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笑了声,压低嗓音:“那前男友气不过,觉得被耍了,又想报复渣女,一刀把她捅进医院了呗。”
现在前男友蹲了局子,现男友又不出面,在医院里哭得稀里哗啦,妆也不上,一时半会都不会再想后宫的事了。
缠绵悱恻的爱情也要看有没有挨刀的强健体格。
正夹在前男友和现男友之间,难免有点“没想到我还是有点魅力”的殷怀小小打了个寒颤。
“普通情况下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惧意,廉慕斯出声安慰,“大家还是很守法的。”
这种安慰起不到多少作用。
“我拒绝了。”
殷怀蔫蔫的,“躲不过去啊,我住哪儿坐什么车上学他一清二楚。”
不想把脸撕得难看,报警又没什么用——毕竟对方也没做什么,警察就算问了也可以无辜来句“正好路过”,谁也拿他没辙。
现在的男友宗濉是找准时机告白的,据说一直等待着殷怀的单身机会,说这件事的时候笑得坦然。
就是最近有事没事都会过来接她。
“至少你可以慢慢从失败的恋情中挣脱出来了。”
挑好了东西,趁着包装的空档,卫望舒说:“毕竟这种事放在三次元一点也不感人,前男友阴魂不散四处骚扰,喜欢这种事的只有抖M了。”
世界上真难找猪一样的对手,宗濉真是走了运气。
殷怀深有感触。
原本依依不舍的心情,在这种略微频繁的纠缠中一点一点消散。原以为自己还会恋恋不舍,对一些甜蜜的过往恋恋不忘,但现在就算回想起几个月前甜蜜的细节,心中也平静无波。
回忆起来仿佛在观赏着一出毫无特色的舞台剧,偶尔还会思考当初感到心动的具体原因。
心动感没了就真没了。
“他也有傻的时候啊。”殷怀扯扯嘴角,将话题扯向了另外的方向。
逛到一半,计婉兮突然眼疾手快将廉慕斯拉到一边,轻轻推进了旁边的店里。
还没来得及问出声,卫望舒和殷怀不声不响也闪了进来,拖着茫然的廉慕斯就往店里走。
一边走,一边跟店员使眼色:“不用招呼了,我们随便看看。”
她们拖着的当事人,只觉得自身成了一袋可以随便被拖来拖去的大米。
发生什么……啊。
就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在听见一声“学姐”的叫声后,廉慕斯立刻恍然大悟。
不是冤家不聚头。
——崔静晗。
无论有多恨多爱一个人,长时间未见也会渐渐忘却那张记忆中的脸,但声音不一样。
崔静晗的声音她太熟悉了,刻进骨子里的熟悉。记不清一句清晰的话,但总能第一时间感到“就是这个人”。
……缘分?
心里出奇地平静,没有之前那种作呕感和烦闷,最多有些不舒服。
廉慕斯为此感到了些许诧异。
隐隐约约听见淡淡的交谈声,她大概了解了情况。
计婉兮一般不会给崔静晗好眼色看,如果单单只有崔静晗,恐怕会直接无视过去。
没有那么做,八成还面对了起码也要招呼客气一下的人。
想来想去,跟在崔静晗身边的,八成是她那位活蹦乱跳的前男友——如果封淮在的话,于情于理都会谈两句。
回首侧目,身旁的两个人一声不吭,脸色比她更像当事人。
廉慕斯摇摇脑袋,心里满是无奈。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样感觉她更像是一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啊。
“姐、殷姐,先放手。”
拍了拍扯在胳膊上的一只爪子,廉慕斯揉着额头,“我挺好的,真挺好的。别着急。”
遇到这种阵仗,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无情的负心前男友。
声音很快消失了。
店里的店员很有眼色地望着风,还体贴地偷偷摆手,示意外面的人已经散了。
只是若有若无的视线中,夹带了“三角恋爱恨情仇末路”之类的好奇情绪。等骚动过去,卫望舒随便挑了了两条裙子,也不看码数,直接买了下来。
