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自己闺女啊!朱海蓝又气又恨又是心疼、痛心,五味杂陈,一时什么滋味都有。好在这个外孙女懂事,小小的年纪就要担起照顾妈妈的责任,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老头子嘴上唠叨心里还是心疼自家姑娘,对自己所做睁一眼闭一眼。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桐桐,好好照顾你娘,明天姥姥就不过来了,外面下了雪,把门关好了”
“姥姥,我都记住了,我和妈妈就呆在屋里,窝窝够吃了,后天天不好了您也不来,我和娘把窝窝做成稀饭”
“稀饭哪里抗饿,既然你妈能做饭了,我让你舅舅送些小米来,你们娘俩熬点稀粥喝,家里的碗我都藏在木箱子里呢,来,我给你找出来,以前不给你是怕你妈摔了或是砸你!.......”朱海蓝唠叨着从箱子下面端出油灯点上,别人家都按了电灯,只有她家没有。屋里有光亮了,老人从下面木箱子里找出一来饭盒、碗、盆和勺子铲子。诸葛翠凤也是家里的宠儿,手里有些钱,俩人结婚东西置办的虽少,使用的还是都有的。木箱里还有马建国看过的书和几件没带走的衣物。
诸葛翠凤又坐回炕上,看着箱子上的灯火。朱海蓝一一交代好出了门,诸葛雨桐把门顶好,外面的灶熄了火,两缸子粥放进空间。里屋门关上后,娘俩坐在炕上大眼瞪小眼。
“妈妈喜欢桐桐吗?”诸葛雨桐觉得应该与这个妈多多沟通或许会好些。她把自己的小手放进女人的大手里,小手有些冻疮,干瘦没有肉感,大手粗糙僵硬,诸葛翠凤感受到了那只小手轻轻抚摸带来的感觉,目光柔和:“桐桐”
“对,桐桐,你喜欢吗?”雨桐觉察到了女人意思的变化。但是一闪而逝,目光又迷离起来。
“桐桐,桐桐”女人反复重复桐桐两个字,“喜欢桐桐”
“妈妈喜欢桐桐?”雨桐两眼含泪,她多想女人能好起来!
诸葛翠凤,摸索着雨桐放在她手里的小手,念叨着桐桐又陷入自己的世界,雨桐叹息一声,把她带进空间,任由她去哪里祸害,而她自己去后山水潭边打坐修炼内外功法。
朱海蓝回到家,三个儿子已经从生产队背回棉花桃堆在屋子里大伙儿掰棉花瓣,这些棉花桃是秋末没开的里面还有棉花,只不过戎会很短,颜色偏深,大伙儿俗称黄棉花,这些一般会做成褥子,有的人家分的棉花少了一样做被和衣服,
拔完棉花柴这些没开的桃子都会摞下来,在外面晒干,大多数会开开,漏出里面的棉花,而这些棉花需要人一点点掰出来,没开的也要掰开弄出来。
每年到了冬天外面没活儿的时候家家从生产队领棉花桃回家掰,掰完了交回队上,这样可以得公分。诸葛家三个儿子都已成家,大儿子诸葛宗宝娶妻高秀梅,有俩子一女:诸葛超、诸葛艳芳、诸葛明。
二儿子诸葛宗生,娶妻李文英,有两女一子:诸葛艳敏、诸葛远、诸葛艳芬。三儿子诸葛宗胜娶妻周桂荣,有一子一女:诸葛涛、诸葛艳艳。
诸葛家人丁兴旺,所以过得还算可以,起码能吃饱饭,老夫妻俩跟小儿子住在一起,两个儿子全部搬了出去,但是像干这样的活还是在一起的,堂屋地上堆了满满一堆,儿子媳妇们围坐在一起摘棉花,孙子孙女大些的写作业或是跑出去找伴玩,小的坐在在里屋炕上由诸葛德先这个爷爷看着。
“妈回来了!”儿子、媳妇们打了招呼,接着干活,他们都知道老太太去哪了,但是都不会提起,这个小姑就是诸葛家的心病,任谁也不敢提。除了老爷子。当初小姑退了王家亲事执意要跟马建国,家里没一个赞同。
跟王家本来关系不错,这样一弄诸葛家都没脸见王家人,婚结就结了,孩子也有了,再不待见这个姑爷看在小姑面上也就接受了,哪成想最后被马家耍了!丢人丢到了家!这一年诸葛家的人没少被人说道,就连媳妇回娘家都会被人指点,他们也有气,只是没处撒,小姑痴傻,偶尔疯癫,雨桐已经那么小就常遭受那个妈的打骂,好几次要不是有人进去把孩子救出来怕是早就打死了!
