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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超市，荼毘安静地跟着暗元制御走过各种货架。
也许这是女性的某种天赋，至少从细心和节约的角度来说，荼毘从来没做得比暗元制御好过。
所以，他安安分分做个拎包的小跟班就好。
至于一路上的路标街道，两个人皆是扫一眼便熟记于心。
若是这点记路的本事都没有，又如何逃得过警方和英雄的各种追捕呢？
“茶叶……”
“记事簿、便签本……”
“哦对了，计生用品……”
“……”
“你要咖啡吗？买点咖啡豆回去机磨？”
“我看这个可以……”
反正也知道她说话的目的不是为了得到他的意见和回答，荼毘乖巧地保持沉默。
只有在看到他特别喜欢的吃的一类，或者是看到她心动却又没有放进购物车里的东西时，他才会多一手直接买下。
经过了服装区域，包括药妆等用品，暗元制御已经带着荼毘结了一波账单了。
荼毘拎着大包小包，正巧看到了给孩童的玩具，各种模型、玩具中，让他在意的则是一堆站了不少女孩子和女性魔兽的——娃娃专区。
见她没有过去逛一逛的意思，只是在童装这块，给神无看一些细小的譬如儿童毛巾一类用品，荼毘几次欲言又止，但暗元制御的购物欲上来了，只忙着比较各个东西。
“还有洋娃娃。”过了一会，荼毘默默地补了一句。
暗元制御正比较着粉白和天蓝色两块毛巾，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有几分不解。
“那时候……你不是很喜欢的吗？”
这是荼毘第一次和她提起过去的事情。
比她在雄英念书时，更加遥远一点的事情。
暗元制御微微皱了皱眉，最后慢慢地对他道：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不太喜欢洋娃娃的。”
荼毘嘴角一抽，好一会说不出话来，最后才慢慢地言道。
“我就知道……”
“噗嗤，”暗元制御被他带着点苦恼郁闷的表情逗笑了，放下了毛巾，走向了玩偶区域，“但我其实还是挺喜欢玩偶的。”
“现在也是？”荼毘跟了两步又停下脚步来，静静地注视着她，“真的如此长情？”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沉默和带着其他意味的提问，暗元不得不同样停下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烧伤后并不算太好看的脸孔上，这副面孔其实她早就已经熟悉无比，而之前未受伤前的面孔，她也看到过。
他曾能有无比出色的外貌，这点不用质疑，哪怕事实是他已经被毁容了，甚至全身身体上都有大面积的烧伤，但他依然有着相当出色的气质，即使这气质偏向于阴郁冷淡，透出几分神经质的感觉来，当然不及到死柄木吊那种程度。
荼毘依然还是那个轰家的大少爷，他还是轰灯矢，那个画风格外不同的轰灯矢。
他是那样的一个叛逆大少，向全世界宣战一般地叛逆着，挑战着这整个社会的神经，加入危险的组织亲身去触碰这个世界曾不被他接触和更深刻感受的另一面，同时，努力地温柔地保护着自己的母亲，关爱着自己下面的弟弟妹妹。
但暗元制御她突然地意识到，曾经被她嬉笑利用的“大哥哥”真的一步步在成长为更符合她的喜好和期待的那副模样，他自始自终站在她的身侧，从光明到黑暗。
也许他加入敌营的反叛多有预谋，也许她反叛敌营的情况出自巧合，但最终种种的纠缠之下，本以为会走向两个世界的两个人，依然身处同侧。
暗元制御自己也不是很能够肯定，究竟是他成为了她敬仰和喜爱的样子、那种成熟稳重男人该有的样子，还是她的喜爱已经渐渐地被他的身影替代，在漫长的陪伴，从过去到现在，乃至于未来。
“啊，是啊。”暗元制御想通了，便笑眯眯地回答道。
明明是不一样的妆容，不一样的装扮，荼毘却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藤原雪理优雅淡然的影子，看到了宫泽雪姬那种宛若炸毛的奶猫的警觉和可爱的狡黠……
真不可思议啊，在他面前的明明是强大的狡猾的颇有心机心计的暗元制御，新联盟的boss，敌联盟的领导者。
可他还是这么喜欢她，甚至不因她残忍的举动而感到厌恶或是不喜，即使曾经自己确实对她狼崽子一般不择手段的残忍感到心惊和反感。
他还是这样地喜爱，这种好感和喜欢甚至在发酵成为爱意之后，不减反增。
“是我弄错了，”荼毘笑了，自嘲却又随性，“长情的，居然是我。”
“哦，”暗元点点头，随手拿了个大号公仔毛绒小熊，塞进他的怀里，“我也是啊。”
“是吗？”荼毘抱着玩偶，另一只手拎着其他买好的东西，跟在她后面去把玩偶结账了。
