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看过医生没有?”
“从小就这样。”
“从小就这样不代表正常。”
“号过脉,也没说什么。”
“什么时候看过中医?”
“高司南介绍的人,感觉医术一般,不过他倒是很信。进门几面大红的锦旗很唬人。”
提到高司南王鸣盛不想搭话,车里一阵沉默。梁瓷又开了会儿窗户。
王鸣盛沉默完侧头看过来,梁瓷两鬓的发根湿漉漉的,变得弯曲,贴着脸颊,就像刚经历一场旷日持久的运动,大汗淋漓,不由得想起两人一夜的癫狂,他纠缠着她,不知疲倦地进行活/塞运动。
床上,地毯上,她带镜子的梳妆台,直做到她缴械投降溃不成军,全身被汗水浸湿,软做一滩水。长发凌乱贴在后背,鬓角被汗水打成一绺一绺,双手抱着他的肩膀,清淡的眉眼促成一团。
这么想着,心下又翻腾起来,野兽在叫嚣碰撞,想要逞凶想要解脱束缚。
喉结用力翻动几下,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手被替换下来,手肘撑到车玻璃边缘,食指微曲着递到唇边,牙齿若有似无咬合。
梁瓷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柔软的声音打破车里静谧:“你有没有觉得美国某些电影男女主感情来的太突然,不像国内的电影那样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不过编剧的功力深厚,不影响电影的深度,国外的编剧权利比导演大,国内投资商最大……对了,你待会儿把我放到巷子口就好了,这点小雨淋不湿衣服。”
说完顿半天没等到王鸣盛回话,狐疑了,探头瞧瞧他,惊讶道:“你……开着车都敢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王鸣盛:没办法,素了好几章了,只能想想过把瘾
第40章
王鸣盛顿了一秒, 不着痕迹挪开手,手放方向盘上, “发什么呆, 我开着车怎么会发呆。”
他语气里没多少起伏,梁瓷盯着他没挪开, 问道:“那我刚才说了什么?”
王鸣盛一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意见, 都听你的。”
梁瓷从他话里寻不到错处,但也知道他方才根本就没听进自己说了什么,只不过不想承认,又或许认真开车分不出神给她。
这个时间往她住处走的车子不多,一路很顺利, 巷子口的车位已满, 停不下车, 往前开了十几米在一家关门的商店门口停靠。
梁瓷强调着:“掉头把我放巷子口吧。”
王鸣盛握方向盘的手指一怔,眼角余光扫她,“那我呢?”
梁瓷说:“天不早了。”
他说:“嗯。”
梁瓷:“你早点回去休息。”
他:“……”
外面的小雨一时半刻不停歇, 他给车子熄火,不急着动弹, 欠了欠身子, 瞧着她。食指又放唇边,有意无意摩挲,沉吟了会儿, “你自己住,不害怕吗?”
梁瓷本来就不是胆子很大的人,听到这不禁觉得毛骨悚然,缩肩膀瞧他一眼,说服他也是自我安抚:“有什么好怕的,上下都有住户,晚上的时候住在一个大院里,到处都是人气儿。”
王鸣盛扬唇笑笑,心里不知在想什么,状似无意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一直觉得这种经常出租的地方比较乱,自己家有门神庇佑,出租屋鱼龙混杂肯定没有神佛保佑。”
他说的很隐晦,意有所指又指的很含蓄,女孩子晚上听这种话难免多想,随便一提点就够胡思乱想一阵。
手摸上车门,“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王鸣盛拉她的手腕,稍微阻挡了下,“这么黑的夜路,自己走不害怕?我以前经常走夜路,偶尔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我记得有一次去青岛出差,青岛那地方你去过应该清楚,有些地方寸土寸金的,道路窄,凹凸不平,能有个可以停车又稍微大点的停车场都算条件不错的酒店,凌晨找地方住,不是客满就是没车位,在一条道转了两圈都没找到下榻的地方,后来大概凌晨三点钟才问了家连锁宾馆,宾馆后面是个小院,很荒凉,再往后是山。我跟一个朋友一起去的,开他的车,走了一夜很累,倒头就睡了,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开车出去找地方吃饭,忽然发现自己车顶上被放了个破碗,瓷的,缺了一口,朝西北方向,不知道谁什么时候放的,回到家我朋友就不太舒服……往常我不会多想,不过那天是中元节。”
摸车门的手缩回来,探身往后面看,漆黑不见五指,还下着雨,哗啦哗啦潮湿泥泞,确实有些吓人。
正这么想着,王鸣盛扬声便笑,眼角的笑意很深,“胆子这么小?”
梁瓷惊魂未定,心里有些生气,蹙眉指责他:“大晚上吓唬一个胆小的女人很有意思吗?”
王鸣盛说:“真怕了?”
她不答反问:“不然呢?”
王鸣盛闷笑两声,凑近牵她双手,中间隔着暗箱和一只保温杯,这会儿又来逞英雄似的:“有我呢怕什么。”
梁瓷别开头说:“不是你先提吓人的事的吗?”
