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有点无奈。
在看见他的鲁莽的小姑娘急的脸颊通红,满头大汗,零星一点黑色碎发贴在光洁额头与鬓角上,更显得皮肤白皙。澄澈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带着点委屈或者生气。
淮真是真的有点生气,并打从心里觉得自己是得不到夸奖了。他嘴唇湿漉漉的,殷红透顶,搞不好哪里被她弄破皮了,她又有点过意不去。
她认真为自己辩驳:“不张嘴怎么叫French kiss?”
西泽说,“除非双方自愿张嘴,否则叫作Rape kiss.”
她有点赌气的说,“你在不情愿什么?”
西泽如实说,“你太粗暴了,搞得我很紧张。”
淮真又笑出了声。
她最近没有剪头发,头发长到肩膀长度,稍稍一低头便垂下来挡住脸。西泽将一簇碎发替她挂在耳后,很认真看着她。
他并有移开手指,就着这个姿势,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在这个过程中,淮真一直盯着他的动作。她想起从前,在公共场合与女性好友做出这样互相整理头发的举动,常常令白人朋友以为她们是不是一对恋人。她很少会觉得这是个万分痴缠的动作,至少在这一刻前她都没有意识到。
他压低声音说,“我们再试一次。”
说完,倾身捉住她的唇。
淮真轻轻呜咽一声。
浅尝辄止,然后很快松开了她,贴着她的额头说,“Sug kiss, remember?”(吸吮式,记住了吗?)
她懵懵懂懂点点头。
不及她回神,在她毫无防备时,西泽趁机亲了亲她的嘴唇,然后进行下一步动作。淮真紧贴靠在他怀里,身体已经完全放松;或者被开发出了某种自然而然的迎合。
她觉得有点痒,从被他舔舐的齿龈一路痒到心里。
西泽松开她时,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折磨得有点缺氧。
他仔细盯着她的表情,问,“You like it?”
(喜欢吗?)
淮真平复着呼吸,一瞬间有点灵魂出窍,配合两颊的红晕,表情看起来颇有点无助。
他微微笑了,很笃定的说,“You like it.”
(你喜欢。)
淮真回过神来,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很认真的问,“What is this called?”
(这个叫什么?)
西泽偏过头,亲亲她的脸蛋,说,“It called a Soul kiss.”
(你可以叫它)
淮真说,“你发明的名字吗?”
西泽笑起来,“那我可真厉害。”
她很迫切的问,“还有吗?”
他说yes.
握着她腰的手有力地收紧。
身体猛地贴上他宽阔结实胸膛。
淮真短促地惊叫一声,被挟在他怀里,尝到了薄荷味柔软的舌,从咽喉深处一路痒到心里。她有点热,并不像是第一次尝试亲他时那种无从下手的焦躁,而是有点心痒难耐的热,像有只灵活小小羽毛在她心间挠动,她找不到根源,也没有办法捉挠。
她努力忍着,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西泽松开她,两人都轻轻喘息起来。
过了好一阵,淮真仍觉得口腔深处被他轻轻触碰着。
她问他,“How did you make it?”
(怎么做到的?)
西泽说,“Also you do it well.”
(你也可以)
小姑娘有点兴奋,眼睛亮亮的,又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他看出她的意图,松开她,在床上坐直一些,问她,“Want a try?”
(试试吗?)
淮真说,“Try what?”
(试什么?)
她本意是想问他:Fr which。(从哪里开始)
哪知他带着笑容说,“Try me.”
那一瞬间淮真都懵了,内心吐槽道:我男朋友怎么会是这样的?
她有点不可置信骂道:“You little slut.”
但是心里那个小小恶魔却大声反驳道:但是你喜欢!
不等他进行下一步引诱,淮真身体力行的证实了这一点。
她坐在他身体中段,能觉察到衣服下面的躯体结实而有力,承受她全部重量根本不成问题,甚至可以毫不费力将她整个托起。
就着这个姿势,淮真沉下腰,摸了摸他的嘴唇说,“Ae Se.” (第一场第一镜)
淮真尝试了一次。
第一次亲吻过后,她仍感觉不太对劲,于是伸手替他和自己都擦了擦嘴,说,“这个不好。”
西泽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于是她趁机入侵了。
西泽从咽喉中溢出一声叹息。
虽然这个吻到最后演变成为被他带领着,引诱了过去,然后被他在口腔中肆意玩弄。好几次分开的短暂时间里,她都听见他在笑,明显带着点无奈和对恋人拙劣吻技的嘲笑。她有点挫败。
无论谁占领上风,至少她完成了一个标准款的French kiss。
在西泽带着点戏谑的笑着问她感觉如何时,她说还不错。
然后她反问,“你呢?”
