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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非木非石

时间:2019-01-29 10:09:34  作者:非木非石

  他低沉笑两声:“中午吃饭喝得酒,现在已经没事了,本来也没多喝,抿了两小口。”

  她只好说:“那你下车,我来开。”

  王鸣盛没跟她争这个,只是道路狭窄夜晚停车换座存在危险,恰巧这边有一条旁支小道,通向某个不知名的山村,一公里外传来两三声鸡鸣狗吠,橘黄的灯光穿透力不可小觑,深夜里眼前影绰。

  他停好车没直接下来,路那边是陡峭深渊,乌漆嘛黑,他接开安全带:“这边风景不错。”

  梁瓷低下头推门要下车,他却说:“刚过惊蛰没多久,这个时候竟然有虫鸣。”

  梁瓷往他指引的地方看去:“我们走吧,路上连个人也没有。”

  “这个时候应该来个张震讲故事。”

  梁瓷深吸了口气,推车门的手拿回来,低声提醒他:“咱们走吧……”

  刚说了这句话这人却哈哈哈笑起来,笑声在寂静四轴突兀刺耳,她心口急促跳了两下,看着他捉弄的神情一时又忘了害怕,王鸣盛没跟她换过来座位,原峰山倒是也来过两遭,他亲自开车来的,还算熟门熟路不陌生,反手旋着方向盘调头,沿着小路往上走。

  梁瓷看不穿他想做什么,但就算不熟悉路也知道他是往上走而不是往下走,“咱们去哪?”

  “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数星星。”

  “什么时候你对天文也有起兴趣了。”

  “难得出来一趟,你玩了两天倒是乐不思蜀,还不让我凑着你余下的时间欣赏欣赏。”

  他讲话时头脑理智又清晰不像个醉汉,刚才说中午喝得酒,晚上没喝,看样也尽数消化吸收,他既然要开车梁瓷还乐个清闲。

  山路蹊跷,拐了几个弯才到他说的地方,梁瓷起身往后环视,身后有座望峰塔耸然屹立,隐约看见个大概轮廓。

  乌漆麻黑哪有什么星星,梁瓷抬头看了半天也没见几个,天色灰蒙,脖子仰的发酸。耳旁呼呼风声,说冷到刺骨有些夸张,凉飕飕冷气着实保不住温度。

  李容曼说梁瓷这女人闷骚没说错,上回装扮精致送到王鸣盛嘴边被遣送回家这事方过去多久,这回又身着比那天还显露曲线显露窈窕的衣裳。

  她推车门下来稍微一站,王鸣盛拄着下巴不由自主转她身上,从修长脖子一路往下,喉结滚动情绪翻涌,拉开车门雷厉风行走近,梁瓷听到脚步声侧身,腰下就挨了一把。

  他喘息有些重,从身后贴近喷洒她耳垂脖颈交接之处。手从后方探到前方,往上顺着形状抚两下。

  她试图推搡最终失败,被他箍着动弹不得,粗糙的手掌却乾住细腻的下巴,拧过去脸拿嘴巴覆盖。

  这是个高难度动作,需要他弓着腰配合,个子稍微欠缺都完不成。一来二去情难自禁,开始动手撕扯,衣裳无辜,该上去的推上去,该下去的拉下来,有条不紊。

  梁瓷背脊贴上私家车引擎盖时只觉得一阵骇人冰冷,让她险些喘不过气闷死过去,嘶嘶深吸了两口冷气,这也太遭罪了,蜷缩起身后怕,刚才稀里糊涂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男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怜香惜玉的想法抛到脑后,选择了一条先兵后礼战略,对一切视若无睹,先闯进门如强盗一般大肆掠夺洗劫一阵儿,把人翻过去,由躺车前引擎盖上改成双膝跪地佛堂跪拜姿态。

  梁瓷有气无力闭着眼,头发丝在眼前荡漾,搔的她眼角痒痒,手臂攀上车前的雨刷才算找了个着力点,恨不得一下给他掰断才能解恨。

  她坚持了会儿,指尖冰凉麻木、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呼出的气比进入肺部的空气还要多,反手想要抓他,被他牵住手腕拉起来,秀发同时尽数被甩到背后。

  吊着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痛恨这强盗无力粗暴不要脸,被闯进门按着脖子又不敢强横,柔声细气求他饶命,冷得上下牙齿打架,讲话都讲不利索。

