这么多,真贩子混在假贩子里也成了假的。如果派出所的公安真的来抓人,咱们就说都是假的。”
见老婆子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不给他面子,张大队长脸一红,讷讷地。
许导演终于回神,朝张母竖了大拇指,“您说得不错。”他朝张大队长道,“是我一叶障目了。这位大姐说得对。真的混在假的里也就成了假的。那些人应该也不会什么都不肯讲了。”
张大队长不报希望,要不是他已经露过脸了,他真想自己去扮一回商贩,“行吧,那我回头就帮你问问。跟你说实话,咱们生产队好些人都在集市上卖东西呢。供销社的那些售货员脾气都大了。老百姓都不乐意去。”
明明是他们进去里面卖东西,可还要反过求对方收。前些年积攒下来的怨言,因为民兵和革委会的撤销而没了顾忌。大家的胆子也大了,更愿意冒点风险去集市上卖高价。
供销社的那些农产品都是只收不卖的。所以集市上卖的那些农产品哪怕价格贵一些,也有的是人买。
吃完饭,张大队长就召集全村开会,把这事说给大家听。
自愿报名,如果你去了,就有可能被拍进电视里。至于风险,那不用担心,大家一起去,而且这是假的。现在是讲究法律的时候,派出所也不敢无缘无故抓人。
你还别说,听说能上电视,而且还没风险,报名的人还挺多。
张大队长把名单拿给许导演看的时候,他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老兄,你没为难他们吧?”
“有啥可为难的。谁不想上电视露个脸啊。”张大队长是拿上电视的饵吊着大伙的。
许导演嘴角直抽,“你就不怕真有人来抓他们?”
“没事!”张大队长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小三子,没跟你说过吧?他和咱们县长认识的。”
这种小事,只要李县长一句话就能搞定。所以张大队长才这么自信。
许导演这才恍然大悟,“你家这小子藏得够深的呀。居然一句口风都没露。”
明明张向阳的年纪不大,可他一点也不骄傲,更没有把关系拿出来嘚瑟。还真挺意外的。
这孩子性子也太稳了吧?
等许导演找到张向阳的时候,还试探着问,“我想采访你们县的县长,你能帮帮忙吗?”
张向阳挠了挠头,有点疑惑,“不是采访咱们村就好了吗?怎么还采访县长啊?”
许导演眼睛一瞪,“你们村的发展也离不开县长的大力支持啊。我以一个村子为切入点,然后延伸整个怀江县,不好吗?”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要采访县长的。可这些人天天忙着下乡,几乎不怎么待在办公室,他就是想找人都找不到。
张向阳还能说什么,这人是打定主意了呀。他点点头,答应了,“行,我明天就去找他。”
第二日一早,张向阳就去县城了。可惜的是李学生根本就不在。听办事员说,李学生下乡了,他只好留了口信。
第 110 章
张向阳回来后, 就把这事告诉许导演了。
许导演有些失望,“他会不会不来啊?”