“我道歉,”食指撩起梁瓷耳边碎发理到耳后,垂着眼凝视她的嘴唇、耳垂,“真害怕的话,我给你渡口阳气?”
他说完忽而压过来,梁瓷没防备就被压倒,失去平衡身子往后仰,手腕嗒一声碰到车窗,手指微曲,圆润饱满的指甲泛着晶亮的粉红色。
很快又被捏着腰带过去,他不轻不重的啃/噬,间歇挪开嘴唇,贴着她的耳根言之凿凿有理有据给她洗脑:“给你渡口阳气是不是就没方才那么怕了?”
细雨声隔绝车厢外,车内衣料窸窣声,还有他亲吻时细微不轻易觉察的声音,呼吸逐渐沉重,他吻得难解难分,指尖肆无忌惮要往她衣服探索,有弹性的打底上衣拉扯变形。
梁瓷攥住王鸣盛的手腕喘息不定,是推拒的意思,王鸣盛翻动着喉结说:“去我那吧,你那不方便,事后洗澡都很麻烦。”
“不去。”
梁瓷撤出他的手整理自己,“昏头一次就够了,难道昏头两次?”
王鸣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某处已经往烙铁又滚又烫那个方向发展,理智不如刚才清醒,诱哄着想要再进一步:“梁瓷梁瓷,听起来就像两次,我们应该顺应老天爷的暗示。”
“……”
王鸣盛说着就又埋头亲她,带着急切粗俗,梁瓷承受了一会儿觉得他愈演愈烈大有把她就地正法的架势,忍了忍伸手抵住他的下颚,用力把他推到一边。王鸣盛的眼神带着浑浊之色,脸庞温度熨烫她的指尖。
梁瓷静静看他几眼,不等王鸣盛开口她说:“你送我回去吧,送到门口,没有别得意思。”
话语中带着坚持不妥协的意思,王鸣盛听出来,今晚好像并不如缠绵雨夜顺遂,起码没顺他的意。
他闭上眼喘了口气,手搭着方向盘冷静片刻,不如刚才冲动时才敢回眼看她,苦笑不得地问:“让我送,又不让我进门?”
梁瓷想到刚才他大晚上乱说,试着讲道理:“因为你吓唬我。”
王鸣盛抬手勾了勾眉梢,两个肩膀都搭在方向盘上抱着,做了几个吐纳才说:“送你可以,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刚才已经不问自取了。”
王鸣盛歪着头说:“那行吧,你下车吧,反正那个小胡同确实是一个黑胡同,一眼望去也还行。”
梁瓷打开车门下去,冒着毛毛雨走了两步,头发沾染细微的水珠,察觉到车里没动静,王鸣盛竟然没跟着下车,背脊一阵发凉,低头默默又往回走。
副驾驶的车门还敞着没关,雨滴打进车里,毛皮的座椅湿了主人不见心疼,反而似笑非笑的神色。
梁瓷狠狠剜他一眼,“你怎么不下车?”
王鸣盛说:“我不能下车,得先自个缓缓。”
她一时没明白,只觉得他是看自己害怕不敢走,所以改变计策故意捉弄刁难,冷着脸垂眸问:“你缓什么?”
“煮熟的鸭子到嘴边又飞了,心里建设做得不够。”他说着冲她摆手,“你怎么又回来了?不回家了?不回家跟我走?”
梁瓷脸色微白,一脸无语地抿嘴看他,下一秒转身就往小巷子深处走,王鸣盛见状不妙还顾什么里子面子,赶紧拿着雨伞从车里出来,甩手关车门追上。
吴大伟车里的备用雨伞,把柄生锈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胡乱拧两把才勉强撑开,这会儿雨急,她肩头湿了一小片。
递过去伞她却走的飞快,一点面子不给,脚踩进水汪他躲闪不及被溅一裤腿的泥。
男人不信邪,动作霸道地拉过她,人往怀里困住,眼睛睇着她:“怎么我送你还得上杆子看你的脸色?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嚣张?”
梁瓷本就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听到后面脚步声追来才敢加快步子,两步路胸口微微起伏冒汗,转身扑倒他怀里,闷声说:“大晚上不要对女人讲怪力乱神的事儿……”
王鸣盛没料到她主动投怀送抱,反应两秒才低头,直接托着她的下巴打量,见她不是装模作样赶紧安慰:“那都是假的,哪有什么怪力乱神,你见过?”
“就是没见过才觉得吓人。”
“都是假的。”
“我知道,但抵不住我害怕。”
王鸣盛笑了一阵,“我那个朋友回来难受是因为一夜没睡,为了开车不犯困路上空腹喝了三瓶雀巢咖啡,晚上那个小院是很荒凉,不过白天里面开门做店铺生意,车身副驾驶正对着的是一家洗车做保养的店,估计是挡着人家做生意,随手放上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勉强写了这么多。今天身心俱疲,但是答应大家会更怕大家等,先写这么多,希望你们理解哦。明天双更,木木哒
第41章
“你们大半夜去青岛做什么去了?”
