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闻言哭唧唧,忽然就像是树懒那般挂在福泽谕吉的身上,表情悲壮泪水多得快要能淹了侦探社:“……社长!!!”
“……关于这个,我早就劝过他了,他就是死活劝不动。”
三岛由冴对面前的一出完全不意外,就耸耸肩事不关己地绕到侦探社的沙发上坐下,毕竟她本来就不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不是吃月薪而是吃自己的,扣减月薪什么的东西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甚至,财政独立的她还能在溜出去一段时间之后,把并盛町的零食扫了一圈回来,以给社员示好。
而福泽谕吉交抱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戴着礼帽的白发少女,看她挨个社员递去伴手礼,待自己手上也拿到一整套猫咪写真的时候,又不着痕迹地把东西小心翼翼收起来,轻咳一声。
“这回三岛小姐回来,是有什么话想说吧?”
果然是相当老练的社长,对于三岛由冴这种人精的想法也是观察入微,而三岛由冴晃了晃已经空了的伴手礼袋子,又把双手别在身后,对着福泽谕吉又眉眼弯弯地笑得相当友善。
“……是哦,真不愧是福泽社长呢。”
她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友善愉悦,而正捧着伴手礼爱不释手的社员们闻言,又无不是安静下来抬头看向三岛由冴,似是有些期待地望着她,希望从这个传奇女子身上听见答案。
而太宰治也是,待知道她终于要说的时候,本还在装作哭泣的他眼神有了一瞬的发怔,紧接着,又收起自己那个作死的表情满脸认真地站了起来。
“嗯,我想说的话有很多……”
而三岛由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扫了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一圈,紧接着,又伸手稍微把帽檐拉下去了一些,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透着苦涩。
“……首先,果然还是抱歉呢。”
她此话一出,侦探社全员也是怔了怔。
“……这段时间以来,我在横滨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我知道在面对孙蔓与病虫的时候中岛君与镜花酱也受了伤,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事态,总而言之……对于利用了大家这件事,实际上,我的内心真的很过意不去。”
她小心翼翼地说着,期间中岛也有过想打岔的想法,但还是被泉镜花阻止了,让三岛由冴得以继续说下去。
“而本来两周前,我醒来后是应该马上跟大家一起面对残局的……但我却跑到了并盛,虽然说本来也已经昏迷了两周,所以就是对于我一直在逃避这件事感到很抱歉。”
三岛由冴有些紧张的把鬓角的发丝捋到耳背,眉眼低垂。
“大家一直以来都照顾了我许多,而待在这里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大家也拯救了我……所以在并盛待着的两周,我也认认真真地想好了。”
对,她一直回顾着思考着自己在横滨的点滴,然后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答案——
“我希望自己能够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工作,但在这之前……因为我还有并未处理好的事情,所以果然,我还是必须再次踏上旅程。”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笑意盈盈地对着面无表情的福泽谕吉微笑,紧接着是中岛敦、泉镜花、宫泽贤治……最后,视线落在太宰治那写着认真的瞳眸上。
“……就我一个人去。把那些怪谈的遗骸一个个归还到他们的家乡,好好埋葬。”
她笑着重申,而太宰治听着她“一个人”的说法,并无任何表示,只是垂眸下去。但太宰治这么平静,他身边的人倒是稍微察觉出来了,他们侦探社里总是一个人的太宰治,即将又要面对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的离开。
再一次让这段时间以来都显得很高兴的太宰治变成孤身一人。
中岛敦霎时间也变得相当不忍心,这让他终于按耐不住就冲口而出——
“为什么三岛小姐…一定要一个人去呢。”
为什么不和太宰先生一起去?为什么要把太宰治留在这里。
而中岛敦的这道问题,也让社员无一不把视线留在三岛由冴身上,就等她一个人的解释。
“……因为,中岛君,关于Fiaba和怪谈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的罪孽,和任何人没关系啊。”讲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所谓直接提起太宰的事情:“而治的家在这里,我不想他为了我离开这里……”
她说到这里,已经走到太宰治的面前,并且仰头看他。
“所以是我自己一个人先去一趟,然后再由我…回到这里。”她笑着抚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又开始在中岛敦面前数自己的手指:“而且,我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除了要好好把那些孩子送回家乡,接下来,我还要稍微处理一下复仇者监狱那边的事情,再然后……就是我的异能力失效了,我想找找看有没有能恢复纯白之夜的方法。”
