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记忆力是她妈神经不正常后就不再下地干活,是姥姥经常给她们娘俩带些吃的,或村上好心人偷偷给她点吃的,姥姥家除了姥姥谁都会嫌弃她,也不待见她娘,但是舅舅还是会给他们担水担柴,诸葛雨桐觉得一半是心疼他老娘那么大年纪给闺女挑水拾柴,另一半还是对这个妈狠不下心来!
孩子小很多事根本记不清,他爸爸只有模糊印象,不记得为何自己和妈妈在这个破房子里。女人动了动,孩子下意识地缩了缩。她挪动小腿,蹭到炕沿,看女人又睡了过去,就爬下炕,屋里太冷,现在应该是冬天,这样下去娘俩都会冻坏。
脚上是一双用棉线织的袜子,地上的棉鞋记得是姥姥偷偷拿给她的,三岁的孩子协调性还很差,但总算能穿上,下了炕她蹲在炕下,进入空间,时间紧,她怕女人醒来找不到她,现在先解决吃饭问题,这个孩子饿的厉害,严重营养不了,幸亏空间食品多,先喝了一袋热牛奶加一个碗大米粥,硬东西她不敢吃,怕消化不了。
暖透身子马上出来,差点被外面气味熏到,女人还在睡,雨桐挑开棉门帘,外间是灶间和外屋门,门用一根木头顶着,灶旁一堆柴禾,灶膛还有灰烬,锅上盖着秫秸穿的盖子。
诸葛雨桐努力推开盖子,里面有半锅水一个铁丝编的屉,上面是两个玉米面窝窝,那是昨天姥姥偷着拿过来的。诸葛雨桐从空间拿出一些软柴,淋上一点煤油,用火柴点燃稻草,手上虽然没力气,最后总算点着了。
火苗扩大,灶膛满满都是橘黄色的火焰,灶膛前的小人立刻暖活起来,脸红扑扑的,填上玉米秸然后加了两根劈柴,等火旺起来又添加了几根,外间屋温度越来越高,锅里冒出热气。
屋里传出女人下地的声音,诸葛雨桐马上警觉起来,她怕女人起来神经就不正常打她。他看看顶着门的木头,走过去用力一推,木头掉地,门开了缝,一阵冷风吹进来,门外还有一个草帘子,但也阻挡不了料峭寒风。
门帘被挑起来,女人瞪着一双呆愣的目光看向她,动作快速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直奔雨桐过来,诸葛雨桐迅速钻出草帘到了院子。
女人举着树枝喊道:“你个扫把星!谁让你回来的?还不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女人也跑到院子里。“死丫头,给我滚!去找你那该死的爸爸去!都怪你!他不要你了连我也不要了!给我滚远点!”女人声嘶力竭喊道,舞动着树枝追过来抽打。
屋外是破败的篱笆,诸葛雨桐从栅栏门缝钻了出去,身后还是被打到了,身上衣衫单薄,后备火辣辣的疼。
她左右看了看,他们住的地方在村子东头,再往东就是庄稼地,现在地里已经没了庄稼,收拾的干干净净。往西就是村子里,现在是冬天,家家都紧闭院门。女人打开栅栏门就要出来,诸葛雨桐只得往村子跑,自己人小,去野地里一定被抓到,说不定又是一顿打。女人疯起来要命,打人更是没轻没重。
身板太小,没几步就被女人抓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诸葛雨桐觉得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妈妈,不要打了!你会打死我!”她不得不喊,女人边打边骂:“我打死你!我就打死你这个扫把星!”
“救命!救命!”诸葛雨桐只能喊救命,眼泪不住地流淌,这什么命?来了就挨揍!再不喊真会被这个女人打死。村东的李大娘跑出来上前拦住女人,“翠凤!你这是干什么!她才多大的孩子!再说桐桐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吗!你干啥又打她!”
女人执拗着“都是因为她,如果是个儿子建国也不会离开不要我!别让我看见她,不然我就打死这个死丫头!”
李大娘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树枝“翠凤你醒醒好不好?他马建国走是因为桐桐吗?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那是人家考上了大学要当城里人了!嫌你们是拖累!桐桐这孩子多好!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看你把孩子打的,你还是当妈的吗?”