他说,“马马虎虎。”
她说,“你骗人。”
他说,“I didn’t.”
淮真说,“Even if I feel your ere。”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淮真等着他的反应,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还不算太失败了。
两秒之后,西泽坐了起来一些,将她从自己身上抱下来。
淮真盯着他,“看来你并不打算教我这个。”
他亲亲她额头说,“宝贝,今天已经学了太多东西了。”
她有点失落,“除非你告诉我,我刚才做的很差。”
他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西泽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有点狂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这一刻他显然对自己过于诚实的身体反应有点懊恼。
过了好久,淮真才说,“那你告诉我,你都亲过几个女孩儿才学会这么多老练招数。”
西泽笑了起来,“你真的想知道吗。”
淮真其实她不太想知道这个。
她说,“那你今晚这样能睡着吗?”
西泽又亲了亲她,说,“让我自己解决一下,好吗?”
淮真点点头。
她微微支起身子,以便他能收回被自己垫在下面的胳膊,顺利从床上起来。
西泽拉开门走出去了。
淮真听见他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的声音,过了许久问他说,“你在找道具吗?”
他无奈的笑了,说,我只是开窗吹吹冷风,透个气。
她说,How it works?(这个有用吗?)
没回音。
淮真很快从裙子下面将内裤脱下来,光着脚快步走出去。
西泽见她出来问她怎么了?
她说,maybe you ething else.
(也许你可以尝试一下别的)
她摊开手里的东西,问他要吗?
西泽愣了一下,很快地从她手里接过来。
他捏在手里,凑近嗅了嗅,抬头给了她一个微笑,轻声说,“It's Waaizan flavor.”
(淮真口味的)
淮真抬头看着他,耳根有点热。
她指指浴室,说,我不会偷袭的。
然后又补充一句:或者说你想看着我……
西泽抬头笑起来,斩钉截铁说了个NO,立刻将她背过身推回卧室。
屋子隔音并不太好。盥洗室门关上以后,立刻有哗哗水声传来。
他将淋浴头打开了。
淮真趴到床上,想起调戏他的全过程,终于得意笑起来。
其实她真的很想过去看一看。
第100章 大盐湖
在西泽洗完澡前淮真就睡着了。她本想等他回来再睡,但实在耐不住困,没过几秒就睡得四肢都蜷缩起来,姿势像足胎中的婴儿。因为四肢修长,站着时舒展了手脚,看起来不算矮,甚至也许比她实际身高高许多。没想到蜷起来只有小小一团,占据单人床一角,留足的地方搞不好还能睡下两人。
西泽握着她腿弯轻轻扳动,想让她睡得舒服些,又怕吵醒她,不敢太用力。试了两次没成功,干脆躺床上面对着她将自己也弯起来,方便把她跟被子一块兜进怀里。
她立刻在怀里动了一下,转过来贴着他脖子。
西泽轻声问她,“醒了?”
她小声嘀咕,“你怎么去这么久……”
然后在被子里手脚并用,努力将被子一角扯出来想给他盖上,尝试好几次都没成功。她迷迷糊糊地,手脚极不协调,还想给他盖被子。西泽隔着被子将她手捉住,果然立刻就安分下来,没一阵就呼出均匀的小小的鼻息。暖暖的鼻息蹭到裸露肌肤上,软软的头发抵着下颌,很痒。
幸好睡着了……
西泽突然间睡意全无,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只觉得处境非常糟糕。
直到外头天蒙蒙亮了一些,天花板上的发光涂料在视觉里一点点黯淡下去,也不知道究竟睡着多久。闹钟定在早晨五点一刻钟,响的第一秒就被他伸手暴力镇压了,然后接着睡。
淮真先起来了。起床洗漱过后,下楼去厨房,开窗将昨晚冰镇在室外窗台上的吐司和圆肉片拿进温暖屋子里,在等待解冻的时间里上楼洗漱。
天亮得很快,在她煎面包时,橙红色阳光从厨房打开的百叶窗直直射入,刺激得她险些流出眼泪来。西泽就是这时候下楼来的,从后面悄无声息靠近,伸手将她面前百叶窗摇起来,又悄无声息的走掉。
