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有些委屈, “我想回家休息, 今天跑一天了。”
“不行。”陈深态度坚决, “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我还没让你下班。”
“年纪不大,架子挺足啊。”林蔚冷笑,向后座扬下巴,“领导都坐后面, 哪有坐副驾驶的,你不是挺有官瘾?去坐。”
“好好说话。”陈深警告她,边开门坐上来,“还挺讲究,那你说,坐副驾驶的是什么?”
“开车的是女的,坐副驾驶的只能是丈夫或者男朋友,其他嘛,就是富婆的小开。”
陈深兴致盎然,“哦,那你男朋友上你车的话,坐哪儿?”
林蔚笑意盈盈地答:“他不会让我开车,都是他带我。”
“你坐哪儿?”
她眉梢轻挑,“坐他腿上。”
陈深气息一阻,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口狗粮:“……”
“开玩笑的,我坐副驾驶。”林蔚悠悠然补充,噎到了陈深,她很是餍足。
陈深轻啧,“男人副驾驶上,不是老婆和女朋友,就是狐狸精?”
“挺上道啊。”
“这叫举一反三。”陈深笑道,“这些歪理,你都从哪儿看的?”
“瞎看的。”她也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了,“还有呢,坐车顶的,是印度阿三,坐车前盖的是成龙——Jackie Chan,别误会——不是你,Aaron Chan。”
“……”陈深无言,笑着催促,“别说这些了,想早点回家的话就快点开。”
林蔚踩下油门,旋了方向奔上宽阔的马路,“陈大公子,那你倒是告诉我地方在哪儿?我可不会读心术。”
陈深随口报出地址。
目的地在海湾广场那边的一家高级酒店,林蔚光是听着酒店名字就打颤,“晚上随便约见,非要找个那么奢侈的地方?”
“明天有个业内峰会,地址在附近,Cindy怀孕了不方便,昨天就住进去了。”
陈深惬意地靠在后座,车外的景象迅速向后倒去,风驰电掣,林蔚确实加大了速度。不过,开的四平八稳,他都有了些困意。
“那你今晚找她什么事儿?非得带我?”
林蔚心里是很抗拒的,毕竟见到辛蕊,意味着有极大可能会跟晟夏打照面。她光是想想就有些头痛。
陈深欲言又止:“其实,这个事,我有点怀疑Cindy。”
“为什么?”林蔚大感吃惊,“你是不是太多疑了,怀疑这个怀疑那个,都怀疑到辛蕊头上去了?”
“所以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察言观色会不会?”
“说实话,我觉得你脑子比我转的快,我认为你一个人绰绰有余。”林蔚直言,“就我们组那个实习生,秦珂那事儿,我都没想到。”
“谢谢夸奖,不过我确实觉得你没我聪明。”陈深有些得意。
林蔚不悦,抱怨着,“本来想早点回去休息的。”
“明天有安排?”
“有。”
“去哪?七天假期太舒服了吧?”陈深不满,“我在香港呆太久了,国庆只放一天,所以没什么感觉。”
林蔚笑了笑,“和我朋友,我男朋友,我朋友的……呃,准男朋友,去桥镇。桥镇你知道吗?挺好玩儿的一个地方,就在附近,四五百公里吧,你这几天呆着无聊也可以开车去转转。”
“……没什么兴趣。又没人跟我一起。对了,你别把7号那事忘了。”
他指的是晚宴那事儿,到时候林蔚会作为他的女伴跟他一起出席。
林蔚点头说:“我记着,您放心,我六号就能回来。”
“嗯,八号是Cindy的婚礼。”陈深幽幽道,“上回在医院的那个,是你?”
林蔚笑道:“我也没整容吧?”
“你,认识晟夏?”
