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远自然明白她的这份隐晦,所以在明里暗里一直照顾着三意,始终没让她有半点后顾之忧。直到,三意主动求娶羊儿,玄远才乐得与她提起了此事。
可纳兰舒容知道,这件事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不过,她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三意,如何与他解释这皇后的身份。
夜深无眠时,纳兰舒容的愧疚总像藤蔓般疯魔生长。也是为此,她始终没有与玄远埋过那一道同房的坎。
此时,羊儿受伤,三意站在面前了,逼得纳兰舒容不得不面对此事。
“容妹妹。”三意并未称呼一句皇后,纳兰舒容自然也不打算在他面前装什么高位分。所谓皇后,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等同于玄远的妻子罢了。
“羊儿没事吧?”三意的下一句话为纳兰舒容递上了话题。纳兰舒容点点头。“你放心,太医说了,都是皮外伤。”
三意显然松了一口气,而后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纳兰舒容看着他的眼神,轻声开口问道:“三意哥是真的喜欢羊儿?”
“倒不是喜欢。”三意说完上半句,自觉说得不对,随后又补上半句道:“也算是喜欢。”
纳兰舒容抹唇苦笑。
“我想先去看看羊儿。”三意说道。纳兰舒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只是看着三意哥消瘦的背影,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闻情,传花房总管来问话。”纳兰舒容皱眉道。
闻情没想太多,转身便去了,很快又带着一个人回来。
“奴才参加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纳兰舒容见他似有畏惧,随后又道:“你放心,羊儿一事,与你无关。我叫你来,只是想问几句话。”
“是。”花房总管点头应了,却有点纳闷。这宫里的主子人人都愿意自称一句本宫,以示位份尊贵,怎么这皇后娘娘还是我啊我啊的。而且,他听说就连皇帝近日偶尔也都不自称朕了,甚至还把皇后娘娘喊媳妇儿。这宫里到底是怎么了。
“三意与羊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纳兰舒容开口问道。
“这。”花房总管想了许久,而后才答道:“平时也没见二人有什么交情,自从出事后,倒是三意对羊儿姑娘才好了起来。”
“羊儿长相标致,又单纯可爱,想必一定有很多侍卫太监仰慕。不知,她可曾与谁交好?”纳兰舒容又问道。
那花房总管听见这话,似乎答案就在嘴边,但却犹豫起来。
到底是纳兰舒容先开口道:“你放心,在我这,这都不算是罪过,更不是错处。”
花房总管早看出这位皇后与众不同,听了这话便把心放下,而后开口道:“皇后娘娘,这羊儿姑娘娇俏可爱,咱们都拿她当个金贵丫头宠着。至于那些风言风语,也都是嫉妒她的小宫女传出来的。羊儿姑娘性子单纯,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情啊爱啊的想头。”
纳兰舒容听言长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叹道:“我知道了。劳你折腾一趟。”
那太监哪里敢应声,只是心想这皇后娘娘倒是好说话,于是赶紧谢了恩退下。
这会,三意已从羊儿那里走了出来。
他一抬眸,正与纳兰舒容的眼神对上。三意眼神一虚,纳兰舒容也是眼神一虚。
“你们都退下吧。”纳兰舒容冲着身后说道。
闻情想了想昨日玄远的嘱咐,脸上略有犹豫,但一想自家主子的为人,也就放下心来,拉着品宁就走了出去。品宁倒是比她还犹豫,可惜根本拗不过闻情的力气,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出门。
“三意哥,你根本不喜欢羊儿是不是?”纳兰舒容问道。
“这话,我仿佛已经回答过了。”三意侧过脸道。
“三意哥!在宫外的时候你就不会撒谎,难道现在就能骗过我吗?”纳兰舒容面色哀戚道。
三意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道:“容妹妹,你又何必这么聪明!为什么就不能装一次傻呢?”
