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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秋侧头看黎南宇的表情。
她坐在肩膀上只能看到一半的脸。
颇有棱角的脸，现下真的什么细微的同情体谅都没有，连一丝丝的共情哀伤也不存在。要不是她见过黎南宇，现在一定会在心里想：这魔龙可真是冷酷无情。
谷秋唇角翘了翘。
……
第四个房间。
黎南宇踏进房间，发现里面有一只小巧的白狐已在那边候着了。
这只白狐和进屋子前，他揉过脑袋的祭台狐狸长得一模一样。
周遭是一片虚无的空白，一龙一狐身后的门在两者进来后，彻底消失不见。
黎南宇往前走了两步，当走到一个位置时，他们脚下忽然就有了颜色，一块一块的木板向四周铺设而去，一直蔓延到无穷尽的地方。
他和白狐周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很快圆圈内的部分拔地而起，成为了一个擂台。
两者中间则出现了个更高的小高台，高台上有两个小椅子。
白狐伸出舌头有一下没一下舔舐着自己的爪子，眼睛盯在黎南宇身上，在注意到视线对上后，咧嘴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牙齿。
可爱的玩偶一下子面部扭曲，相当凶残。黎南宇看了白狐两秒，随后选择将肩膀上的监考官拿到自己面前，决定多看两眼监考官。
黎南宇盯着谷秋不放。
谷秋面无表情对着黎南宇的眼睛，手上又一次来不及将头发放掉：“……请将监考官放到高台上。”
黎南宇托着谷秋，将谷秋放到了小高台上。
谷秋将黎南宇的头发放下，手背到自己身后，神情淡然，好似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干。
另一头白狐嗤笑一声，从地面上将自己的监考官用爪子抓起来，直接朝着高台甩过去。
谷秋这时倒是敏锐，一个回身一把拽过差点飞过头的另一位监考官，将其放到了椅子上，随后自己缓慢迈步，坐到另一个椅子上。
一坐稳，她念起了考试题目：“考题：拯救黎明苍生。”
她身边的那位监考官半点没被刚才的飞来飞去惹恼，一样冷静开口：“考题：化身九尾。”
两位监考官同时说着考试规则：“本回合分数共计二十五分。成功完成考题则拿到二十五分并通关。失败则本回合以零分处理。两位皆是新人，本次考核全程为新人模式。”
稍作停顿，两位监考官又一次一起宣布：“本回合考试开始。”
明明有考题，但现在却让一龙一狐站在类似决斗的擂台上。
白狐细声细语带着点笑：“看来这局我要吃掉你才能过关。”
黎南宇第一回听到说要吃掉自己的青丘狐，觉得这狐狸胆子是真的有点大。他还没动手，微一愣，看向了中间的监考台。
监考台上谷秋安分坐着，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对。
白狐身子一样顿住，一样察觉到了异常，惊到身上毛发全部炸起：“灵力浓度忽然变高了？”
她声音尖细，回头猛然看向自己的尾巴。
第九条虚幻的尾巴，纤细又弱小，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从她尾巴根部慢悠悠长了出来。
黎南宇发现了白狐第九条尾巴。
他望着白狐说出了第四关的通关方法：“我许愿你成为九尾，你通关。或者，我许愿拯救黎民苍生，我通关。”
白狐转回了脑袋，狠烈的眼神恨不得能杀死面前的黎南宇。
现在看起来的状况是，这二十五分黎南宇必能拿到，而白狐要靠着黎南宇才能拿到。第二场考核胜负的决定权完全在黎南宇手上。
谷秋在监考台上举起手，放出了三个屏幕，分别是白狐闯关后三个房间的惨烈现状：“你要让如此凶残的白狐成为真正的九尾么？”
她身边的那位监考官，则是只说了一句：“只要他许愿让你成为九尾，这场考试结束后，你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九尾。”
两位监考官问：“你的选择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刷评论我好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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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考试结束