刷卡的时候还观望外面的动静,袋子晃动得特别响,廉慕斯真怕她手蹭伤。
直到计婉兮冷着脸走进来,荆听白跟在后面,笑得异常温和客气。
一场愉快的逛街,差点因为突然出现的角色陷入沉闷气氛。
廉慕斯拢住计婉兮的胳膊,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感觉像是我做了亏心事一样。”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计婉兮把一支装饰得花里胡哨的甜筒塞过去,“如果戎安跟在旁边也就算了,决不能在有些人面前输了阵仗。这不是看不看得起的问题。”
“是、是。”
荆听白笑了笑:“别听她说的,小家子气。只是因为少看点碍眼的东西皮肤会变好而已。”
“就你大方。”
温暖的感觉倒是习以为常,廉慕斯将没见到的两人轻易抛在了脑后,不以为意。
或许是没有当面见面,也或许是纠结太久了的厌倦,这一刻确实没有多余的感觉。
甚至不如面前的景色。
“哇,我不喜欢蓝莓啊。”嫌恶看着手里的甜筒,倪白薇碎碎念着,“殷怀你点单的时候长点心吧。”
正在看卡路里量的人不耐烦挥手:“又不过敏,也没加几颗,看你能的。”
“我的心对蓝莓过敏。”
“我看过敏的是你的脑子吧……”
人一进入某段时期,有些煽情的话就很难再说得出口。
那种催人泪下的浪漫和真挚,用语言来叙述的话该如何表达出煽动的韵味,又如何不显得过于感性,是一种文字学问。再加上人的识字量扩开后,语言纯真和情真意切有了更严格的要求,诸如“华丽的卷毛下一双扑棱着蝶翼般睫毛的妖媚眼睛”之类的华丽辞藻再不适用。
于是对着这群人如何表达谢意,廉慕斯也罕见犯了难。
算了,咬着又凉又甜的甜筒,她想。
只不过小事而已。
第65章 膨胀 ...
春节来了。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许多店铺都挂上了精致的小红灯笼, 玻璃窗和门上贴上了倒立正立的福字。每个路过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的笑颜,即将放假的放假,即将摆脱试卷的继续动笔——这其中不包括一个被母亲牵着, 一边嚎啕一边摸眼泪的小女孩。
母亲或许是讲道理讲累了, 板起脸:“家里不是有一个洋娃娃了吗,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多浪费啊!”
“不嘛不嘛,我要新的!”
“我看你就像个新的!或者你看我像不像新妈?”
“哇——!”
上出租车前, 正好瞥见小女孩鼓着包子脸再度嚎啕。
音量分贝直冲云霄, 嗡嗡振聋发聩,狠狠揪紧了附近众人的心。附近低头看手机走路的小姐姐手剧烈抖动了一下, 看上去吓得不轻。
廉慕斯想起小时候和爷爷去逛灯会, 她要买四驱车而爷爷不让,也是这么边哭边扭着手往前走。
四五岁的小孩子,哭到同手同脚, 后面太累还睡着了,被老爷子抱回了家。等十一二岁的时候,老爷子每逢过节就会把这事当谈资讲给她听——包括睡着后还在抽噎打嗝要四驱车的活灵活现场面。每到这个时候,家里的大黄狗就很傻地绕着沙发蹦跶,像是在助威嘲笑。
人都会选对象撒娇,爷爷最亲也最好说话, 那时候只敢跟爷爷要求礼物。父母兄姐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
——虽然老爷子连二十多块的地摊四驱车都不给买就是了。
廉慕斯摇摇头,跟司机报了地址。
成长后各有各的烦恼,然而熊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熊。
A中也有自愿参加的补习班,高三学生们大多都报了其他私塾, 没有参与这种团体性补习。
反正考不好了班主任都是一个样:“再不努力以后就只能读A大(重点大学),我看你们以后怎么哭!”
