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以吾儿的样貌与才智,如何不能将那辛家五丫头给娶到手?现在倒好,那丫头成了五皇子的,赐婚了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真是可恨!”
紫烟低下头,眼中闪过一道无奈,她们谁都知道就算没有秦郡王,安平侯的女儿的婚事也轮不到三皇子头上。
连她们这些做宫女的都看得出来的事,娘娘偏偏执迷不悟。
或许娘娘是不愿相信,就如同她不愿相信自己已经不是宠妃了的事实。
紫烟让人将地板上的碎掉的瓷器收拾掉,将新换上的茶具摆上,“娘娘消消气,现在木已成舟,您再这么生气也没有办法。左不过只是一名侍妾的位份,给她也算不了什么。”
宸妃发泄了一通,心情微微顺畅了些,抚了抚凌乱的发丝,骄矜地点头问:“现在是几时了?”
“回娘娘的话,现在是正好是戌初两刻。”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啊。”宸妃转脸看着紫烟,目光中闪着期待的光,“可知陛下今儿翻的是谁的牌子?”
紫烟一顿,说:“内务府的说陛下今儿原本要去凤仪宫,可皇后凤体不适,便去了锦绣宫。”
锦绣宫是文贵妃的地方。
紫烟声音越来越轻,到后来轻得如同羽毛扫过空气,带着害怕的小心翼翼。
就算紫烟的再如何小心,宸妃也敏锐地抓到了锦绣宫这三个字,美丽的面容迅速狰狞起来,嫉恨在眼中翻涌。
“唰”的一声,又是青瓷落地的声音。
紫烟默默后退,将跳上脚背的瓷片踢开,看着狼藉的地面。
得,又得重新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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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辛夷坐在台阶上,撑着脸嚼着肉干,秀眉微蹙,垂下头看着那蹭着自己的时恒,顿了顿。叹气道:“哼哼,你干嘛呢?”
时恒抬起眼,凤眸微笑,“福妹,要吃雪花糕么?”
辛夷拿着肉干,看着时恒膝上各种油纸包,嘴角微抽,“不,不用了,我现在不是很饿。”
时恒乖巧地哦了一声,将油纸包小心地叠好后双手放在纸包上,又抬起头看着她。
辛夷机械地嚼肉干,看着这样的哼哼终于是吃不下去了,这闪闪发光的眼神是什么情况啊!
辛夷咽下嘴里的肉,说:“哼哼啊,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时恒眨了眨眼,目光中满是疑惑,“福妹说得眼神是哪种眼神?”
“就是你现在的这种,”辛夷扶额说:“闪着我了,你眼睛亮得像发光。”
“哦,是么,我眼睛有在发光么。”时恒一愣,然后笑容逐渐增大,笑得仿佛一朵招摇的向日葵,“那就是我太喜欢你啦!”
他哥曾与他说过,当一个女孩看着你的眼睛在发光的时刻,便是她爱上你的时候。
虽然情况反过来了,那不就是代表着他喜欢福妹喜欢到无法自拔了么。
辛夷一愣,脸迅速涨红,害臊地揪了一把时恒的手,“你说什么啦!不害臊啊!”
时恒无辜地歪头,他没有说错啊。
他将手一翻,抿唇浅笑道:“手背肉少,你掐着不舒服,想掐就掐我手掌心吧,肉多。”
辛夷抿唇扭过脸,捧着爆红的脸无声尖叫,卧槽,这小屁孩怎么这么会啊!差点就把持不住亲上去了,天然撩闹几样啊!
辛夷捂住心口,使劲命令住心口里的小鹿别乱蹦哒,再蹦哒小鹿都要摔死啦。
“你这话是跟谁学的?”辛夷按住那头不听话的小鹿,问。
时恒抿唇摇了摇头,“这都是我的真心话。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可我终究没有陪你一起长大,不了解现在的你让我很受挫,而且,父皇给我们赐婚,不久我们就要成为夫妻。
母后曾告诉我,女子成亲会惶恐。我不想让福妹你以为我不喜欢你,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迫不及待地向你证明,此生,我只心悦你一人。而且,福妹你亦喜欢我,真的太好了。”
哼哼嘴巴叭叭的,辛夷愣愣地看着无比认真的哼哼,放下捧着心口的手,小鹿已经撞死了。
按照上一世辛夷看的那些俗烂爱情剧,他们现在应该接个吻,然后哼哼把她扑倒,镜头再转到窗外,五彩斑斓的烟花齐放。
啊!
辛夷捂住自己的脸,控制住自己啊辛夷,人家还是未成年,你看着这么纯洁鲜嫩的小男孩你下的去手呢么?