六片吐司一共做了十二只三明治,连带新奇士橙汁一起成为内华达沙漠里的早餐。在火车上时没机会喝,昨天一到温尼马卡她就怕包里的食物坏掉,先冻进冰箱冷藏,到夜里又都跟啤酒饮料什么的一股脑搁在窗台上。哪知沙漠夜里气温这么给力,一宿直接冻成硬邦邦一整坨冰。拿到温暖室内,融了最外头那一层,喝进去一嘴冰渣子。又想起还在外头草地里冰镇着的可乐和啤酒,她慌忙趿拉起拖鞋想出去拯救一下,门咔哒一声开了。
西泽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将手里两玻璃瓶搁在暖气片附近,径直上楼去。
就这么惊鸿一瞥,淮真还是看清了他下眼睑发青的一块儿,连带胡茬一起出现,组合成了一张相当颓唐且厌世的脸。
于是淮真没有叫他留下来吃早餐,自己胡乱吃了块三明治,端着盘子上楼找厌世鬼去了。
原本计划六点出发,现在差一刻六点。看来祖辈留下的德国血统确实发挥不少作用,他很讨厌不遵守既定时间计划,所以也没闲着,而是动用出发前的十几分钟,将自己另一个住所又洗劫了一次。
淮真眼看他从这个抽屉摸出一把军刀,那个抽屉几张零星支票单……一股脑,乱七八糟一起塞进那只旅行包里。淮真将盘子搁在地上,没事喂一只三明治到他嘴里,再顺手将他乱扔的东西在旅行包里归置整齐。翻箱倒柜差不多的时候,他也已经差不多吃饱。
淮真将餐盘拿下楼,将余下六只三明治整齐摆在方形便当盒里。将急冻过的所有食物外头的水汽擦去,连带浴室里的东西一起装进另一只背包,背在自己身上。做好这一切,顺带将沙发罩也重新罩上,临近六点,将室内总电闸掀掉,这才上楼去找他。
西泽也已经洗漱过。刮掉了胡茬,又被她逼迫着在脸上抹了润肤霜,现在看起来脾气比早晨要好很多。屋里能打劫的东西已经被他打劫得差不多,旅行包也装得满当当。临出门,他突然又想起什么,折回客厅,打开内嵌保险柜,从里面摸出一只手枪扔进敞开的旅行包中。
淮真看了一眼,没有则声。
等锁上门,两人一块儿坐进车里,淮真想了想,这才拉开旅行包,将那只手枪埋到旅行包最深处。做完这一切动作,西泽转头看了她一眼。
一个对视之后,淮真目视前方,表现得异常淡定,其实心里早已尖叫到破音。
——啊啊啊刚才摸了一把真的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汽车一路驶离温尼马卡镇,驶入戈壁,直至她被早晨的日头晒得迷迷糊糊盹过去。
醒来时是被热醒的,太阳照在头顶正上方,车内温度直往上窜。开窗户也不行,室外气温总有接近三十度,峡谷风很大,半路戈壁半路风沙的,也不好受。偶尔高速公路和洪堡河汇合时,这种情况会好上很多,绿洲沿河延伸,河边微风习习,植物攥住砂石地面,没有飞沙扰乱驾驶,可以开窗吹吹风透透气。
通行十英里峡谷的汽车很少,高速公路在这里绕了一段路,跟着铁轨走会近很多。但路并不比公路,而是碎石地面,虽然近一些,也颠簸得很厉害。西泽看起来倒不担心车胎状况,大概是更换车胎时就已经考虑过这点。
偶尔在路上遇到别的驾驶者,互相看到对方都会像千里他乡遇故知一样拉开车窗互相问好。也有一些铁路养护车辆,看到自助驾驶者,表情都相当惊讶。有一回淮真看到华裔铁路养护工,在呼呼的风里摇下车窗来,用广东话大声询问他们昨夜那趟车抵站未?那头也大声回应她:尚未到!
淮真知道西泽也听得懂。看得出来他和自己一样开心,所以接下来路程开足马力将车驶得飞快。
经过印第安人岩壁时,淮真看见山上洞穴旁密布的枪眼,想起惠当有提过铁路修筑到这里时惊扰了印第安人居住的岩窟,因此和白人之间有过一场恶战。也许只是贪婪的人前往挖掘银矿而留下的矿洞,但具体是什么已经不可考。
汽车离开十英里峡谷,也几乎走到沙漠与戈壁边缘,洪堡河仍在延伸,但气温仍居高不下。日头已经过了中午,两人都有点饥肠辘辘。淮真想去拿后座的便当盒,被西泽制止。他说等洪堡河跟高速公路交接时,距离最近的镇子也不远了,到那里,高速路两旁会有非常多小餐馆,可以过去再吃。
淮真看了他一会儿,觉得很好玩。因为唐人街流传着一个故事,说一个美国快餐店老板和华人快餐店老板谈美食,美国人兜头就报了五十种汉堡的搭配方法,还为此洋洋得意,说你们Chop suey一定没有这么多做法吧。华人老板就笑了,心想,是的,因为Chop suey是民以食为天的国家专诚给对食物没有要求的美国人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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