临近春节的时候校园内更是空旷,还有四天就要过春节,报名补习的高三生已经放课回去过节了,只有一些参观校园的家长,和国外姐妹学校过来友好交流的外国学生。
姐妹校友好互动是寒假活动中的一环,交钱就能体验类似国外夏利营的活动。分为一同学习、一同娱乐甚至寄住国外家庭等项目,娱乐的同时也能体验到不错的外语学习环境。国际部的交换生项目从来大受欢迎,日本和美国姐妹校的报名人数数一数二。
参加活动的学生在偌大的操场上,傻呆呆和外国学生们站着互对眼。
廉慕斯分不清外国人长相的具体区别,就跟普遍的外国人分不清亚洲长相一样。
操场上站着的都是普通科校服的初中学生,普通科学习多国语言的学生没那么多,八成都是美国来的学生。不过二月份多了,美国那边应该在在上学,倒不清楚是什么交流活动。
远远望了会,外国学生首先洋溢着友善的笑容朝他们学校的学生走了过去。步子迈得非常稳健,浑身充满自信。
然后,A中的初中学弟学妹们不负众望地——
集体后退了一步。
很怂,怂得让人发笑。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效果爆笑,廉慕斯差点笑出声。
——最后没有笑太狠。
毕竟不久之后,就轮到她自己待在人生地不熟地方了。
除此之外,春节也让校园多了几分年味。
前往国际部的路上路过住宿生住宿大楼,大门外张贴着火红的对联,有老师在下方指挥着挂灯笼“左边一点,再过去一点——好了好了!就那里不要动!”然后站在梯子上的男老师摇摇晃晃提这个打灯笼,一脸苦色。
相较有职员留守的普通科,国际部今天就要关门,一直到下学期开学前开放。虽然没有要求学生们把东西都带走,但还是能见到不少人从里面出来。
一路遇到的国际部学生都提着行李箱,仿佛刚从国外旅游回来一样。
“慕斯,这里。”
国际部三楼的阳台上,一道人影靠在栏杆边,难得发出了高昂的招呼声,赫然是连游戏打字都懒得动弹的蔚芷白。
廉慕斯顺着阶梯一路来到三楼。
国际部每间教室都有投影设施,设备上要好上许多,座椅都是一体式的课椅,看起来和普通科的教室完全不同。
教室里除了蔚芷白以外就没有人了,而这唯一一个人正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椅子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等下,我马上做完。”蔚芷白头也不抬,“对了你家车走了吗,等会回去带上我。”
廉慕斯随意坐了下来,“今天我家车坏了,打的过来的。”
小车库里就那一辆,不知道除了什么问题,虽然司机说可以换一辆,但她不想浪费时间。
“……不幸啊。”蔚芷白蔫着脑袋,猫一样垂首,露出了漂亮的后颈。
“我家车坏了没这么严重吧。”廉慕斯惊了。
“不是,”背景音中带着键盘清脆的敲击声,蔚芷白说,“我还有两箱东西放在宿舍,上学期忘记带走了。上周以为学期结束了就通宵了整个周末,结果今天来学校前查看邮件,老师说我有一份报告没有交,因为超过deadline了所以就算现在交上去也只有一半的分。”
沉吟稍许:“……我感到同情?”
“如果你的语气再怜悯富有同情心的话我会更高兴的。”
多少了解她们的算分制,本着友谊,廉慕斯多问了句:“那这份报告占了多少比例?”
像蔚芷白是预定留美的学生,她们班也提前按美国课程进行,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只占据了教学大纲至多一半的评比。
蔚芷白扯了扯嘴角:“百分之……二十吧。”
就算拿满分也只能拿百分之十,还是看在老师仁慈的份上。
“……你可以争取拿满分。”
“但我通宵了整个周末,”愁苦地揉着太阳穴,眼底果然有黑眼圈,“每天就睡五小时,本来打算今天睡觉休息的,结果大早上起来就开始写六页的报告。”
她的大脑在寒假来临的第一天就已经把上学期学习的内容删除了,加上时间又赶,完全是在压榨脑袋里最后一点残存记忆。
“先不说这边了,”说话的同时,键盘敲击声一直未停,“你报名托福了吗?”
“报了,五月九号。”
托福成绩的有效期是两年,两年足够申请学校了。托福班上有人为了冲击一百一考了四五次,每天至少刷三百个单词,廉慕斯也就空闲时刷一刷,一天一百个顶天了,算算时间还是选择了有一定余地的日期。
“复习好了?”
“差不多。”
“单词背好了?”
“差不多。”
“表哥劝好了?”
“差不……你报告写完了吗?”
差一点就被绕话的廉慕斯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脑袋,“小孩子家家,不要打听大人的感情问题。”
“问一声医师的感情生活。”
“医师没有爱情,只想救人。”
蔚芷白奇怪问:“用你那套毒医装备?”
“只要有悬壶济世的心,奶量不是问题。就算奶死了队友他们也一定会心怀感激的。”
“……”
“好,传过去了。”
伸了个一个大大的懒腰,抖动的模样像极了糖糖伸胳膊舒展身体的样子,蔚芷白懒洋洋关上电脑,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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