这样他们能说什么!好在有公公看着婆婆不敢把那娘俩带回来,要是真带回来怕是家里鸡犬不宁了!给点吃的就给点,他们自当看不到。
“嗯”朱海蓝应了声把空篮子放在灶台,挑帘进了自己屋,他们和三儿子住对面屋,东屋是她和老伴的屋子。屋里诸葛明、诸葛远、诸葛涛、诸葛艳芬、诸葛艳艳都在炕上,几个孩子一见奶奶来了都张嘴巴喊奶奶。
“明儿、远儿,看着弟弟妹妹点”朱海蓝解开围巾抖落身上的雪花,诸葛德先看了老伴一眼哼了一声,他也心疼闺女,更心疼老伴,但是这个面子始终不好过去!他心里更堵得慌!
“他爹,队上什么时候分粮食?这眼看着都猫冬了,怎么还没动静?”诸葛德先是他们村上的会计,村子叫孙家营,据说是孙姓地主的田庄慢慢繁衍成了村子,整个村子两千多人,分四个生产队,诸葛家就在三生产队,大儿子是生产队长。
“快了,就在这两天,想干什么?家里的粮食不够吃?秋收可是刚分的!”一般夏收和秋收都会分粮食到各户,年底分剩余粮食和钱,粮食不会有多少。
“不是,我刚去那边看了看她们娘俩,今儿看着翠凤安稳很多,桐桐好像突然懂起事来,怕我天天出来摔着,以后就不要我过去了,还指挥翠凤做了简单饭,能带着她妈出去方便,我看着真要是稳定下来就给她们点粮食让她们自己做做试试,再说秋天的口粮不是还在咱们这边吗?”
“哼!你看着办吧,丢人现眼的东西!”诸葛德先说完不再理会老伴,而是去看孙子们玩耍。
“桐桐好歹还是咱们家的外孙女呢!他老马家不要,难道咱们也不管吗?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他们不把闺女当人看,咱们自己可不能再这样了!你该气也气了,以后就不要再生气了!你要是看到桐桐那孩子就知道多着人心疼了!”朱海蓝翻出针线笸箩开始做鞋,过年怎么也得给娘俩穿上新鞋,开春桐桐还没夹袄,还得找件旧衣服改改,这年头家家布票分到手也就够给一两个孩子做衣服的,大人根本不够。
诸葛德先靠在被垛上抽烟袋,他两眼迷离,不知思绪到了哪里?闺女一扔就是三年多,以前见面还有一个话,自己不理是不理的事,还能听到闺女柔柔的叫他爸爸,现在想听却听不到了!
