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朗泰尔眼睛一亮:“好一个小美人儿!”他大笑着站起来,戏谑地看向马吕斯:“这几天就是为了她吧?”爱波妮虽然没有珂赛特长得美,但也并不差,只是四处奔波使她略显疲惫,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怎么都是青春貌美的。她的大眼睛在咖啡馆里一扫,失望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
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
咖啡馆里有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让她有熟悉的感觉。
爱波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开始推销自家弟弟,幸好马吕斯的朋友都挺开朗豁达,并不因为爱波妮是一个明显的下层社会女孩儿而对她有什么偏见,相反,他们对她积极送弟弟学习的做法很是赞赏。热爱学习的公白飞因为性情温和,尤其对小伽弗洛什十分友好,不一会儿,他们就成了好朋友了。
爱波妮垂头丧气,将弟弟留在这儿,反正伽弗洛什每天都在巴黎的大街小巷里乱窜,也丢不了,她本来对ABC怀抱着深切的希望,如今显然是有些令人失望了。
“没关系,这些人物我还没有见全,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碰到了!”她这样给自己鼓着劲,不过心里的火急火燎还是难以熄灭。
于是,她决定用另外一件事,先给自己定定神。
“马吕斯先生,那位小姐的地址,我已经知道了。”没过两天,爱波妮背着手,对着马吕斯严肃地说。
马吕斯手中的书本“砰”地一声掉在地上,他脸色煞白,让爱波妮觉得,他随时都会心肌梗塞:“真的吗?”
得到了爱波妮的肯定,他激动极了:“我现在就想去找她!”
“等等。”爱波妮拉住了马吕斯的手,开玩笑,闺蜜的男朋友怎么能不考验一番呢?“你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的吗?”
她以为马吕斯会说出一番表白的长篇大论,但他沉思了片刻,却很诚恳地回答:“我很喜欢她,但一切都需要我们更深一步地了解彼此的灵魂,才能做出最终的回答。不过,我相信,就凭着那段时间的相处,她一定是我心目中的姑娘。”
这话说得非常对爱波妮的胃口,如果马吕斯来一段大空话,那她才是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反正现在也没有考核指标了,如果马吕斯不是良配,她要先替珂赛特剔除掉这个选项。
“现在你可以带我去找她了吗,爱波妮?”马吕斯眼巴巴地望向爱波妮。
“等到晚上,现在去那里,她的父亲会发现的。”
马吕斯一刻也等不了:“那先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好吗?我晚上再去看她!”
爱波妮:“……你这是想让我跑两趟来回吗?”不过,她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珂赛特拿到那封信几乎就要昏倒,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连反应都差不多,简直像是两个纯洁的天使,爱波妮在心里想。
等到晚上她将马吕斯带到卜吕梅街后,自己躲在一旁,看到这两个有情人终于相聚时,自己也不免感到一种淡淡的欢喜,同时还有被狂塞一通狗粮的感觉。
又想起了塞缪尔呢……爱波妮在心里想,这所有的经历里,只有和塞缪尔之间,她产生过一丝情愫。
身后黑幽幽的街巷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爱波妮警觉地转过身,几个黑色的影子正悄悄向这里靠近。
她冷笑了一声,自己当然知道这几个人是谁,爱波妮无所不知,她想,这不就是那几个和她父亲常年混迹在一起的匪徒吗?
那几个黑影慢慢靠近,其中一个人忽然停住,像仿佛是领头的那个瘦巴巴的男人说:“那不是你的女儿?”
瘦男人吃了一惊,低声凶狠地说:“我女儿?怎么——怎么可能?”
他踏前一步,狠声恶气,故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爱波妮,是你?”
那个一直静止不动的少女说话了,她声音清朗,满是笑意:“是啊,我的好爸爸。”
“你在这里干什么!”德纳第心中暗暗叫苦,这个女儿他得罪不起,看来他集合这几个人今晚想做的事情可做不成了,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毕竟看起来爱波妮只有一个人,他们可是有六个人呢!
“爸爸,你这是想做什么呢?”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德纳第退后了几步,但态度仍然强硬,“来看看有什么生意做,小妞儿,这你也要管着我?”
爱波妮虽然看起来并不害怕,但她心里还是暗暗防备,这几个人可没什么人性,忽然给她来一刀也是有可能的,她柔声说:“这里已经是我的地盘了,爸爸,你不会连女儿的地盘也要抢吧?”