“但果然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需要处理的事情,而不是任何人能帮我的。”她澄澈的眼瞳带着笑意,想了想,她又攥紧拳头轻轻敲了下中岛敦的胸膛,又开口说:“我可不会那么任性,就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从你们这里拐走一个职员呢。”
“但是三岛小姐……”
“别这样,中岛君,我知道除了我之外,也有很多人需要着治哦。”
她笑着打断了中岛敦,而她这话一出,又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尤其是太宰治,听见她用笃定的口吻说,“除了她还有人需要他”,一种难受又心酸的感觉又从他胸腔涌出。
……真是狡猾呢,她。
总是知道他的弱点在哪,她这样说的话,他也无法笑着就这样跟着她走。
毕竟他也希望在她面前当一个帅气又可靠的男人啊。
太宰治从刚才为止就有点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而三岛由冴的话语到此,虽然中岛敦还是有些惋惜,也终究是被福泽谕吉给适时地打了圆场。
“……对,我们武装侦探社需要着太宰。这回就算太宰说要跟,我也是不会允许的。”总是不苟言笑的福泽谕吉说起这话来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然后,他这一句沉稳的话也像是一支强心针那般,让所有被这个离别气氛搞得有点不知所措的社员眉眼舒展开来。
……对,直至刚才为止他们也只是琢磨着要为不善言辞的太宰争取和三岛由冴一同离开,追逐幸福的机会。
但本来太宰治的幸福和归属,他们也应该可以给他的啊。
明明他们确实需要太宰治的存在,为何他们就把他拱手相让了呢?
想到这里,大家看着三岛由冴的眼神又温和了些。
有些事情,正恰好是与这个白发少女的相遇,才提醒了他们的。
“……可以是可以,但三岛,你今天晚上要请烤肉哦。”
“欸等等!为什么!烤肉礼物我只会给贤治君一人哦!”
“吃烤肉!吃最贵的烤肉!”
“等等你们……让我存点旅费不行吗?!我在横滨一直无收入已经快坐吃山崩了惹!!!”
“不行!!”
……
…
机场。
如是者,在武装侦探社闹腾收拾心情的日子过去了一周。
太宰治从头到尾都像一头无尾熊那般缠在三岛身上,终于是到了不得不送机的当天。
“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哦,说不定不能那么快回来。”
“……我知道。”
他站在她面前的样子显得有点平静,把手插在衣袋里人模人样的,就和前几天为止还表现得像一条忠犬的他有点违和了。但三岛由冴却没因此看漏他的心情,知道他只是在假装平静地撒娇,就伸手主动把太宰的手从风衣里扒出来,捏了捏他的手。
“真的啦,你从昨天开始就紧绷着一张脸哦。”
“……”
“我会尽快回来的,倒是你,给我变成能富翁,变成想飞就能马上飞欧洲的日本人啦。”
她开着玩笑,而太宰治盯着她,似是闷了许久,终于还是有些不高兴地回答:“……会的啦。”
而三岛由冴怔了怔,万万没想到太宰治居然还会答应赚钱,想来她一会儿该遇上空难了。
但她真的明白他此刻的表情与神绪都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又伸出另外一只手,踮起脚就捧着太宰的脸颊,吻了上去。
至于他,也是按耐不住的把她搂入怀里,紧紧地。
然后,在两人与机场接吻的时候,太宰治的思绪又不知为何的想起两人都在并盛时,三岛由冴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
【治,你觉得你我手上的血迹,能擦干净吗?】
【谁知道,我这一生…尽是可耻之事。若要擦的话……】
【大概要用一卡车大小的浴巾呢……】
【噗,你假若不总是打断我的话的话,你会显得更可爱呢。】
【我才不需要被治觉得可爱哦,我本来就超棒的。】
当时,她眉眼弯弯地笑着,而他跟在她身后仰头看了一眼辽阔的天空。
或许是因为待在她身旁,他竟觉得那平凡的景色也让他觉得心安。
但她这就要离开他一段时间了。
……而就在太宰治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寂寞的时候,他感觉到她冰凉的指尖,再一次抚上了他的脸颊,将他走远的思绪唤回。
两个人四目相投,他听见她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这样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像个孩子那般搂住她,再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感受着还能将她拥抱在怀里的感觉。
“……擦不干净也可以回来的哦,毕竟不论是怎样的你,也是我的女神。”
他看似没头没脑地这样宣告着,而三岛由冴闻言怔了怔,感动的泪水,又因为他的话语而从眼眶内扑簌簌的滚落……
“嗯,会尽快尽快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就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哦,治。”
“……嗯。”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我特意要开虐 只是由冴一直也想完成这件事啦!
