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生忍不住抚额,一碰上姜寻二字,什么理智和原则通通被抛到脑后了。
谢延生一直都是个讲理的人,直到碰上姜寻。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么理直气壮不讲理的人,可偏偏他还觉得那人明媚得可爱。
那人整天有事没事得堵在他的教室门口,走廊边,甚至厕所边上,笑得狡黠。
“同学,又见面了。”
“这位同学,你校牌掉了。”
“谢延生,你是我的。”
那一道道清脆的声音就像一条细线,来回牵引谢延生的心。
次日,姜寻在网上挑了一下风评较好的餐厅下了订单。明明才下午三点,她就开始期待。如《小王子》里小狐狸对小王子说的那样“如果你说下午四点来,从三点开始,我就开始觉得很快乐。”
姜寻喜欢描细长的眉毛,涂大红唇配黑色的斜肩长裙,这样的装扮让她很有安全感。可她在挑衣服的时候歪头想了想,以前读高中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谢延生就不喜欢她太过妖艳的打扮。
姜寻喜欢穿改短的裙子露出膝盖骨,校服拉链敞开,蔻丹色的指甲涂得亮晶晶的。
每当这个时候,谢延生就会沉下脸,帮她拉好拉链,不准她穿短裙,让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指甲油给卸掉去。
姜寻一直以为谢延生不大喜欢她那样的风格,是自己非缠着他,谢延生才同她在一起的。
如果她不追谢延生的话,说不定那个时候和谢延生在一起的就是小家碧玉的姑娘。
只有谢延生知道自己的想法,遇上对的人哪有什么要求和原则一说。只是谢延生没有安全感,姜寻美得耀眼,任何看过她一眼的人都不能忘记,他怕她被人抢走。
姜寻就像一朵罂粟花,美则美,越触碰越有毒,还会让人上瘾。
姜寻挑了一件纯白的堆领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件米黄色的风衣。姜寻对着镜子花了一个温柔色的妆。裸色系眼影在眼尾处一扫,眼睫拉长,提亮了她的清纯度。奶油杏的腮红,使得脸颊上的那块苹果肌增添了一丝俏皮。
最后是豆沙色的口红涂在饱满的嘴唇上,使得姜寻整个人清丽又温柔,这会倒像个含苞的女大学生了。
封扬在餐厅看到姜寻的那一刻,眼神明显亮了一下。他冲着姜寻吹了长长的一声口哨,由衷地感叹:“寻寻,你今天真好看。”
“谢谢,你今天也很帅气。”姜寻说道。
姜寻给自己点了一杯果汁,看封扬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哥怎么还没来?”
封扬看了看时间:“这会儿也快下了班了,可能医院有点事给拖着,要不就是路上堵车,我们再等等。”
姜寻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杂志随便看看打发时间。封扬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他记得后面又去磨了谢延生好几遍,他才勉强松口。谢延生当时给的答案是,看时间安排,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会过来。
而真正的谢延生这边的情况是,他的同事给他汇报昨天的会议内容时,谢延生就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的笔转来转去,“啪”地一声掉在桌子上。
“老谢,你不对劲啊,敬业的谢医生如今竟然走神。”汤医生因为和谢延生私交好,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谢医生冷冷地瞥了汤医生一眼,把刚才说的注意事项完好地复述了一遍。
汤医生耸了耸肩,作为一个正常人,千万不要去考验谢延生的记忆力和高智商。谢延生看了一下手里的腕表,距离下班还有五分钟。
汤医生说完事情后拉住谢延生想要说他相亲的事情,谁知谢延生拂开他的手,主动脱了白大褂,面不改色的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老谢,不是吧,平时恨不得在医院加班加到死的人,这会儿竟然早早地下班。”汤一医生夸张地喊道。
汤医生手里拿着的蓝色文件夹往桌上一拍,看着谢延生打趣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猫腻,是不是去见初恋情人?”
“初恋是道过不去的坎呐。”汤医生故作老成地感慨。
老汤这一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延生正往架子里挂着的白大褂手一顿,他整个人如梦初醒。
谢延生扯了扯嘴角,他这是在干什么?急匆匆地跑过去当陪衬,还是自己只是很想看见她。
从前,他等姜寻的次数还少吗?哪次不是巴巴地站在原地希望她能回来看她一眼。
谢延生扯下架子上的八大褂,重新穿了上去,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摆动着,严谨地扣上扣子。
“我没有事,留下来值班。”谢延生的声音冷然。
第4章
他笑笑:“老汤,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换班是吧,行,我替你值。”
“谢谢老谢,我的救命恩人,好不容易相亲相着一回对我满意的,这会儿再因为加班的事而对我不满的话,我估计我又得恢复单身状态了。”汤医生伸手抹了一把泪。
他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双手作揖:“这份情我记心里了啊,老谢。”
谢延生扯了扯嘴角并未作答,他重新坐下,看着电脑上的表格安排查寝。
谢延生忙了没一会儿,向清晨就在门外探出一个脑袋:“谢医生,今天你不是不用值班的吗?”