两个人嬉嬉闹闹，明明曾发生过更亲近亲密的事情，却只是在现在保持了一个恰好的距离。
像是朋友，又宛似恋人。
在这种一来一往的交流中，他们对彼此的信任更甚以往。
只是现在的局面，眼下面临的情况，让他们无法做出更进一步的事情。
心理上都已经是成熟的成年人了，在明知诺言兑现之日可能遥遥无期，不确定性实在太多的情况下，出于种种考虑，他们都无法戳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哪怕他过去曾多次向她剖明心意。
两个人将附近踩点，颇有默契地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去别墅。
然而，却被意外通知，雪音克里斯带着神无去医院了。
原本只是个性不适应的问题，然而经过一会会的影响，没想到神无回来休息，刚睡下没多久，也就是荼毘和暗元制御两个人出门没一会，小姑娘就开始发烧起来。
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急症多半和她个性对这里环境的不适应有关系，当然不排除这可能是她个性尚在成长的另一种机遇，但显然仅仅依靠他们这些外行人士，是不足以帮助神无平安度过的。
别不仅个性能力没得到增强，人还烧坏了，这样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所以雪音克里斯当机立断，带着神无冲去了医院。
润古浩二帮着开车去了，另带了两个在这里找的可靠的成员。
云图和另一个女仆留在了别墅，一来是不能全都过去，二来也是给暗元制御和荼毘通个信。
荼毘和暗元制御面面相觑，随后皆是放了东西，就要出门。
云图被留下了，让她安排女仆准备些吃的，可能晚上还要她送一趟。
但其实来说，他们也不太敢让云图单独出门。
云图看起来就是个好欺负的，尽管个性妥善利用之后，会非常强大，但无法掩饰的是她本身真的没有什么战斗力。
一看就是会被魔兽盯上的那种很好宰的对象，而且一抓一个准。
“这个医院……”
“是这里。”
荼毘对她点点头，两个人付了车费下了车。
开车的是个人类，不过很多时候，也有看起来比较无害的魔兽进行出租车运营活动。
只不过在现在HL紧张的局势下，大部分的人类还是会选择人类的车来乘坐。
比起存在潜在伤人可能的魔兽，人们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同胞，至少给人的压力没有那么大。
两个人匆匆忙忙问清楚了病房号，结果惊讶得知两个人出门太急，没有带钱。
HL和外面的世界不同，尽管科技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保留，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落后的消费方式，那种高端的身份识别支付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几个人的身份都有些问题。
如果可以，不留下任何身份资料才比较好。
“我去缴费。”荼毘当机立断，刚来这里的他们，是不要想什么医疗保健服务的。
“好的。”暗元制御点头，去病房看过神无，确定无视之后，因为病房不需要那么多人，便干脆让雪音留在那里，她自己则下楼了。
暗元制御真的不算太喜欢医院。
医院有太多她相关的回忆了。
大都饱含痛苦，甚至很多都印证着她曾凄惨无比羸弱可怜的过去。
暗元制御并不是不能够面对过去弱小的自己，她只是不想被动地强迫地去回忆那些糟糕的记忆。
她又不是什么受虐狂，她已然走到了全新的道路上，就没有必要太过于沉浸在过去凄惨的经历里。
她不想也没必要借此博得同情，所有的一切，留在她的记忆里激励她前行，便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叹一声
前两天太累了，万万没想到码到一半听着歌睡着了_(:з」∠)_
醒过来再看，直接超时了，要进黑名单了唉，算了算了
第150章
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地，纯粹是走到哪里，就算是到了哪里。
这里毕竟是一家针对人类开放的医院，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个让人放心的地方。
来这里短短半天，暗元制御就已经深切而真实地感受到了这里暗流涌动充满着不安和焦灼的氛围。
也终于算是明白，雪音之前与她说的“你到这里就明白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里的人总有种古怪的醉生梦死的滋味。