他们俩这边说着,那边的几个人可等不及了,巴纳斯山首先就抽出了一把匕首,粗声大气:“走开,爱波妮,这里可就你一个人,我这把刀没有刀鞘。”
爱波妮早就做好了防备,她的裙子下常年绑着一把匕首防身,第一个世界的绿林经历让她一点也不虚。
德纳第既不愿意放弃这笔生意,又不想女儿真的受伤,双方正在对峙的时候,从街道的另一条岔路传出一个冷冽而沉稳的声音:“你们想对这位小姐做什么?”
一个金发的青年走了出来,在月光下,他冷淡又严肃的神情给他整张脸上都涂抹上了光辉,这真的是一尊大天使的雕像。
他的出现瞬间扭转了局势,这种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年轻学生,歹徒们并不愿意引起大事,德纳第立刻笑着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和我的女儿开个玩笑罢了,对吧,我的小乖乖?”
爱波妮:“……”
普吕戎不想放弃,他尝试着继续逼近了几步,那个青年立刻挡在了爱波妮身前,爱波妮怔住了。
她抬起头,完全忘记了此刻的形势。
这种感觉……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吧!
第61章 贫民窟里一玫瑰(七)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青年已经拉着她向前走了, 六个歹徒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得无影无踪。
爱波妮转头看他, 他见爱波妮终于有了动静,很沉稳地问:“嗯?您终于醒过神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爱波妮忽然觉得一阵不好意思,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个青年接着严肃地说:“像您这样的年轻姑娘,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 是不应该和那些人对抗的。”
“啊?”爱波妮长大了嘴,她原本以为这个青年会谴责她,不要这么晚在外面乱跑,虽然这样说也是对的,但还是没想到他是从另一个角度发挥。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或是强大的意志时,您不应该贸然行动……不管您想做什么。”青年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爱波妮忽然觉得,他说得很对!
“……您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青年呆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这个姑娘知错就改得这么快:“……好吧, 既然您已经明白了,我就不多说了。”
他转身欲走, 爱波妮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青年:“?您还有什么事吗?”
爱波妮的眼睛闪闪发亮:“请问您的名字是……”
仿佛在回答她这个问题,马吕斯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安灼拉,你竟然会在这里!”
两人一起回过头去,只见马吕斯脚步轻快、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朝这边走来,一看就是沉浸在爱情的余韵中, 爱波妮在心里暗暗诅咒这种出现就在秀恩爱的人。
他走得越来越近,也看到了站在安灼拉身旁的少女:“爱波妮,你也在这儿?”
爱波妮柔声细气地对马吕斯说:“亲爱的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是我带你找到这里的?”
马吕斯一阵脸红,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哦……对、是的。”
一旁的安灼拉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么说,马吕斯,这位小姐就是你前几天带来的那个小家伙的姐姐了?”
爱波妮点了点头。
安灼拉的神情缓和了许多:“您放心吧,那孩子在我们这里会学习得很好的,我们都很喜欢他。”他又对马吕斯说,“倒是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马吕斯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迷醉,看起来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多么完美的爱人:“当然是来见我的爱人啊!”他滔滔不绝起来,“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最甜蜜的!她……”
他兀自倾诉着,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两个人已经走了,爱波妮是听腻了,而安灼拉则是觉得,除了geming事业以外,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么投入了。
当天晚上一回去,爱波妮就开始疯狂连线第十处,可是今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敲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新的北斗2.0论智能程度完全比不上之前的1.0,一问三不知,是真正的人工智障。
“到底去哪儿了……”爱波妮失望地停了下来,她原本打算一有发现就立刻联系那边的人,可是他们不知道都在忙什么,连线的那头是死了一般的寂静。