内心:我能!
怕自己做出出格的事,辛夷讪笑着站起身,转话题道:“哎呀,我好像忘了,我今天还要去天桥底下算命呢。”
“算命?现在?”时恒抱着一摞油纸包疑惑地抬头。
“是啊,”辛夷不敢现在看他的眼睛,“你知道的,我与我爹学了相面,要融会贯通当然要去学以致用了。”
“我去将家伙事儿准备好,你在这里等我。”
时恒默默地看着辛夷离开的背影,抱着一堆吃的,不开心。
说好的会得到亲亲的呢,他哥又骗人!
秦郡王殿下生平第一次谈恋爱,什么都不懂,只会让他哥做参谋。刚才那句话他可是对着他哥反复练了好几遍的,他哥竖着大拇指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他肯定能得到福妹的香吻。
骗子!
没得到亲亲的时恒怨念地抱着油纸包们,脸大半地埋进去,露出一双漂亮的凤眼。
时恒正哀怨地向福妹发射自己委屈了的脑电波,温和的凤眸突然一凛,转向立在门口的红衣女子。
“怎么是你?”
……
一隐蔽灰色城墙处,辛夷蹲在拐角里,把红得透透的小脸埋在手掌里。
不知过了多久,辛夷像只小仓鼠般抬起脸,机灵地看了看四周,拽了拽地上的野草,把娇俏鲜绿的嫩草都给拽秃了。
等手再也拽不到枝叶时,辛夷垂下头就看见地上光秃秃的一片,在衣裙上擦了擦。
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哼哼,噘着嘴。
十七岁的时恒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身上又有着寻常男儿的肃杀,真的太戳她了,简直就是按照她的审美长得啊。
今天她差点就犯罪了,辛夷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顺便打了套太极。
感觉自己清心寡欲了,辛夷才睁开眼去拿自己算命的装备。相比于炼丹,她对玄学易经极有天赋。每次辛夷一炸了炉,她就会装扮一番去天桥下摆摊算命。
渐渐地,她就成了京城那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顶级神棍,有些想要找她算命的,甚至还会特意派个小厮在她经常出没的地段守株待兔。就为了找她算上一命,若不是她身后靠着的是安平侯府,可能她的身份早就被那些世家给调查出来了。
辛夷换上灰色的麻布衣裙,带上自己做的口罩,头发梳成简单的马尾,拿着个破旗,上面书写着苍劲的算命二字,这还是她硬扭着他哥给写的。
准备就绪,站在等身西洋镜前照了照,自觉脱俗倾城又神秘。然后喜滋滋地去找时恒。
等她举着一个迎风飘扬的旗子面带笑容地重新走近这个院子,抬起眼看到的一幕让笑容僵在脸上。
只见那人身穿芙蓉纹锦绣红裙,蛾眉淡妆朱唇,广袖下露出纤细白皙的一截手腕,腕上一对白玉镯清脆作响。
“王爷,您喝茶。”林千帆手端着一只茶碗,里面红玉般的茶水摇摇晃晃,映出上方时恒昳丽无双的脸。
时恒眼眸黑沉,“你是谁?”
林千帆勾唇一笑,低下头,露出洁白如玉的脖颈,说:“民女姓林,名千帆。”
“本王再问你是谁!”
林千帆一愣,抬眼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伤,仿佛藐视众生的男子,顿了顿,说:“民女林千帆,是……辛五姑娘是民女的师父。”
“哦,你还记得福妹是你的师父啊。”时恒转着手上的扳指,意味深长地说。
林千帆自被辛夷捡回来后就被一直保护着,顺风顺水地长大,因为辛夷的关系,济世堂的人甚至有时候都是端着她,她何时受到过这种冷言冷语。
林千帆抬起头,端着茶碗的手酸疼,“王爷,敢问您,您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时恒淡淡地扫了林千帆一眼,深沉似井,只这一眼,就把林千帆看得冷汗直冒。
“亏你还是福妹的徒弟,但凡你有一点儿廉耻你就不会背着福妹做出这种事情来,”想到福妹如何培养这个女人,时恒就为她感到委屈,辛苦将这人养大,没成想,竟是一只白眼狼。
“王,王爷,民女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千帆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看出来了,他看出来了。
“哼,别以为人人都是傻子。”
时恒站起身,走到她的跟前,眼神一厉,长腿一踢,玄色的裤脚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圆弧,发抖的林千帆被踢翻。
林千帆只是一名有点医术的柔弱女子,时恒是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过来的,她如何承受得住时恒这不掺水的一脚,像只破布袋子一样在地面上滑行了五米。
“咳,咳——”林千帆捂着疼得仿佛火在燃烧般的肚子,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时恒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然后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辛夷。
时恒一顿,说:“福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很久了,”辛夷走进来,瞥了一眼捂着肚子伸着脖子看着她的林千帆,“你为什么这样做?”
