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檀上前几步,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看着顾雪萝。她却伸出手,慢慢抚摸着林檀的脸颊。林檀看着她漂亮明艳的面容,清澈好看的双眼。顾雪萝嘴角一翘起,手上的力气却忽然加重:“檀郎,你是会一直对我好的吧.....”
林檀轻轻一笑,回握住她的手,无比认真的说道:“阿萝,我林夕捷此生,只对你一个人好。我发过誓了。”
顾雪萝微微一笑:“对,我只相信你,你是不会骗我的。”
林檀又笑了一下,慢慢凑了上去,吻了吻顾雪萝的嘴角。
顾华言是下午时分回来了。他早就听说了府内的事情,所以朝堂里的事情一处理完,他就匆匆回了顾府。顾华言已经年过五旬,刚死了一个庶女珠玉。顾华言虽然一向自诩专心正事,可是老年丧女,最是心痛,一连几天都吃不下,睡不好,几乎都要生了一场病。
如今听到自己的嫡女顾雪萝竟然被人暗害下毒。顾华言更是生气。看来这些人,不能对自己下手,便转向自己的无固定儿女。而且害人的,竟然还是自己的侄女,贝锦。顾华言心里气愤,又有几分伤心,快速回到了顾府。
顾华言一到家,就吩咐人把众人都带到正厅中去。林檀本来也想跟着去,却被顾雪萝劝住,他也回转过来,知道这是顾雪萝的家事,自己不便参与其中,也就没有再坚持,而是嘱咐了顾雪萝一会儿,就让她带着银蛾往正厅中去了。
顾雪萝本来以为父亲不会太过在意,可一到正厅,看着一脸愤怒的顾华言,和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顾贝锦,还是吓了一跳。她缓步上前,刚想行礼,顾华言却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萝儿,快起来。别行礼了。”
顾雪萝听话的站起身,又观察了一下屋中的景象,才道:“父亲,我没事。”
顾华言让她坐下,才继续说道:“萝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上没有大碍吧?”
顾雪萝摇了摇头,说道;“多谢父亲关怀。女儿没事。那碗酒酿圆子里又剧毒,幸而女儿没有吃,所以并没有怎么样,还请父亲不必担心了。”
顾华言一听到“剧毒”二字,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伸出手,指着顾贝锦,道:“你真孽畜!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竟然这般歹毒,敢给你长姐下毒?”
顾贝锦脸上全是泪痕,还是往前爬了几步,不住地说道:“大伯父明鉴,侄女真的没有啊!”
银蛾看她还是贼心不死,便把手里的食盒打开,把那碗圆子拿了出来,端到顾华言面前,说道;“老爷请看,这碗里的银针都已经变黑,也找人来验过了,这里面放了鹤顶红。老爷,奴婢不敢撒谎,当时贝锦小姐说圆子是她亲手做的,当时屋里的人都是听到了的。”
一旁的几个丫头婆子也跟着说是。顾华言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一脚踹开了顾贝锦,说道:“孽畜!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顾贝锦在地上伏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哭喊道;“大伯父!侄女真的没有在圆子里下毒!这,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万一,万一是那碗里有毒呢?大伯父,你不妨自己想想,我既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敢说圆子是我亲手做的,我还在里面下毒,若是长姐真的出了事情,我还能活吗?”
顾华言动作一滞,似乎也陷入了犹豫,顾贝锦立刻抓住机会,说道;“大伯父,侄女也奇怪了,怎么银蛾头上的银簪就那般凑巧,落到了碗里,就试验出了有毒,大伯父,您不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奇怪吗?”
这话一说,屋子里一部分人的目光又被拽回了顾贝锦身上。有的人也在偷偷的看着顾雪萝,想看她如何应对。顾雪萝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喝了一杯茶。半晌,她才看向顾贝锦,悠然开口:“贝锦妹妹,有一句话,叫赌注越大,收获越多。你不舍出自己,铤而走险,又怎么能把我置于死地。当时屋子里就我们两个和一群下人。你若是治死了我,回头一威胁,那屋子里的人,估计十个有九个都会听你的话。毕竟,没人会愚蠢到,对一个死人效忠吧。”
顾贝锦冷笑道;“长姐如今说什么都有理,毕竟现在是我跪在这里。不过,妹妹倒是想问姐姐一句,姐姐你如此大费周章,是不是就是为了除掉我?”
顾雪萝也微笑道;“这话奇了,我倒是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需要大费周章的除掉你?”