  到底熟人好讲话,求了两句就被强塞进车后座,冷是不再冷。不管做人做事不能半途而废,王鸣盛如是安慰她。

  眼睛适应黑暗后远处的山峦不再那么惊悚,月明星稀,周遭依旧安静。

  王鸣盛没在车上,半靠着车门慢条斯理抽了根事后烟。吴大伟打开一通电话,他接听是因为一场激烈欢愉嗓音低沉又沙哑,说了句“是我”发觉声音太刻意,用力清了清,沉默了会儿说:“嗯,到家就好。”

  打完电话捏着手机继续吹风,往身后车里看一眼顿时勾唇笑了笑,身上香烟味被冷风吹干净才转身拉车门上车。

  他抱着她挪到副驾驶时就把座位放了下去,车厢内没开灯,车子熄火状态,低手帮她整理衣服时她还没缓过劲,轻阖着眼皮儿不作声。

  片刻功夫后暖气的余韵犹在,乍一进门扑面而来。他侧身凑近仔细望了她几眼,向以前一样低声道歉:“刚才没忍住,下不为例。”

  梁瓷睫毛湿润,眼角挂着方才情难自己时落下的泪痕,穿戴整齐,身上搭着大领羊毛绒风衣,好似方才黄粱一梦什么也不曾发生,闻言蜷缩起身子,眉头皱得死紧:“你每次都道歉,就为了讨我一时开心,我现在把你摸得透透的,已经不想听你花言巧语了。”

  他被当面这么指责顿时尴尬,垂下眼瞧着她低笑:“我们不住酒店,直接带你回去,你先睡一会儿?”

  梁瓷没说话表态,往上送了送外套遮住下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缓慢眨了两下眼皮子懒懒地闭上。

  王鸣盛时不时看过来两眼,她还真就这么睡着了,歪着头偏向他这边,鬓角的发丝还有些汗湿。

  她这一觉睡得深沉,醒来时刚下收费站还没到家,侧头往驾驶座看去,这人手搭在方向盘上好像没用力,另一手空着搁在自己大腿膝盖上,目视前方看路况。

  她看着他微微有些失神,也不知道是否是刚醒来脑子还没恢复清醒,打心眼里觉得这男人专注开车的样子沉稳迷人。

  两旁合包那么粗的法国梧桐极速往后倒退,她不用起身也知道是到了市里,收回视线盯着变换的树干发呆,片刻后又悄悄侧过头打量他。

  秀发摩擦椅背发出声响让他察觉到,垂头扫过来又快速收回眼开车,另外一只垂着的手抬起来放方向盘上,到此处正好拐弯,单手操作游刃有余潇洒随意。

  “看什么呢?”

  梁瓷失神低喃:“看你开车。”

  “嗯。”

  “你开了这么久的车累吗?”

  “不久,还不到两个小时。”

  “这是到哪了……”

  他倒是没立刻回答,往自己那边探了探身子,过去红绿灯喉结滚动着下咽一番:“马上就到家,待会儿帮你洗个热水澡免得你感冒。”

  就在这时他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响起来,面无表情低眸看了眼直接掐断,车子颠簸了一下,他减速慢行,梁瓷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一直躺着不小心迷了向,茫然环顾四周才后知后觉,开了他家这处。

  这时他的手机第二次响,他看也没看,甚至连眼皮子也没抬就挂断,梁瓷看在眼里有些吃味:“是谁?”

  他听着语气不对眼尾扫过来,眉梢往上扬了扬,下一秒笑出声:“小刘,就上次犯事那个,最近出了点工伤腿折了,他爸如今还在加护病房生命垂危,给我打电话认错并借钱,不用接也知道就这点子事儿。”

  “你跟他还有联系?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年纪轻轻工伤折腿……会不会是高司南所为?”

  “是不是都无所谓,跟咱们没关系。”

  梁瓷看过来,“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王鸣盛只低头看了看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天道好轮回,梁瓷不敢站出来断个孰是孰非,闻言也只能惋惜,他一说小刘梁瓷眼前还浮现过去的场景,小刘帮她搬家并且屡次三番替王鸣盛送来东西。

  到楼下他靠边停泊车子,没着急下车只把手机调成静音,想了想又把手机号扯进黑名单,拿上外套车钥匙,绕到副驾驶这边,扶着门框弯了弯腰,手臂用力把她抱下来。

  直起身要走的同时抬脚把车门带上,她两手勾住这人的脖子,头埋入他胸前,嗅到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不免有些新鲜,心道他怎么越活越体面。

  梁瓷这刻觉得自己像个娇贵女王,也就不去计较他野地里干的那事了。

  温热的热水往身上一烫,一身的疲倦散尽人立马精神,洗着澡看见手机亮了亮,划开屏幕就见李容曼说:不回来就不回来,还跟我装,害我等你到半夜。

  她只觉被识破臊的慌,耳根子滚烫不堪。

  浴室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皮带头清脆碰撞声,没多久他就刷一下拉开门,迈开长腿赤身进来,浴室内热气氤氲,他身姿稳健,看见她从浴缸起身又慌忙坐下时脸色如常,手里端的高脚杯放下,帮她撩水也不讲话。

