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星月峰下,两人鬼鬼祟祟在符阵外头转悠。一人高大,仰首看向峰顶,一人矮小,正仔细钻研符阵。
“小少爷的踪迹就消失在这里,”高大修士冷笑一声,“听说之前星月宫招收学子,他想必已经混入其中,你研究这么久,这符阵能破吗?”
矮小符师额上已然冒出冷汗,“此阵不知是何人所设,要想强行闯入,恐怕很难。”
高个修士怒意高涨,“你不是自诩天才符师吗?怎么连一个区区符阵都破不了?”
言罢,他狠狠用刀劈在无形的符阵上,一道金色光芒顿时显现,差点将他击飞出去。
修士尚未有多大反应,那符师却张大嘴巴,一脸震惊:“金色符光……这到底是哪位符师所设?”
符阵也是有等级区分的,防御型符阵形成之后,一旦受到攻击,会现出符光。
金色符光属于最高等级。
如擎云宗这样的大宗,护山大阵都只是淡金色的,这还是集所有顶尖符师之力所成,纯正金色的符阵几乎已经绝迹。
这星月宫看起来很不好惹啊!
高个修士显然也听说过,皱眉看着那道金光渐渐消失,转首问:“既然咱们闯不进去,不如传讯回去,让主子增派人手。”
“也好。”
两人迅速离开峰下,传讯回去。传讯符一来一回需要时间,他们便在碎秋城落脚,等待主子回复。
星月宫主殿,晏休收回神识,看向齐望千:“齐少主势力遍布圣元大陆,不妨查查那二人身份?”
有人试图闯入星月峰,齐望千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大师放心,我定会叫人查明。”
他立刻传讯给同在峰顶的聂尚,让他暗中跟随两人。
那刀修乃元婴修为,符师不过融合期,聂尚跟踪他们轻而易举。
“今日就到此罢。”
散会后,几人出殿,见殷无尽和风连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沉浸在剑道的领悟中,不由心生拜服。
风旬深知他哥在剑道上的天赋,正因为此,他才更加认识到,殷无尽的天分实在是生平仅见,不,这还要除去大师。
他哥与大师切磋,正面感受大师剑道,且两人修为相近,他哥有所领悟很正常。
可是殷无尽不过筑基中期,按理说根本看不清大师的剑法,又如何能有所感触?
莫非半鲛血脉的天赋远超常人?
他不知自己已接近真相,正思索着,风连就回过神来,面上神情看起来仿佛已经登入仙境般梦幻,他依旧回味着晏休所展示的剑道,并直接挥起剑来。
剑风刚起,就见殷无尽幽蓝瞳孔微缩,下一刻,点苍已经与风霜相接,墨色宽剑与雪白长剑摩擦出刺目火花,点苍轻吟,风霜沉喝,共斩一方天色。
风连下意识将修为压至筑基后期,一遍又一遍与殷无尽切磋,两人完全不知疲倦。
殿外空地上的少年,以稚龄之躯,却能与风连分庭抗礼,晏休看在眼中,心中甚慰。
渐渐地,少年身上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大,竟有进阶之兆!
可他没有停下来,从筑基中期到筑基后期,水到渠成。
如今两人均展现出筑基后期,殷无尽加大攻势,剑意更甚刚才,有招接招的风连苦哈哈表示:这师徒二人都是魔鬼!
他刚刚才被师父虐,现在又被徒弟虐,真的好可怜。
当然,两者的虐是不同的。
对上晏休,他是被完虐,可对上殷无尽,他一边要见招拆招,一边要小心翼翼不能伤到对方,怎一个憋屈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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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剑影缓缓消散,成功进阶筑基后期的少年终于停了下来,连点苍都来不及收, 第一时间看向晏休。
“不错。”晏休赞了一句。
少年眼睛立刻变亮,像是吃了糖果的小孩,喜滋滋的。
风连见自己身上布满伤口,给自己喂了枚丹药,皱着眉苦巴巴道:“大师,您下手太重了。不过你使的那些剑法叫什么?简直绝妙!”
身为剑修,见到上乘剑法,自然欣喜至极,而且他仅仅是与大师切磋,就能够参悟一些剑道,心中不免更生几分向往。
晏休对他就比较冷淡了,“药材拿来。”
这些日子用了圣品聚灵丹,风旬身体不再如以前虚弱,风连自然能察觉出来,所以对晏休能够治好风旬更加抱有期待。
他暂歇学习剑道的心思,直接将储物戒指交给晏休,“灵药都在里面,你尽管用,不够我再去买。”
晏休颔首,“在我为风旬治疗期间,剑修学子暂由你授课。”
“什么!”风连瞪大眼睛,“我不干!”
