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城市的时候观察普罗大众, 如自来也的乐观说法,尼特罗的确是特地跑到偏远地区修练的强者, 而且是若水思考的人生哲学里,坚守本心不倚仗着强悍的实力为所欲为的那种类型,至于其余普通人,与其他世界没受过特殊训练的一般人相同, 战斗力可忽略不计, 让他们放心不少——做什么坏事还是能轻松逃掉。
塞满人的房间突然有一面墙消失无踪,正是唯一有门的那面,不是往哪里滑开, 是直接不见,彷佛从来都没有墙挡在那边过。
堤帕特的姿势是盘腿坐着的,他慢悠悠地往原本墙的方向飘,速度很慢,若水能走三步他连一步都没走完那么慢,一群考生也跟着慢慢地走。
起先没人越过堤帕特,后面的也怕掉队就等于失去资格,人与人之间的间隔和仍在房间时几乎没有增加,他身后就像有个无形的房间把大家框着走一样。
半小时候,终于有考生受不了和大家挤在一起,看前方一片漆黑,但似乎只有一条路,超前几步拉开与众人的距离。
几人还没来得及享受新鲜空气,后面要跟进的考生惊恐地看着那些人溶进黑暗之中,而没超过堤帕特的部分掉落在地上,众人前进的道路散落着那七人各式各样的身体部位,手指、脚后跟、屁股、横切的半条腿等等。
「忘记提醒大家,」堤帕特这时才开口,嗓音尖锐偏偏语速拖长缓慢,听在耳里不搭调得刺耳,「这一路别超过我,也别离我太远。」
是『忘记』或是『故意』,大家心中自有定见,绝大多数会偏向第二个选项,盖因堤帕特脸上毫不遮掩「怎么才这几个白痴沉不住气还以为能多点人」的遗憾太明显,他们很难昧着良心选第一个。
一群人配合堤帕特用蜗牛速度行进,主考官也没说离他多远是太远,他们就保持着紧密的队伍前行。
若水跟自来也最初就在角落,两人随队的时候贴着墙壁,自然有发现后方的墙虽然早就离开视线所及范围,但左右两边墙壁、地板、天花板疑似为可移动的,一直跟着大队,让他们走到哪都被原本的墙壁、地板、天花板围着,只有前后方是会吃人的黑暗。
若水扯了下自来也的衣角,眼珠往墙壁飘移一瞬。
她想要用走树的方法走墙壁,至少别跟其他考生肩碰肩,身为忍者,与陌生人的距离这么近只有在动手的时候。
自来也摇头,堤帕特能『忘记提醒』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谁晓得墙壁会不会也有奇怪的机关。
由于没有参照物,众人对走了多久多远毫无概念,手表早在堤帕特现身那刻停止运作,问主考官还有多远只得到沉默做为回应,前路未知产生的心理压力加剧体力流失,如同总会有人跨出被吞噬的那步,即使速度不快,依然开始有人跟不上,队伍随时间拉长逐渐松散,若水粗略地扫一眼,现在剩下的人数不超过七十。
她低声问自来也,「多久了?」
自来也以同样的声量回答:「再十一分钟十五个小时。」
若水点点头,她算的和自来也差不多。
两人用心跳估量时间流逝,这次的时长远远超越他们以前面对过的类似状况——在黑暗中不知目的的行进。
到了第十六个小时,堤帕特终于总算做出除了在空中往前飘以外的举动。
他手往前一张一握,笼罩在前方的黑暗犹如一片布,被他抓进掌心,黑暗也不再是纯然的黑,甚至可以看清布料被抓皱的光影痕迹。
他往下一扯,露出先前消失的、有门的那面墙,往后看,不见的墙也回归原位,简直像他们根本没离开那个房间。
然而,脱队的人并没有再冒出来。
堤帕特往上飘了点,低头看没被淘汰的考生,撇撇嘴。
「第一场考试结束,请穿过那扇门,去第二个试场吧。」
×
尼特罗站在距离试场不远的山坡上,用望远镜盯着那边看。
他的秘书豆面人捧着一叠资料跟在身边,当人体朗读机念着一份又一份公文,再努力推敲会长大人漫不经心的回话,写成通俗易懂的书面文字。
好不容易解决掉一半的文件,豆面人坐下喝茶喘口气,好奇地问:「会长,您很注重这次的猎人考试?」
尼特罗没有立刻回答,他终于看到目标,调整望远镜把成像拉近,津津有味地欣赏那两人如履平地『走』到树顶,才放下望远镜。
「宾兹,你见过没有『气』的活人吗?」
豆面人宾兹惊讶地说:「没有气?不是死人没有气的吗?」
豆面人的脸就像颗豆子,平滑无毛,没有突出的鼻子耳朵,当他表现出诧异,眼睛嘴巴都圆圆张着,哪怕没听到声音也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情绪,他丰富的表情令他成为一个让讲者很有成就感的听众。
「是呢,我也很纳闷。」尼特罗又将望远镜架回鼻梁上,「那两孩子的来历很有意思啊。」
×
若水觉得第二场考试的内容不能再简单——试场有二十五棵七十公尺高的树,最先占据树顶的二十五人通过这场考试,不限手段,只要求树的高度不可人工降低。
只有三分之一的通过率,一部分人采取先打败敌人再爬树的策略;另一部份决定边爬边打。
