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被解剖一案并没有明确的进展,晚上我们因为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找到了在云南动物走私的一处窝点,但是敌人十分难对付,目的也非常明确。”
祁白说到这里顿了顿,心情有些沉重。
“什么目的?”靳景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皱眉道:“是为了走私更多的动物?”
毕竟这是暴利行业,自然是走私得越多越赚钱。
“他们的目的是……阿辞。”祁白想起当时的情景也是心有余悸,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他根本毫无胜算,这一路还要一直向北,以目前的情况,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护她周全。
“小叶……怎么又被盯上了?”靳景也是吃惊,“不,不对,而是她一直都是某些人的目标,从来没有被放弃过。”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发现祁白那边更加沉默了。
“老祁,不要杞人忧天,不论前路如何,起码你是和她一起面对的,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他们既然都这么明确了,不是省了不少功夫了吗?”
靳景知道他心情定然沉重,所以说出这番话来安慰他。
他对叶辞的在乎和疼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然而有时候越是在乎,越是容易患得患失,叶辞给他的“惊喜”已经是不止一次了,虽然这次在路上重逢了,可而叶辞这样的性格,哪知道会不会再次给他“惊喜”?
他身为他的好友兼好兄弟远在他方帮不了他,只能通过语言来安慰他了。
即使这言语的作用真是微乎其微。
“老靳,我还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垮。”祁白低头笑了笑,又和他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们今晚还好像遇到了蒋冶,现在还要进一步确认是不是他。”
“好家伙!真的找到他了?!”靳景分明也是很高兴,祁白出发的时候他认为能找到蒋冶的概率只有30%,但是概率再低,也是必须要寻找的,现在没想到真的找到他了,让他喜出望外。
“还没有完全确认是不是他,你先别这么激动。”
“八.九不离十的,”靳景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你先去忙吧,然后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注意安全。”
“好。”祁白笑着答应,挂掉了电话。
叶辞从下车开始便不在南芝那边,找了一圈在车的后尾箱找到了她。
她正背对着他,半蹲着,似乎在守护着一些什么东西。
祁白缓缓靠近她,不想惊扰了她的思绪,可是叶辞警觉,一下子就发现了他,转过头来,眼神黯淡。
“阿辞,怎么了?”他走上前去,看到雪见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地方蹲着,面前摊了一张雪白的皮毛。
“祁白,今晚雪见找到了它的妈妈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颤抖着的。
祁白再看了一眼雪见面前白得不可思议的一张毛皮,瞬间明白了叶辞话里为什么会如此伤心,他上前搂紧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给予她安慰。
他知道她定然经历了雪见和它妈妈生死的过程,不然不会这么感触。
歇了好一会儿,她才正式说起这件事情,“……当时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浑身是血,可是眼神特别精神,也特别有灵气,它的嘴里叼着一匹小狼,就是现在的雪见,我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别的孩子,但是那种情况下,就算有也是死路一条吧,十几个村民狩猎着它,它不得已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我。”
“……我原以为它能活下来,但我还是将人性想得太天真了。”
似乎是自嘲了一声,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垂下眼睫,神情落寞。
祁白见不得她伤心,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他们无法控制的事情,也有太多他们无法去管的事情,能救一个是一个,哪能做到什么十全十美?