希望没有出什么事,爱波妮只能这样祈祷,她安慰自己,现在暂时联系不上的话,她刚好趁着这段时间对安灼拉再进行一下观察,确保万无一失。
她不知道,第十处的那一头,基本上已经闹翻天了。
时空忽然开始剧烈地动荡起来,各种频率的波形乱作一团,虽然没有太大的损失,但通讯联络装置却受到了非常大的影响,所有的联络瞬间全部崩溃,没有一条线能联系上。
任璎和彭瑟瑟曾经见过的那个虎牙小伙子忙得四只手都要抽筋了,时空动荡的第一刻,他们就冲进放有秦七星身体的医护室中,看那具身体还好好地待在那里,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其他的同事都在外派,还有个“编外人员”彭瑟瑟在虚拟时空中出生入死,第十处尽管有各种紧急预案,也不免有些捉襟见肘。
任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她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为了不再添麻烦,也没有多说。
这一次的时空波动,与以往不太寻常。
其实,这个时空波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像是经常出现的太阳黑子活动一样,有那么几次,总是特别活跃,但要说真怎么样,倒也没有。
然而这一次,不仅让秦七星的精神体卷了进去,还像一个沉睡已久即将苏醒的人一样,不停地挣扎与伸展。
可是他们都一筹莫展,这里只有秦七星能解决这件事情,除了他是一个尖端的工程师外,还有他脖子上带着的那件东西……
任璎将眼光移到了手术床上。
秦七星正躺在上面,他紧紧闭着眼睛,脸色平静,看上去不过是刚刚睡着了的样子,浓密的睫毛甚至让人觉得还在轻轻颤动,轮廓分明的脸颊和眉骨让他在睡着的时候也显出一种严肃与认真。
如果彭瑟瑟在这里,她会十分惊奇,在秦七星的脸上,她能够找到那种莫名熟悉的影子。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绳,红绳的尽头系着一块菱形的、碎玉似的东西,任璎的眼光落在那块碎玉上,轻轻叹了口气,神色中带上了一股莫名的忧虑。
希望不要真的出什么事情才好……
她振作起精神,赶快投入了修复联络设备的任务中去,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一定不能放弃希望,彭瑟瑟还等着和这边联系呢!
那一边的彭瑟瑟·爱波妮,正在沾沾自喜中,自以为已经打入了ABC小社团的内部。
不过,可气的是,自从那天见过一次安灼拉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也没办法再次验证他的身份。
“……所以说,他一天到晚的,究竟在哪里?”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朝马吕斯嚷嚷。
“谁啊?”马吕斯现在沉浸于爱河之中,智商已经下降了很多。
“当然是你们的领袖先生了!”爱波妮认为自己虽然每天都要管理自己的帮派事务,但还是会尽量抽出时间来这里找安灼拉,就算来的次数不算多,也不至于一次都碰不到吧!
难不成那家伙在躲着自己?
马吕斯听到她的回答,才瞪大眼睛:“安灼拉生病了……我没有告诉你吗?”
爱波妮一怔,生病了,这她倒是没有听说。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马吕斯仔细想了想:“哦……那可能是我忘了说……”他满怀歉意地看向爱波妮,凭他现在的智商,是真的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那我应该去看看他。”她打定了这么个主意。
向格朗泰尔威逼着要到了地址,这家伙是最近一直照顾安灼拉的人,他忧心忡忡地打量着爱波妮,心想,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个会照顾人的样子,虽然说家里有个女人帮帮忙不错,可是……
“他是生了什么病啊?”爱波妮问。
说到这个,格朗泰尔发起愁来:“不知道,请的医生也弄不清楚,就是这两天,忽然就病得迷迷糊糊,说一些我们不懂的话,还经常叫一些奇怪的名字。”
奇怪的名字……爱波妮心头灵光一现,仿佛瞬间悟到了什么,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安灼拉住的地方并不差,比马吕斯还好一点,因为他毕竟还没有和家庭断绝关系,他似乎是一个富家子弟,但他几乎不怎么谈起这件事。
来的路上,格朗泰尔滔滔不绝地向爱波妮介绍着安灼拉,在他的嘴里,安灼拉坚定、无畏、自律,是他的指路明灯和生活向导,爱波妮从来没见过这样把自己的朋友当做偶像崇拜的人,她虽然读过原著,但对这些geming青年的感悟并不深刻。
直到生活在他们中间,她才切实地感受到在他们身上活跃的希望和精神。
安灼拉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的房间非常朴素,只是满满地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爱波妮随手收拾了一下,试探地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醒,她用手稍微试了一下他的额头,看起来并不烫,那么没有发烧了?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和时空的波动有什么关系吗?爱波妮心头一动,想到了和第十处断掉的联系。
安灼拉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爱波妮赶忙走过去,俯下身凑近他:“怎么了?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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