“我不管!就要打死她!她死了建国就会回来,回来找我,他不会不要我!”女人挣扎着。
“你醒醒吧!马建国不会回来了!你就是打死桐桐他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会回来了!他不回来了!他不要我们娘俩了!他不要我们娘俩了!”女人马上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唠叨,人也萎靡起来。
李大娘心疼地扶起地上的诸葛雨桐,擦干脸上的泪:“别怨你妈,你妈命苦啊,想当初是多漂亮的姑娘,生生糟蹋了!要怪就怪你那没良心的爹吧!当了大学生,找了城里的姑娘,怕你们娘两耽误他的前程啊!良心都被狗吃了呦!
你妈为了跟你爸爸差点跟家里断绝关系,哎!命苦的孩子!”李大娘唠叨着,一手拉着大的,一手拉着小的送回他们住的地方,女人老老实实地被拉回家,雨桐强忍着浑身疼痛一步步跟着走。与她刚出门发疯的样子截然不同。
“桐桐,好好看着你妈,别让她跑出去,大娘要回去了”安顿好娘俩李大娘道。
“恩,大娘,我看着妈妈”
“真是乖孩子!”李大娘看了看锅里的窝头,叹口气,又叮嘱几句才离开。屋里烧了火,不再那么冷了,女人痴呆呆坐在炕沿上,嘴里还念叨着,眼里是空洞洞的。
诸葛雨桐爬上炕,站起来给女人喂了一口馒头,她要看看女人的反应,女人机械地咀嚼着,好像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雨桐胆子大起来,从空间拿出一个豆包给女人,女人可能饿了,也可能豆包很好吃,大口大口吃着,吃的太快差点噎到。
雨桐又送了一盒果汁让女人喝,女人一口气喝完,纸盒被雨桐收起来,又给她吃了两个肉包,雨桐一边给她吃的,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别吃着吃着清醒过来,东西还就没法尔解释。好在吃完后女人看着雨桐还是发呆。“妈你先躺着,我去生炉子”雨桐拉着女人的手让她上炕,女人乖乖上炕,鞋都没脱。
费力帮着女人脱了鞋,她再次下地在屋里炉子里加了草点燃,慢慢加细柴,玉米骨头,木块,炉火越来越旺。盖上盖子炉盖烧的发红,屋里的寒气驱散开来。雨桐一热更显着疼痛起来。看女人还坐在炕上发呆,就出了里屋,门外正好雨桐姥姥朱海蓝进来,“桐桐,听李大娘说你妈刚才又打你了?打疼了没有?她人呢?”
“姥姥!”雨桐吧嗒吧嗒哭起来。
“乖孩子!”朱海蓝抱起雨桐,帮她擦眼泪,“别哭了!嗨!命苦的孩子!你妈心里也苦啊!”老人双目含泪,翠凤就是她的心尖子,一家人疼她宠她,翠凤从小就讨人喜欢,人也长得漂亮,十岁就能帮着做针线,与他们相熟的王友成家早早就看上了翠凤,他老儿子王志强大翠凤一岁,俩家关系不错谈笑间给俩个孩子早早定了亲事。
谁承想知青来了后,那个马建国刚来还不大,斯斯文文的,干活倒也踏实,很受村里姑娘喜欢。本以为下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会很久,却没想到一干就是四五年,眼看着回城无望,只得把主意打到村上姑娘,家里没人注意,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就腻在一起,翠凤非此人不嫁,任谁说了都不管用。
后来干脆生米煮成熟饭,气得诸葛德先(诸葛翠凤爸爸)一病就是大半个月,病好后身体大不如前,朱海蓝也是一下子老了很多,王家更是和他们关系生疏,现在只存了表面情。
未婚先孕在农村那个年代是大事,哥哥姐姐们都觉得很丢脸不说,诸葛家人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婚礼没有家人的祝福,翠凤执拗地跟着马建国住进了知青点。生了孩子小两口和别人一样过日子,本想就这样了,谁承想恢复高考的消息一到,马建国心又活了起来,家里寄来书,日夜苦读真就考上了大学。
翠凤高高兴兴送走丈夫,马建国再无消息,等来的却是马建国的父母,本就没结婚证,连手续都不用办,上学时关系已经转走,俩老的过来只是告诉一声,留下一百块钱算是孩子的抚养费!了断了所有。
第23章 23.被遗忘的角落
诸葛翠凤受不了打击高烧后半疯半傻,时而痴呆,时而发狂。到了如今地步,怨谁?她该怨谁?