他是警察,见过生死伦常,也经历过生死无常,说那么多崇高理想,或许到了后来也只是想守着一个人吧。
他的世界不大,只想在乎一个人。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把抱起她,将她背背上,就好像往常每一个寒夜那样,也好像每次他都将她弄得生气时那样,他背着她,唱歌给她听。
这次不再是唱悲催的塔吉汗了,而是选了天后的《人间》。
这首歌真的不好唱,祁白的声线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听他说话总能让人想起临渊的雪,要不就是临崖的青松遇到风,让你豁然。继而沉沦。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
天上人间
如果真值得歌颂
也是因为有你才会变得闹哄哄
天大地大
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
……
他将她背到背上,静静地唱着,院子里有悄悄开得热烈的迎春花,有氤氲了一整个夏季香气的玉兰,银杏叶还没有变得金黄,可是透过树顶能够让人数到天上的星星——
整个静夜似乎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不大,沉沉的,颤动着耳膜,直唱到你的心窝里。
叶辞将脸埋在他的后颈,静静地听着他温柔地唱歌,眼泪终于忍不住“唰”地流了下来。
她“逃”了出来之后就没有流过哪怕一滴泪,不敢也没有时间去想他,每次想起他总会痛彻心扉,但又有一阵状似自虐的甜蜜涌上心头。
她原以为她在他面前不会难过到哭出声来,然而却是高估了自己,不仅仅是为了雪见,也是为了这复杂的人间吧。
祁白背着她仿佛不知疲倦,在院子慢慢地走了一圈又一圈,感受到她流进自己衣裳里的滚烫泪水,心里更加怜爱。最后,他将她抵在银杏树的树干上,低头吻她的脸颊,还能尝到咸涩的泪水。
叶辞想要避开他的亲吻,总觉得在他面前哭十分丢人,可是祁白却不让,伸手摸她的眼睛,湿漉漉的一片。
“阿辞。”他轻声呢喃,轻得像叹息。
叶辞没有回答他,只是搂紧他的腰,将脸蹭到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后来他等她完全将情绪平复了,才牵着她的手去洗脸,叶辞真觉得挺羞人的,一直低着头,真真一副少女姿态。
祁白看着她这副样子就想笑,逗她,“我唱歌好听吗?”
“把我都唱哭了,说,你是不是一个被凶杀案耽误了的灵魂歌手?”叶辞知道他在逗她,也不甘示弱,回他一句。
祁白笑了,“要不以后我负责唱歌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哼,我才不要当花瓶。”叶辞冷哼,洗了一把脸倒真的是舒服了很多,想起祁白在酒吧里唱过歌,心里又有些不爽,“你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唱歌,我不喜欢。”
祁白似乎有些惊讶,想起那次在酒吧里他们是错过了,便知道她是在说什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你怎么这么霸道。”
“没办法狂蜂浪蝶太多了,不着紧一点儿可不行。”
叶辞这回是彻底不掩饰她的霸道和在意了,直接说出理由。
祁白禁不住失笑,牵紧她的手往回走。
今晚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处理完毕,不仅是涉及动物走私的,更是要确认那个流浪汉的最终身份。
现在最紧急的事情还是要将他送到医院里就医,免得耽误了病情。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流浪汉是死活都不想去医院,只紧紧拉着南芝的手,不让她离开半步。
南芝看着他似是恳求又似是可怜的眼神,心里又甜又痛,他现在好像只认得她一个人,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祁白将情况了解过后还是询问南芝的意见。
祁白:“是带他走还是?”
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就是蒋冶了,既然这人真的是他,那么走私、器官贩卖的案子就有据可循了。
南芝苦笑:“我不知道哪个做法会更好,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了,只想呆在他身边。”
祁白沉默了一会儿,当初来云南找蒋冶的时候并没有想着会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是在清醒状态下好办,直接问他的意向,要不是让他回洛城,要不是让说明贩卖的路线和情况等等,再保护他不受伤害。
可是现在只能由他先做决定。
而且这个决定还非常难做。
作者有话要说:想说的话还是有些多。
昨天那两章,穿山甲走私的数据是真的,现在穿山甲已经是日益稀缺了,不仅因为栖息地被破坏,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人类。
里面提及南芝怎样去端掉这些窝点也是有报导过的真实做法,感谢这一帮志愿者。真的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一个物种。
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穿山甲这样神奇的物种,广东人大概真的是比较残忍吧,可我没吃过这些快要绝种的野味,但是让我听了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是,我姑姑曾经买过一只穿山甲,烫熟了它之后才知道它肚子里还有一只小穿山甲,我表妹告诉我这件事情,以一种猎奇的口吻。
