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也太欠揍了吧,手有点痒。
贺长亭不是个冲动的人,在尊主出面之前,他不希望将事情闹得更大,对方毕竟是福禄阁,对于星月宫来说,福禄阁暂时确实惹不起。
“庄少阁主,你口口声声说庄严在我宫内,不知可有证据?”
庄肃看向高个刀修,刀修又看向矮个符师。
符师:“……为了保护堂少爷安全,我们在他身上印了特殊符纹,便于追踪。”
风连浓眉一挑,看向贺长亭:“还有这种符纹?”
贺长亭神色未变,也没回答风连的问话,只道:“先不论此种符纹是否存在,我也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让你等随意进宫搜寻,不如这样,你提供一张画像,我们自己在学子中辨认。”
“不行!”庄肃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战了,区区一个星月宫,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还得要人同意不成?
“打!”
一声令下,修士们全都冲上去,符师们在后摆阵,一个个攻击型符阵、防御型符阵形成,在符阵内,修士们也不怎么怕风连的剑气攻击了,纷纷卯足了劲儿往前冲。
高个刀修直接对上姜刀。
以元婴期之力,欺负一个金丹期女修,也是没谁了。
不过姜刀丝毫不惧,她神情凛然坚定,手举大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斩向高个刀修。
剑修既然可以越级挑战,刀修为什么不可以!
她受尊主点拨,刀法已炉火纯青,比起福禄阁培养出来的刀修毫不逊色。
——毕竟是培养符师的地方,对刀修的栽培并不怎么专业。
姜刀如今的刀法,已褪去先前的缺漏与青涩,如猛虎烈狼,与刀修的刀刃相接。
两人各退三步。
姜刀是因修为不足,刀修则是因刀法垃圾。
如此中和之后,二人势均力敌,彼此难分高下。
另一边,风连的剑气将地面劈出许多沟壑,也伤到了不少福禄阁的弟子,他转身看向躲在最后边的庄肃,阴阴一笑。
说是鼠辈,果真是胆小如鼠。
他一步一步逼近庄肃,庄肃被他身上煞气吓到,连忙揪住旁边的符师们,大吼大叫:“快摆阵!摆阵哪!”
符师们:“……”你特么还记得自己是福禄阁少阁主吗?自己不会摆吗!
虽腹诽,面上却依旧不得不护着他们烂泥扶不上墙的少阁主。
防御型符阵出现在风连面前,挡住他前进的步伐,风连顿了顿,用剑尖捣了捣符阵,符阵瞬间现出一阵绿光。
真的很绿啊,这么一顶大绿帽子顶在头上不难受吗?
风连自认为自己是善良的前辈,他还是劈开这绿帽,解救失足的后辈们吧。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个小小的泛着绿光的符阵,根本算不了什么。
风霜剑冲天而起,下一秒俯冲而下,剑尖径直刺入符阵顶上,符阵亮起一阵颤栗的绿光。
“咔嚓。”
仿佛能听到声音般,符阵裂了,然后消失了。
风连手握墨色长剑,“别白费力气了,紫光以下的符阵,根本拦不住我。”
紫光!
符师们瑟瑟发抖,能破紫色符阵的最起码要到合体期,紫色以下的话……岂不是至少分神期!
原来他们面前站着的是分神期剑修!
这还打什么打?符师们瞬间失去了动力,死就死吧。
风连没管他们,而是提剑走向庄肃。这小子太狂了,需要给点教训。
他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可在庄肃眼中,他宛如一个手染鲜血的魔鬼,现在正要来取自己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他脑中灵光一闪,“你要是杀了我,庄冰也活不了了!”
风连脚步一顿,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庄冰是谁?跟我有关系吗?”
“你去问庄严!看他怎么说!”庄肃紧紧攥住这一根救命稻草。
数十枚银针突然刺入庄肃体内,他愣怔看向不远处俊美风流的男人,紧接着惨叫哀嚎起来。
贺长亭走近,“没伤到要害,就是有点疼。”
庄肃:“……”他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
那么多针刺入体内,怎么可能只有一点疼?庄肃疼得要发疯了。
“要是你继续不老实,就等着疼死好了。”贺长亭掸掸衣袖,眉间萦绕着一股森寒之意。
他最讨厌有人拿人质威胁他,真是让人恶心。
风连都忍不住往旁边退了一步,贺殿主今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庄肃恨恨道:“我要是死了,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星月宫,一定会被夷为平地!”