自来也等二人对视一眼,迳自选了其中两颗,在众目睽睽之下健步如飞地往上走,让在场掏出各种藏在身上的工具,没工具也得手脚并用的考生们当场傻眼,不过他们没呆愣太久,很快混战成一团,你一个肘子我一个拐子的,争夺剩下那二十三棵树的归属。
二十五人待在树顶,互相用警惕的眼神打量,同时从记忆中搜刮眼前的竞争对手两场考试中的表现。
第三场考试没有挪地方,能够抵达树顶的都有点实力,因此当一条紫金色半透明的龙席卷他们脚下的树,且势头不减意欲将树上的人一网打尽之时,仅有三人没做出恰当的反应,二十三人用各自的方法落回地面就见那三人摔得歪七扭八支离破碎的尸体,混杂在刚才争夺树顶的失败者尸体中。
主考官又换了一人,一名矮小的银发青年身穿民族风格浓厚的服饰,胸前突兀地挂了张纸条般的布,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今日无料。
他视线逡巡在活着的考生脸上,叹口气。
两忍者略为无语。
主考官们的兴趣是攀比考生过关率有多低吗,这是第二个露出「怎么没全死光」表情的主考官了,第二场主考官直接规定过关人数,倒是没失望的理由。
他摸了摸口袋,抓出一把应该是药丸的物品,挨个数数。
若水帮他算了下,有十五颗。
她不用猜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在场的考生经过一连串考试,再迟钝的都了解考官们的尿性,全意识到考官打什么主意,戒备着往后退一步。
考官挑眉笑了一下,「看来你们都明白我的打算。这样吧,给你们两个选择,是要我出手留下十五人呢,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出十五个幸运儿?」
其实,只要有一个人选后者,前者再多人选也没用,因为选后者的那个为求抢占先机会,绝对第一时间出手。
一个人出手,剩下的人不可能继续坚持让考官选。
再退一步说,面对已经有猎人执照实力可高可低很大机会偏高的考官,多数人会选择跟其他人考生打,毕竟他们有同样的地位——不是猎人。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挑了各人认为实力最弱的人出手。
若水不太爽,十一个选她当目标是怎么回事?
选自来也的才两个又是什么道理!
她看起来到底有多柔弱可欺!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有个bug是猎人考试的期数
我这章才决定要把时间定在故事开始前
已改掉
关于想被剧透的评论我不会回...
毕竟我没写到就不会想剧情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第29章 ▽29
附带伤害, 两人
————
最初选来攻击的目标相同, 不代表会执着於同一个, 坚持冲到若水面前的仅有四人,其他七个半途就自行开辟大混战战场, 你打我我打他他再打他, 刀光剑影热火朝天。
若水结印, 曾经在森林把树烧掉的炎棺出现在她计算四人前进速度的位置,四面火墙包住他们, 上下两片尖刺火盖一压, 当炎棺被解除後, 原地留下四具焦黑的尸体。
坐在刚才被他弄坏的树木留下的树干断面上, 主考官长长地哦了声,饶有兴致地打量在场唯三的女性考生。
尼特罗注意到的奇特之处, 他当然有发现, 不只她,连那边的白发青年也有相同的特点——没有气的人。
因为没有气, 所以凭空出现的火焰不是念能力,最可能与她双手比划的动作有关,其中运作的原理他很有兴趣啊,大面积的火墙就算了, 太引人注目, 但不用念就可以具现化火焰,不晓得能不能学。
被关注的自来也连忍术都没用,纯靠体术把人打飞。
他懒得去追击再度爬起来的敌人, 那两人也不回头招惹错估实力的小鬼,乾脆互打。
人数很快减少,当数字达到十五,彷佛有人按下暂停键,打得你死我活的考生们瞬间停止相互残杀,有个挖眼睛手都戳入人家眼窝的也停了,抽出血淋淋的手指,侥幸逃过失眼命运的那位也没报复,手压着眼窝像是想把掉一半出来的眼睛塞回去。
仅有一位和大家的选择不同,原本处於下风的家伙大概是打出火气来了,不屈不挠地想趁这个机会反杀。
被他攻击的对象也烦,不再为接下来的测验藏着掖着,乾脆拿出所有的压箱技,在其他十三人加上考官的围观中,将人数降成十四。
现在尚未被淘汰的考生头脑都很冷静,部分人自认有能力杀光所有竞争者,但是没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明白地说,决定通关条件的是主考官,而他只拿出了十五颗球说要留十五人,後续要做什麽连提示都没给,如果来句「下一关本来要组队进行,但只剩你所以很不幸继续不下去,你被淘汰了,本期没有合格者」,找谁理论去?
