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还不是仗着您会下嫁于他,才敢如此。也就敢跟您动动嘴皮子,哪敢真与你闹!再说了,娘娘不是说了吗,找机会为您请封县主。到时候,您的身份就更加高贵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配得起的。”
“您别在意他今日的嚣张,等到圣旨下来,他还不得主动上门求着您。”
春婷不是最会溜须拍马的人,但却是最能拍到她心坎里的人。什么样的奉承最令她欢喜,什么样的主意最令她动心思。
“你说的没错,只要姐姐能让皇上封我为县主,我的身份就更加尊贵了。到时候萧家就得靠我,看他怎么猖狂。”
以圣上对姐姐的喜爱,请封县主不是难事。
那样的话,自己便更加尊贵了,就是姑祖母见了自己,也要下跪行礼,看他萧慕城还能怎样猖狂。
“那现在呢,总不能让他这么嚣张的作践我吧。还有那个狐媚子,想到她,本姑娘就不舒服。”一想到那个俏丽素雅的狐狸精,秦可人起就不打一处来。
“姑娘莫急。那种小猫小狗,怎能劳烦姑娘费心。刚刚奴婢去查过了,那女的暂时还不是萧公子的女人,只说是朋友。”长时间待在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子身边,练就了观察入微、行动迅速的好本事,遇事先查个彻底,以免一问三不知,被主子责罚。
“还不是!还不是就如此护着,那将来收了房,那还得了,岂不爬到我头上?不行,决不能留,想办法除了她。”听到还不是,秦可人的愤怒略减,仍无法心平气和,欲除之。
“确实留不得,但也不能现在就除,得徐徐图之。这样光明正大的做法,会引起萧公子不快。毕竟您还要和萧公子琴瑟和鸣一辈子,哪能被这点小事搅了,想整治一个人,手段多了去了,您说呢。”相比秦可人,这个春婷更有心机,知道审时度势,如何选择最合适的手段达成目的。
“也是,毕竟我还是要嫁过去的,氏族大家一旦破落,也不过如此。虽说萧慕城总给自己甩脸子,但念在他手中的财富和那张胜似潘安的面容,便忍他些日子。
“就是,到时候整个萧家都是您的,处理个小狐狸精,还不是易如反掌。再说,此时您就同萧公子闹翻,老爷那边您也不好说。”
“我爹!要不是我爹天天劝我,我怎么肯答应这寝室。真不知萧家除了钱,还有什么只得他关注的。”答应婚事除了因自己喜欢萧慕城那张脸,秦老爷看上萧家的财富也重要因素因素之一。
明明是自己看上人家那张脸,却让老爹背锅,春婷觉着自己这样的下人都不会如此无耻,但仍要奉上好听的。
“老爷是干大事的,奴婢自然是不能猜到原因的。姑娘是孝顺的,老爷对姑娘又是鼎鼎的好,想必是为着姑娘未来做好一番盘算。”
春婷低下头,做出一副十分仰钦佩秦家老爷才智,羡慕秦可人有人疼爱的表情。
“春婷,还是你聪明,幸好姐姐入宫前把你送给我了。”对姐姐送给自己的大侍女,秦可人十分满意,交代下去的事从未出过纰漏。
“能侍奉姑娘,伴姑娘左右,是奴婢的福分。”春婷半跪揖礼,显示自己的诚挚。
“你放心,本姑娘是不会亏待你的。去年得的缅甸玉钗,我瞧着挺配你,回头你便自己取来戴吧。”有个能干的下人,哪个主子不乐意,说些好听的,赏些金银首饰,秦可人也是能够的。
“谢姑娘恩赏。”
“爷,属下查到了。”来报之人是冷彻,最近一直被派出,尚未露面。
“这个春婷是秦贤妃入宫前的两个侍女之一,与秦妃一起长大,秦妃教过她识字,心智和能力都属上乘。只因初入宫时只准自带一名婢女,秦妃便将她送给了秦可人。此女察言观色,办事利落,很受秦可人喜爱,现在是秦可人的心腹。”
“秦贤妃给她的人?”
