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为的,并不是我们所需要的?”林疆疆无奈笑着摇摇头,“妈,您这辈子操心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儿女都已经长大了,我们有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您没事就去跳跳广场舞啊,和人老太太聊聊八卦,千万别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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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馥馥独自一个人缩在床上,收到了莫炀的短信:【我到北京了。】
三个多小时前莫炀也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意思是他去北京要处理一点事情。
他这趟去北京,又不知道要多久后才能回来。
第二天是国庆假期后的第一天上班,虽然林馥馥的右手烫伤,但她还是打算去一趟杂志社。
还未进办公室,林馥馥就在茶水间门口听到有人谈论《甜心时刻》这个节目,不由顿下脚步。
“真不觉得她有什么资格主持《甜心时刻》,主持人资历好的有的是,又不是非得要会做甜点。”
“对啊,这个节目我们准备了很久呢,到了最后关头她突然冒出来把我们的成果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了。”
“这人手段多,别看好像很乖的样子,主编助理都被她收买了。”
“人不可貌相啊。”
“看着吧,越是这种人,越是爬得快。不过,贱人自有天收,摔得也会越快。”
“手烫伤也是她活该。”
林馥馥整个人好像被人扔进了巨大的深渊,无所适从。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没有任何依据的事情,都能被同事们说得煞有其事。她很想知道对方还能说出哪些不堪入耳的话,很想冲进去与她们当面质问,可是脚上却像是灌了铅,怎么都挪不动步伐。
其实这些人私底下和林馥馥的接触并不多,但碰面的时候都会点头微笑。林馥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就仅仅只是因为这档节目吗?
《甜心时刻》这档节目的前期准备她虽然一直没有参与过,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同事们所付出的努力。
事实上,她一直很尊敬每一个在一起工作的同事。每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都是各司其职,有些同事为了几分钟的剪辑要加一个晚上的班。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谁又知道,她曾是一个连在课堂上英语对话都不敢的人。谁又知道,她敢站在镜头前是花了多大的勇气。
为什么她们要这么说她?凭什么这么说她?
突然一只手拉住林馥馥的手臂,带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当这只手碰到她的那一刹那,林馥馥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下,那种无法向任何言说的委屈和自卑感侵袭着她,让她无法控制地伤心和难过。
天台上。
秋日的暖阳混合着萧瑟的风,一切都好像是理所当然。
张恒递给林馥馥一张纸巾,笑看着她,“小朋友,擦擦眼泪。”
林馥馥的委屈更加汹涌。
她接过张恒递过来你的纸巾,胡乱擦着自己的脸上的泪水。
可始终还是不敢太过放肆地哭泣,她吸了吸鼻子,说:“师兄,让你见笑了。”
“是啊,见笑了。”张恒走过来拍拍林馥馥的肩膀,“没有谁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克服一个个障碍,就像游戏通关那样,你知道终点是什么吗?”
林馥馥成功被转移注意力,她想了想,问:“终点是什么?”
“坟墓。”张恒回答地轻巧。
林馥馥皱皱眉,这个答案真是伤感,“忙活一辈子,最后还是进坟墓,太没劲了。”
“是的,所以,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坟墓的,何不轻松看待?”张恒脸上的表情像极了林馥馥幼儿园时的老师。
张恒给林馥馥的感觉一直是这样的,他这个人干净,白皙,好像一尘不染。他一直喜欢穿运动套装,永远都是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
“师兄,可是他们说话真的太让人难过了。”她不是圣人,做不到无视。
“如果别人朝你扔石头,就不要扔回去了,留着作你建高楼的基石。”张恒说,“好好准备接下去的节目,你知道的,大家为了这个节目都在努力。”
秋日的风吹动张恒的发,林馥馥还记得第一次见张恒师兄的时候他的头发能用橡皮筋绑成一个小辫子,如今那头长发也已经被他剪去。
林馥馥低下头,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但是实行起来好难。”
当时会去试镜当甜点主持人,最大的一个原因是为了能和莫炀同框。她想要做到最好,努力配得上他。
“可能是我真的太差劲了吧。”
“不敢苟同。”张恒一笑,“我觉得你很棒,你是最棒的。”
林馥馥默了默,笑不出来。
张恒让林馥馥等一下,他先下去拿点东西。
等张恒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医药箱。
“来,手上该换药了吧,我帮你。”张恒说着朝林馥馥伸了一下手。
林馥馥没打算让师兄帮忙换药,摇了摇头。
“小朋友,在生我的气吗?”张恒苦笑,“上次你走的时候我追出去,但是你人已经上了车。我后来又看了看倒放的片子,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已经晚了对不对?”