在这一刻，魔龙和白狐都回想起他们准备进入考场时所听到的内容。
“第二场考核为实操考试，考核核心点为‘诚’与‘信’。”
战斗、厮杀、弱肉强食都不是真正通关的方式，只有互相坦诚、互相信任，才可以得到最终的二十五分，从而成功通关。
黎南宇领悟到了这座塔本质的意义。
在这座塔里，他们能力的强弱并不重要。再强斗不过真正的自己，别提还有一个实力莫测的塔主。在这里，他们需要了解的是大部分凶兽所摒弃与厌恶的善。
他可以理解，不过没什么表示。
白狐一样明白了。
就是因为明白，她现在才格外愤怒。
随着力量逐渐增强，她的体积从玩偶大小缓缓变成老虎大小，脚刨了两下地面，浑身的毛发和末梢的尾巴好似经历了一场雷劈，根根竖起。
“虚伪到令人作呕。”
白狐充满恶意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第九条尾巴在这么短短时间内，变得和旁边几根尾巴一样粗细。只要黎南宇能够许愿让她成为九尾，她就可以通过这一场考试。
可她偏生没有配合的意思。
白狐满是仇恨的视线中，充满了对外界一切的排斥。她面容扭曲，嘴咧到竖起的耳朵那儿，交错尖锐的牙齿连带着牙下方的粉嫩牙肉也清晰可见。
祭坛上乖巧的模样像是虚幻画上的泡影，现下食人状态的白狐，才算是当年兽性不减的真正青丘白狐。
“人和动物没有任何的差别。妖和人也没有差别。没有谁能够赌得了这种良善。这群自诩为祥兽的家伙，不过是对赌的筹码对他们而言还不够贵重。”白狐耻笑着那群她打不过且看不起的祥兽，“筹码足够，他们一样会为恶。”
黎南宇站在那儿，听得很认真。
他身上的气势一点没有被白狐给压下去，光站在那儿就足够引人注目。
白狐对刚才自己在前三个房间里造下的孽没有丝毫反省。她抬脚踩在台上，缓慢绕着黎南宇行走：“你想要我成为九尾么？”
黎南宇身上忽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灵气增强，他身上的魔性跟着增强。现下他有些压抑不住，不得不让半个身子都陷入在黑色火焰中。
监考台上的谷秋静静望着黎南宇，手按上了自己的刀。只要有一丝一毫不对劲的地方，她就会选择拔刀对上他。
白狐注意到黎南宇身上无法掩盖的魔气，发出了婴儿一样细碎鬼魅的笑声：“入了魔的你，难道想要复活第一个房间的那对爱人？难道想要完成你的拯救黎民苍生的考题？难道想要对抗你的本质，掩盖你只想杀戮嗜血的本性？”
谷秋听着白狐的话，觉得在将刀对上黎南宇之前，她说不定会先用刀鞘抽两把这狐狸。
又弱又烦。
黎南宇伸出了自己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手，低头盯着手掌看了片刻。
火焰窜天而起，烧向黎南宇的脑袋。
黎南宇翻过手，用手指点了一下白狐，送了白狐一个黑色火焰球。
白狐脚步一挪，周遭顿时出现了一个坑。坑不是被烧毁的，黑色的火焰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硬生生在表面上烧融出一个洞来。
黎南宇面上没什么神情，手上轻点了几下，送给白狐一连串的黑色火焰球。
白狐被突然围攻，本就有点恶劣的心情顿时变得极端恶劣。她往后倒退一步，随后凌空朝着黎南宇扑过去，张开大嘴，恨不得一口将他脑袋给咬掉。
黎南宇速度比白狐更快，抬手便是在身前聚起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焰球。
这巨大的火焰球燃烧滴落的小火星在地面上戳出了一个又一个小洞。
白狐撞上这火焰球纯粹找死，悬空中愣是刹了脚步，身子一扭往边上跳去。她的尾巴由于惯性在空中划过，不小心碰触到火焰，立刻秃了一小块。
黎南宇视线落在那一块秃掉的尾巴上，手上动作缓了缓。
白狐将尾巴尖晃到自己面前，用暴涨的力量快速恢复了尾巴。等尾巴一恢复，她重新对上黎南宇，警惕且随时想要他的命。
黎南宇问白狐：“你想要从锁妖塔出去么？”
白狐死死盯着黎南宇胸前燃烧的黑色火焰球：“这一场考核我注定拿不到九十分。最后的二十五，拿到和不拿到没有任何的差别。”
黎南宇听着白狐的话，伸出另一只白净的手搅入火焰球。
手轻易将火焰球打散。他身上的黑色火焰也被一点一点压制回去，随后只能在半身上偶尔翻出一点恍若幻影的火舌。
他对着白狐很平淡说了一句：“你可以成为九尾。”
没有一只青丘狐狸不想成为九尾。
黎南宇提问监考官：“监考官，这场考核是青丘白狐的专属考核题？”
谷秋回答：“是。”
旁边的监考官也回答道：“这是白狐在塔内成为九尾的唯一机会。”
白狐见火焰球不见，还是不敢放松。她听着监考官的话，怀疑打量着台上的监考官。