“嗯,换了。”谢延生的视线从电脑前移开,虚虚地看了她一眼。
向清晨低下头心中一喜,谢医生本应该下班的,难道这会儿是为了她才换班的?
向清晨是院长的女儿,但丝毫没有官架子,什么事该做她都认真去做,又加上学习能力强,自身底子不错,总的来说,她的医术能力是一流的。
从她入院第一天起,她就喜欢上了外科室的谢延生。
谢延生身上的气质清清冷冷,一双漆黑的眼睛忍不住多对视一眼都不自主地吸进去。
至此,向清晨一有时间,就往借口往外科室钻。
医院上下的人都知道,向清晨醉翁之意不在此,意在谢延生。
她每次去问谢延生一些学术问题的时候,其实谢延生一眼就看出了向清晨的目的,但他还是礼貌地为向清晨解答困惑。
这就是谢延生的魅力所在。谢延生的教养让他去尊重每一个女性。故此,向清晨对他越发着迷。
“那加班的时候可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向清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谢延生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不用”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向清晨因为怕被拒绝早已一溜烟地走远了。
姜寻和封扬在餐厅等了谢延生半个小时,连个人影都没一声。
封扬起身去上厕所,姜寻撑着下巴看着窗户外面的人来人往。
倏忽,封扬落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
姜寻看了一眼来电,上面显示“谢延生”。
姜寻心一动,点了接听。下一秒,谢延生的声音就通过电话那头传过来,带着轻微摩挲过的质感:“封扬,我临时要加班,就不过来了。”
空气静默了几秒,谢延生忍不住再开口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谢大医生是真的忙,还是临时决定给自己加班的?”
姜寻不是十六岁好糊弄的小姑娘,她一向聪明,知道谢延生就是不想看见她而已。
说不失落是假的,精心按照他的喜好打扮了一番,结果人表示不想再给你有半分瓜葛。就挺没劲的。
谢延生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什么来。紧接着,姜寻佯装轻松,轻快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字地说道:“谢医生,无论多久我等呦。”
谢延生被她刻意放软的声音弄得心神一荡,像是家里养的那只肥猫拿软绵绵的爪子按住她的胸口。
他呼了一口气,起身打开窗户让自己保持清醒。
姜寻还要调戏他两句的时候,谢延生居然把电话给挂了!姜寻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封扬从洗手间返回来的时候,姜寻主动说起:“抱歉,刚你手机来电,我接了,你哥说他有事不来了。”
“没事,那我们——”封扬看着她问道。
姜寻伸手拿皮筋扎起头发,笑道:“开吃呗。”
姜寻这点好,做事情从来不扭捏,她一向秉称该吃就吃该减肥就减肥的原则。
她特别喜欢吃火锅,觉得火锅是世界上最有烟火气的食物。
姜寻吃东西不会像一些女生那样,为了形象就小口小口地吃饭。
在美食面前,她做不到。
所以当食材上来的时候,姜寻将披在身后的长卷发用橡皮筋扎起,准备食指大开。
姜寻吃到兴头上,还要发一两句消息去撩拨谢延生。
“谢延生,你饿了吗?这次的火锅很好吃。”
谢延生带着手下的实习生查房时,白大卦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他摸出手机就看到这样一条短信。想都不用想是谁发的。
谢延生并不打算回复,熄灭了手机屏幕准备继续询问病人情况。
不出十分钟,又传来一条简讯:谢延生,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吃完火锅后做了什么?