也确实有一些事情需要圆回来 所以必须放她出去
然后也能证明给各位叔叔阿姨看我们太宰也是可以好好看家的(不
不用担心!下一章就会让她回来了!
第60章 吃披萨
……
两年后,横滨。
“太宰先生,明明说好今天是由你到异能特务科将本月入境的政要名单拿来的!而且明明下午还有一个护送大人物的任务,你怎么从今早开始人就失踪了!”
中岛敦拿着公文夹交抱着手瞪着那在沙发上卷缩成一团的太宰治,这货不愿意到异能特务科他倒是习惯了,但护送大人物这种简单任务一般都是派遣给他的,他居然说翘就翘!
“嘛啊…摊上了太宰,中岛君这两年来还真是以神速变得独当一面了呢。”谷崎润一郎支着下巴望着那个两三年前还只懂得给大家添麻烦的、唯独吐槽的反应比较快的新人中岛敦,现在都晓得观察太宰治翘班的征兆,为武装侦探社的存亡多走一步了。
“是啊,最近都抢在我之前把说教的话都对太宰说了一遍了。”国木田推了推眼镜框,表情严肃。
而且,中岛敦的进步,实在是让他们这一年多来不得不对政府道歉的次数大大减少,最近还能辅助他处理公文,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只是一个孤儿院出生连异能力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咪了。
反倒是太宰治那边……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让人火大。
当初为什么这家伙就没跟着三岛由冴离开呢?当时因为气氛有点煽情而把这个看起来貌似就要发奋工作的男人留下来,至今为止还是国木田不得不每天写在小本本上的懊悔话。
“国木田先生,你此刻很想骂太宰先生对吧?”
而就在国木田又要从口袋里翻出小本本的时候,神出鬼没的泉镜花就忽然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并且平静着一张可爱的脸,双目澄澈地询问。
“不,镜花,我是无时无刻也希望能骂他的。”
“是啊,那我有一个好提案。”
“……比如说?”
“比如说这样,”泉镜花稍微掖起袖子,然后又弯腰从地上捧起一个纸皮箱,再看向那边躺在沙发上对中岛敦的说教充耳不闻的垃圾大人,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啊……刚刚我从邮递局回来了呢,不知为何武装侦探社收到了一个大包裹哦。”
泉镜花此话一出,那个躺在沙发上的巨型蛀米大虫又竖起了耳朵。
而武装侦探社全员自然是知道接下来是怎样的发展了。
“欸,寄件人地址是意大利……”镜花又装模作样地念着纸皮箱上的地址,而她一句话没说完,那个整个下午都没动的太宰治,就忽然从沙发上滚下来屁颠屁颠地奔跑到泉镜花的面前,泪眼汪汪地恳求:“……镜花酱,把那个包裹给我我我我!”
“……不行!”泉镜花把包裹收到背后,又让白雪夜叉出来挡在自己的面前,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在太宰先生把这三个月以来的工作报表呈交给国木田先生之前,这个包裹都由我保管!!!”
“……呜呜镜花酱好狠心!”
太宰治的手僵在半空中,但也是没办法扑上去去抢——毕竟那个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中岛敦,因为食物链关系,他可不能对地位比自己高的镜花酱出手,作弄什么的更加是不可能。
于是,他也真的只能泪眼汪汪地坐到自己那个几乎要封尘的办公位置上,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自己的工作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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