“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所以我做不到。”纳兰舒容摇了摇头。
三意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搂在怀里,用心闻一闻那发间的香气,用心吻一吻那额角的雪肤。可他却做不到,他也不配做到。
此刻,三意满眼心疼,轻声开口道:“容妹妹,没错,我不喜欢羊儿,羊儿也从未对我好过。我只是,只是知道你会因为担心我而难过,所以才编出这样的事来。我以为,我娶了羊儿,你就能安心了,就能安心与陛下生活了。”
“容妹妹,或许我还可以叫一声容儿。我所求的,与陛下一样,都是让你安心生活。如今见他宠着你护着你,我也能放下心来了。所以,我也想给你一份宽慰。”
“你的宽慰便是娶羊儿?”纳兰舒容问道。
三意点了点头。“羊儿此事闹得颇大,非死不足以收场。所以,我娶她,或许也能帮她了结此事。”
纳兰舒容摇了摇头,口中叹道:“羊儿之事,我自会照顾。三意哥,你这么做,倒让我无地自容。”
三意听言恨极。他倒不是恨别的,而是恨自己没能把此事做周全,反而引得纳兰舒容难过了。早知如此,他就该更仔细些。
“容儿,你无须为我如此。我早已说过,我的每一份选择,都是出乎我的本心。虽然是为了你,但却与你无关,你不该为了我平白背负这些愧疚。”三意启声道。
纳兰舒容的手心紧紧握着,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玄远的出现打破了僵局。也不知他在外听了多久,进门时也是一脸的愁容。
纳兰舒容看得出来,他是把心里的那份醋意生生的压了回去。想想也是,玄远能对三意如此照拂,已算是十分有容人之量了。
此刻,玄远走到纳兰舒容身边,轻声说道:“天下之大,我们都只希望你一人开心。若是你如此难过,都是我们的罪过了。”
纳兰舒容一愣,她不意玄远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把自己的位置与三意放得相同。
三意在下头颔首。“是。容妹妹,我只希望你与陛下安好,万事胜意。从此,别再纠葛我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纳兰舒容问道。
三意一笑。“我该出宫了。原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为着看你,已是耽误许久了。京城里还有店铺,又有祖母时刻惦念。你放心,我必会照顾好自己。”
玄远在旁握住纳兰舒容的手,轻声说道:“你放心,冲着你的情谊,我也会照顾好媳……容儿的。”
玄远换了称呼,显然是怕三意听着难受。饶是纳兰舒容,也不得不承认,玄远心细如丝。
“多谢陛下。”三意躬身道。“还有羊儿姑娘。若是她愿意,也可以出宫找我。”
“好。”玄远点头答应。
纳兰舒容心底酸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瞧着三意哥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春日已经来了,可对于三意来说,冬日的寒风却迟迟没有散去。
“怪我不好。”玄远忽然开口道。
纳兰舒容靠在他的怀里,摇着头道:“爱一个人,原本就像是在走独木桥。两个人如果能走在一条桥上,那自然就能面对面邂逅。可如果对方没能走上桥,那就只能一个人走到底了。”
玄远握住她的手。“媳妇儿,这辈子,我的桥上就只有你一个人。”
纳兰舒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不由得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关注这个文,也谢谢大家提出的一切宝贵意见。
可能因为笔力不够,所以写起来总有瑕疵。很抱歉破坏了大家的阅读观感。
以后我会多思考,多写,多改正。
这篇文应该还有一点儿才能完结。
下本应大家要求,想开算命,金手指比较大,爽文类型。
希望大家点击收藏,爱你们。
☆、第 52 章
从纳兰舒容进宫, 到走上皇后的位置, 用了一年半的时间。这样大的跨越,在寻常之人的眼中, 简直是传说一般。
当然,对于这种晋封,也有很多人心怀嫉妒,甚至是仇恨。比如,贵妃宋妍儿。
“鲁嫔走了?”宋妍儿启声问道。
荷语点了点头。她是内务府新派来的奴才。
因为清心受玄远一笔厚赏, 所以此刻已经请辞出宫养老。宋妍儿倒是屡次挽留,可清心入宫的目的已经达到,哪里还肯多留。
再加上,皇后摆明了受陛下盛宠,宋妍儿则是因为揭发太后有功才被留在宫里,皇帝从未看上过她一眼。这样的形势,清心自知即便留下,也无力回天了。
宋妍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此, 这宫里头就剩下玫妃,竹答应与本宫了。本宫倒是不明白,陛下还留着咱们做什么,直接都给了银子,放出去好不好!”
