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种同病相怜的心情,她还特意联系了应该是她难友的小伙伴轰焦冻。
然而……
轰焦冻:【没有人来找我。】
菅原辉月:【???】
轰焦冻:【通过推荐测试是意料之中的事,没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
菅原辉月:【……】
【轰君,你这样说是很欠打的。】
轰焦冻微微垂着眼看着手机上弹出来的消息,语气气呼呼的,几乎能够透过文字想象出消息背后那个脸颊鼓得圆乎乎的人。
他想了想,指尖按上手机开始回复。
【没关系,打不过我。】
【……】
六个小圆点,生动形象地传递出了对面女孩子的无语。
现在是下课时间,教室走道里到处有人走来走去,很热闹,但是这种热闹在靠近临窗的少年边缘便默默消了声。
轰焦冻像是自带着一个大型消音结界,就连隔着一列桌椅走过的人都轻手轻脚,仿佛生怕惊扰到他。
然而或明或暗地投向他的目光却非常多,清澈的阳光从他侧面的玻璃窗照进来,坐在阳光里校服整洁笔挺的少年是每个女孩子梦中初恋的样子。
初恋同学正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手机。
对面的女孩子并没有无语多久,很快又活泼地再次发来了消息。
【轰君你这周末有时间吗?你上次救的那位高田同学想请我们吃饭。】
【不去。】
【来嘛来嘛,人家非常感激涕零的,给他一个回报你恩情的机会啊。】
轰焦冻漠然不语,显然并没有被打动,那边很快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而且,他说他的父亲打听出了一些博多的事情的内幕,你也想知道上次我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悬在home键上的手指微微一顿,异发少年望着新跳出来的邮件犹豫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摇,手机那头的女孩子紧急追加一句。
【就这么定啦,一会儿上理会去找你商量时间哒。还有你上次借给我的衣服,忘在博多了,我重新买了一套还你,让上理带给你了。】
仿佛是应和着这条消息的,教室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轰君”。
轰焦冻抬起头,看到辉月刚刚提到的上理真知正站在门口朝他看过来,身上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
第39章 锅盖头
“这个是菅原让我带给你的。”
上理真知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 对面的少年垂眸看了一眼,神色淡淡。
“不用。”
早料到他会拒绝, 上理继续把袋子往前方递了递, 十分有耐心地劝了一句, “你还是拿着吧,她按照你的尺码买的, 男装,退回去她自己也穿不了,就当是上次帮忙的感谢了。”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也或者是看她一直抬着手比较执着,她对面的少年无可无不可点点头, 伸手把东西接了过去。
交接过程中两人手指不小心碰了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轰焦冻的体温似乎比她还要低一些, 像块温温凉凉的玉。和他的目光一样,没人有办法让他暖起来。
虽然算是有了些交情,但是上理在轰焦冻面前总是有很大的压力,特别是在菅原辉月不在的时候。刚刚去他教室门口找人, 她其实一度怀疑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搭理她。
她微微垂着眼,视线落在了对方校服的纽扣上没有和面前的人对视,上理真知轻声细语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高田的事,不知道菅原告诉你了没有,他想请你们吃饭, 感谢你们上次去博多救他。”
“刚刚给我发了消息。”
相较于她的习惯性紧张,轰焦冻表现得很平静,“博多怎么回事?”
“据说跟博多市长有关。”上理放低了声音。这段时间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网上那段指控博多市长的视频似乎怎样都删不了,日本公安已经介入调查,事情结果如何还没有向大众公布,所以她也不好在外面细说。
这时候轰焦冻的手机响了一声,异发少年拿起来看了一眼。上理的余光瞥到发件人是菅原辉月,只粗略地一扫邮件中似乎提到了夜岚稻佐的名字。她立刻知道她在说什么了,大概是夜岚有事去不了,高田准备之后单独请他,所以现在跟轰焦冻说明他即便去了也不会遇上那个他讨厌的人。邮件后面还有一连串颜文字和“去嘛去嘛去嘛!”的撒娇打滚,几乎能想象出女孩子睁着大眼睛满眼期待地看过来的样子。
老实说敢冲着轰焦冻撒娇这一点就很有胆了。
她注意到对面的少年看完邮件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略微思索了一下,“什么时间?”
“如果轰君有时间的话这个周末就可以。”
轰焦冻点点头,然后继续望了她两秒,仿佛在说“还有其他事吗?”
