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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许喜欢我——何缱绻

时间:2019-01-25 09:18:08  作者:何缱绻
  Oda诡秘地笑着:“你不看的话,那我打开了。”
  林蔚还没来得及阻止,Oda已经麻利地拆开一封。
  信封的尺寸大概有明信片大小,Oda解释说这是盖朗厄尔的明信片博物馆向游人出售的纪念品,每个信封里装着一张印着当地人文风景的明信片。
  “我留在盖朗厄尔这么久,就是想有一天我的画印在明信片上出售。”
  “可你不是做仿画的吗?”
  “仿画就不是艺术品吗?”Oda笑着说,“而且,很赚钱的。”
  林蔚才发现,每一封的右下角都有一个小小的阿拉伯数字。从1到29,顺序齐整,Oda拿出来的是14。
  信封没封口,Oda抽出明信片,挠了挠胡子,开始念了:“林蔚十四岁那年,说她以后想当个画家。”
  林蔚打断:“这什么啊?”
  Oda没管她,继续念:“她每次从画室画完素描出来,半只手都是黑的。她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我说,我以后想当宇航员,被她嘲笑了。”
  林蔚凝神,呼吸也轻了,静静地听着。
  Oda停了一下,啧啧感叹道:“小姑娘,你应该尊重有梦想的人啊。”
  “梦想多数会败给生活,我们以身试法了——我没再画画,他也没当成宇航员。”林蔚笑了笑,催促着,“后面说的什么?”
  Oda扶了下眼镜,娓娓而道:“然后她说:那你以后带我去看星星吧。”
  “二十七岁我们去了高中的天文台,她想看水星。可我不是宇航员,天文台的望远镜倍数也不够,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带她去了天文馆的天象厅,那里有模拟景象……”
  “别读了。”
  林蔚吸了吸鼻子,突然一把夺过,自己开始阅览。
  Oda呵呵地笑着,又去拆另一封:“8,这张上面写的,应该是你们八岁时候的事吧?”
  林蔚还没把手里那张看完,Oda已经眼疾手快地拆开了另一封,朗读着:“八岁那年,林蔚得了水痘……”
  “别读了。”
  林蔚继续去争抢,到最后,把那个盒子紧紧拥在怀里。像是怀抱着世间难得的至宝。
  一共二十九封信,二十九张明信片。每一张上面都写着一件那年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写到27岁,洋洋洒洒,他半是英文半是中文写,直到一张写不下,又加了一张。
  28岁几乎空白。
  最后断在29。
  他和她,今年二十九岁。
  29的那张,只写了四个字:
  “我好想她。”
  林蔚一封封地拆开,一封封地读完,到最后,又哭又笑,最后,她避开Oda,拿了笔在29岁的那封下回复了一长串,然后收好重新放回盒子。
  Oda问:“你写了什么?”
  “秘密。”
  下午,July接了Lion的电话上来,嘱咐Oda:“Lion说他有东西落在这里了,给了我一个地址,我明天给他寄回去。”
  Oda懒洋洋地说,林蔚把东西拿走了。
  走之前,林蔚就把盒子交给July:
  “麻烦帮我寄走吧。”
 
 
第72章 欢喜 ...
  林蔚到达国内是上午十点。国内国外的时差让她浑浑噩噩的, 几乎分不清昼夜。
  起飞时,挪威的天还是黑的, 昏沉沉的, 星辰都看不清。坐上飞机绕了地球的大半个版图, 再睁眼时, 舷窗外白云滚滚, 天光不知在哪一刻乍破, 恍若隔世。
  许嘉川刚去医院做复职报道, 刚结束就开车奔出径直前往机场。蒋一頔和喻远航一早就来,许嘉川来的时候,飞机刚落地,大屏幕上滚动着航班号,林蔚才开机, 就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先去等行李。
  许嘉川来之前, 也没跟蒋一頔他们打招呼, 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会来, 两拨人撞到一起, 蒋一頔自然忍不住了, 过来问:“许嘉川, 你跟林蔚什么时候在挪威碰着的?”
  许嘉川愣了一下, 答:“圣诞前几天。”
  “这是什么巧事儿?”蒋一頔又惊又喜,琢磨着,“天南海北的,林蔚在外跑了大半年, 一去挪威就碰到你了呀。”
  喻远航笑道:“这叫有缘。”
  几个人正说着,林蔚爸妈也赶来了。
  夫妻俩半年没见林蔚,想得心肝儿都颤,先看到蒋一頔夫妇俩,林妈赶紧凑过来问:“一頔呀,你见到蔚蔚了吗?蔚蔚出来了没呀?”