闺女发疯的时候他在背地里也流过泪,闺女在外面痴傻地溜达被人指点,他不是没心痛过,还有那个在鬼门关徘徊了几次的瘦小身影,烟雾挡住了老人眼角的湿润。
第26章 26.被遗忘的角落
诸葛雨桐第三天被姥姥看着和她妈做了一顿饭,老人这才放心, 回头叫上三个儿子给她们娘俩搬来一袋玉米面, 一小袋小米、一筐红薯和十几颗白菜, 咸菜给熬好了黄豆, 十几个鸡蛋。
诸葛雨桐这回彻底好好看了看三个舅舅,三个舅舅身高都在175厘米以上, 骨骼健壮,身形偏瘦, 棱角分明。
从面上看都不是奸恶之徒, 大舅舅和善些, 三舅舅开朗些,二舅舅有点小精明。以前雨桐见到他们都躲着, 这回也不敢表现过分, 只喊了舅舅后就躲进里间看着诸葛翠凤。
三个舅舅给屋里填了一堆木柴和玉米骨头,水缸被移了进来, 这样她们就不用出门了, 一缸水她们娘俩能用一星期, 雨桐听着三舅舅说他会隔几天过来添水。朱海蓝看到窗户缝隙大,几人和了泥把缝隙堵严, 下面的草帘子是活动的, 天气好了可以打开透透亮,窗户糊的是纸, 冬天就不再打开了。
做好一切, 嘱咐好雨桐有事就去家里, 朱海蓝才回头看了几次院子里的娘俩离开,院门关严。他们走了,诸葛雨桐开始了自己的小日子,她听大队上的喇叭偶尔传来的广播声或播放新闻后,知道了具体日期和时间,从空间找了一个闹表调好时间,生活开始规律起来。
每日白天娘俩在屋里过,午饭也自己做,就在炉子上熬粥。吃饱了说说话或是她去树林捉麻雀。晚上娘俩就进空间,诸葛翠凤爱上了种菜,估计以前在家经常做,菜种的很好,地里的庄稼也会去收拾,神经修复后,她不再疯狂,慢慢越来越安静,目光也柔和很多,雨桐说话都能听懂,这一点雨桐很欣慰。
雨桐开了一块花园,种上各种花卉,因为有一次她看她妈手里拿了一支不知从哪里采来的野花笑个不停。自从有了花园,诸葛翠凤又开始沉迷于那些花的身上。最让雨桐满意的是大小便能自理了,只要想方便就会叫雨桐带她去卫生间。洗澡也能自己洗。
唯一遗憾的是她躲起来的那个魂魄一直不肯出来,有事做还好,没事做的时候还是一脸茫然,白天雨桐想出去她也想出去,要劝好久才会呆在屋子,不过有一次雨桐出去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她妈跑出来在院子里转悠,现在院门关死了,她没办法出来,只能在院子里转。
有了这事,雨桐很少再出去了,外面很冷她出去也是感受大自然的气息,顺便练练功夫。身体需要各种锤炼,冬天练三九,夏季练三伏,这是练体最基本的。
三舅舅很准时地每隔五天看看水,每次看水还有多半下后开始每隔十天来一次,水缸挑满才罢休。开始诸葛雨桐只是看着不说话,等几次后慢慢和三舅舅熟悉起来。在诸葛宗胜来的时候主动打个招呼叫声三舅舅,给点灯照亮,搬个板凳坐在外间看着。
诸葛宗胜本不喜欢这个马家人,嫌弃她身上流着马家血脉,以前木讷,见人就躲,这次接触下来,细细看后觉得这个下丫头也不是那么讨厌了,每次来都脆生生叫他三舅舅,很懂事的点上油灯照亮,偶尔还能做着看他做事,慢慢心软了下来,来的时候会从家里带来改样的食物,最次也有一个煮鸡蛋或是一把炒花生。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小年,外面开始热闹起来,到了小年意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年,生产队杀猪分肉,分肉家家有份,按人口分,理论上雨桐家也会有。
“桐桐?”外面传来三舅舅的声音。
“三舅舅,我在呢?”诸葛雨桐忙下地穿鞋。
“桐桐,今天队上分肉,你要不要过去看热闹,你家也会分到两斤”诸葛宗胜在外面说道,“你要是不去我就给你们带过来”
“三舅舅,我也去看看吧,等我一下,马上出来”随着声音门被打开,从草帘子里钻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小人。
“三舅舅”
“哎,走吧,你妈自己行不?”
