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嫂了然地点头,满含深意地笑:“那体能一定很好。”
苏白梨正懵,就听见洗手间门内传来止浔的声音:“小怪兽。”
“在!”啊,又条件反射。
“能帮我借一件衣服吗?衬衣太脏了。”
胡嫂忙说:“小白梨,跟我来,你大胡哥有干净衣裳。”
“那你等等哦……”
苏白梨跟着回去取衣裳,再回来的时候洗手间开了条门缝,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好小声问:“你在吗?”
“在,”止浔声音闷闷的,“拿给我。”
苏白梨刚拉开门,一秒就又想退出去,可来不及了,原本弯腰冲洗头发的止浔已经直起身,一手捋着头发,一手搭在门框挡住了她的去路。
脏衬衣被随手丢在洗手台边,他正赤|裸着上身,从头发上滚落的水珠一滴滴顺着结实的肩,滑过线条硬挺的胸肌,一路向下,滚入西裤的腰口。
苏白梨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只好高举起大胡的T恤,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衣服!”
止浔轻笑,顺手接过衣裳。
没了东西遮挡视线,苏白梨不得不正视眼前的男人,幸好……他已经背过身去了。
可还没等她庆幸两秒,就听背对她的某人问:“我背后还有血吗?把人家弄脏的话,不合适。”
苏白梨只好硬着头皮看向他。
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打量男人的背影,尤其,还是这样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身体。
臭老爹虽然自诩锻炼不辍,但腰腹到底有些松垮。可大魔头不同,不仅腰腹毫无赘肉,甚至还能清晰地看见肩胛与胯骨的线条,每一笔都像纸上勾出的棱角,凌厉而有力。
“有吗?”
“有什么?”苏白梨迷茫,肌肉吗?
止浔回过身,眼眸半掩藏住了情绪,手里拿着衣裳稍稍向苏白梨走近了些,低头,凑近她绯红的小脸,声音低哑地问:“……有脏吗?”
苏白梨大气都不敢喘,拼命摇头:“没,没有!”
“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
止浔嘴角慢慢勾起,拿着衣服的手在她头顶一揉,懒洋洋地说了句,“乖。”
第十六章
苏白梨进楠戏以来, 一共参演过七部戏, 其中五部都是演男女主的妹妹, 一部是女主的童年, 还有一部是童姥。
总之, 都是表面上的“未成年”。
虽说作为演员,难免有与异性亲密接触的时候,但苏白梨还没遇见,她一直被当成小女孩看待。
所以,回想起来, 眼前这一幕几乎是她有生之年看到的最“香艳”的场景,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原来男女真的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被小怪兽用失神的目光盯了良久, 止浔早晨被骆骁那档子糟心事弄坏的心情一点点好了起来, 不疾不徐地套上衣服,动作像开了慢速播放。
“刚你在外面和胡嫂说话, 我听见了。”
苏白梨有点断片, 她说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戈壁沙漠都去过, 而且都是独自去?”
苏白梨老实回答:“我在你微博上看到人家说的嘛!还说你为了拍照去考了登山证、潜水证,还有急救证书……”
说着说着,她停了下来, 被止浔专注的目光看得心慌气短, 蹙起眉头来:“干嘛这样看着我?”
止浔拽了下衣摆, 嘴角一弯:“查我查得挺详细。”
苏白梨刚囧, 忽然眼睛一亮, 嫣红的唇瓣翘起, 渐渐浮上一朵止不住的笑容,眉眼弯弯,甚是可爱。
止浔在她亮晶晶的笑眼中低头,这才看清自己身上这件来自大胡的t恤上,神奇的图案。
xxxl号的白t恤胸前,一条穿着水手服的绿色小恐龙,正在比心卖萌。
止浔:“……”
苏白梨笑得眼都眯起来了——从认识止浔开始,他一直是西装革履,像是刚从金融中心走出来的新贵,她几时见过大魔头穿这种幼稚到喷饭的衣服?
大胡有啤酒肚,所以虽然身高不如止浔,但衣服尺码比他还大一号,此刻t恤松松垮垮地挂着,那只比心的小恐龙也更加傻得冒泡。
苏白梨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地笑出了声:“这衣服跟你,真是绝配!”
头发上的水珠滴在止浔的睫毛、鼻梁上,然后亮晶晶地滚落,他眯起眼,勾出一抹挑衅的笑容,故意用嘶哑的嗓音问:“……是,吗?”