顾贝锦继续回道:“长姐。前日珠玉姐姐死了,府里人人都说,珠玉姐姐死的不明白,这也没什么,但是姐姐却惩罚了说这件事的下人,还下了命令,告诉大家,说珠玉姐姐就是正常病死。妹妹现在不禁怀疑,姐姐是不是怕纸里包不住火,怕下人们说出什么对你不好的话!”
顾雪萝脸上笑意顿消,已经有了些许怒意。她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警告:“顾贝锦,我警告你,少拿珠玉说事。”
顾贝锦嗤笑了一声,继续道;“长姐,依照妹妹的猜测,珠玉姐姐的死,就跟你脱不了干系。顾家一共三个女儿,一个已经损在你手上了,你看重嫡女身份,又怕我将来会对你身份构成威胁,所以现在,才要处置了我。长姐,您的心肠还真是狠毒啊!”
顾雪萝的手紧抓着椅背,往前倾身,冷冷的说道;“要说起心肠狠毒,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比不过你。当初,父亲问珠玉,要不要嫁去台州府,除了苏姨娘煽风点火之外,是谁告诉珠玉,说她到了太子府中,便会名利双收。又是谁,帮着太子,隐瞒珠玉的病情,不叫父亲与我知道?”
顾贝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顾雪萝继续道:“你现在还在这里言之凿凿,用死去的人做你的武器,不觉得恶心吗?”
顾雪萝还想再说。顾华言却先打断道:“萝儿,下毒一事,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顾雪萝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顾华言。正要说话,门口却响起了一道声音:“小婿林檀,参见泰山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坚持完了五天,希望没有给各位小可爱带来任何不适
第六十五章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转移到了门口。林檀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银灰色绣山水团领长衫, 束着头发, 出现在了门口。顾贝锦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想起刚才林檀赏给自己的那一耳光。
林檀缓步上前, 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才说道:“拜见岳父大人。”
顾华言立刻道:“贤婿快快请起。”
林檀站起身,眼神在屋子里扫了几圈,顾华言因说道:“快坐下吧。”
林檀没有落座,而是拱手说道:“岳父大人, 实不相瞒,小婿今日前来,是有事情要禀告。”他说完,眼睛又向伏在地上的贝锦扫了一下,继而道;“其实,照理来说,这本是岳父大人的家事,我本不该插手, 只是,事关夫人,小婿实在不能隐瞒,还望岳父大人见谅。”
顾华言疑惑道:“贤婿有什么话想说?请直接说就是。”
林檀低了低头,说道:“回岳父大人,刚才小婿在后院散步,看到府内的几个家丁和仆人,拖着一个男子, 往井边去。小婿觉得奇怪,又听那家丁叫的实在可怜,就跟上去看了看。谁知道,上去问的时候,那家丁却说,是贝锦小姐房里的人。”
顾贝锦听了这话,顿时愣在了原地,紧接着,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惊恐地看向门边。林檀转头吩咐了一句,郑南已经带着一个男子进了屋。贝锦有些不甘心的看向门边,来人却正是孙全。
顾贝锦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苦笑了起来。林檀又拱手道:“岳父大人,这位叫孙全的家丁,有些话要告诉您。”林檀说完,又行了一个礼,坐到了顾雪萝的旁边。
顾华言皱着眉头,看了孙全一眼,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孙全脸色青紫,似乎是刚被打了。他听到顾华言的话,先磕了一个头,继而说道:“老爷,我叫孙全,是贝锦小姐屋里的人。”
顾华言道:“那你必然是很清楚贝锦平日的说话行动了。那你说说,她平时都做了什么事?萝儿可曾冤枉了她?”
孙全回道:“回老爷的话,我跟着贝锦小姐三年。从一开始,贝锦小姐就嫉妒赵家小世子与大小姐有青梅竹马之情,数次想要害她。从今年初春开始,贝锦小姐趁着府中宴会,把大小姐推入湖中,但是大小姐吉人天相,并没有受害。大小姐成亲之后,贝锦小姐又派我去给姑爷偷偷送信,抹黑赵小世子与大小姐。企图让姑爷和大小姐打起来。昨天,贝锦小姐又派我去赵府里送信。但是我被一个高手抓住了,审问之后,赵小世子把我送了回来,但贝锦小姐却嫌我碍事儿,叫人把我丢到井里弄死,还好姑爷出手救下。”
这一番言论,把顾贝锦平日里犯下的罪行招认的干干净净。几个嬷嬷也指出,孙全就是平日里跟顾贝锦走的最近的人。顾华言气的双手颤抖,指着顾贝锦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顾贝锦拼命地摇着头,默默地流着眼泪。顾华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你这孽畜,做下这些恶事,如今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竟然还敢在这里狡辩!来人,把这个孽畜给我关起来,再好好审问她的丫头婆子,务必撬开他们的嘴,把事情一件一件的给我吐出来!”