  “还没呢,阿姨。行李那块儿人挺多,咱们再等等。”
  林妈一打眼,看到了许嘉川,他主动打招呼:“阿姨。”
  “川川呀。”林妈笑着,“好久没见啦。”
  从前那个刺头儿小子已然变成了个成熟稳重,及近而立的男人,几年未见突兀的变化还是让林妈心底啧啧生叹。
  林爸的脸却黑了,硬声道:“你来做什么?蔚蔚不想见你。”
  “她爸……”林妈劝道,“蔚蔚跟我说了,她在挪威就和川川见过了。”
  “我不管,”林爸冷哼着,上下打量着许嘉川。
  许嘉川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面有尴尬。
  林爸别开头:“我气还没消呢。”
  “唷,你这什么倔脾气?”林妈埋怨着,边赶紧安抚许嘉川,打着笑脸,“川川,你林叔叔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呀。”
  “没事儿阿姨。”许嘉川笑了笑,“叔叔气我我能理解。”说着他上前三步,诚诚恳恳地鞠了个躬,“叔叔阿姨,那个事儿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林蔚。”
  喻远航和蒋一頔算是外人,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站在一旁气也不敢出。
  “川川,不至于,鞠躬干什么呀……”林妈赶紧说。
  林爸冷着脸不说话,林妈匆匆看他一眼,又打圆场:“老林,你怎么那么倔呢?你回一句呀,人家川川不是都道歉了吗?”
  林爸还是不说话。
  气氛一时尴尬非常。
  “怎么办?”喻远航低声问。
  蒋一頔没回答,赶紧腾出手给林蔚发消息:“蔚蔚,你赶紧出来呀!你爸跟许嘉川杠上了!”
  许嘉川能理解林爸为什么不原谅他。
  那年,许嘉川刚到挪威,打林蔚的电话打不通,辗转联系到林爸,才知道林蔚已经换号了,而且因为那件事受了很大伤害,公司的工作也已经请辞。
  林爸气愤地警告他,让他不要再联系林蔚,怨他没保护好林蔚。
  想到这里,他更自责。
  于是,他又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叔叔阿姨,真的很对不起。”
  “……”
  林爸略有所动容,却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仍旧不说话。
  “川川,阿姨没怪你呀,你叔叔人倔,你知道的,从小你林叔叔很喜欢你的。”林妈强颜欢笑着,边扯了扯林爸的衣袖,小声说,“你别给孩子难堪呀。”
  蒋一頔继续火急火燎地催林蔚:“你再不来!你爸就要棒打鸳鸯了!!”
  “蔚蔚!快点啊!”
  “行李可以不要!老公不行!!”
  这边,许嘉川又鞠一躬:“叔叔,阿姨,对不起。”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连连折腰,态度恳切,谁都会动容。
  喻远航的印象里,许嘉川真没为谁这样过,他便拉了一把许嘉川:“没事没事,你等林蔚出来了,大家把话说开就行了。”
  林妈也赶紧说:“是啊,没事的川川,咱们一起等蔚蔚出来吧。”
  “我真的很爱林蔚,”许嘉川撒开喻远航,绕上前,索性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我真的很爱她——”
  话音未落,蓦地,他才一鞠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林蔚已经扔下行李箱,飞步跑过来抱住他,双臂环住他腰,将他的腰背一点点地打直。
  “我也很爱你。”
  静默了大概三五秒后,这下林妈终于忍不住了:“老林,那事儿又不怪川川,你这样干嘛呀?蔚蔚都不生气了,你还在这儿搅乱?”
  林爸终于动容,似是不知如何收场了,嗫嚅了两下唇,依然没说话,过了会儿,被林蔚抱住。
  林蔚与他们一一拥抱。
  半年没见思念得紧,发现父母似乎都老了一些。
  林妈问:“蔚蔚,路上累不累呀?回家睡会儿吗?”
  “不是很累。”林蔚笑着,许嘉川已经帮她把行李箱牵过来了,她便顺势拉住他的另一只手,“我在飞机上都睡了很久了。”
  林爸始终没说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便说自己先去把车开出来,在外面等他们。
  “你爸就这脾气,他昨天也说呢,想知道川川什么样了。”林妈笑呵呵地说,打量着许嘉川,怎么看怎么顺眼,“川川又长个儿了呀?瞧瞧,越长越高了。”
  “没有,阿姨。”许嘉川笑容温润,“我一直这样。”
  “哪儿呀,”林妈拍了拍他,“结实多了,也成熟多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对了,之前你和你妈妈走的太急了,阿姨到后面才知道你们家的事……你妈妈,还好吗?我听说去治病了呀?”