“姥姥你别哭,我会好好看着我妈”雨桐替老人擦干眼泪,老人五十多岁,头发已经斑白,满脸皱纹,一身藏蓝粗布棉袄,黑粗布棉裤,一双小脚,腿上缠着带子,这是北方妇女普遍打扮,诸葛雨桐以前在老照片里看到过,没想到今天能真实地看到真人。
“姥姥不哭,桐桐乖,姥姥给桐桐带了一个煮鸡蛋,还热着呢,趁热吃吧!”朱海蓝从篮子里掏出一个碗,碗里是一个鸡蛋和两个窝头和一点咸菜,温热的鸡蛋塞到雨桐手里,老人一脸慈爱。
朱海蓝把桐桐放到地上,掀开锅盖,看到里面的窝窝:“怎么还没吃?吃吧!吃了姥姥再给你拿!”
“谢谢姥姥,姥姥以后不要总出来了,外面天冷,以后下雪了路会滑”
“桐桐懂事了!姥姥闲着也是闲着,不来看看不放心!来姥姥看看你身上的伤,帮你擦点红药水”朱海蓝蹲下看了一下诸葛雨桐脸上身上带血的红印,一阵阵心疼,这么小的孩子遭罪了!自己有心想把娘俩接回家,又怕老爷子气个好歹!
大锅加了水,用布给雨桐洗了脸,伤上擦了药水,进屋看闺女痴呆呆看着窗户,叹息一声用水给闺女擦了把脸,脱下冰凉的裤子换上新的,炕上的褥子撤了下来,褥子早就尿湿了,炕一热冒出阵阵骚臭味。朱海蓝从地上柜子里找了床褥子铺上,给炉子加了木块,“木块是谁送来的?”
雨桐一看地上一堆自己拿出来的木块忘了收起来便道:“不知道,我在外面看到的”
“也许是你舅舅他们吧!你别看你舅舅不理会你们,他们心里还是很惦记你们的,院里的柴垛可都是你舅舅们背过来的,缸里的水也是你两个舅舅挑的,只是因为你妈气狠了他们,不愿来往罢了!”
“姥姥,我知道了,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您和舅舅们还有姥爷,我给姥爷买好吃的”
“真是好孩子!”朱海蓝心疼地抱了抱雨桐,拿起那堆脏东西,“姥姥要走了,时间长了你姥爷会找我,找不到姥姥了会生气,你姥爷心脏不好怕生气!明天姥姥会再过来,好好看着你妈,她要发疯了你快点跑啊,找姥姥去!”