这些当官的都把业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怪他这么怀疑。
张向阳想了想, 还是老实地摇头。不是他不想给许导一个准话。而是因为他和李学生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了,谁知道李学生还会不会肯见他,他还是不要说大话了。
许导演只能遗憾地摆摆手,“行吧,不成就算了。”
第二日,他们也没能等来李学生。许导演已经不抱希望了。
到了十五这天, 他们开始拿着相机到集市上拍摄。
而后那些逛街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 纷纷围了上来。
场务在集市巷子的一头拉了线, 把所有围观的人都拦在了外面。
拍摄过程很顺利,许导演好像看到了刚建国时的场景。
那时候, 还没有限制经济,到处都是小商小贩。他曾经下过乡,逛过乡下的集市,比现在热闹多了。各种产品都有, 不像现在,多数只是一些农产品和粗糙的手工品。
北京京都中医院
跟张向阳一帆风顺相比,何方芝就要麻烦许多,她的工作上遇到了麻烦。
起因是她刚进来就被分配到老专家手底下当助理。
不过她并不是唯一的助理,还有一个是从下面层层选上来的男助理。
对于何方芝这个还未毕业就能分配过来的丫头, 许多人都是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这个男助理工作八年,在药房干了三年,又写了两年病例, 独立诊断了三年才得到了这次机会。
她一个连中药都认不全的学生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次机会。怎能不让人嫉妒。
老专家叫王郁金,听说以前也遭过罪。前几年刚从乡下劳改回来。
他的性子颇为冷淡,对谁都不客气。但是他的医术绝对是很好的,听说他祖上出了不少御医。
他之所以会被打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人为了得到他的祖传秘方,愣是把他害得家破人亡。
可惜这个人性子非常古怪,脾气像毛驴一样倔。无论那些人怎么威逼,甚至把亲儿子杀害在他面前,他都未能吐口。
等他的家人都死了,那些人也没有了威胁他的砝码。原本想把他杀了,一了百了,可谁成想,数字帮倒了。他也因此得了救。
平反后的他继续干他的本职工作。为人也更加沉默。除了上班时间跟病人说话,他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的。
他对助理也是相当严格的。其实,明面上叫助理,也就相当于是半个徒弟。毕竟可以看到他开的方子。也能接触到他看到病人。两者相结合也能学到不少。
当然跟真正的徒弟相比,少了个亲口教导的机会。
可谁都知道王老是不可能再收徒弟了。
因为当初害他家破人亡的就是他的那几位徒弟。
已经被伤透了心的王老,自然不肯再收徒。
这次上面给他选的两个助理,王老是很不满意的。
男助理叫戴纯古,单看资历是不错的,为人也算是踏实,可惜他对医术热情不够,为人过于古板,不懂得变通。
女助理就是何方芝了,如果对戴纯古,王老是不满意的话,那对她就是相当不满意了。
药材认不全不说,还是个生手,而且她为人很喜欢左右逢迎,他已经看到她好几次给人送礼了。
工作不到三天,她就跟药房,骨伤科,皮肤科,甚至是前台的人都混熟了。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是再聪明的人如果把精力用在这些不入流的地方,那她在中医上又能花多少时间呢?从她的态度上来说,他就不满意。也因此,他对她更加严格。
今天要看的是个女病人,王老便让男助理和他站在帘子外面,然后指挥何方芝把病人衣服脱掉,给他按穴道。
还没毕业,就直接让她给看诊,王老承认他是故意的。谁让她天天就知道攀关系,搭人脉。
“按鸠尾穴。”
何方芝让病人平躺,伸出手指按了一下。病人微微皱眉。
王老隔着帘子问,“按到了吗?”
何方芝回他,“按到了。病人这儿有点疼。”
王老有些诧异,蹙眉又问,“鸠尾穴在什么地方?”
何方芝面不改色,“在脐上七寸,剑突下半寸。”
王老不死心又问,“膻中穴”
这个穴位很重要,不能太用力,何方芝的力道轻了些,但即使如此,病人还是呻|吟一声。
王老担心她毛手毛脚,便冷声嘱咐一句,“轻点按。”
何方芝抿了抿唇,轻声道,“我用的力道不大。这个穴在在胸部前正中线上,平第4肋间,胸口中间。”
这话刚出口,王老就纠正她,“不是胸口中间,而是两乳|头连线之中点。”
何方芝尴尬得脸都红了。那病人年纪也才不到四十,听到一个男人这么赤果果地说出来,脸色涨得通红,神色还有些恼怒,撑着手臂想要爬起来。
何方芝忙把人按住,轻声安抚她,“在医生眼里,病人是不分男女的。一切以治病为准。大姐,千万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女病人这才憋着气躺了回去。