这位大佬向来不喜欢说闲话,因此上理真知十分自觉,“没有事了,位置定下来之后我让菅原把地点发到你的手机上”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她和轰焦冻站在走廊上说了三分钟的话,虽然加起来也没几句,但是已经是破纪录一般的长度,跟块磁铁似的持续吸引着走廊上其他人的目光。而且随着时间的加长,那些意义不明的视线还有升温的趋势。
上理真知有幸在本校男神身旁搭了个边,存在感从未如此凸出。她不用回头就能猜出某些盯在她背上快要烧着的目光中夹杂的复杂含义,比如她这颗不起眼的野花到底是哪里变了异,让本校高冷到了某种地步的校草拨冗这么久。
直到目送轰焦冻挺拔的背影走入教室,顺便带走大部分目光,上理真知面上表情不变,心底却终于松了口气。
帅哥谁都喜欢,上理真知自认为也是个喜欢看脸的俗人,但是轰焦冻这种款式她是真的吃不消。
虽然轰帅哥一直很有礼貌,气质中沉淀着深入骨髓的良好教养,话很少,且只要向他求助基本都会答应,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上理真知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轰焦冻的脾气其实并不好。他好说话,只是因为大部分东西他都不在意。
就好像他刚刚看到了自己穿着跟他同样的校服却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她敢肯定他之前并不记得自己,现在知道了自己跟他同校也没有什么表示。因为这些对他来言都不重要,不重要的东西,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她目前暂时不知道轰焦冻的这种不放在眼里是好是坏,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是个十分十分不好应付的人。他像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冰原,层层冰川下面是汹涌的暗流,在深不见光的海底里面,绵延无尽的火山带被海水强行压制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就好像住在火山边上的人不知道末日什么时候会到来。
所以靠近轰焦冻的每分每秒,她都感觉到危险。
长长吐出口气,上理真知转身朝自己班级的教室走。没走出两步,有人搭住她的肩膀亲热地凑过来,“呐呐,没想到上理酱还认识轰君啊,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她微微侧头看过去,是自己班上的女孩子,一学年也不会说几句话,现在却手挽着手仿佛跟她非常亲密。
不止是她,稍后进了教室恐怕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搭讪。
上理真知当然知道她们的热情是哪里来的,校草同学的那张脸非常招人这一点她早就有过充分认识。看着身边女孩子故作亲密的表情,她假装没看到那隐藏在虚假笑容后的嫉妒,把手抽了出来,淡淡地说,“只是帮别人带个东西。”
旁边被她拒绝了的女孩子有点尴尬,但大概是校草魅力太大,她闻言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问道,“帮谁?”
上理真知沉默了片刻,“他一个朋友。”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身边女孩脸上露出的明显惊诧,却不准备再多做解释,虽然她非常理解他们的惊讶。
全校都知道轰焦冻没有朋友,就好像认识的人都知道上理真知没有朋友一样。
虽然曾经是有的,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
午后,午休时间刚过,下节课的老师还没来,刚被上课铃吵醒的学生们七歪八倒地趴在座椅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想要一睡不醒”的困顿气氛。
菅原辉月非常随大流地趴在桌上焉哒哒,眼睛半闭不闭想抓着老师还没到的空隙能多睡一分钟就多睡一分钟。她在家里休息了一个多星期,像颗被挪到温室里要风给风要雨给雨的花苗,被养得水灵灵的,咋一重回国三的烈日下,整颗苗都不适应了。
奈何虽然她想继续睡,但前桌同学却不太配合。
她原来的前桌桥本湘子被卷入博多事件被警察作为重要证人带走了,人虽然安全了,但一直没有回学校。后来辉月听说在她蹲在家里长蘑菇的那段时间,有人来了折寺中学把桥本的学籍转走了,她的桌子后来被班主任指挥学生搬了出去,菅原辉月回到学校后发现她的前桌人都换了。
她现在的前桌是个挺闹腾的姑娘,而且热爱八卦。大概是忽然跟学校的风云人物成了前后桌有点激动过头,她上午没能找到搭话的时机,现在衬着老师不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校花同学还处于睡眼惺忪想睡觉的状态,擅自找了一个话题偷偷扭头道,“菅原同学,你听说了吗?我们学校来了一批从调味市转来的学生。”
没听说,但是遇到了。
菅原辉月趴在桌上稍稍抬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得到了回应,前桌偷偷分享八卦的乐趣更浓了,继续道,“听说本来要转几个到我们班上来的,但是因为,额,某些原因,又被分去其他班了。”
菅原辉月:“……”
哦,这个她倒是知道,之前去老师办公室销假的时候听到了。
她微微扭过头,前桌口中的“某些原因”正坐在距离她两张桌子远的位置,满脸不爽地抱胸瞪着她。他目光走过的路线,两个可怜的同学小心翼翼趴在桌上头也不敢抬,生怕挡了他大爷的视线。
“……”
菅原辉月慢吞吞地从桌上爬起来,一手支着自己沉重的头颅,朝他回视过去,表情万分无奈。
两人对视几秒,金发少年冷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看她了。
辉月周围的一众人同时松了口气。刚刚被爆豪胜己盯着,他们午睡都没敢睡着,就怕他忽然爆发掀起一张桌子就砸过来。
不是每个人都像她前桌这个妹子一样,笼罩在爆豪胜己的低气压下还能神经粗大地没发现,转头跟她聊八卦的。望着周围面有菜色的倒霉同学们,辉月忽然觉得非常对不起他们。
咔酱这次气也生得太久了吧?