黎南宇又问白狐：“你想成为九尾么？”
白狐嗤笑一声：“你放弃通关，让我通关？这么圣人你还称什么魔龙？改个名字叫圣龙算了。”
黎南宇注视着白狐：“你要是能说服别人改称呼，我不介意。”
白狐：“……”
这龙的语气太过平淡，让白狐一口恶气难以抒发，全憋在了自己胸口。
一龙一狐对视着。
龙眼神纯粹，半点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狐已经开始怀疑起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脑子更加有病一点。
这锁妖塔里难道不是全员凶兽，个个凶残么？
黎南宇很自然放弃了自己的考题，对上监考官：“我许愿，让她成为成为真正的九尾。”
谷秋听到这话，站起了身子：“确定么？”
黎南宇：“确定。”
他没有和白狐说什么善良不善良、诚信不诚信的话，半点没有白狐想象中虚伪的客套或者利益的交换。他就是简单干净做出了这个决定。
白狐龇出的牙还没收回去，倏忽愣怔在那儿。
她呆呆望着黎南宇，猝不及防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所包裹住，直到自己面前什么都看不见。
青丘白狐第九条尾巴所持有的力量是原先八条的总和。
它代表着青丘狐狸不断身与心的苦修，代表着它某种程度上达到了自己种族境界的巅峰。
白狐感受着不断冲刷自己身躯的灵力，冥冥之中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她杀人见血，一口一个随性浪荡，受到欺骗也就掉两滴鳄鱼眼泪，随后满脑子想着复仇和杀戮。
可现下她没那些杀来杀去的想法，唯有委屈。
豆般大的泪珠和决堤似的，从她呆滞睁大在那儿的双眼中滑落下来，打湿了脸上胸口大片大片的雪白毛发。她连啜泣都不会啜泣，面上还丑陋扭曲着，哭得却无声无息。
多简单的一句话。
明明让她成为九尾就是这样一句轻描淡写，随口就能说出来的话。
她等了好久。
白狐感受着自己那一身的灵力，想着：要是早能遇到这样的家伙，就算是拯救黎民苍生又如何？她对人族的感情从来都复杂，救与不救，一念之间罢了。
“我许愿，拯救黎民苍生，完成他的考题。”成为九尾白狐的她别扭说着，声音轻到几乎微不可闻。
一身戾气渐渐隐藏身后。
真正的青丘九尾，心性永远是复杂的。
“第二场考核结束。分数将由监考官公布，传输至金锁中光屏内。今晚会有特供美食送上，祝两位享用愉快。”两位监考官一起开口。
……
黎南宇闭上眼后再度睁开。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视线里只剩下桌上的监考官谷秋。
谷秋最后核算了一番黎南宇的第二场考核总成绩，满意给黎南宇打上了一百分。
她摊开双手，在面前展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屏，在光屏正上方显现出了分数，并在下方详细列出了得分情况：“第二场考核总计一百分，实得一百分。每个房间得分二十五分，钥匙得分占五分，其余为支线物品与支线任务得分。”
黎南宇看起了屏幕。
“由于是新人模式，支线物品并没有在考场内发挥实际作用，其中部分物品已交到九尾白狐手中。”谷秋点出了老先生木盒子里放置的支线物品并没有用上的情况。
黎南宇看到屏幕最下方：“……青丘九尾最后还可以许愿？”
屏幕最下方显示，九尾在考试结束最后关头完成了他的考题。
他们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误打误撞完成了“诚”与“信”。
谷秋解释：“青丘白狐在变成九尾的瞬间与天地灵气相勾连，能够活死人、药白骨，拯救黎民苍生。这是他们一族的隐秘，也是他们一族留给族人的试炼。”
黎南宇沉默。
谷秋带着一点欣慰和欢喜，提取了黎南宇的第一场考核成绩。
光屏展现在他们两之间。
只见光屏顶端显现的分数，一个光溜溜的“0”通红且醒目，与刚才第二场考核成绩截然相反。
谷秋：“……”
谷秋：“？？？”
第11章 曾经相识
第一场考试的试卷横在魔龙和监考官之间。
红色的零鸭蛋鲜红刺眼。
谷秋一眼扫下去，发现黎南宇成功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在接近两小时的答题时间内，做出了一份标准的零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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