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因为重生后有太多的软肋,就受制于邢小娟。
有些事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到时后邢小娟还是会发现,他和她一样重生的事情。
邢小娟这类的精神病患者很可怕,但那是不预知未曾防备下,他深知邢小娟的危险,这辈子必然会好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什么时候的事?”邢小娟仔细回想着,想从过往的记里,找出左卫国早早重生的蛛丝马迹,但头疼得格外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
左卫国默了默,说了个谎,“知道月妮被拐的事,我梦到了前世。”
来老会计家里来帮忙的人还是很多的,街坊邻居心里也很同情他们两老,左卫国不想同邢小娟在众目睽睽之下闹笑话,在邢小娟提出回家说时,选择了同意。
家里,左父和杨秀芬已经不在,左卫国事先叮嘱过,如果邢小娟回来的话,父母最好避开一些为好。
有些话说开了,他怕邢小娟发疯,烧屋子什么的,她也不是干不出来。
看着年轻的邢小娟,左卫国垂下眼皮,如果邢小娟没有重生,看到燕妮结婚生子,他或许会……好好跟她过日子的吧。
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没有邢小娟,他就不会多番退让,眼睁睁看着燕妮结婚生子。
想到上辈子被他耽误的娄燕妮,左卫国失落地笑笑,这样,其实也还好吧,听说韩凛很宠她,听说韩家的家世很好,听说她考上了大学,生了一双双胞胎。
要知道,上辈子,她是做了母亲,可连自己的一个孩子都没有。
“卫国。”邢小娟大概是感受到了什么,泫泫欲泣地看向左卫国。
她知道左卫国一向对她心软,她好好认错,他肯定会原谅她的。
左卫国在邢小娟面前坐定,“你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邢小娟一怔,看着目光坚定的左卫国,把她是被宋士林家暴致死的事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左卫国的脸色,他应该会心疼她的吧,毕竟他那么爱她。
早知道,忍一忍不再那么快报仇了,没重生的左卫国肯定想不到这些事是她干的,但是重生后的左卫国肯定……
肯定什么?肯定知道吗?可是为什么呢?邢小娟目光茫然起来。
听到她的话,左卫国了然地点头,他就知道,两人重生的那个点,是有误差的。
他记得后来跟宋士林熟识,一起喝酒的时候,宋士林提起过,邢小娟逃出来被捉回去没多久,有一次没有控制住,把邢小娟打进了医院,应该就是那次了吧。
不过左卫国没有打算提醒邢小娟。
邢小娟现在还算是克制的,没有疯起来那股逆我者亡的势头,“你知道知道你隔壁的女人和人贩子的关系,所以才故意把娄燕妮和她孩子的情况透露出去的吧。”
“……”邢小娟无法回答。
左卫国继续,“至于我姐的孩子,因为提娄燕妮一个人的,显得太过刻意,所以顺势提了我姐家里的几个,是吗?”
“……”确实,是这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要是因为上辈子的事记恨娄燕妮,但是上辈子她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她在你无家可归的时候,还收留过你。”左卫国继续问她。
邢小娟刚想开口,就被左卫国抬手止住。
“你是想说因为孩子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像她那样吗?无私地照顾着丈夫前妻的孩子,这个丈夫还对前妻念念不忘。”左卫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邢小娟没法回答他这样问题,因为是肯定做不到的,她没有娄燕妮那么圣母,可以对此毫不介意。
“那是因为,她不爱你,所以对孩子才会那样好,而且,你怎么知道,她背地里有没有虐待孩子,她……”
事实上,两个孩子被娄燕妮照顾得比谁都好,邢小娟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已,所以总是脑补娄燕妮虐待威胁孩子,在大家面前装成一派和谐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谈多久,但左卫国的每一句质问,就像刀子在邢小娟身上凌迟,大概是重生时死得太冤枉,所以她才有那么多的戾气。
话题谈到最后,邢小娟以为事情说开就好,没想到左卫国却突然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吧,反正证也没扯。”
邢小娟目瞪口呆地傻在当场,不明白为什么左卫国会得出这个结论来。
她好好的还不行么?她再也不动歪心思的不可以吗?为什么要分开!