王老又让她按了好几个地方。
何方芝都老老实实回答了。
检查完毕后,王老又给女病人把了脉,开了方子,何方芝带对方出门,顺便还贴心地给对方指了路。
对方朝她感激地道谢。
等何方芝回了诊室,戴纯古正坐在王老对面的桌子前誊写刚刚王老给开的方子。
现在计算机还不普及,所以他们用的还是原始的复印纸。病人拿走那张是用来抓药的。
他们这张是留着备案用的。但是他们是可以抄录下来学习的。
王老斜着眼看她,“聪明不用在正地方。白瞎了这么好的脑子。”
何方芝挑了挑眉。
她来自古代,骨子里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可这几月实习以来,她被王老明理暗理针对了无数次。
先是他写的那些鬼画葫一样的字,让她根本没法辨认。她向他请教,他却说她故意耽误他时间。被训之后,她只能向药房的人请教。请人家帮忙,自然要送些礼。
他看到了,斜着眼看她,似乎对她的行为很不满的样子。可不满又怎样,她又没做错。
但凡她不懂的地方,她就四处向人请教。她不喜欢欠人,少不得又要送人家东西。于是他对她更不满意了。
像今天这样冷嘲热讽,还是头一回,看来他也知道光甩眼刀子,已经不足以让她改善了。
如果她不回击,估计像今天这样的话,还会从他嘴里蹦。
何方芝朝他灿烂一笑,“我还是头一回从您嘴里听到夸我的话呢。可真是稀奇。”她捂了脸,颇有几分小女儿的不好意思,“我脸都红了,真是太受之有愧了。”
这?王老气得嘴都歪了,他刚才那话是夸嘛,他明明是讽刺好不好?
“你简直冥顽不灵!”王老气得拍了下桌子,眼皮乱跳。
魏纯古被他吓了一跳,抄写的动作戛然而止,抬头偷偷瞄了王老好几眼,见对方正在气头上,他又侧头看向嬉皮笑脸的何方芝。
何方芝朝他挥了挥手,“你继续抄吧。没你的事。”
魏纯古点了点头,继续开始抄了。
王老因为前些年被人整过,手部受了重伤,写字再不如以前工整。好在王老回来的这几年,他经常去药房帮忙,听药房的人跟王老确认过将近一年的药方,才把他的字给摸透。他为了学习王老的医术,也跟着一起辨认对方的药方。
王老听到她漫不经心的语气,哼了一声,“你就不能像人家学学?把方子好好抄录一遍?”
何方芝挠头,“等魏同志抄完,我再抄他的不就行了?两个人挤在同一张桌子像什么样子。”
王老气得脸都白了,随即冷了脸,“既然你这么闲,不如我来考考你。”
何方芝心一突,又来!您老还有完没完啊。为了跟上他的节奏,她天天熬夜到零晨。再这么下去,她的身子骨可就要受不住了。
她淡淡一笑,“您老考了我这么多回,我正好也有问题请教您。”
王老有点诧异,“行,你问吧。”
何方芝便把前世她姐姐在宫中所中的一种毒说给他听,不仅连脉案,甚至连病人的气色以及呼吸情况都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而后才问,“请问这种毒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子可解?”
王老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面色沉沉地看着她,“我听人说你男人是演员,你该不会跟他也学会演戏了吧?咱们这讲究的是实际情况。我不是在跟你谈艺术创作。”
何方芝撇了撇嘴,“我说的是真真切切的。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去药房抓药,把□□给熬出来,喂给猫喝。”
魏纯古听到两人居然对峙起来了,也不好装看不到,忙抬头朝何方芝使眼色,这人该不会是疯了吧,居然要制毒?
王老被她这嚣张的样子气笑了,他冷着脸,手指门外,“行!你现在就去给我制。出了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何方芝朝魏纯古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出了房门,直奔药房去了。
等到了药房门口,这才想到她要先开个方子。
于是又折回来。王老看到她去而复返,“怎么?牛皮吹不下去了?”
何方芝走到他面前,拿起摆在他面前的本子,走到魏纯古这张桌子前,也不让魏纯古让座,直接弯腰趴着写方子。
她飞快把方子写好,而后把笔盖盖了回去,连纸带笔全放到王老面前的桌子上,施施然又出去了。
等人走了,魏纯古忙道,“王老,其实她很用功的。我听她男人说,她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十二点才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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