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观察的结果大致说给觉仁听,并问他:“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致命伤?”
“还没有来得及检查。”觉仁答道。
祁白:“我再回去看看那个男死者的状况如何,结合两个人的死法大致能得到一些更精确的推理。”
这个案件初步看起来并不复杂,如果不是对方寻仇的话,那可能是为了一些纠纷导致凶手激情杀人。因为店铺里都很干净,而凶手是在看完了鼓之后才奋起杀人的。
或许真的是一时冲动。
他又倒回去查看那个男死者的尸体,这期间他发现叶辞身上的体温实在是流失得太快了,迫不得已拿了羊毛毯彻底将她包住。觉仁始终觉得他背着叶辞太麻烦了,几次三番想让他将她放下来,但始终被他一口拒绝。
这一路行来受过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不论怎么样,不论外人怎么想,叶辞的安危是第一重要的原则。
男性死者和女性死者一样都是死于胸前的致命伤,而且两个案发现场所展现出来的情景几乎是差不多的,很难让人不将两个案发现场给联系在一起。
祁白很快将两个案发现场都勘查完毕,再结合觉仁提供的口供和部分线索,大致可以还原当时的案发现场。
觉仁心里自然也是有所判断的,不过倒是更乐意听祁白是怎样分析的。毕竟是从大都市来的,比他懂得的要多,想得要周到。
就正在祁白要将推理说出来的时候,刚刚出去的达瓦又回来了,告诉他们犯罪嫌疑人可能找到了。
祁白听到这个消息心头更加不安,仿佛他在心里所推理的事情全部成真。
他跟着达瓦去看了犯罪嫌疑人在哪里,其实也离案发现场不远,就在一条暗巷中,是一个男人,他整个人俯躺在地上,右手拿着一把尖刀,尖刀上都是血。
而他整个人依然趴在地上昏迷不醒,可已经检查过了,他身上并没有受伤。
“祁队,你怎样看?”觉仁问道。
“先将他带回去再说吧,手上的可能是凶器,血迹也要取样检查。这个案件大概破了。”祁白说到最后做出结论。
“不用审查他就破了?”
觉仁惊讶,瞬间觉得他有些儿戏。
“嗯,大致破了,”祁白点头,“详细作案经过我待会儿将我的推理告诉你。”
说着继续往外走。
觉仁让别的战士按照祁白的意思去做,自己则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叶辞还没有醒,天空阴霾一片,连带他的心情也变得灰暗。
说是让她不要为这些事情而变得心情不好从而唉声叹气,可是到了他这里的时候,还是无法做到啊。
人,总是这般矛盾。
他重新上了自己的车,先将叶辞安置在后座,打开了车里的暖气,慢慢搓她已经变得冰冷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暖热气。
觉仁自然也是跟了上来,看到这么沉默而又隐隐透出温馨的一幕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可是为了案件的进展还是没有离开。
歇了一会儿祁白才说道:“凶手应该是激情杀人,并没有任何准备,就只是受了刺激从而导致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六千……赶榜……
第298章 血祭坛城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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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说?”觉仁自己认为的推理是仇杀或情杀一类的,毕竟死的是一男一女。
祁白听出他话里有诧异的成分, 继续道:“凶手想买的应该是一面形制比较特别的鼓, 但是店家满足不了他的要求, 继而奋起杀人。”
觉仁:“……这又是从何说起?仅是因为柜台上摆着的是鼓,所以就这样断定吗?”
祁白:“凶手进店就是为了看鼓,在男性死者的店里是这样,在女性死者的店里也不例外。”
觉仁:“但是, 就算是看鼓, 没有看中的话,也不应该导致激情杀人吧。而且一杀就是杀两人, 两者之间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死者死掉的那条街相对来说是比较僻静的,又恰逢外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让凶手有机可乘杀死了第二个人。
但他想不通的是,既然是激情杀人,杀了人之后怎么会晕倒在巷口里呢?不应该是马上逃走或是隐藏在人群之中,不让别人发现?