“邢小娟,我们都重生了,你知道重生的意义吗?我想了很久,是为了好好生活,弥补上一辈子的遗憾。”左卫国意味深长地道。
“坐过牢也没什么,今年你就能继续考大学,以后你做生意也好,等毕业分配也罢,似锦的前程就摆在你面前,不要为了我,放弃重来的人生,不值得。”
第一百七十六章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三更)
这时候邢小娟已经哭得不成人样儿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左卫国重生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跟他分开。
邢小娟哪里会肯,可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歇斯底里也无济于事,左卫国已经彻底放弃她了,他说了,因为月妮的事,这辈子他决不可能再跟她在一起。
他没法忍受重生回来后,还再次伤害他家人的邢小娟。
而且现在他们之间,没有孩子,没有婚姻,什么羁绊也没有,邢小娟重生以来一直的信仰就是跟左卫国好好过日子,现在全部崩溃了。
“你是因为娄燕妮那个女人吗?”她脸上挂着泪痕,面色却已经阴沉了下来。
左卫国看着邢小娟,一脸的不解,“你都说她不爱我了,我为什么要为了她?她现在已经嫁人生孩子了,嫁的还是军婚,你知道破坏军婚是什么罪吗?”
不是为了娄燕妮,那会是为了谁,邢小娟的目光变得阴狠幽远起来,她拼命地在脑子里回想着,上辈子左卫国有没有娄燕妮以外的女人。
可无论怎么想,左卫国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都是她自己。
两人不欢而散,当晚左卫国睡在了父母房里,邢小娟回了她们曾经的婚房,镶嵌在橱柜门上的全身镜,油漆喷在角落里的大红牡丹和喜字还格外显眼。
邢小娟哭了半晚上,半夜的时候,突然跑进左卫国的房间里,脱光了衣服钻进去。
左卫国怕邢小娟晚上真发疯,所以睡觉的时候,并没有关门,这就给了邢小娟有机可趁的机会。
“卫国,卫国……要我好吗?”邢小娟似八爪鱼一样缠在左卫国的身上,捧着他的脸,胡乱地亲着。
左卫国心情简直哔了狗,暴躁地想要把邢小娟扯下去,可入手全是微凉的肌肤。
最闹心的中,他对邢小娟起了反应。
邢小娟仿佛受到了鼓励似的,愈发难缠了起来,左卫国强忍着快要爆炸的自己,狠心抱着邢小娟冲到堂屋,直接跳进了家里用来储水的大水缸子里。
因为措不及防,邢小娟被迫喝了一肚子的冰水,脑子也终于回过神来。
左卫国把她扯下来,跨出水缸,邢小娟还想去缠他,却被左卫国冷厉的目光盯在原地。
“你好好清醒一下,我去拿你的衣服过来!”
要不是不想左家成为整个黄桥公社的笑话,左卫国真是一点也不想理邢小娟。
被冷水泡过之后,左卫国心里那团邪火也散了,他去拿了邢小娟的衣服,顺手把晾在绳上的洗脸巾扯了一条下来。
被邢小娟这一闹腾,两个人就谁也别想睡了,左卫国可不敢再被邢小娟这样闹一次。
“你是准备去家,还是去回收站。”等邢小娟穿好衣服过来,左卫国已经坐在堂屋里等着她了。
竟是一刻,也要迫不急待地赶她走了吗?
邢小娟不肯走,她一句话也不说就回了自己房间,躺回床上就开始痛哭,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县城里,左父和杨秀芬也睡不着。
“你说,卫国能把邢小娟弄走吗?月妮儿那事,真是邢小娟故意的,她怎么那么狠心呢?”杨秀芬推了推旁边的左父。
这一晚上,也没听左父打过一声鼾,也没有翻过身,杨秀芬就知道,他应该也是睡不着。
左父怕吵着杨秀芬,一直忍着没动也没做声,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我看只怕是。”
老两口同时都默不做声起来,心里有着庆幸的同时,也想到了镇上的老会计那里。
那是真的被邢小娟害到了家破人亡啊!
左父陪着左卫国去的那边,看到了不过短短两年就已经仿若风烛残年的老会计老两口,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邢小娟入狱的时候,他们也怨过,但是再怨,看着他们那凄惨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不至于啊!
你要是真的冤屈,真憋着气,门当门锣对锣地找上门去,打也好砸也好,也好过这么不声不响了,毁了好些人的一辈子。
邢小娟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光是想想,骨头里都要冒冷气。
最重要的是,一家人这么久,邢小娟从来没有表现过分毫,有时候她在家,听到街坊邻居提起这事,也全然漠不关已的样子。
太能装了。
左父和杨秀芬都不知道,表现在他们面前那个乖巧懂事的邢小娟,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如果是装的,那就太可怕了。
他们两老匆匆住到县城来,要借亲家的房子,这事自然没法瞒。
自从小月妮出事后,沈家一家人就搬到了法院的家属院那边去了。
沈父在法院工作,是有分家属房的,不过因为是不到三十坪的筒子楼,一般只用做沈父偶尔休息时用。
左欢现在有些杯弓蛇影,为了安她的心,沈续把那套房改装了一下,一家人全搬到那边去了。
第二天邢小娟哭得找上门的时候,左欢正给两老送些沈父单位发的水果过来。
看到邢小娟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上前就想动手揍,杨秀芬赶紧把人拉住,这邢小娟要是个普通人也就算了。
做下了这么些坏事,是应该打,但是万一打了,邢小娟心存恨意蓄意报复怎么办?