又!被抽走氧气了!
苏白梨朝后退无可退,背靠在墙壁上,对自己不识时务的嘲讽表示万分后悔。
砰!
半掩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了,骆骁大咧咧地闯了进来,正好看见穿着傻萌t恤的好友,顿时瞪大眼睛,憋笑憋成了河豚,然后破功地哈哈大笑,“卧槽!有二十年没见你这模样了,我手机呢,来拍一张——”
手机刚拿出来,就被止浔劈手夺了过去。
他青着脸色,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皮痒了?”
骆老板连忙一手捂嘴,一手指天表示认输,这才看见被止浔堵在墙角的苏白梨,顿时来了精神:“小白梨,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正要走!”苏白梨无限感激骆老板的出现,几乎是夺门而逃。
骆骁扒着门框看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摸着下巴问:“你对人家干什么了?”
没回应。
骆骁回头,正对上止浔阴森森的眼神,愣了下,终于明白自己这是坏了好事,顿时笑着打哈哈:“你们马上就进同一组了,不在乎这几分钟的,对吧!”
止浔眯起眼。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撤,先撤!”骆骁拍了拍止浔的肩,努力憋住笑转身离开了。
止浔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忽然又听见脚步声,心头一喜,回头却看见是骆老板探了半个脑袋出来:“还有句话没讲完。”
止浔睇了他一眼。
骆骁就当没看见,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乱蓬蓬的头发,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还得继续无家可归。”
没人理他。
骆骁只好从墙后面走出来,像个闯祸的小男孩,垂着脑袋:“我知道你不稀罕我道谢,但我不能不谢,没有你,我恐怕早就在局子里蹲着了,不说谢,对不起我的良心。”
“你要还有良心,”止浔冷淡地说,“就彻底把赌博的毛病给戒掉。”
“我不是为了赌!我只是想赚一笔,把本金利息都还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做个干干净净的咖啡店老板。”
“用不干净的手段,走不上干净的路。”
骆骁一愣,点了点头,“我发誓,再也不会赌博了,以我下半辈子的性福做赌。”
止浔眼风一扫,骆骁顿感失言,转头就跑。
身后,冷着脸的止浔面色一点点和缓下来,转过身对着镜子拎了拎胸前t恤,印花上的水手服小恐龙随之抖了抖,眼巴巴地卖着萌。
……其实,这衣服也还好吧?
骆骁刚从洗手间跑出来,没成想就撞上了靠在墙边的小白梨。
“哎哟,吓我一跳,小白梨你站这儿干嘛呢?”
苏白梨问:“早上那些坏人真的是被大魔头给抓住的吗?”
“我也很吃惊啊,这事他谁都没说过,默不作声地就把两家死对头凑在前街公园,狭路相逢哪儿还有工夫管我那点小钱,为抢地盘争得你死我活。”骆骁感慨地说,“别说你骆哥没有提醒你,招谁都行,千万别招惹止浔这大魔王,否则包管死无葬身之地。”
苏白润了润唇,胆战心惊地说:“那么可怕的吗?”
“骗你做什么,”想到刚刚止浔那家伙把人家小姑娘困在斗室居心叵测,骆骁决定帮好友一把,故弄玄虚地说,“你知道上学的时候,老师提问什么叫王道,他怎么答?”
苏白梨眨眨眼,摇头。
“他说,对手不听话,就碾压他。”
苏白梨朝后躲了躲。
骆骁朝前半步,“老师又问,那什么是霸道?”
“他说什么了?”
“他说,就算对手听话,也碾压他。”
这压根就是大魔王啊!苏白梨心想,看来自己对止浔魔头的评价还不够到位,非“魔王”不足以概括。
“这还没完呢,”骆骁满意地看着小丫头受惊的表情,“老师又问,那什么是孔孟之道?”
苏白梨背贴着墙,小心翼翼地接口:“……碾压之前先打声招呼吗?”
骆骁一愣,继而捧腹大笑,几乎要笑出眼泪来:“你怎么知道他会这么答?我的妈,居然还真有人能跟这大魔王的脑回路重叠!”