  “妈,别问了。”林蔚赶紧打断。
  林蔚还没来得及把许嘉川妈妈的事情告诉妈妈。
  林妈看到林蔚严肃的表情,“啊呀”轻叹了声,面色惶惶,不知怎么收场了。
  “我妈她,”许嘉川将林蔚的手捏的更紧了些,淡声道:“之前也一直想着阿姨您呢,现在她不在了,阿姨还牵挂她,她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一席话说出来,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林蔚更是心头一阵阵的疼。
  蒋一頔打破尴尬的氛围,一直牵着林妈向前,招呼着身后的人跟上:“走吧,回去有时间慢慢说。”蒋一頔又对林妈笑道,“阿姨,我跟您说,要当妈妈了。”
  “哎呀,这么快呀。”林妈顿时眉开眼笑,摸了摸蒋一頔还未隆起的小腹:“阿姨上回见你还是你婚礼,一转眼都要当妈妈啦。”
  许嘉川听到了,睨了眼嬉皮笑脸的喻远航:“行啊。”
  “你也抓紧。”喻远航朝林蔚眨眨眼,“抓紧啊。”
  林蔚不甘示弱,抬起许嘉川的手,晃了晃他们交绕紧扣的十指。
  “抓的很紧。”
  几个人说着,也算是其乐融融。
  后来分了三拨人回去,林蔚跟着爸妈先要回一趟家,许嘉川还要回一趟医院,和林蔚约好晚上见面。
  下午林蔚补觉起来,冲了个澡,收拾好要出门,林爸又把林蔚拦住了。
  “蔚蔚,去见川川?”
  “嗯,我们去吃个饭,我顺便去收拾收拾我那公寓。”林蔚答应着,开始穿鞋,“对啦,你们不用给我做饭了。”
  前几天一场绵绵大雪降临港城,满道路都是冰溜子,冰雪封了城,出行困难。
  林蔚到冬天偏爱穿雪地靴,今晚换了双及踝高跟棉靴,林爸瞅着那五厘米左右的鞋跟,不悦道:“你穿这鞋出去,不怕滑?这路上都结冰了。”
  “许嘉川来接我,他开车了。”她答得很快,又开始往修身毛衣裙上套羽绒服和围巾。
  林爸闻言,又不高兴了,喋喋不休:“你们吃什么去?别吃火锅,不然这白色羽绒服能穿干净吗?”
  “爸。”林蔚听出了爸爸意不在此,便催道,“您有话就直说吧,我怎么以前没见您对我穿什么指指点点?”
  “没事……”林爸咳了咳,按着电视机遥控板,百无聊赖地调着台,心不在焉的说,“你早去早回。”
  “真没别的话了?”
  林蔚的手已经放在防盗门的门锁上了,不放心地又回头问。
  须臾,林爸终于沉声说:“你许叔叔坐牢了,你知道吗?之前和你方阿姨离婚是因为出轨。”
  “我知道啊。”林蔚点点头,心生疑惑,“可是……这跟许嘉川有什么关系吗?还是……”
  林蔚迟疑着,“还是,您介意这个呀?”
  “不是,”林爸叹道,“咱们家跟川川家也多少年的交情了不是?川川什么性格,爸爸知道。他对你好,这么多年,爸爸都看在眼里,爸爸其实一直很中意他。我之前也只是气那个事儿……其实,也确实不怪他。”
  “说真的,那事儿怪我,”林蔚声音小了很多,“是我那时候不小心,没脑子,别人说两句什么就信了,没想到人家要害我。”
  林爸恐怕揭她伤疤,打断道:“好在没什么事!后来,川川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可真是气坏我了——”
  林爸拍了拍膝,扼腕道,“爸爸只是怕你心里有疙瘩,你不舒服。”
  “之前有。”林蔚没否认,声音轻了很多,像是想说服爸爸一样,“但是见到他了,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就什么也没有了——爸,那您还在意什么,一次性跟我说了吧?敞亮话都说出来了,咱们谁也别藏着掖着,不然心里都不痛快。我不希望您下次再见他不给他好脸看。”
  “没事了。”林爸疲惫地扬了扬手,“你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都这么大人了,别迟到。”
  “好。”林蔚喜滋滋地应了声,抬脚就要出门。
  “哦对了,蔚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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