下人们得了命令,立刻把顾贝锦和她的丫头们都带了下去。顾华言叹了一口气,安慰了顾雪萝一会儿,便叫林檀带着她又回晴雪楼去了。
两日之后,便是珠玉出殡的日子。林檀有事,这两日也没往顾府里来。头一天晚上,顾雪萝亲自烧了黄昏纸,又看了一会儿和尚们念超度经,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银蛾看顾雪萝支着额头,实在是累的很,便道:“明日就出殡了,这些日子小姐太累了,这事过去,您也可以多休息几日。”
顾雪萝苦笑道;“我昨天晚上躺着睡觉,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硌得慌。可这事情推拖不得,也只得自己扛着。不然让母亲来处理,我也放心不下。等明天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再多吃点东西,也就差不多了。”
银蛾因问道:“可说呢,少爷最近都不在家,去哪里了?”
顾雪萝回道:“他哪里还有在家的功夫,那日给珠玉烧了纸之后,便对我说,安王要带着他到燕山去训练一支精锐骑兵,他进了山了。只怕要到年关才能回来。”
银蛾有点心疼地说道:“可真是苦了小姐了,这几日,还好有姑爷帮衬着,要不然,估计小姐会更累了。”
顾雪萝点头道:“确实如此,还好夫君他心疼我。”
顾雪萝这一夜也不曾睡,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喝了半碗粳米粥,吃了几口小菜,又往脑门上抹了很多醒神油,便立刻换好了衣服,打起精神,照顾珠玉出殡的各种事宜了。
珠玉虽然只是顾家庶女,但因为是太子侧妃,父亲又是当朝丞相顾华言,所以今日来往的宾客也是络绎不绝。顾雪萝只得占了顾府门口的一条街道,专门分出五十仆人,让他们在门口迎接,并叫文书先生做写吊唁单等事。
时辰已到,四个人扛起珠玉的棺椁,往门口走去。身后跟着三十个家丁,每队十五个,举灵幡,撒纸钱。最后面的三辆马车上,都载着纸牛和元宝等物。顾雪萝还选了一个小丫头,权当做女儿,走在队前,披麻戴孝。
一时间出了府,摔丧哭泣之后,乌泱泱的人群便往城外的墓地中去,纸钱一撒,队伍一动,满目所见,尽是白色。顾雪萝跟在后面,一直送出了城,才转身回来。
她忍不住又落了眼泪。好好的一个人,没有到下葬,不过也就是这么短暂的功夫。如今,一切看似已经尘埃落定了。
但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真正的斗争和流血,才刚刚开始。顾雪萝心事重重地回到顾府,本来想着,因为有父亲在前面忙活,自己可以回去休息一会儿,等到中午的时候,再出来招呼人,谁知道刚走到府门口,却遇到了一个人。
原来是荣王。他今天也来吊唁,此时正在门口,不知道在等什么人,见到了顾雪萝,倒先打招呼道:“林夫人。”
顾雪萝这几日因为珠玉的事情,心里老大的不痛快,连着对这些皇子也有些意见。荣王虽然算是个好的,但是顾雪萝心里还是不愿意应付。只假笑着行礼道:“妾身见过荣王殿下。”
荣王似乎并没有看出顾雪萝心里的不痛快,说道:“林夫人别见怪,我这几日前朝事情多,你没了庶妹,我也没能过来,表一表爱思,还请林夫人别见怪,请节哀。”
顾雪萝心里的气这才消了一点,浅笑着说道:“多谢荣王殿下关怀。妾身如今好多了。只是骤然失去妹妹,心里实在难过,照顾不周之处,还请王爷多见谅。”
荣王摆了摆手,说道:“这倒无妨。只是,小王这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林夫人一二。”
顾雪萝微微一愣,心里奇怪,荣王怎么还有事情要请教她。纵然奇怪,顾雪萝还是回道;“妾身不敢,王爷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是,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荣王带着顾雪萝到了一边,才开口道:“林夫人最近可看了科举的榜吗?”
顾雪萝回道:“妾身只是一介寻常妇人,这些事情,确实不曾留心。”
荣王道;“本次科举的探花,是一个叫韩云逸的人,此人才华横溢,虽然只是第三,但听说,确实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顾雪萝抬起头来,等着荣王继续说,荣王便继续道;“本来榜眼只是要到地方做太守之类的。但前日有人像皇兄举荐他,可是却皇兄驳回了。”
46/67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