“恩,姥姥我记得了!”诸葛雨桐努力点头,送走老人,她把门顶上,关上门有些东西就可以拿出来,她在外间堆了一堆木块和玉米骨头、柴草,屋里太黑点燃一根蜡烛,炉子里填上柴和煤,看那女人还在发呆,就上炕拽着那件旧棉衣进了空间。
棉衣和身上的棉衣扔进洗衣机,自己洗了个澡上上外伤药,女孩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平时没少挨打。蒸一碗蛋羹填饱肚子,用人参炖了鸡汤,盛了一杯,衣服烘干了后穿上出来,大棉衣又被放到炕上,炕热乎乎的,女人正打瞌睡“妈妈,渴不?”雨桐把那杯鸡汤端出来问女人。
鸡汤的香味吸引了女人,女人睁开眼,拿过杯子一口气喝完,“还要”
雨桐笑了,知道要就好,她觉得女人身体好了,可能精神也会好些,只要不发疯,痴呆就痴呆吧!伺候着总比挨打强。
又一杯鸡汤送到女人面前,女人喝完后没再要,“尿尿”
雨桐无语,你是大人,我是孩子好不好?你这样怎么让我一个三岁的孩子照顾你!想了想狠下心把女人带进空间,让她用坐便解决,解决完直接把棉衣让她脱了扔洗衣机,人拉到浴缸里泡澡。
诸葛翠凤开始还挣扎,水弄得到处都是,诸葛雨桐任由她祸祸,自己小什么忙也帮不了。玩着玩着来了兴趣,再也不想出来,换了两次水人才算洗干净。“水”诸葛翠凤看着雨桐。
“没有了,以后你要大小便的时候去屋外,我还给你玩水”
“水”诸葛翠凤神情有些萎顿,诸葛雨桐叹口气,把她妈带到餐厅,给她拿了一件睡袍穿上,又拿出菜包和鸡汤给她,屋里暖和,又没外人,诸葛翠凤机械地坐在那里吃喝,偶尔吃高兴了还会傻笑。
诸葛雨桐看着她那乱糟糟的头发就是头疼,爬上椅子用小剪刀一小缕一小缕地剪掉,等剪完累得雨桐大喘气,坐在诸葛翠凤对面小脸皱到了一块,自己太小了!诸葛翠凤又是痴傻,她们娘俩可怎么过?要是没外人把她放在空间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那位姥姥经常来,怎么对老人说?再说自己也不能躲在空间里一辈子,关键是空间的时间对她不起作用,不能一直这么小不点吧!
她要到社会上去生活,要替这个女孩活下去!照顾诸葛翠凤,报复那个没良心的爸爸!诸葛翠凤吃饱打了一个饱嗝,就要趴在桌子上睡觉。诸葛雨桐没打扰她,自己出来忍着臭味打开门通风,窗户上的草帘子够不到,好在外面风大,冷风灌进来,冲淡了屋里的气味。
炉子里和灶膛里加了煤和劈柴,屋里气味小了后把外面的门关上,里间的帘子放下,重新点了一根蜡烛,屋里暖和了,进空间把诸葛翠凤带出来,放到炕上盖上棉被。
雨桐裹紧身上的棉衣从箱子里找了诸葛翠凤一条围巾把自己包严实,吹灭蜡烛出了门。她要出去看看能不能解决吃的问题,不能总让朱海蓝跑了,现在还不知道是初冬还是已经入冬,女孩记忆里这里是下雪的,要是真的是北方,冬天人们都会在家里猫冬,老人出来太辛苦,自己做点什么也不方便。
要是解决吃的问题,不用老人惦记了就不会经常过来。用两块砖头压上草帘子,院子里空空当当,门口左手边有一口水缸,上面盖着一个木头盖子,水缸周围围着稻草,冬天不易结冰。房根堆了一些柴草,是庄稼秸秆和玉米骨头、树枝等等,右边两根木杆架起一条绳子。
外面的院门使用破木板做的,诸葛雨桐从上面的洞钻了出来,她家最东头偏北,孤零零只有一家,房子就那两间,像是废弃的房子重新修了修,往东是大片的冬小麦,不远有沟、坑、渠,小河通向大河,坑、渠都与河道沟通。
河岸边上是一片苇草干枯着在风里摇曳。沿着出村的土路向前走,路旁一边是麦地,一边是长长的坑,坑里的水已经结了波波一层冰,看来应该是初冬。
坑里除了芦苇就是蒲草,麦地旁的沟边是割走的大豆秧的茬子,再往前就是一条南北的河,河宽约二三十米,地里依然是冬小麦,但河岸下一点是人们开出来的地,地里什么都没有,从垄沟和翻起来的土及边上一堆堆干了的红薯秧看,那里应该是红薯地。再走就是村民的自留地,地里一般会在开春种土豆,夏季栽白菜,现在地里就是很多人们不要的干菜叶子和菜根。
如果按朱海蓝说的去年第一次高考应该是1977年,今年是78年,现在人们的日子不像以前那么困难,起码能吃饱,所以地里不像那几年捡的干干净净,她看着地里被人嫌弃,还长着的小白菜,心里有了主意,等明天她就把那些小白菜和干菜叶子捡回家,红薯地里翻番找找,弄些小红薯回去,再去豆子地里捡豆子,家里有吃喝了向姥姥要些玉米面,他们娘两猫冬的东西应该是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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