这句明显具有撩拨的意味的话一下子刺激了谢延生的大脑神经。
呵,他怎么会不记得。
姜寻喜欢吃辣,吃什么东西都要加辣。两人出去约会时吃的就是火锅,姜寻点了一个牛肉辣锅。
一顿饭下来,姜寻辣得嘴唇泛肿红得不行。
那对清眸里汪出水来,姜寻辣得难受,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谢延生,我辣得难受。”
那个时候谢延生心底软成一滩水,捧起小姑娘的脸就亲了上去。
两人都是初次接吻,男生好像天生在这方面具有技巧性,他低声诱供姜寻:“寻寻,闭上眼睛。”
姜寻难得乖巧得闭上了眼睛,谢延生去亲她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勾出她的舌尖,将她的舌头含在嘴里细细的描摹。
那一晚,清风朗朗,月色如洗。少年捧着心爱的姑娘,而月亮的红晕悄悄爬上了姜寻的耳朵。
“谢老师,一号病人的情况已经记录完了。”一男学生小心地提醒谢延生,将他的思绪拉回。
谢延生回神,点了点头,照旧鼓励了病人两句。
等他查完房,却没忍住拿出手机来看了一次。
“谢医生在等什么人的短信呐,向清晨医生的吗?”有同事好奇问道。
谢延生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扯了扯嘴角懒得辩驳。
到后来,他一直没有把手机拿出来过。
姜寻没期望谢延生回她消息,发了两句撩拨他心弦的话就把手机搁一边,埋头奋战到火锅上去了。
蒋雁池在二楼包厢里吃火锅吃得浑身热腾腾的,按平时他肯定不沾这种地。
吵闹,人多,一不小心还能把油沫星子甩衣服上。
他之前交往过的女朋友都是要往高档地走的,唯独这个刚新交的女朋友,还是个在读大学生,就喜欢吃火锅。
蒋雁池想着第一次约会,也不好直接抹了小姑娘的面儿,就陪着来了。
他吃火锅吃得一身热想出去透透气。
蒋少爷手肘撑在栏杆上,长腿屈在墙边上,嘴角咬着根烟,低头一睨,观察一楼的人生百态。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惊得蒋雁池嘴里咬着的烟差点没掉手臂上,让火星子把自己给烧死。
一楼东北侧边上那个卡座上,咬着根青菜露出一张明媚的脸,笑得跟猫一样的女人不是姜寻是谁?
蒋雁池立刻摸出手机给苏桃发短信:小桃儿,我给你讲个鬼故事。
见苏桃没回他,蒋雁池又发了短信过去:你猜我见着谁了?
苏桃还是不理他,蒋雁池气得把手机塞回裤袋里,骂了句:臭丫头片子,让你不回我短信,有你后悔的。
蒋雁池再往下看一眼,便看见姜寻对面的男子倾身过去将她耳边掉下来的头发给弄上去,当然,姜寻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却还是没有躲开。
但从蒋雁池这个角度他是看不清的。
蒋二爷这会儿本着替兄弟察看敌情的心走下楼。
“哎,这不是我们寻寻吗?”蒋雁池佯装一惊。
姜寻看到蒋雁池也是没答应过来,筷子里夹的丸子咕噜又掉回锅了。
等她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大方地喊道:“雁池哥。”
“这是我朋友,封扬。”姜寻介绍道。
姜寻指了指蒋雁池:“这是我好哥们,蒋雁池。”
蒋雁池主动伸出手,友好地打招呼,却不动声色地将封扬打量了个来回。封扬刚从国外回来,蒋雁池并不认得他,也不知道他是谢延生弟弟,以为是姜寻新处的对象。
一想到这,蒋雁池就替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石头——谢延生鸣不平。
“雁池哥,要不一块吃?”姜寻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蒋雁池把烟头熄灭,顺势坐下,嘴里却说:“我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的事。”姜寻笑着说。
“什么时候回来的?”蒋雁池问。
姜寻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有些心虚,支吾道:“刚回来不久。”
“你不知道你离开的这些年,只有苏桃知道你的消息,我们就不是你的朋友了吗?”蒋雁池淡淡地反问道。
他表面平和,实则是怪罪姜寻这些年一走了之,没有联系他们,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把他们当朋友。
按以前,姜寻横惯了,哪会乖顺地等着蒋雁池明里暗里的讽刺呐,早就拍着他的肩膀要他好看了。
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了那个人宠着无法无天的她,姜寻在蒋雁池那一伙人那里,只是落个久别相见老同学的称号。
“改天,我亲自请你吃饭赔礼道歉。”姜寻说道。
蒋雁池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搁,笑了一下:“哎,就后天,小桃儿生日,刚好你回来了,我们凑个局。”
“小桃她肯定很想你。”
姜寻也不扭捏,在蒋雁池手机里留了电话号码。蒋雁池拿了电话,哼着小曲儿走了,跟完成了任务一般。
蒋雁池手里攥着姜寻的号码,心里头想的是到时要吓死谢延生。殊不知,谢延生早已经见过姜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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