林馥馥的鼻子和眼睛都还是红红的,因为张恒的这句话,她更想哭。
被人理解和肯定的感觉,居然让她觉得更委屈了。
张恒轻轻地拉过林馥馥的手,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纱布,给她查看伤口。
前天他看到她的伤口时还是水泡,现在水泡已经被戳破了。
张恒自己给林馥馥擦了烫伤药,又给她缠上纱布,说:“小朋友,从你进公司的第一天起,我一直拿你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我希望你快乐,成长。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要面临的挑战还有很多。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感情上的。但我都希望,你能积极乐观地面对。”
其实很久以前张恒就对林馥馥说过,说她像他的妹妹。虽然张恒家里并没有妹妹,却也正是如此,他一直很希望有个妹妹。
对待林馥馥,张恒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或许也是从某种程度上,他在林馥馥的身上看到过曾经的自己。
此时远在北京的莫炀,已经一个晚上没有睡觉。
《战墨》电影最终确定删掉苏忆云的所有戏份,现在打算重新补拍。目前电影已经在后期制作中,莫炀需要尽快将女主角的戏份补拍。庆幸的是,女主角的戏份其实并不多,而且没有涉及战争画面,补拍容易。
“有合适的人选吗?”陈坤山双手抱胸问。
莫炀嘴里叼着一根烟,微微眯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根笔,“你管我那么多。”
“我还真不想管你。”
昨晚上十一点多,莫炀抵达公司,和陈坤山进行了很长时间的的一段对话。最后还是朱嘉上在里面当和事佬,“行了行啦,都来抽根烟。”
一人一根烟,就当是给双方一个台阶。
男人之间的和解,总是显得那么简单。
陈坤山说:“明早老董要来公司,你要给他一个合理解释,别那么意气用事。”
这个老董,就是其华娱乐的老总董全贺。
虽然其华娱乐是董全贺在掌管,但他大多数并不在公司里。董家家族庞大,企业众多,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董全贺似乎根本不放在眼里。
莫炀私底下和董全贺的关系不错,但《战墨》这部电影的投资人毕竟是董全贺,莫炀是要给人一个交代。
于是连夜开会讨论,确定后续补拍镜头,准备尽快补拍。
然而现在又面临一个问题,女主角选谁。
《战墨》电影里,女主角是一个记者,和电影男主角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关系。但因为男主角身份的原因,女主角遭到绑架,故而男主角出面解救。在男主角解救的过程中,发了一起国际刑事案件,故事由此展开。
电影里有小人物的情怀,也有上升到国家的爱恨情仇。这部电影亦是莫炀职业生涯中的第二部 电影,如果说第一部文艺爱情电影是试水之作,《战墨》这部电影则花费了莫炀所有的心血。
莫炀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想了想,最后决定了一个人:“沈清秋。”
“她有档期吗?”陈坤山问。
莫炀没有回答陈坤山的话,他来来回回寻找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手机被自己遗落在了车上。
他转头去要陈坤山的电话,说:“手机借我。”
陈坤山想说不借,但还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带给他。
莫炀拿过手机看了眼,才惊觉,“都九点了?”
是早上九点。
从昨晚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一刻休息过。
陈坤山应景地打了个哈切,一旁朱嘉上趴在桌上睡得昏天暗地,这头猪呼噜打得还雷声响。
每个人记号码的习惯不同,莫炀的手机里没有存一个号码,所有的号码都记在他的脑子里。
只见他快速按下一串数字,继而拿着手机到外面去接。
高高壮壮的男人,单手插在兜里,背影看起来羁傲不逊。
“嘟嘟嘟……”
电话接通。
那头林馥馥看到是陌生号码,喂了一声,说:“你好,请问是哪位?”