“朋友的一个亲人出意外过世了, 到太平间确认一下尸首。”
“……”
空气瞬间死寂了几秒,梁瓷的呼吸比方才还急促。
下个瞬间王鸣盛忽然吸了一口冷气, 敏捷地探到他后腰眼拿住梁瓷的手, 咧着嘴说:“轻点儿……”
梁瓷拧了不松手,冷冷地说:“一件事翻来覆去的吓人, 你到底有没有句实话?”
“错了错了。”他嘴上敷衍着妥协,却没有多少诚意。
两人想携着深一脚浅一脚往巷子伸出走,王鸣盛单手打着伞, 另一手搂她的腰身。
前脚刚踏进院子门,梁瓷抬手往外推他一把,扭身钻进雨幕往楼上走,步速很急,踩在地板上, 这一块木板发出的余音还没消散, 下两块的声音已经打破寂静, 声音缠绕着有些嘈杂混乱。
王鸣盛姿态消散地举伞,望着她的背影发笑。
房门吱呦一声打开又关严,伴随着上锁的轻微声。
王鸣盛收伞的功夫人就没影儿了, 在楼下兀自挑眉,没跟上去, 退到大门口屋檐下, 给她编辑了条微信消息:没见过这么会过河拆桥的,过分了啊。
等了两分钟没人回复,从兜里掏出根烟抽, 屋子房门没动静,只透过窗户看到里面亮着的灯,还有个清瘦剪影走动。
香烟点燃刚抽了几口,巷子外面传开一阵急促脚步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咔咔清脆,由远及近。王鸣盛踩着门槛亚洲蹲,来不及站起让路张燕微就跑到眼前。
两厢一对眼,皆愣了下,张燕微先说话:“王总,大冷天怎么蹲门口了?不进屋吗?”
她往梁瓷房门仰望一眼,紧闭着,心中立马有一个猜测,想笑赶紧憋住。
王鸣盛扫了她一眼,也是出门没带雨伞且有可能不看天气预报的主,此刻手举着皮外套撑脑袋上避雨,这会儿外套上沾了一层水珠。她拍了拍衣服,水花四溅,王鸣盛不由得蹙眉,站起来给她让道,顺手把手里烟掐灭,被问的有些下不来台,不咸不淡解释:“出来抽根烟,女人事多,屋里不让抽。”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张燕微点头“哦”了一声,抬腿往院子走,回身关心了句“那你抽完赶紧进屋,天冷小心感冒。”
王鸣盛:“嗯,谢谢。”
待院子里又恢复平静,短暂的交谈声也引起了梁瓷的注意,她透过窗户往外眺望,可能是心灵感应作祟,王鸣盛竟然同事望这瞧。
她心里愧疚,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请他进来,对方给了个无所谓全然不生气的眼神,往身后指了指,意思是他要走了。
指罢擒笑挥了挥手,大步流星离开。
梁瓷呆呆瞧了许久,还以为他欲擒故纵偷奸耍滑,等到什么也瞧不见才打开房门,张望了一眼,不见王鸣盛回来。
这才晓得人是真走了,说走就走。拉上窗帘,心里忽而升起几缕异样感觉,容不得她去忽视。
这感觉有些像早年她外出求学,父亲只身去送她,把一切安排拖以后她目送父亲上车离开的情形。
梁瓷其实不愿意两鬓斑白的父亲为她劳碌奔波,尤其是送完她自己开车赶路回家,她会极担心极心疼,一直惴惴不安的挂念,直到他平安到家才释怀。
梁瓷收了垃圾袋开门放外面,张燕微还没睡,廊下拿着电话,瞧见她提醒了句:“我刚才看见王总在门口蹲着抽烟,苦大仇深的样子。”
梁瓷说:“哦,我知道。”
张燕微看她一眼,心里想着,这大概就是百炼成钢绕指柔,别看小斌上次把王鸣盛描述成那样的刺头,但这刺头当着梁瓷的时候却很服帖。
她真想向梁瓷讨教一下御夫之道。
这么想着,也没多大心思打电话,很多时候上杆子求来的太过勉强,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梁瓷洗漱好准备休息,瞧见梳妆台上头的镜子正对着自个,今晚让王鸣盛搞得有点疑神疑鬼,她扫一眼镜子都觉得毛骨悚然。
赶紧走过去把镜子反过来扣下,这才松了口气不如刚才压抑。
掀开被子刚要躺下,外面就响起两声细微哭泣,她坐起来仔细听,这次但是没觉得吓人,因为她确定是人的抽泣。
梁瓷猜测是隔壁的张燕微在哭泣,相互留颜面就没有过去安慰,安慰意味着听到别人的隐私,且不管对方的意愿拆穿。
刚合上眼,桌子上电话响起,她惊觉而起,拿起看了一眼。
“喂?”
“到家了。”
“好。”
说完听见王鸣盛那边哗哗流水声,不由得问:“你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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