哼,明里是送个帮手,暗里就不知何故喽。萧慕城暗讽。
看看她教唆秦可人办的事儿,想来秦可人如今跋扈的形象,秦贤妃功不可没啊。
至亲姐妹能如此行事,说明秦贤妃对母亲的死,并非没有怀疑啊。
如此,自己应该适当的添点柴火,成全秦贤妃才好。
“留意这个春婷。再告诉宇文默,想办法将秦先夫人的死因,透露些给贤妃。”杀母之仇,就不信贤妃无动于衷。
一旁的冷彻默默地替秦宴悲哀,把这个不长脑子的笨蛋宠成掌上明珠,给自己带来麻烦不说,整个秦家的富贵子日怕是也快到头了。
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苏姑娘,那比指着主子鼻子骂更不能被容忍,接下来就等着看秦可人凄惨的下场吧。主子出手,生不如死。冷彻很不厚道的想着。
“公子。”门外天冬叫到。
“进。”他一边让门外的进来,一边吩咐冷彻去休息。
“你出去休息吧。”
转身出门的冷彻正好同进门的天冬对视,向来活泼的天冬朝着冷彻挤眉弄眼,示意让他在外面等一下。
“公子。刚刚翡翠来报,说苏姑娘明天要去点苍斋拜访。”
走到门外的冷彻听到翡翠二字,脚步顿时一停,冰冷的眼神里多出一抹温柔,只那一刻,便迈步离开。
“这么突然?怎么不劝她休息两天再去。”想学制灯,也不用刚回来就去吧。
“翡翠说,苏姑娘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明天去拜访。”天冬也不理解,折腾这么些天,又是学武又是做饭的,没一样轻松事,怎的就不好好歇歇再去。
“她是真想学做花灯?”记忆的苏梨,不喜手工,根本就不会花时间做这种事。所以即使拜师学艺是她自己提出的,萧慕城也只当是一时兴起。如今看来,她是真想学,才会着急拜访吧。
唉!萧慕城叹息着,相聚太短,还是无法全然了解她的想法。
“主子。”天冬纠结地看着萧慕城,几次抬头想说些什么,又被自己强压下去了。
“欲言又止,不是你的作风。说吧。”萧慕城抬头看着抓耳挠腮的天冬,纳闷。
他是自小跟着自己的,对自己除了敬畏还多了份亲近,所以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今日怎变得磨磨唧唧。
“您说,苏姑娘会不会是生气了。”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公子。怎么说公子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苏姑娘的,必然真心喜爱的,万一人家真生气不理公子了,怎么办。
“怎么说?”生气?自己没惹她不高兴啊。
“翡翠说,那会儿姑娘回到常熙院就让人散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直到刚刚才出来的。”
“是马车坐久,不舒服了?”马车上颠了两个时辰,任谁都不会舒服。
公子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就想不到呢,难道自己还要再说的仔细些?天冬向侧面转头,暗自撇撇嘴。
这样的小动作,哪能避开萧慕城那精明的双眼。
“直说,别绕弯子。”谁有心情猜他的心思。
“公子,不觉得苏姑娘见过秦可人后才有些不对劲吗?”
有吗?刚刚光顾着吵嘴,自己没注意太多。
那时自己本想送她回常熙院的,但她客气的拒绝了。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萧慕城回想着:
“萧大哥,不用送我。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先去忙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最近两人相处自然,默契,好久没有听到她客气的回应了,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她的变化呢。
该死的秦可人,不是她跳出来,自己就不会激动,苏梨也就不会生气。萧慕城把怒气完全怼向秦可人。
“难道,秦可人的出现让她不痛快了?”要真是为这事不快,也算是好现象吧。若是秦可人的出现能激起阿梨的占有欲,自己还能考虑少让秦可人受些惩罚。
第44章 划界
常熙院。
“你们都各自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留人了。”苏梨让一同归来的水晶和翡翠,下去休息,不用留人照顾。
“我在外间候着,有不打扰您休息,有什么事情您吩咐就行。”翡翠交代着。
“不用,你也去吧。晚饭左右过来就行,我睡一会儿。”虽是乘马车回来的,但一路上的颠簸,还是很累人的。
所有人都出去了,寝室内静悄悄的,唯有窗帘被风吹得唰唰响。
苏梨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拔步床边,伸手拿过枕头抱在怀里,双眼迷离的看向床架上随风摆动的纱帐。
最近是不是过得太滋润了,住着豪华的大房子,享受着婢女的照顾,竟忽略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穿越而来的乞丐。
那个秦可人的出现就像当头的棒子,敲醒了迷失中的自己。
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说好听的是出谋划策的伙伴,说难听的就是依附于他的米虫。人家那酒楼客栈即使没有自己谋划,一样红红火火。
换句话说,自己最多就是做了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根本算不得什么才华展示。
苏梨的目光越发暗淡了,在这个时代,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价值在哪里?
拒绝的同时还厚颜地享受着,做着自己鄙视的事情。
仗着他的喜欢,享受这一切。然而自己还无法作出回应,只因自己畏惧这里的风俗,厌恶这里的婚姻制度。害怕他的喜欢如镜花水月般,轻易即可打破。
想念那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那里的人,那里的物,那里的景。
可悲的是,自己连去哪能找到回家的办法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回到那个令人魂牵梦萦的地方?