当时听完之后一直一直将这件事情记到心里,她大概是觉得猎奇,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可悲很可惜很悲惨,唉。
一直到今天,我才有机会写出来,还是那句话,自己无法去做什么,可好歹是什么都不做吧。
国庆第二天,继续奋斗。
这一章还是比较甜的,orzzz也很想要祁白白这样的一个男朋友啊~~
6点继续二更。
第248章 赶活尸人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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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芝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而他也要时刻注意蒋冶的动向, 起码要搞清楚他为什么神志不清了, 因为他的脑部并没有受创。
思前想后的结果是还是带蒋冶走, 反正他不哭不闹,就只是要南芝。
这样的话可以让他在客栈里休养,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而敌人下一步会怎么做?不用尽千方百计找到他们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并不能因为这样而藏头露尾, 既然事态发展到这里, 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最大的优势。
“带他回客栈静养,你有没有意见?”祁白问南芝。
“我觉得可以, 我认为没有问题。”刑警大队办公室并不是一个休养的地方,既然能选择的话,自然是听从祁白的意见了。
“既然你没有意见的话,我们今晚就将他带回去吧。”
祁白问南芝,等她做出最后的决定。
老实说, 蒋冶是他们警队中的一员,他的安危由这一刻就由他们接手了, 问南芝也只是尊重她。
毕竟南芝手上也掌握了重要的线索。
“嗯, 好。”南芝点头,表示赞同。
“那既然这样,事不宜迟, 现在我们回去吧,已经太迟了。”祁白一看钟表,已经是凌晨5点了, 还有一个小时就天亮了,居然折腾了一个夜晚。
但总算是有收获的,即使那几处隐藏动物的窝点被烧了,可是雪见在关键时刻叼回了几只活的穿山甲,他们也将仓库拍了照,留了证据。
那只疯掉的熊应该也逃脱了,看它伤重的状态,不知道能活多少天。
祁白在临走之前,还是向陈申一一交代今晚遇到的事情,包括遇到了什么人,行动的计划、路线,沿途遇到的陷阱,里面窝点的布置图等等,以及后来遇到了什么人,这些人又是想怎样对付他的,大致将重点都说了出来,让他先去做进一步查证。
根据陈申所掌握到的线索,祁白他们所前往的那处窝点的确如南芝所说那般被彻底端过了一次了,但没想到这帮人卷土重来,还选在这个敏感的地方,让他们再次找到。
只是里面的变化真是很大,所设置的陷阱和规模都是以前的2倍,而且买卖野生动物的种类也多了,起码以前是没有熊掌之类的,也没有把熊困住,去取它的胆汁。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真实情景,可是根据祁白的描述,也能猜测到那头疯了的熊曾经遭受过怎样的对待,将熊的四肢给用铁链捆住,再插入钢针到它的胆囊里取汁是最常见的做法,大概是3-5天取一次,残忍至极。
所以当祁白告诉他,那头熊最后将两个偷猎者给手撕了之后,他并没有半点同情。
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他同情。
“祁队,这次谢谢你,真的帮了我们的大忙。”陈申由衷答谢,语气同时也有些担忧,“可是这次幕后主脑还没有找到,他们也是有备而来,会不会早已经认出了你的身份了?”
这个问题也是祁白要思考的,最好的解决之道是迅速离开丽江继续前进,这样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在丽江遇到的事情也是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的,而且没有一个谜团被解开,根本无法离开。
更何况,有些事情能避开一时,不能避一辈子。
对方比他们的势力大得多,正在密谋着不知道惊天大事,所用到的“原材料”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简直是不得章法。
眼前越是一团迷雾愈加要深入去调查取证,不然遇到困难和危险一味去逃的话,会一事无成。
所以祁白最终决定还是留在丽江一段时间,弄明白所有的事情之后才离开。
其实还是担心叶辞的身体,怕她掩饰着自己的不适,来迁就他。
但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她,回去的路上不适合,因为车上人太多,回去之后也要忙着张罗蒋冶的事情,他思索着要不要给他请一个医生来将他肩膀上的子弹给取出来。
子弹的位置实在是太危险了,搞不好会伤及神经,一辈子残废。
这样一忙活就忙活到早上9点,蒋冶睡在南芝的房间里,叶辞自然只能彻底搬到他的房间里。搬家的时候还是要被江素和她几个朋友看见,眼底嫉妒成火。
大概是江素这几天真的是相思成疾,甚至是没在她的朋友面前少说她的坏话,所以当她们看见叶辞的时候,忍不住怼她。
“丽江是艳遇之都,以前我总不相信,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不相信了。”
“前几天还穿得寒酸至极,现在傍上一个稍微有钱的,马上变得不一样了。”
“就是,真不明白为什么林二队会看上这样的人,眼睛瞎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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