他连自己徒弟都没怎么仔细教过呢,凭什么要教星月宫的学子?
晏休一点也不意外,“风旬已经答应了,他需要以教授剑修学子作为诊金。”
其实刚才她用剑法狂虐风连,一是看风连不爽,二是为了引诱风连留在星月宫。
虽然风连为人蠢了些,但他在剑道上的成就还是值得肯定的。
“所以呢?”风连很是困惑,“跟我有什么关系?”等他弟恢复后待在星月宫当讲师就好了呀。
风旬无奈,“哥,我治愈之前无法以剑法服人,所以才会出现你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你若愿助我,我也能安心不少。”
“让我教那群目无尊长的小崽子?我……”
风旬笑着打断他的话,“大师剑法超绝,若是有机会,想必也会为学子们上一课罢。”
话音重点在于“大师”二字。若是能常待星月宫,还怕蹭不到大师指点剑法的时候吗?
晏休无声笑了笑,还是风旬懂事,至于风连,那就是个傻货。
某傻货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变了脸色,笑口大开:“好好好,我先替小旬教那帮小崽子。”
学舍里,被剑气所伤的剑道学子们,同时打了个喷嚏。
怎么感觉背脊越来越发寒了?
虽然风连“体罚”不对,但因为那几位不服管的学子有错在先,晏休已经降下惩罚,记了几人大过。
若是这个月考核不合格,就会被直接赶出星月宫,不像其他学子还有补考机会。
其余学堂学子听闻,不由心中戚戚,之后更加谨慎行事,唯恐被执法堂的贺殿主揪到小辫子。
晏休的日子越来越充实。
她白天给符堂学子授半日课程,下午去给风旬炼药疗伤,晚上教授齐望千和殷无尽如何锻器,还要抽时间给叶维青开小灶。
没有最忙,只有更忙。
晏休要锻造的,是现世普遍使用的通讯器。
此通讯器还是锻器和制符大师们,通过学习凡人通讯工具的精髓,结合锻器与制符两大法门,历经多次试验才造出来的。
当时一问世,就引起整个修真界的轰动。
这可比传讯符简单快捷多了,传讯符需要时间,而且途中容易被人劫去出差错,可通讯器就不一样了。梓
只要拿着通讯器,相互交换神识印记,录入各自通讯器中,就可以无视路程遥远,即时通话。
这可是里程碑式的重大发明。
晏休研究过通讯器的锻制方法,为了方便自己和各殿主以及讲师们的交流,她打算先造几个出来。
听闻她要将锻器和制符两种法门结合在一起,齐望千简直惊呆了,殷无尽却全心全意相信晏休。
反正尊主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他不像齐望千经过锻器大师们的教导,他的思维还没有固化,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晏休教给他的。
所以不管晏休教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惊讶。
可齐望千不行啊,他是惊器楼少主,他都一百多岁了,在他心里,各类法门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压根不可能结合在一起。
总觉得大师是在异想天开。
晏休理解他心中所想,也没有逼迫他立刻接受这样的新事物,只道:“你是我助手,我需要什么,你就做什么,无需多言。”
齐少主:“……”大师真的不是在烧钱吗?
锻器材料加上上等符纸,都是很贵的好吗!
三人只要一有时间就在器堂里锻造通讯器,幸好锻造此物不需要像锻剑那样闭关连续锻造,要不然他们根本没法去学堂授课。
一个月后,各堂学子迎来考核,而通讯器的锻造也到了最后阶段。
就在这时,聂尚回来了。
他带回来两个消息。一是那日意图闯入符阵的,是福禄阁的人;二是福绿阁如今的少阁主不日将抵达碎秋城。
晏休眉梢微挑,“少阁主?”
“就是老阁主的大孙子,庄严的堂兄庄肃。”齐望千立刻解释道。
晏休:“……”严肃严肃,按照名字来说,不应该大的叫庄严吗?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疑惑,齐望千笑了笑,“其实庄严前头还有个亲哥哥,本来打算取名庄严,可是后来夭折了,这个名字没有用上,就给了庄严。”
晏休点点头,问聂尚:“庄肃来碎秋城是为了寻找庄严?”