更诡异的是, 他是拿着凶器晕倒的,这真有点儿自投罗网的意思。
祁白看懂了他的表情, 事实上以一般人的思维去想的话, 这个案件简直是荒谬。而背后的真相也的确是非常荒谬。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很可能是变成了恶灵的巴布鲁上了这个凶手的身,以这个凶手的身体作为容器去杀人。
或许他并非是想真正想去杀人, 但是找不到他心里心心念念的鼓,所以彻底作恶了。
叶辞不止一次说过的是,杀人的只能是人, 鬼魂是不可能杀人的。
他也赞同她的说法,不然这个世界真的是毫无规则可言了。
而巴布鲁应该是无法杀人的,就算他能对叶辞造成伤害,但是一般人他是无法杀害的。另一方面他可能是因为要以一个人的形态去寻找某些东西,所以不得不去上别人的身,在得不到满意结果的时候便再次黑化,造成激情杀人。
如果他的推理是正确的话,那么成为替身的那个人真的挺无辜。
祁白自然是没有将真正的想法告诉觉仁,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下来也只是看他们怎样处理这个案件了。
“所谓的激情杀人其实是真凶一时之间魔怔了,或是思想突然达到某个不正常的状态,情绪高于理智,继而为了宣泄心中的不满奋起杀人。但是并不排除真凶是否有精神病症等,毕竟这种情况真的算是极少数的。”
虽然激情杀人并不罕见,但凶手大多数是对熟人作案的,一言不合就怼陌生人的情况真是少之又少。
如果嫌疑人真的被鬼上身从而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话,那么就真的只能从另外一个面说明巴布鲁的精神状态太差了。
觉仁终于听懂了祁白话里的意思,这个案件也正如他一开始所说的那般仅靠推理就能破案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细节上的补充而已。
只是,为什么这么神速破了案件他还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还真是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多事之秋啊。”觉仁临走时苦笑一声,赫然想起在圣湖旁还发现了那么多骸骨,整个人又觉得不好了。
祁白并没有心情安慰他,叶辞的身体还是非常冰冷没有任何好转的情况,他将车里的暖气调到最大,自己身上都热出一层汗来了,她还是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思前想后忍不住拿出白玉傀儡看看能不能召唤出黑斗篷来。自从上次已经是很久没有联系过黑斗篷和店老板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有时候祁白会想店老板和黑斗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但是一想到黑斗篷曾经说过他是叶辞的未婚夫,又联想起店老板不羁的形象……他还是无法将截然不同的两者给结合到一起,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一直呆在车里始终不是一件事儿,和觉仁他们道别了之后他还是带着叶辞回住的招待所,那里有火炉,也有厚的被子,焐热了被窝总比在车上好的。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恰好看见张晖、刘敏儿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背着大包往外走,早上那对藏族母女也赫然在列。
刘敏儿看到祁白背着叶辞,不由问道:“你女朋友怎么了?是睡着了吗?”
“她有点儿不舒服,所以睡了。”祁白点头回答,是察觉出拉姆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和叶辞身上,让他觉得戒备。
“这样子吗?高原气候的确不好适应,我们歇了好几天都没有适应过来,但是今天是必须要出发去转山了,不然天气变坏了那就麻烦了。”刘敏儿说着脸上也有苦恼和担忧。
祁白听到他们说要去转山,也有些惊讶,“你们如果时间充足的话还是不要这么早就去转山吧,不是还要去参观即身佛?过两天就是了不是吗?”
去转雪廻山并非是开玩笑的,身体素质稍微差一点儿就会命丧山上。而且山上气候多变,即使山脚下看起来风和日丽,可到了山上真不一定了。
所以他还是多提醒他们几句。
刘敏儿笑了,察觉出他的好意,“我们其实也不想这么快去转山,可是未来几天山上都会有大风雪,转山需要两天的时间,如果去参观了即身佛再去转山的话,恐怕赶不及了。即身佛的参观虽然重要,但是转山是我们此行的终极目的,我们同样不能放弃。”
祁白知道他们主意已定,再劝说下去也没有用了,只能问道:“那你们都请了向导了吧?”
“已经请了,就是这位拉姆和她的女儿卓玛。”
祁白:“……”
刚刚才觉得拉姆和卓玛这对母女有嫌疑,没有想到下一秒就被告知这样的消息。
突然觉得心很累。
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始终是不放心,他告诉刘敏儿他的手机号码,并让他们遇到特殊状况的时候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
刘敏儿简直是受宠若惊,因为认识叶辞和他以来,他给人的印象都非常高冷和漠然,就只有对着叶辞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温柔。
这样一个人突然这么主动地送上门来,总让她觉得……心里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不到她不怀疑啊。
祁白并没有再说什么,这一切都已成定局了,不过在他们临出发前还是察觉他们队里少了一个人,叫住了刘敏儿,“还有一个人不去吗?”