“我哪位?”莫炀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听出来了吗?”
“听出来了。”她软软回答。
他的声音,她当然是第一时间就能听出来,心里莫名有淡淡的甜。
这个世上始终是存在不公平的感情,即便莫炀从未安慰过她半句话,但她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一切委屈就都不是委屈了。
莫炀淡淡笑着,轻声问她:“昨晚到现在,有没有想我?”
第36章 (*^▽^*)
想啊, 就连梦里都是他。
但是林馥馥说不出口, 她转而问他:“你在干什么呀?”
“忙电影的事情。”莫炀没有说一夜未睡, 也没有说因为换掉女主角而引发的一系列效应, 他现在手头上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很多, 恨不得分个身出来。
“嗯。”林馥馥不懂, 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她乖得不行。
莫炀说:“可能要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大概不会那么频地回烽市。”
以他现在的工作繁忙程度, 这段时间能那么频繁回烽市,也是舍弃了很多休息的时间。而接下去这段时间, 他更是要没日没夜地忙。
电影补拍之后要加紧制作后期,因为要赶着春节档上映,这中间还要拿到各种相关许可。年前他还要举办一次个人演唱会, 更别提还要□□做音乐节目的导师。
“你忙就好啦。”林馥馥说。
“那你想我了怎么办?”莫炀笑问。
林馥馥咬了咬唇,涨红了脸。
怎么办……那她就去找他。
知道她害羞,他也不逼问。
莫炀忍不住问她:“昨晚的相亲怎么样?”
“嗯……”林馥馥想了想, “男孩子人挺不错……”
然而不等林馥馥说完,莫炀便道:“算了,我不想知道。”
“哦。”
“林馥馥,以后不能去相亲了。把我当成什么了?真以为我不会吃醋啊?”
林馥馥忍不住问:“你真的会吃醋吗?”
真的会在意吗?
莫炀被她气笑,“不然呢?你以为我闹着玩的?”
可是林馥馥真的这么以为过。
莫炀见那头久久沉默,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轻轻骂了一声,“操,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老子是闹着玩的吧?”
良久后,莫炀只听那边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气得不轻,真想当着面将这个蠢姑娘吻晕,“你给我听着!”
“林馥馥,从十年前第一次遇到你,我就把你装到了我的心里。不管你信不信,喜欢你这件事情,我不比你少。”莫炀声音冷冷的,又带着点急切,“你听清楚,听明白了吗?”
林馥馥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可这话真的很莫炀,只有他会这么理直气壮。
她捂着自己的嘴哭了,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你骗我的吗?”
“小傻瓜。”此时的莫炀有多想抱着林馥馥只有他自己知道,苦于一身的工作,相见太不容易。
事实上,打这通电话的的时候莫炀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突然就告白。他想过很多种告白方式,或者是漫天的烟花,或者是单膝跪地,是海誓山盟,也可能是独一无二。
可是他想象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有时候似乎就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你乖点啊,等我这段时间忙完,我来找你。”到时候他会送上他亲手设计的戒指,跪地求婚。然后他会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她。
“嗯。”
林馥馥始终还是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电话挂断好一会儿,她又是哭又是笑。
他刚才说“从十年前第一次遇到你,我就把你装到了我的心里”。
他还说“喜欢你这件事情,我不比你少”。
林馥馥使劲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她轻声尖叫。
抹掉眼泪,她站在天台上大声地喊了一声,像是要把这些年压在心底里的一切都要喊出来。
她真的太高兴了。
原来好的心情是那么神奇,能化腐朽为神奇,能让她忘记身边所有的是是非非。林馥馥甚至觉得天空都是那么蓝,空气都是那么清晰。
于是当林馥馥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身上好像无形穿了一件铠甲。她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怕,同事们要说什么随便她们说,她自己努力做到最好无愧于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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