“我跟她说好了,会等我回来”诸葛雨桐迈着小短腿跟在一个高大男人身边,走了没几步就被诸葛宗胜抱了起来,“还是舅舅抱着你吧!你这个板凳腿等走到了肉都快分完了”
“谢谢三舅舅”诸葛雨桐任由男人抱着,自己突然高了,就很好奇四下打量,以前没进过村,也可以说进过印象不深,生产队在南面,他们沿村外边小路往南走,家家几乎都是茅草房,青砖混合土坯,院子用秫秸杆夹上的,也有用树枝木棍的院子外面家家都有一个很大的柴堆,主要是麦秸玉米秸,街上有几个大人匆忙走过,小孩子们结伴跑着去各自生产队看热闹。等他们到的时候猪已经杀完,生产队院子里垒砌一口大锅,一个个猪在上面被剃光了毛,光溜溜、白生生。
也有的被挂起来,杀猪师傅刨膛收拾,院子里已经有了很多人,大人孩子们都有,一冬窝在家里,今天终于有热闹看,几乎全家动员,何况每家都会有肉分。
“宗胜,这是谁家的孩子?”一个和三舅舅年龄相仿的人问道。
“我妹妹家的外甥女?”诸葛宗胜把雨桐放到地上:“去玩吧!你表哥、表姐的都在里面,别到处乱跑啊”
“知道了三舅舅”雨桐迈开小短腿往人群里凑,她也想看看,小孩子不都这样吗?
那人看离开的小身影若有所思:“你怎么把她抱来了?你爸不生气了?”
诸葛宗胜一拍那人肩头:“我说牛子,别琢磨了!父母哪有生儿女一辈子气的,这都过去快几年了?有啥气也该没了!何况我妹妹母女怪可怜的,现在老爷子话也软了不少,别提了!走咱们搭把手去”
“呵呵,也是,姓马的不走或许会一直僵持,这剩了娘俩真是怪可怜的,你妹妹又那样了!”牛子当初也是爱慕诸葛翠凤的人,可惜人家早早就订了亲。以前经常往诸葛家跑是为了看翠凤,后来跟诸葛宗胜很投缘,成了好哥们。
诸葛雨桐先去剃猪毛的那边看了看,大锅冒着热气,一头猪被吹得鼓鼓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用刮刀用力在猪身上刮,白色的猪毛一块块挂下来,刮好了的转过去接着刮另一面,师傅很仔细,一处也不放过。毛乎乎的猪慢慢变得白生生。
诸葛雨桐跑到前面看猪头,猪闭着眼睛、伸着长长的嘴巴,两个大耳朵耷拉着,随着身子一动一动。看完了这边去看杀猪的,正好有一头猪刚挂上,猪是头朝下挂在一个木头架子上,下面堆了一堆草土,一群大人孩子围在四周,诸葛雨桐只能借着人们的空隙看,能看到上面和那个猪头。
好奇心驱使,她往里钻了钻,“这谁家的孩子,别钻了,小心让你踩了你!”一个妇女挪了挪。
诸葛雨桐仗着自己小又往前挤了挤,因为是个孩子大人也就让了让,这让她最终挤进里圈。她也像别的孩子一样蹲在一边看,不过她这边只能看个侧面,正面早就被占了。
侧就侧面吧!杀猪师傅已经用刀划开了猪的肚皮,一堆还冒着热气的内脏掉进一个大木盆,被端在一边,这个位置离雨桐很近,这就是所为的下水,猪下水分白红,红下水就是猪的心、肝、肺,白下水就是大小肠和猪肚。接着是猪头被砍下来,前猪蹄、猪尾巴。
等猪里外全收拾好了就只剩下猪的身架,杀猪师傅从后背一刀下来把肉分开,漏出里面的脊椎骨,然后用砍刀沿着脊椎骨一分两开,猪分成左右两扇,有帮手的解下来放到一边铺好的席子上,那边已经摆了一排猪。
有人跟着肉围到那边看,小孩子们还会上手摸摸,但是很多男孩子是不会走的,杀猪师傅接下来要清理内脏,猪的尿泡是他们要的对象,这东西拿到手可以吹成球玩。
雨桐也没走,没走的还有几个女孩子,杀猪师傅把尿泡割下来递给一个男孩,“拿去玩吧!”男孩笑脸大开:“谢谢关叔”
“你小子一早就来了吧!快去玩吧!”关师傅笑道,手上不停活计,把猪肚翻过来,里面的脏东西掉进土堆上,接着是肠子,一股臭味四散,好干净的女孩全跑了。只剩下雨桐一个,雨桐没注意,她认真看着关师傅认真干活,这么近距离看还是第一次,以前徒弟们没少干,但她都是走马观花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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