“认识。”林蔚沉吟,顿了一会儿,“不熟。”
陈深也没深问,自顾自的说,“七号晚宴结束后有个Party,到时候应该挺晚的。我给你安排住处吧,然后第二天你直接去参加婚……”
“不去。”她打断说,“不感兴趣。”
“……”陈深摸不到头脑。
地方不远,又聊两句,车子驶入嵌在海湾广场中央的一条平直通明的道路,一直延伸至酒店门前。
辉煌的灯光洒落,如一层金粉铺盖在前,直刺眼。
辛蕊得知陈深是和林蔚一同前来,早就和门前的打好招呼。两人停好车后下来,林蔚走两步就要抬头看一眼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心生感叹之际,走在前的陈深蓦地停住脚,伸出手臂拦了她一下。
“等一下再进去。”
林蔚被他阻在一辆高大的越野身后,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去,不远处停着辆黑色保时捷……有些眼熟。
林蔚眯了眼。
这辆车她见过,车牌号也熟悉。
如果没记错,是晟夏的车。
仔细去看,里面果然是晟夏。
晟夏坐在驾驶座,副驾驶上坐着个女人,是项柔。
项柔平日是及腰长卷发,如今高束起,一张脸肆意喷薄着艳丽娇娆,林蔚一时没认出。
林蔚忆起,项柔曾说她是晟夏的助理,辅佐多年,一直陪着晟夏的独立珠宝品牌SUMMER从白手起家到如今小有名气。
正思索之时,画面陡转——
车内的两人已经交缠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林蔚突然就明白了陈深让她停下来的理由——
恐怕陈深不是第一次撞见了。
倏忽,“咔擦”一声,引得陈深回头,压低了嗓质问道:“喂,林蔚,你干什么?”
林蔚放下手机,得意洋洋地欣赏一番,笑着,“对了,你刚才说过的——坐男人副驾驶的女人,不是女朋友和老婆,就是什么?”
——狐狸精。
*
陈深也要参加第二天的峰会,在辛蕊那边喝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眼见着是回不去了,也不好再麻烦林蔚送他,便索性在酒店开了房间。
这个房开得真是“倍儿有面子”——
酒店主管得知陈深入住,带着值班经理,一路下来把陈深拦回会客厅,好言好语,嘘寒问暖。一会儿问陈深饿不饿,请了顶层旋转餐厅的法国主厨要给陈深做宵夜;又问陈深累不累,楼上的高级套房已经准备妥善,样样从优;还问陈深冷不冷,负一层有个高级汗蒸SPA,暖身又舒心,想要特殊点的服务的话……
“我不需要。”
陈深冷着脸打断,坐在会客厅里闷了一口红酒,一一赶走他们。
林蔚被椰子汁儿呛到,陈深的表情逗得她忍俊不禁,“你想太多了吧,人家这么高级的酒店,估计就给你做套按摩敲背,外加捏捏脚,你想哪儿去了。”
“管他什么。”陈深冷冷说。
林蔚想到上次在D.H门前,也有类似的一出。
“这也是你弟弟……”
“嗯。”陈深疲惫地回应,脑中直翻腾,声音也昏沉,看了眼表催促林蔚,“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林蔚暗自琢磨着,陈深要面子,他弟弟就给足他面子,这面子给到这种程度,反而成了一种讽刺。
是在讽刺陈深。
不过她并不想深究原因,跟她没什么关系。
半晌,陈深觑她:“不走?”
林蔚尝试开口,欲言又止,回到今晚的目的,“对了,辛总那里……”
“你就当没看到吧。”陈深冷声打断,轻轻喘气,“Cindy现在怀孕了,棘手多了,牵扯到两家人……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我都是外人,最好别插手。”
的确如此,他们都是局外人。
他人的感情,局外人是最没有发言权的。
其实林蔚意不在此。不过听陈深谈到这一层了,显然辛蕊和晟夏的婚姻带了点儿传闻中“商业联姻”的色彩和成分,林蔚便将错就错,问道:“方便透露一下,你和辛总认识多久了?”
“多年了,高中的时候,我回港城,在她家住了一段时间。”陈深顿了顿,轻声补充,“她爷爷收留的我。”
上回就听说陈深的少年时代多次在港城和香港辗转颠沛,感觉原因很深。
“她家对我有恩,这个事,如果挑开了,我肯定会站在Cindy这方,晟夏于情于理站不住脚。”陈深很坚定,言辞隐忍,“Cindy爷爷年纪大了,很器重晟夏,好资源都给了他。老爷子活不了几年了,就等他们结婚。如果闹开了……婚礼的过程也是要走完的。”
林蔚难以理解这种豪门恩怨的是非,不过她也挺体谅陈深,便说了些安慰的话,虽有些无关痛痒,只听着陈深闷着声,话也少了,她也准备离开。
林蔚不比他们顾虑得多,她只是个普通人。
她最想看到晟夏和项柔这对野鸳鸯身名败裂,毁于一朝。
于是,在她出了门,见到那辆保时捷还停在原地时,义无反顾地走上前。
项柔换了方位坐在驾驶座对着车窗吐烟圈,林蔚滑开手机,将屏幕直直贴到了项柔脸前。
“看看,挺清楚的吧?我没拍花吧?”