“应该是。”除了这个可能,再也想不出他来碎秋城的目的。
晏休垂眸沉思,如果是冲着庄严来的,说明他们已经断定庄严就在星月宫,那她是交还是不交呢?
“齐少主,”她语气忽然变得郑重,“我知道你们惊器楼消息灵通,不知可否帮我查一查,福禄阁老阁主和其长子的死因?”
她当然希望自己的阴谋论是错的,如果福禄阁一团和气,让庄严回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她的猜测若是对的,庄严回去岂非入了狼窝?
晏休到底不忍心一个小孩子面临死境。
齐望千觉得她似乎对福禄阁的事情过于上心,一边应允,一边问:“大师与福禄阁有渊源?”
大师通晓制符法门,莫非真的与福禄阁有所关联?
“没有,”晏休想了想,认为齐望千既然曾经让她善待半鲛,应该算得上心地善良的人,所以决定告诉齐望千,“我怀疑符堂学子严壮就是庄严。”
齐望千没关注过符堂的事情,不知道小孩的厉害,听晏休跟他说明之后,他凝思须臾,道:“福禄阁的符箓画法区别于其他,我这里有老阁主画过的符,你可以比对一下。”
他说着,掏出几张符。
晏休很清楚小孩的画法,一接过符箓,就肯定小孩的画法与老阁主的画法一脉相承。
她将符箓还给齐望千,“画法没有出入。”
齐望千和聂尚对视一眼,显出几分惊讶,“没想到老阁主的小孙子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要知道,福禄阁距碎秋城还是相当远的,要不然聂尚也不会在一个月后才回来。
因为那两个人用了好几次传讯符,传讯符来回一次就得好几天,自然耗费时间。
“福禄阁应该有追踪法门,如果严壮真的就是庄严,他们发现庄严的踪迹消失在峰下,势必会认为庄严入了我星月宫,所以那两个修士才会想要擅闯符阵。”
星月宫与福禄阁相距甚远,即便星月宫主已经闻名修真界,可在庞然大物福禄阁眼里,星月宫不过是一只可以轻易踩死的蚂蚁,他们来找人,星月宫还能拒绝不成?
晏休想到了,齐望千也想到了。
他不禁笑起来,“还真是有点夜郎自大。”
虽说福禄阁势力不俗,但近些年都没有出过什么天才人物,符箓的效用也渐渐降低,若非老阁主还有些情面在,福禄阁只怕会越发萧条。
如今老阁主死了,小天才庄严也丢失了,如今的新阁主与少阁主又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之辈,能不能撑起门户还很难说。
如果他们只是想接回庄严,那还有救;如果他们是想赶尽杀绝,那就真的是在作死了。
他们惊器楼对上这样的福禄阁,压根不带怕的。
“若是那位少阁主要带回庄严,大师会如何?”齐望千问。
晏休毫不犹豫:“既是我星月宫的学子,只要他不愿,我便不交。”
“大师果然仁心!”齐望千顿时拍起马屁。
晏休很淡定:“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给风旬疗伤。”
她离开主殿,行至学舍。说是学舍,其实讲师们住的地方和学子们住的不在一处。
风旬靠在院中的藤椅上,叶维青坐在旁边认真看课本——第一次月考后,晏休又给他们发了新的课本。
有了晏休这一个月的小灶,叶维青如今对丹道的理解已然比之前拔高许多,并深深为之沉醉。
见晏休过来,两人立刻起身,行了一礼。
经过一个月的治疗,风旬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原本的孱弱气息减少些许,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之前一直在调理你的身体,今日换一种疗法。”晏休说着,又吩咐叶维青,“去叫百草过来,你与她协助我。”
叶维青乐滋滋去了。
陆百草很快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尊主,需要我做什么?”
“去烧些热水,”她又掏出木简,“按照里面的方子熬制成汤。”
陆百草领命而去。
“大师,我呢?”叶维青眼巴巴瞅着她。
晏休从储物戒中放出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看一眼叶维青和风旬,“稍候风旬要进行药浴,应该比较痛苦,到时候你得给我压着他,不能乱动。”
叶维青:“……”
敢情他只是一个苦力啊!好卑微。
晏休笑了笑,“等药浴完毕,你可以找百草一起研究我给她的方子,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多谢大师!”叶维青重新恢复斗志。
风旬见状,不由笑起来,在星月宫的日子,每一天都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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