“……他真这么说吗?”苏白梨随口接的,没想到当真说中。
“对啊!”骆骁前仰后合,“卧槽,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对你特别有兴趣,小白梨,你真是个宝~”
苏白梨躲开骆老板故意伸过来的兰花指,嘴角抽搐,她真不太理解骆骁和大魔头两个画风迥异的人到底是怎么成了兄弟。
骆骁正戏精附体,伸出的手忽然被人一把打落,嗷嗷叫着转身,才发现穿着白t的止浔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正黑着脸盯着自己。
“……我真有事。”骆骁对一脸无辜的小白梨说,“撤了撤了。”说完跑得比兔子都快,哪里像个头上有伤的病人。
走道狭窄,苏白梨觉得,人还是不能太高,太高了就会给人压迫感,比如,止浔。
“你真那么凶啊……”苏白梨怯怯地求证。
“骆老板满嘴跑火车,你不用当真。”止浔慢条斯理地说。
苏白梨呼出一口气,她就说嘛,好歹也是楠戏的客座教授,怎么能被形容得跟山大王似的!
“我比他说的凶多了。”
“啊?”
止浔低头,凑近她,哑声说:“不信你试试?”
不,不用!苏白梨快步从走道里脱身,跑进前厅,阳光灿烂,窗明几净……顿感安全。
止浔闲适地踱步出来,仿佛身上不是件可笑的卡通服,而是考究的西服一般淡定。
其实,衣服好不好看,完全看什么人穿。苏白梨终于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有模特这个职业的存在。
“东西收拾好了吗?”他靠在墙边,惬意地像在自己的地盘。
苏白梨其实并没有多少行李,本就是以素人身份参加节目,穿着打扮自然都是剧组说了算。
推了推身边的行李箱,她歪头:“好了。”
“那刚好,陪我去个地方。”止浔从她身边走过,顺手拉走了她粉色的小行李箱。
苏白梨只好追上,“去哪儿啊?下午还要去节目组报道!”
“买衣服。”止浔头也没回,“你不会要我穿这身去吧。”
苏白梨忍着笑跟大胡夫妻道别,然后跟在止浔身边沿着街道走,一路上回头率喜人。
“要不,就穿这个吧?”苏白梨笑着说,“上镜之后一定特别抢眼,说不定另辟蹊径,就一下红遍半边天。”
止浔侧脸,面无表情地说:“我还不够红吗?”
当然不够!红应该是婉婉那样啊!苏白梨心想,原先她可连止老师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呢!
“……不,止老师您已经够红了。”苏白梨夸张地弯着嘴角。好女不吃眼前亏,既然知道他是大魔王,还是顺毛撸比较好:)
看着小怪兽一脸“其实你真不红”的表情,止浔哭笑不得地抬手,本想拍拍她的小脑袋,却又收住了手。
还是,克制一下吧。今天的药够猛了,他怕用力过猛,把这单纯的小怪兽给吓跑了……
止浔的车还是上次的那辆,干净整洁,不带半点个人元素,苏白梨仍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随口说了句:“我爸说,车上得挂个护身符才安全。”
“那就买一个。”
“要买那种中国结系起来的玉佩,效果最好了。我爸自从用上从来没剐蹭过。”
“那就交给你了。”
苏白梨一愣,“我?”
止浔侧目,看了她一眼,“既然你这么在行,自然是交给你来买了。”
“哦,好……你想买什么形状,颜色,纹理……都告诉我。”苏白梨认真地掏出手机准备记录,“我去替你挑。”
见她郑重其事的模样,止浔莞尔,“都听你的。”
都听她的?
苏白梨耳朵一热,莫名被他的四个字扰乱了思绪,可人家说得如此坦荡,她越发觉得是自己奇怪了。
因为是工作日的午后,百货公司的客流并不多,尤其,还是定制及高端品牌聚集的楠mall。
苏白梨刚和止浔并肩走进商场,就吸引来无数目光,当然,一方面因为俊男靓女,一方面因为这家商场十年九不遇,才能看见一个穿着这种卡通文化衫来逛街的男人。
止浔腰背挺直,手插在裤兜里,和他平素穿着华贵时无异。苏白梨则压根不清楚,楠mall这种场子里是绝不会有“普通人”来闲逛的,所以也不觉得大魔头这身有何不妥。
两个人大大方方地走在平均定价接近五位数的商场里,还挑挑捡捡地嫌这个太显眼,那个太老气……留下柜姐在身后吹胡子瞪眼。
“有了!去这家吧,我妈喜欢给臭老爹买这个牌子。”总算看见一个眼熟品牌的苏白梨兴奋地指着白底黑色的logo,丝毫没有因为那家金碧辉煌的软装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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