刘敏儿还真是没有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拍了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诗诗她不舒服转不了山了,但会留在这里去参观即身佛。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请你关照她一下呢,毕竟只有一个女孩子在。”
祁白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刘敏儿见所有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背上背包跟着领队离开,那对藏族母女在最前面带路,偶尔会侧头和他们说话,这样看过去,一切如常。
并没有任何值得他怀疑的地方。
但是,心里始终觉得不安啊。
可无论如何,这也是别人的事情,该提醒了的都提醒了,再是遇到什么事情,那真的是命数了。
他将叶辞背回了房间,又让招待所里的人多拿了两个火炉来,加了炭点燃,让室内的温度提高,也开了一线窗户通风透气。
然而,不论他做了什么,她始终没有醒。如果不是心脏还有心跳的话,他早就要疯了。
他不断地搓叶辞的手脚,企图想让她温暖起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原以为黑斗篷不会做出回应了,但是出乎所料地,放在桌子上的白玉傀儡动了,它三两步跳到祁白身前,说道:“你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声音依然是死气沉沉的,以往是听不出来波澜,但这次是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疲惫。
祁白愣了愣,心中的不安更甚,事到如今,他发现他所认识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可告人但又影响着大局的事情瞒住他们,每次都这样打着哑谜真是让人难受。
“机会……又用掉一次了。”心里即使是这样想着,可是还是先将重要的事情说了再算。
“这很正常,女怨蛊应该没有彻底发作不是?”黑斗篷现在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恢复了一点儿了,祁白猜想他可能找了一处地方休息。
“暂时没有发作,可每次都这样真不是办法。”这也是他真正所担心的,“最近我们遇到了一只恶灵,恶灵身上的黑气已经很浓重了,也已经到了可以上别人身杀人的地步了,他的目标似乎是阿辞。或者是说阿辞身上隐藏着的女怨蛊。”
如果是巴布鲁的话,他不得不将推理放到他的妻子和女儿身上,毕竟他来华国是要找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但是现在他却是缠着叶辞,今天还要杀了人,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真的是有待考究啊。
“丫头现在怎么样了?”黑斗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昏迷不醒,体温全无。”祁白实话实说。
“那很简单,捂热她就行了。”黑斗篷说得风淡云轻。
祁白:“……试过了,毫无用处。”
“说说你的做法?”
“屋里放了三个火炉,厚棉被盖了三张,外加羊毛毯还有别的保暖的衣物。我搓她的手脚,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的地方。”
说着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为什么你不用你的体温捂热她?这难道不是最快捷的方法?”黑斗篷微微沙哑的声音传来,略带疑问。
祁白:……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我对阿辞而言,是不是浑身都是宝?”他发现他身上的一部分属性就是为了叶辞而存在的,这毫无疑问。
“你现在所做的,算是补偿吧。”黑斗篷这次不同以往,透露出来的消息也多了一点儿,“你只需要记得的是叶姓之人都不容易,尤其是这个丫头。”
祁白沉默了一会儿,将他这句话郑重记入心里,现在他无法问个清楚,但是随着旅途的深入定然会得到应有的解答的。
“具体捂热她的方法应该不用我告诉你了吧?”黑斗篷今天的确多了几句话,让祁白感到诧异。
“大概……是不需要的了。”用体温捂热一个人的方法还有多少种?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说出来的确是没有多大意思。
“既然这样,那你好好对她吧。真的要好好对她。”他的声音听起来愈发地显得疲惫,而且那边风声和空旷之声传来的回音越来越大,祁白觉得他好像随时都会散作灵魂碎片往天空的方向飞去。
“等等,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祁白有直觉如果这次不趁机问清楚他的话,下次就真的可能会没有机会了。
长久以来一直积在心里的疑问,他这次一定要问出来。
“姓祁的,如果不是我这边的事情比我预想中的还要难缠,我定然不会将她让给你。”黑斗篷在那边的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了,“她还年轻,还有大把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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