  不到半分钟人就挤进来坐她身后,双臂虚揽住她的肩膀,他细致地帮忙搓洗,时不时询问力道是否合适,她背对着心口乱跳。

  最后他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低头过来索吻,她被握紧肩膀灌了半口红酒,而后情愫渐起、波涛澎湃来势汹汹,他先温情后霸道地抱着她梅开二度。

  梁瓷刚结束例假从理性角度考虑应该休养生息,稳定三两天才能做那事,不过显然有人没那个耐性。她就像一朵儿刚盛开尚未经历磨砺眼下又柔又嫩的花,刚见天日就被风霜雨雪吹打,且是连夜雨。

  乌云散去雨停歇,人也彻底瘫软成水,王鸣盛年轻气盛,正是男人生理和身体的黄金鼎盛期,两次过后尚有余力,掐着她的腰抱起来,打开淋雨一同冲澡。

  梁瓷偏头枕上男人宽厚的肩头,半阖着眼轻轻打量他,心里百转千回实在怕了他鲸吞蚕食的饕餮劲儿。

  半个身子如被磋磨破了的布一般搭在他身上,睫毛动了动,“我膝盖痛。”

  他抱着人转悠身子帮她冲洗后背的泡沫,闻言拿下花洒探到她背后冲了几下,抬手关了开关,“你刚才说爬山出了很多汗回来的路上座位上头正好是汽车通风口?”

  她闭眼点点头。

  “下车就不得劲?”

  “膝盖骨里头皱巴不舒服。”

  王鸣盛抱着她往外走,到浴室外面拎起浴袍给她披上,直接抱着人回了卧室床上。

  “我去弄热毛巾帮你热敷一下。”

  “……有用吗?”

  “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说完抽身离开,半天也没回转,梁瓷等到困意上涌卷着被子就睡了,半梦半醒之间忽而被烫醒,恍然睁开眼抬头看去。

  他“啧”了声,蹲在床边握着纤细的脚腕,嘴里咬着半根香烟收紧手斥责:“别乱动。”

  她没有回应,眼睛盯着天花板摊手摊脚任他摆弄,过了会儿低声提醒:“你怎么在卧室抽烟了,讨厌。”

  “忘了,”他眯着眼吸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把香烟掐断,手上还拿着毛巾腾不出空,只能把烟蒂扔水盆了。

  她听“嗞”一声有些好奇,手臂挣扎着仰起上半身看了一眼又躺回去。

  王鸣盛卷着淡淡寒意拥住她,两人沉默抱着谁也没讲话,半盏茶后,他忽然起身从抽屉里掏出来个东西,梁瓷依旧默不作声看着他,许久动了动嘴皮子:“你爱我吗?”

  “这不是费话。”

  “我要听你讲出来才算。”

  他摇头失笑:“宝贝儿,我不爱你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以后少问这么不动脑筋的话。”

  梁瓷有些悲观:“可你上次吓跑了。”

  “不是吓跑,我总要考虑清楚,冷静冷静确定心里想要什么……身体的事儿你也不要多担心,咱们尽人事听天命。”

  她心下微动,仍不确定说:“你冷着我还耍心眼……我不喜欢以后跟枕边人勾心斗角,那样的男人太可怕。”

  “……”他沉默了会儿,舔了舔牙齿郑重说,“以后不对你耍心眼,上次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看这样成是不成?”

  她默然不语,只拿眼睛仔细打量他,好像在揣度这句话的虚实,王鸣盛忽而勾唇笑了,眼里带着邪气儿,“你说完了吗?你说完轮到我说。”

  他讲完看着她,眼睫毛垂下思忖措辞语言,半天只说:“以后别那么任性,人前多给你老公面子,搓衣板什么的咱们回家跪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

  想了想又补充说:“下次婆婆找茬直接给我打电话……估计也没下次,在我家从来都是老妈拧不过儿子。”

  “……”

  “你只需记住这两点,王太太这个位置就稳了。没人敢说个不字儿。”

  他说完用虎口乾住她的下巴抬起来,“我打第一眼看见你这面相就知道你是王家人。”

  东边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染上朝霞红晕,梁瓷想,这人真刁钻,专拣别人一夜没睡又被他折腾两遭脑子昏沉意识不清的时候求婚。

  这个时候就容易做糊涂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明天开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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