倒也不全都如此，只是从酒吧等各种疯狂漫涨的娱乐设施来看，不安已经影响到了这里人的生活。
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借助于一些更加疯狂刺激的娱乐，比如酒精，比如赌博，这样一类的玩耍方式，来释放无处不在的压力。
他们其实已经感受到了这里似乎战争即将逼近的滋味。
所有人，或多或少地都表现出了一些不安和焦躁。
而这种特质在遇到魔兽的时候，表现得更加明显。
或许真实的情况，比她现在浅显看到感受到的，要更加残酷，也更加严峻。
在切实地调查到更深的情况之前，她不得不暂时按捺下心底的不安。
暗元制御并不害怕战斗，却不喜欢战争背后更加残酷的现实和惨烈的情状。
“唉，今天又送来了一批……”
“什么啊，有的人……”
“是好几次了吧，有的伤没好就又出去执行任务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太辛苦了……”
“这不想我的孩子也……偏偏他还崇拜得不得了……”
“……”
暗元制御并不是有心想听的，奈何前台值班护士和另一刚刚急诊下来的女护士在那里谈论得正起劲。
虽然声音有所控制，但对暗元制御这样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
她们的言语断断续续地传进她的耳朵里，没听完全，她也猜到了——
那又被送进来的人们，是职业英雄吧。
暗元制御心头思绪莫名，怀着一点复杂的心情，她稍微地扫了扫医院工作人员的去向。
如果真的是职业英雄，那他们的就医情况应该是保密的，但是这里没有什么像治愈女郎那种级别的治愈个性的职业英雄在，所以在医疗资源紧缺的情况下，他们就被送到了这种普通医院来。
虽说普通，却也是赫尔沙雷姆兹范围里，人类可以选择的几所大医院之一了。
虽然不知道病房究竟在何处，但从他们这里有迹可循且并无太多防范意识的行为之中可以观察到真正的病房的位置走向。
从这种细小的人员调度之中，便能够很轻易地发现这样的区别和规矩。
暗元制御自然深谙其中的门道。
等到顺着走到了重症监护室的地方，暗元制御看到那躺在床上浑身纱布、绷带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几乎不成人形的人时，才稍微地松了口气。
这时候，她清楚地为自己、也为她想到的那位曾经的老师麦克感到了一点庆幸。
暗元制御必须承认，因为她曾经的年轻和私心，她做了许多错事。
至少在现在的她看来，为了掩饰自己可能会被暴露的罪行，而暗中安排麦克老师去了赫尔沙雷姆兹执行任务，虽然这个工作不是他也有其他的职业英雄必须要去做，但她心里总还是有一点过意不去的。
在摒弃了过去的观念，脱离了曾经的狭隘之后，她能够更加清楚而理智地分析自己。
尽管此时她依然清晰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主流观念内、英雄立场下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
暗元制御的目光落在已经伤得惨不忍睹的陌生职业英雄身上。
最初的急救之后，这里的走廊显得过分安静了。
她并不担心在这里会被抓捕或者怎么样，如果真的想要这么做，那恐怕也没有这个警力。
这里许多的人都有些不干净的历史在，或者偷窃或者强盗，当然，干干净净的普通人也占据了大多数。
对于这里的这种法律法规和自治问题，仅仅用日本的法律是不可能的，目前通行的是一套国际法，是联合国联系诸多国家，特别指定的一套法律，为的就是规范在HL的人类群体。
但是这一套规则的实际使用效力并不算太高，何况这里已经逐渐弥漫上不祥的气息。
“你是……”
熟悉的嗓音，暗元制御猛地转头看去。
麦克老师的面容和打扮都还是过去的那样，只是脸上身上都有些伤，还包扎着，神情来看也比过去那种轻松的样子要更加凝重和严肃。
看到她的时候，最开始只是疑惑，当暗元制御转头之后，麦克老师盯了好一会，最终才辨认出来这个画着完全不同风格妆容的女性，正是她曾经的学生藤原雪理。
当然，她还有更加光辉的“战绩”——比如让相泽消太、黑帮虎鲨等人都无比头疼的问题学生，雄英高中的叛逃者，同时也是敌联盟、新联盟实质上的首领。
麦克老师一瞬间心情无比复杂。
看到她的时候还不敢相信，但现在回过神来，暗元制御的神色也不像是想要掩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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