“别别别,你弟说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忍忍啊,反正那天也打了。”杨秀芬是一万个怕一双儿女出事,拉着左欢在她耳边悄悄说。
这话她还不敢让邢小娟听到。
左卫国的意思,就是尽量和平解决,不然以后光防着邢小娟也是够呛。
左欢瞪着邢小娟,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但邢小娟压根就没注意到左欢的神色,而是因为杨秀芬的动作惊喜了一下。
“妈,妈,你劝劝卫国吧,我不离婚。”邢小娟扑过去,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左卫国孝顺,上辈子除了为了她忤逆父母,就再没有不顺着父母的时候,邢小娟想着,只要杨秀芬她们不同意,她们肯定分不了。
邢小娟不想分,分了她怎么办,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一百七十七章 被管的滋味(四更)
把两个小家伙都哄睡了,娄燕妮才轻手轻脚地坐在桌前,给韩凛写信。
夫妻俩个到现在,也一直坚持着多写信的好习惯,不过生了孩子后,娄燕妮比先前寄得少了很多,多是韩凛的信都来了两三封,娄燕妮才会回一封过去。
但娄燕妮的信一般都很厚,信里满是两个小家伙的趣事,大概在妈妈眼里,孩子无论干什么都是有趣的,哪怕只是无意识的咧一次嘴,或是突然吹出个泡泡来。
顺便把韩卓来的了事,娄燕妮也给韩凛说了一下。
韩卓刚开始来,是挺调皮的,还想出去跟街道上的那些无业青年混,就连韩父出马,也有些管不住,他在韩父面前老老实实的,背过身就跑了。
还威胁家里的人,不许跟韩父告状,娄燕妮开始不管韩卓的事。
直到放学回家,遇到他在街道口跟几个青年抽烟,还起着哄调戏她跟另外的同学后,回家立马就把这事跟韩父说了。
然后非常无意地顺嘴提了一句,棍棒底下出孝子,要走歪路就得好好揍一顿,揍到记事才行,韩父想揍舍不得揍,怕给揍坏了,跟娄燕妮仔细讨论过后,当天晚上,韩卓的屁股就开了花。
打孩子是有技巧的,不能生打,要么揍手板心,要么揍屁股,像什么打脸,生起气来用皮带抽,或者用脚踹的,是绝对!绝对!不可行的。
打之前,还得让孩子自己去找根使得顺手的笤帚来,这是威慑。
有时候有了这个威慑,都不用后头的招了,不过韩卓不相信他爸会打他,从小到大,不管他怎么皮,就没人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他嘻皮笑脸地挑了根看上去最粗,打人最好使的棍子给韩父,但韩卓没想到,他真的被打了,还是被打得极惨烈的那一种。
还没有一个人求情,他嫂子就冷着脸在一边看着。
韩卓其实就是被宠坏了,打过一顿后,立马就收敛了,也不敢再惹娄燕妮了,什么饭桌上抢凳子,打扫完卫生又丢一地壳的事,再也不敢做了。
万一他嫂子,又唆使他爸揍他怎么办!
韩卓老实下来,认认真真念书,有时候学累了出来,还能帮着阿姨干点活,或者陪韩父坐公交车去小公园里走走,也会笨手笨脚地抱着听话或者懂事在院子里转一转。
对娄燕妮也不再是那谁那谁是叫唤,会老老实实喊嫂子。
总而言之,韩卓的改变是巨大的,韩父是老怀欣慰,每每想起,都差点老泪纵横。
一边写,脸上边带着笑意,写到有意思的地方,娄燕妮也会忍不住噗哧一笑,也期待着韩凛看到会被逗乐,她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时刻,可以一点点地把自己的生活和孩子的点滴告诉给远在驻地的韩凛。
写完长长的一封信,娄燕妮封好夹在书里,准备明天上学顺便寄了,便拧灭了台灯,准备睡觉。
而一院之隔的韩卓,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因为小测验考砸了,现在韩父是顶着爆血管的危险,天天盯着他学习。
那个过程,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尤其是看着对面的台灯灭了的时候,他心里更是怨念。
现在韩卓都有些后悔,自己在京城时怎么不好好学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个大嫂那么厉害,大嫂的弟弟妹妹,也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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