一直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几乎全数压了过来,让她窒息,也令她爆发。
那颗拜访花灯老板娘的心,变得更加急切了。
如果她同自己一样,那么自己就不再是唯一流落于异世的孤独存在。
见过她之后,不管是与否,自己就该做出选择了。
未来,或喜或悲,皆有可能。
不管悲喜与否,都是必经之路。
“姑娘,您醒了。”翡翠端着一壶新茶走进来,看到苏梨坐在床边,以为她是睡醒了,便放下茶具,上前帮着整理。
“翡翠,帮我准备些薄礼,明天我要去点苍斋拜访。”苏梨对正给自己整理头发的翡翠说道。
“姑娘才刚回来,不歇两天再去吗?” 姑娘的脸色不似平时刚睡醒般红润,反而有些发白,会不会是生病了。
“不了,早些去,我也能安下心来做事。”早些确认,便可早些做决定。
“难道姑娘觉得身体不舒服吗?您的脸色很不好呢,我马上去请大夫来瞧瞧。”翡翠很是担心,转头边想出去找大夫。
“没有,别担心,我就是在马车上坐着的时间长了,有些疲惫,不要紧的。你先去帮我准备吧。”说罢,从床柜的抽屉里取出十两银子,递给翡翠,让她用这银子去买。
苏梨床柜的袋子里装的几十两银子,是第一个月装修两家门店时,萧慕城送来的工钱。
当时不懂物价的她并没有考虑太多,以为这就是市价,便欣然的收下了。如今想来,就自己那点点子,哪能一个月就赚几十两,自己收下银子分明就是占了便宜。
“礼,不用过重,按照正常人家的拜师礼准备即可。”十两银子说少不少,应该可以被上一份像样的礼才是。
看着手中的银子,翡翠有些懵。不就是准备束脩,哪里用得上姑娘自己出钱。联想到今日遇到秦可人后她的反常,加之此番的做法,翡翠担心她生自己主子的气,要和主子划清界限。
翡翠看着手中的银两,瞬时觉得小小的十两银子竟然十分沉重、扎手,这要自己怎么跟主子交代呢!
永安街,点苍斋。
苏梨站在点苍斋门口,看着点苍斋的牌匾,有些失笑。自己一直以为点苍斋是卖灯的,原来点苍斋是一家书局。难怪会取这么大气的名字。
走进书局,映入眼帘的是对面墙悬挂的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笔墨浑厚、意境旷达,突显一种凝重而恬静的美感。
作此画者,必然心胸豁达,立志高远。
“姑娘,您需要什么?”书架边的案子上正抄书的少年走向苏梨,问道。
“我想找老板。”
“书局的书是自选的,选好后直接按照书后面贴着的签子上的价格付钱就行,不用找老板的。”少年把苏梨当作普通买书的客人,按照平常方式接待她。
“我不是来买书的。麻烦公子转告老板,就说想拜师于老板娘的人在此等候。”
“那,您稍等。”原来醉翁之意不在老板,而在老板娘,这下就放心了。
老板娘有恩于少年,所以每次遇到纠缠老板的女子出现,都会主动挡在门外。
“原来是姑娘到了。”
“老板好,我今日特来拜师的。”见老板走出内室,苏梨主动上前行礼。
“姑娘稍等。”老板吩咐刚刚那少年去请夫人。
“去后院请夫人。”
“不用去请了,我来了。”从老板身后走来的女子,青色锦衣绣祥云,墨色束带封腰,发髫上仅插着一跟翠色的玉簪,体态轻盈,样貌秀美。如果不是怀中抱着婴儿,只怕会被认作云英未嫁的姑娘。
苏梨的第一印象便是,人淡如菊,落落大方。
见妻子走来,老板伸手将孩儿抱过来,嫌弃地看着怀中正吐泡泡的儿子说着,“他这么重,以后让奶娘抱着。”
对于丈夫与儿子之间那点醋意,女子决定不予理会。
“对了,找我什么事?”
“那位想拜师的苏姑娘到了。”老板介绍苏梨。
“好水灵的小姑娘啊。”
“额,老板娘好。”感觉自己被调戏了呢。
“快别叫我老板娘了,都叫老了。看着我应该大你几岁,你喊我一声清姐,如何?”她款款走来,牵起苏梨的手,热情说着。
“本还想叫师傅的,但你实在太年轻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清姐收我为徒。”苏梨屈膝一拜,虽然对方年轻,但毕竟是拜师,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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