林千帆现在的脸色白得像纸,不知是被时恒踹的,还是被辛夷发现自己阴暗的想法给吓的。
“师,师父,徒儿没有。”林千帆伸出一只手,努力伸着头仰望着辛夷,“师父你要相信徒儿啊,徒弟只是给王爷添茶。”
“够了!”辛夷厉声呵道,垂眸看着她,桃花眼中闪过一道晶莹,不过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你以为我当真是个傻子看不出来?”辛夷说:“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是我对你太纵容让你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师父,师父。”林千帆已经清楚地明白想让辛夷相信她没有勾.引秦郡王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默默地流泪奢望辛夷能看在她们师徒一场的份上,能原谅她这一次情不自已。
林千帆现在还记得当初是秦郡王就是将她从舅舅手里救出来的小男孩,那个精致得仿佛仙童一般的小男孩一直刻在她心里。
当她第一次看见秦郡王的时候,就知道他便是曾经的小男孩。
他的身份高贵得要让她仰望,她将这份感情偷偷埋在心里,只奢求着每日能借着端茶送水的短暂时刻看他一眼。
这份感情一直被她压制着,直到秦郡王与师父被赐婚的消息席卷整个京城。
世上总有那么一群人爱议论人是非,安平侯嫡女与秦郡王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却也有人在背后猜测这不像大家闺秀的侯门千金何时被秦郡王厌弃,坊间甚至还有人开盘做局赌秦郡王将来要纳几房的美妾。
这些人的调笑让林千帆压着的欲.望冲破理智的牢笼,是啊,世上有哪个王爷不纳妾的?与其让其她女子占便宜,不如换她来。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林千帆算计得很好,特意钻了个辛夷不在的空子,却没有料到时恒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她捂着翻江倒海般的肚子,虚弱地伸着手,她怕了,她不该贪得无厌奢求不该属于自己东西,这次她是真的怕了。
“师父,师父,徒弟知错了。”
辛夷唤来嬷嬷,然后看着林千帆的眼睛说:“林千帆,我教你读书认字,教你医术道德,我自认没有一件事对不住你。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林千帆身子一抖,脑海中不自觉响起师父带着她念书识药的场景,眼中一热,落下泪来。
她曾经也是真心想要跟在师父身后的啊!
“师父……”
“别叫我师父,”辛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今儿起,你林千帆不再是我的徒弟,这济世堂也容不下你!”
“师父!别,徒儿错了,徒儿真的知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师父!”林千帆像只蚯蚓般扭动着身子,伸着手要去抓辛夷的裙角,被眼尖的嬷嬷一脚踢开。
林千帆大哭着,鼻涕眼泪齐冒,她没有父母,亲人都是吸血虫。她根本不敢想离了济世堂,她能去何处。
辛夷不想再看她,背过身,“你身怀医术,以后的日子也差不了。嬷嬷,把这人给我拉下去,我不想再看见她!”
嬷嬷唤来两个小厮,一人抓着一条腿,将林千帆拖了出去。
林千帆扣着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辛夷的背影,嚎啕道:“不,不要啊!师父不要啊!”
问:有一个天然撩的男朋友是种怎样的体验?
辛夷:谢邀,每天都在犯罪边缘试探,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进去了吧:)
第77章
辛夷背过身,闭着眼听着林千帆被拖下去,睁开眼,静静地站着,有些怔忪。
相处这么些年,可以说,她像是在养孩子一样在培养林千帆,甚至想过让林千帆继承济世堂。
可没想到,这么多年竟是给自己培养了一只白眼狼!
“福妹,”时恒走到辛夷身后,声音轻柔得仿佛音调重了一分眼前的人都会碎掉一般,“福妹,别为那等子人生气。”
在后宫长大的时恒其实比辛夷更了解女人,林千帆每次以端茶送水的方式,装作无意地闯进他和福妹的单独空间时,他就感觉不对。而林千帆故意模仿福妹的穿着打扮,则加剧了这份怀疑。
他曾小心地提醒过福妹,可并没有引起福妹的注意。
现在那林千帆自露马脚,他生气的同时故意拖住林千帆,给福妹足够的时间过来发现她的“好徒弟”真面目。
但看着辛夷失落的表情,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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