话音刚落,体内的银针竟开始快速游走,疼得他想要蜷缩在地,却又不敢,只能嘶哑着嗓音痛哭流涕。
“无所谓,反正你这少阁主金贵得很,以命抵命,还是很划算的。”
贺长亭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真的将庄肃震慑住了。
他是真担心这男人不怕死,然后直接将自己杀了。
“你自己不怕死,却连累星月宫其他弟子,不觉得惭愧吗!”
庄肃声嘶力竭喊出这句话,成功将风连逗笑了。
“罪魁祸首不是你吗?你都不惭愧,我们惭愧什么?”
这样的蠢货,他真是见一次笑一次。
贺长亭:“本来看在老阁主的面子上,今天打算饶过你。”他笑了笑,“只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拿其他人来威胁我,想打架直接干,何必用这些恶心人的手段?”
庄肃:“……”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身旁符师们没一个上来帮他,那边高个刀修还在和姜刀耍大刀,他真是丢脸丢尽了!
风连看向贺长亭:“现在怎么处理?”
到这地步,星月宫恐怕和福禄阁无法善了。这非贺长亭本意,可谁让庄肃戳了他逆鳞呢?
要是福禄阁真来算账,他一力承担。
“将他绑了带回去,”贺长亭目光寒凉,“他不是叫嚣着要闯入宫中吗?那就满足他。”
风连将庄肃捉起来,见姜丹还被那刀修缠住,不禁大喊一声:“你们少阁主投降了,还不快停下!”
庄肃扭曲着一张脸:“……”他根本没投降!
刀修浑身一震,立刻停下与姜刀的对战,来到风连对面,看向他手中疼得面色发白的庄肃,虽满脸痛惜,脚步却没挪动一丝一毫,“少阁主,是小的无能!”
贺长亭懒得看他这假关心,“回去告诉你们阁主,用那什么庄冰来换他儿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福禄阁修士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少阁主被拎进了金色符阵内。
恐怕阁主要大发雷霆了,他们该怎么办?
回到峰顶,恰逢晏休锻造完成,贺长亭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跪在晏休面前。
姜刀看看贺长亭,又看看晏休,一时间手足无措,怎么突然就跪下来了呀?
“发生什么事了?”晏休扫一眼风连手中痛哭流涕的庄肃,问贺长亭。
贺长亭垂首将峰下发生的事情尽数说来,没有掺杂丝毫水分,最后总结陈词:“属下有错,若是福禄阁想要报复,属下愿一力承担。”
堂内寂静无声,姜刀忍不住给他求情:“尊主,贺殿主虽然有些冲动,但都是因为这庄肃实在太过分,居然用人质来威胁。”
风连也附和点头。
齐望千觉得抓一个少阁主算不得什么大事,“大师别担心,咱们不用怕他福禄阁。”
殷无尽没吭声,反正他只听晏休的。
“去把严壮叫来。”
事已至此,苛责什么的没有用,而且庄肃那般无礼,贺长亭的做法虽冲动,却恰恰迎合了晏休的真实态度。
既然问题的源头在于那位丢失的小少爷,那就明明白白说清楚。
很快,严壮被姜刀带来,见到依旧跪在地上的贺长亭,还有痛不欲生面庞扭曲的庄肃,不由生出几分忐忑。
他向晏休行了个学子礼。
晏休指了指庄肃:“你可认得他?”
严壮扭头仔细看了半晌,眉头皱得死紧,恕他直言,这人因为面部极度扭曲,压根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啊。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跪着的贺长亭手指微动,只见数十枚银针倏然回到他掌中,长袖一翻,又消失了。
没有银针折磨,庄肃终于缓下来,与严壮的目光对上,顿时瞪大眼睛,嘴就要张开,却被风连一下子堵住。
严壮:“……回尊主,他应该是学生的堂兄。”只是他没想到堂兄会这么惨。
晏休淡淡道:“他来接你回福禄阁,你要不要回去?”
“不回!”庄严斩钉截铁,“尊主,学生想继续留在这里学习。”
通过这一个月的学习,他发现自己更加喜欢上画符了,尊主教授的课程都很有趣,而且之前杜爷爷一路上都告诫他二叔不是什么好人,他不能回去。
小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庄严也不例外。
晏休将刚才峰下的事情告诉了他,庄严听罢非常生气,一双狗狗眼瞪向庄肃,没一点威慑力:“你不要欺负冰姐姐!”