“你……”项柔先注意到照片,倏忽睁大了眼,嘴角扯了扯,让林蔚觉得她打了玻尿酸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须臾,项柔借由周遭的光,看清了,来人是林蔚。
“威胁我啊?”
“我不介意顺水推舟。”
林蔚站在车外,勾着唇轻轻地笑。
那笑意渗入她眼底,连带着绽开在眼尾和唇角,露出一线皓齿,显得很是娇俏可人。
项柔不得不承认,林蔚笑起来的时候,真挺好看。一个浅浅的梨涡,漾着冷柔雪月和春水如媚。
也难怪,饶是过了这么多年,晟夏回忆起当时为什么对林蔚弃之敝履还念念难安的理由——
就是她笑起来时,让人心生喜悦,情不自禁地想拥她入怀。
有的女人就有这种本事,轻而易举的让男人心生宠怜。
同时抛开上一层,林蔚也是个让同样作为女人的项柔,至今都猜不透她路数的女人。
“哦。”项柔随手把烟捻灭,从窗口抛出,转眼又从烟盒夹出一支,挨在唇边咬破里面的爆珠,后槽牙也被她咬得摩擦作响,“你随意。”
“我真挺想知道,别人嘴里的东西,就那么好吃?你总吃别人剩下的,香吗?”
项柔敛去多余的表情,换上漠然,冷笑着,“林蔚,你威胁我就威胁我,怎么一副要跟我秋后算账的口气?”
好一个秋后算账啊。
难为过去这么多天了,她还记得林蔚要找她算什么账。
林蔚言语辛辣:“你在辛蕊面前装的开心吗?”
项柔不甘示弱,扯着唇冷笑,“不过林蔚,老实说,我在你面前装的特别,特别开心。瞧瞧,上回你脸都绿了吧?你跟许嘉川,还好吧?”
“我们挺好,不劳你操心——说起来,你跟晟夏真是一路货色,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一个爱倒贴,一个热衷于吃里扒外。”林蔚眯着眼,眸光冷如寒芒,“还是,你就喜欢在有另一半的男人身上找刺激?”
“找刺激?”项柔闻之,嗤笑着,一点猩红嵌在她猫眼绿色的指中,贴着唇轻嘬了口,转目觑着车外的林蔚。
“如果对方是你——我不介意试一试有多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川川就有姓名啦。
第56章 苦涩 ...
早九点, 许嘉川来接她。
四人约好上午十点出发。
林蔚昨晚被陈深那边拖到很晚,回来时困得眼皮直打架, 沾到枕头就歇菜了。出游要带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好, 早上六点不到, 她强忍住困意爬起来, 匆匆冲了个澡, 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
林蔚早知他会来, 挂掉电话就给他留了门。
“你大早上开半扇门, 进来个坏人怎么办?”
许嘉川进来,顺手带上门。
林蔚背靠沙发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个还没收拾完的旅行包直打瞌睡,倦得没力气回答。
“这么困啊?”
许嘉川一时难忍笑意,一条长腿蜷住, 半蹲在林蔚身边。看她的头一点一点的, 小鸡啄米似地, 就快要点到地上。
她身体要沉落在地之时, 他即时伸出手臂托住她。她的头挨在他肩颈窝, 恰是半梦半醒之间, 梦里自己开车载着陈深撞到了墙……
“啊……”
她呼吸促了下, 旋即睁眼。温热的气息烘着清淡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扑入鼻腔。
不是墙, 是许嘉川。
他鼻音微动,笑意沉沉:“困成这样了,昨天你还吵着今天你要开车?”
“嗯……”声音迷迷糊糊的,像是一粒棉花糖, 在他心坎儿里化开,“我好困。”
“还早,再睡会儿吧。”
他说罢要抱她去卧室,她紧紧拥着他,趴在他胸膛:“就在这儿……我眯一会儿。”
“行。”
他答应着,伸出长腿,展开了,索性坐在地也背靠在沙发上,抱着她。她像是找到了可以倚靠的地方,在他胸前困倦地点头,又一次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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