荷语倒是没说话。宋妍儿看不穿,她作为一个奴婢又不是傻的。这留在宫里的几个人,个个都是心肠不好的妃嫔。皇帝摆明了是要留她们在宫里任纳兰舒容收拾呢。
再者,若是一个妃嫔也不留, 想必前朝那边也说不过去。当然,这一点是荷语想不到的。
玫妃与竹答应一向助纣为虐,这是前皇后亲口承认的。至于面前这一位,那就是靠着勾引陛下才上位的。满宫谁不知道茶贵妃是摔在了皇帝的暖轿前头,这才得了盛宠。
而当今的皇后娘娘就不一样了。皇后娘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从御膳房尚食走上来的,虽然一步登天,可人家也未曾有过一丝嚣张。不但对下人极好,而且前几日还用自己的体己银子给奴才们贴补了不少,说是感念大伙辛劳。
这样的好主子,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再看眼前的这一位,横躺竖躺都不舒服,动不动就要自己给她剥核桃,挨累不说还要挨骂。
“哎,本宫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宋妍儿伸出脚踹了荷语一下道。
荷语连忙收回心神,违着良心答道:“许是陛下对娘娘还有感情,不舍得放您出去吧。”
这话果然让宋妍儿满意不少。“那倒也有可能。对了,本宫的母家那头传信了吗?”
荷语点点头。“只传了一句话,说是让您快着点。”荷语也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见宋妍儿听了这话以后,眉毛便又拧巴上了。
她明白赵氏想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把纳兰凝香从冷宫里救出来。其实宋妍儿倒是想快着点,但人家皇帝压根就一眼都不瞧她,她又不敢跟皇后求情,总不能自己去把纳兰凝香从冷宫里拽出来。
“我也不瞒着你了。”宋妍儿从怀里掏出了五百两银子,递给了荷语。其实这钱也不是她的,而是她上回从赵氏拿钱的时候,多要了一万两,为的就是自己花。
宋妍儿也不傻。赵氏如果能拿出来五万两帮自己的忙,那自然也能拿出来六万两。
“这些钱都给你。”宋妍儿说道。“不过呢,也不白给。你要帮我想个主意。我的表姐,就是冷宫里头的那位芷常在,我们关系极好,不忍见她在里面受苦,所以你帮我想个法子救她出来。”
荷语倒是没想到,这位宋妍儿竟然如此有人情,还知道惦记自家表姐。再加上那五百两的利诱,她不由得动了心,于是点点头道:“请娘娘准奴婢想想,一定给娘娘出个好主意。”
宋妍儿这才满意答应。“好。等到一切都筹划完了,就安排个日子,我去冷宫看看她。”
“是。”荷语点头答应。
乾清殿里,纳兰舒容正对着玄远的床榻发呆。“主子,你不想叠被子,我来叠吧。”品宁开口道。
纳兰舒容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个人睡觉要怎么折腾,才能把这被子睡成这样。”
品宁看着床榻上七扭八扭的被子,同样满怀疑问的摇了摇头。“主子,以后你早晚要跟陛下一起睡的。看这个架势,陛下睡觉不老实啊。”品宁开口道。
纳兰舒容一呛。“咳咳,小丫头懂什么,不该说的话少说。”说着话,她亲自动手叠起了被子。
嗯,大婚之后,纳兰舒容正好来了月事,所以玄远始终连她的边都没摸着。不过,她倒也不急。她当皇后有很大一方面也是因为玄远唯恐太后复势,所以必须让自己尽快坐稳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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