她苦恼地想着,原本以为他收下腕带早上也一起来上学了就是哄好了,原来只是中场休息,还有下一轮吗?
.
上课的时间过得格外慢,等着天上的太阳落山仿佛等了一个世纪。
菅原辉月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放学了多久,教室里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做值日的学生大概是没敢打扰她,轻手轻脚忙完就走了,还帮忙把窗子也关上了。
夕阳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她趴在桌上眯着眼睛沐浴在橙红的霞光里发了会儿愣,这才慢吞吞从桌上爬起来,起身的瞬间,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肩背滑落下去。
似乎是刚刚她睡觉的时候有人在肩上给她搭了件衣服,辉月回头抓着那件校服外衣往上提了提,熟悉的硝烟混合着一点淡淡的烟味逸散在空气里。
咔酱的衣服?
辉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疑惑地敛起眉,拉起袖口处的布料放到鼻端嗅了嗅。
的确是烟味。
她的发小爆豪胜己是抽过烟的。原因也没什么特别,凡是禁止的事情他都会想去做一做。就好像不越过那条线试试看就不高兴一样,越完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无聊地把脚收回来。
最过分的是这人自己抽过烟,喝过酒,却连罐果啤都给她没收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矛盾的人,一方面严格地把自己和身边人框定在正确的社会规则里,另一方面凡是禁止的事都有可能去尝试看看。
辉月鼓着脸放下衣袖,她明明记得咔酱已经不抽烟了,今天心情不好吗?所以是因为这个才瞪了她一整天?
她站起身,拿起包,然后把竹马的外套搭在臂弯,一边思忖着一边往外走。
她的竹马一直都是这么个破脾气,感觉到厌烦的时候总会找点其他乐子来转移注意。
身为被找的那个“乐子”,辉月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把他原谅?
出教学楼时西方的天际已经铺开了层层叠叠的晚霞,辉月背着包下了楼梯往校门口方向走。他们学校是百年老校,全国数不上数,本地还是很有名气。据说建校时就很有野心,圈了一大片地,导致他们的空间配置十分奢侈,光操场就有两个,前门一个后门一个。路过靠前门的操场时,辉月不经意地往里面望了一眼。
只见到偌大个操场中央,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顶着个锅盖头,抱着个扫把慢吞吞地扫着操场,像是千倾地里发出的唯一一根豆芽菜。一眼看去,十分可怜。
菅原辉月盯着那棵豆芽菜看了一会儿,脚步忽然一顿。
这颗豆芽……呸,这个锅盖头,她好像认识?
第40章 尘埃落定
影山茂夫低着头, 刚把地上那片落叶扫到一边去,一双白色的板鞋忽然走进他视野里。
他微微愣了一下, 顺着纤细的脚踝往上, 一张精致的面孔映入眼帘, 映着身后堪堪下落的夕阳,十分漂亮。
“菅原同学?”
黑发少女站在他面前, 迎着他略微迷茫的视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然后目光往周围一转,捕捉到了操场旁边扔得横七竖八的扫帚。
她一眼就猜出了目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姑且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其他打扫的人呢?”
影山茂夫抱着扫帚, “他们有事先走了。”
嗯,这个回答真是半点没有出乎人预料。她甚至能够猜到和他一起值日的人不是第一次“有事先走”了, 她最开始的直觉真是没有出错。
菅原辉月有点无奈地看向面前的人。
同样是14岁,她的幼驯染爆豪胜己的身高已经在一米七往上跑,绿谷也快要蹭到一米七的边,但她面前的影山比她还要矮一点, 估计连一米六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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