庄肃被堵着嘴,只能“呜呜”叫着。
在晏休示意下,风连给他解了封,庄肃大喘几口气,等气顺了才道:“严弟,你是福禄阁的人,在这学些什么?等你成年,你就是福禄阁的阁主,现在我爹只是在帮你代管,毕竟爷爷和伯父死得太突然,我爹也是担心阁内出乱子。你制符天赋那么好,在这里实在很浪费。”
他以为庄严只是一个小孩子,好骗得很,只要小孩愿意跟他回去,星月宫还有什么立场放屁?
庄严鼓着一张小脸:“可是我亲耳听见,你跟别人说要弄死我。”
他又不是傻子,哼。
庄肃:“……”
风连直接毫不客气大笑几声,然后狠狠踢了庄肃一脚,“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真他娘是畜生!”
“庄严是我星月宫的学子,只要他不愿意,我便护到底。”晏休明确表明立场,然后看向贺长亭,“你起来罢。庄少阁主挑衅在先,你所为乃守护星月宫,虽有些冲动,却情有可原。可你身兼执法堂堂主,不以身作则如何服众?”
“属下愿意受罚。”贺长亭平静道。
一开始,他对星月宫根本没有一丝归属感,对原来的尊主也无敬畏之心。
可从某一天开始,星月宫就忽然变了,而他也渐渐改变了想法。
曾经的家已经没了,这里就是他的新家。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
晏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罚你一个月之内不准碰针线。”
众所周知,南殿主最大的爱好就是做针线活儿,一个月不能碰,啧啧,要命了都。
贺长亭深吸一口气,“属下知道了。”
“唉,”姜刀还在旁边惋惜,“我本来还想让你帮我做一套裙子的,现在要等一个月后了。”
风连点了点庄肃:“大师,他怎么处置?”
“贺殿主不是说了要拿他换庄冰吗?”晏休看一眼激动的庄严,“那就等福禄阁那边的消息吧。”
小孩显然很高兴,“尊主,冰姐姐很厉害的,她会画的符比我多多了,有时候爷爷和爹爹没时间,都是她教我的。”
晏休稍一寻思,这还是个人才啊!符堂正好缺讲师,她是不是还得感谢庄少阁主无私输送人才?
不过,这个庄冰到底是什么人,与如今的福禄阁阁主关系如何,尚有待查证。
作者有话要说:庄肃:送人头和送人才,本少阁主最在行了,嘿嘿嘿
第42章
待庄肃之事处理完毕,晏休才有时间向大家展示通讯器的妙用。
她将刚刚锻造出来的通讯器放入齐望千掌中,齐望千小心翼翼捧着,生怕受到丝毫损坏。
这可是神品啊!虽然这个没有引来劫雷,但天道已经说了,同一件神器不会降下两次劫雷,就跟之前的丹劫一样一样的。
因参与锻造,齐望千与有荣焉。
“大师,神器该如何展示?”他双眸发亮问。
如果此器没有大用,天道是不会将其断定为神品的。
晏休往第一只通讯器内打入神识印记,并让齐望千依此行事,待齐望千困惑地将神识与通讯器绑定后,晏休又交换两只通讯器,重复刚才的举动。
“如今两只通讯器中皆存入你我神识,一主一宾,你现在御剑前往碎秋城,入城后立刻用传讯符告知我。”晏休交待道。
齐望千:“……然后呢?”
“然后,你就知道此物妙用了。”晏休先卖了个关子。
齐望千只好依言照办。
至碎秋城后,他立刻飞出传讯符,以他经验来看,传讯符飞入星月峰顶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后,会发生什么呢?
就在他忐忑、激动的等待中,一盏茶很快过去,他估摸着晏休应该已经收到传讯符,正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听到晏休的声音从手掌中响起。
不,准确来说,是从那个小小的神器里面传出来。
“齐少主。”
嘶哑难听的声音就如同大师在自己耳边说话,齐望千惊愕得发出一道仿佛劈了嗓子的声音:“大师?您是在千里传音吗?”
晏休闻言失笑,让殷无尽说话。
千里传音这种秘术可不是筑基期的修士能够学会的。
“齐少主,尊主并没有用千里传音。”
半鲛少年独特美妙的嗓音萦绕耳际,齐望千尚未来得及欣赏,风连惊异连连的嗓门就从那边传过来:“真的没有!齐少主,你自己不也没用千里传音嘛,我们还是听到了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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