同理,别看他们打得激烈,真正全力以赴的只有那些死了的,总共少九个考生,光若水那招炎棺就贡献了四名,最後死的那个全程不过一分钟,可见有多少人在假装努力划水。
考官把一颗丸子收回口袋,两手摊平各有七颗。
「一人一个。」待每人都拿走丸子,他拍拍双手,「吃下去,或接我三招,活着的就能去下一关。」
……这是毒#药的意思?
十四人面面相觑,无一动作。
考官不意外。
「三分钟後,两者都没选的人自动淘汰。」
若水对自来也打了个手势,低下头,在头发的遮掩下悄悄将眼睛换成三勾玉。
自来也举起丸子作势要吃,吸引当场所有人的注意,他们都想知道这丸子到底有什麽作用,就等有人先当小白鼠,因此纷纷睁大眼看。
考官眯眼盯着自来也瞧,他对自家研发的毒#药药效很有自信,又非常确定不会有揍敌客家以外的人看过这药,白毛看起来不像鲁莽尝试的类型,他可不容许有人靠耍些小动作通过这关。
被关注的青年在丸子入嘴的前一刻顿住,拿远点端详一会儿,又放下来,搔搔头自言自语道:「还是等别人先吃,我再考虑要不要吃好了。」
十三道目光立刻转为鄙视。
因为自来也站在若水身边,看自来也等於看到若水。
这时,若水抬头,只一刹那,每对视线的主人都中了幻术,同时跟自来也默契地用可以隐藏在掌心中的火遁,各自烧了手中的丸子。
众人看到的是若水毫无预警地一个箭步跨到自来也面前,拿走他的丸子强硬地拍进他嘴里,自己也吞了丸子。
见人吃掉丸子没中毒身亡,七人毫不迟疑地选了第一个,跟着吃了;三人则保持游移态度,打算再等等;两人则不明原因地放弃考试资格,被神出鬼没的工作人员带出场。
考官逐一扫视最後站着的五位考生,两个没事人样的若水以及自来也;两个选择吃丸子的嘴角挂着不明液体,混合血、呕吐物跟内脏碎渣;一个挨过他三招,全身最少五处骨折,眼皮浮肿,鼻梁呈现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
「恭喜你们,第两百三十五期猎人试验合格。」
×
「十四颗特制毒#药,一颗六十七万戒尼,抹去零头算你九百万戒尼,只收现金,麻烦尽快付款。」
「哎哎,我又没要求你用毒#药!」
「你当初说随我决定考试内容,人情只抵销我的出场费,额外费用你还是得付。难道猎人协会会长连这笔费用都出不起?」
「早知道就让你全包。钱在这,拿去拿去,就当我包给下一任揍敌客家主的出生礼,我没记错的话是叫席巴?」
「没错。谢谢惠顾,要我给你一张九七折消费卡吗?」
「……就算我有人想杀,我手下这麽多人,再不济还有我本人,这可都不用花钱。不过我还是留着当纪念好了,应该可以指定你出手?」
「指定人选只能打九八折。」
「你们到底是有多缺钱!」
「养孩子养仆人养山头养爸爸养老婆,这都需要钱,很贵的。」
×
若水端着一盘食物走回自来也旁边,他正被一圈各色酒液环绕,深红色、粉红色、淡金色、浅棕色、深棕色、透明无色,甚至有橘色蓝色这些非大自然出产的食材的色泽,颜色种类多到能开染坊,每种酒都装在形状各有特点的玻璃杯中,有细长窄口的高脚杯,也有外方内圆的厚杯。
他依序拿起来喝,每喝一口就停一阵子咂咂嘴,慢慢品味酒下肚後返回喉头鼻腔的那股浓香。
「怎样,跟清酒比起来?」
「闻起来是很香,有些甜有些辣,有些没什麽味道但後劲强,真的要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清酒。」
即使在宴会中也穿着宇智波宽领短袖上衣的女性忍者,接过自来也递来的一杯偏紫色的红酒,抿了一口。
「葡萄酒?」
她回想标牌上的图示,闻不出葡萄的味道,喝起来是带着甜味的涩感。
虽然口头使用的语言一样,然而这里的文字和木叶的不同,看起来有某种可以转换的规律,然而他们没去研究。
其实各个世界用的语言文字相异才是正常的,他们到了第三个异世界才遭遇如斯早该存在的问题,算很幸运的。
这里有很多事物两人从未见过,不只色彩缤纷的酒,光若水拿来的那盘食物,听立於食物区的侍者介绍,什麽耍贱草莓龟的颈肉、地雷菇的根、泡泡马的蹄等等,全部都是新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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