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私底下解决了林千帆更好。
“福妹,”时恒像小时候一样小心翼翼地勾她的手指,轻声问:“福妹,你还好吗?”
辛夷一顿,扭过头看着时恒,嘴巴一瘪。
“怎,怎么啦。”时恒惊慌地凑近,仔细地辨认她眼中是否有泪珠,“福妹,别伤心,你若是觉得心里不痛快我们再把那女人拖回来揍一顿便是。若是你觉得伤心失落,我们去街边再找一个孤儿回来养着给你做徒弟。”
这人脑回路怎么回事?
辛夷撇撇嘴,“我哪有那么脆弱,虽然有些伤心,但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辛夷拿起掉在地上的旗子,仔细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瞥了一眼时恒,顿了顿,才说道:“对了,我刚刚忘了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问。”
辛夷转过身来,狐疑地打量了一番时恒,说:“刚刚你与林千帆独处那么长时间,”辛夷举着旗子慢慢逼近,“你有没有趁我不在,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时恒一愣,“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没有啊。”
辛夷一瘪嘴,他的反应慢了半拍,心中升起没由来的委屈,这人肯定是心虚了。
也是,人家林千帆也是一名清秀的美人,而且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时恒就算心中犹豫了也正常。
这么想着,辛夷眼眶都红了,一直埋在心里的话钻出了头,“你以后是不是要纳妾?”
时恒:……怎么扯到这里来了?
时恒没有说话,辛夷就以为自己说中了,这下子桃花眼里凝结了一汪水雾,犹如一朵桃花沾上清晨的露珠,摇曳朦胧。
两人赐婚这么久,她一直在躲避一个事实,将它按在心底,可现在这份想法伴随着恐惧破土发芽,辛夷不得不面对。
时恒是大晋皇子,还是嫡皇子,大晋自开国以来就没有皇子只有正妃一人的。
就连太子哥哥那么喜欢太子妃,皇帝也给太子塞了四名侧妃,就这样,那些人还说太子钟爱太子妃,有情有义。
她不想与别人分享哼哼,可也知道在这个世界,她爹,哥哥甚至是三伯都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哼哼是皇子,从小耳濡目染,他会不会也像那些男人理所当然地觉得妾只是个玩意儿,纳了也不影响夫妻感情。可妾不是玩意儿,那是个人啊。
越想辛夷越委屈,抬头等着一脸疑惑的时恒,“你是不是想纳妾,是不是!”
虽然不知道为何福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我都有你了,为何要纳妾。”
时恒尚且年幼时就看见母后独自守着凤仪宫,从日落等到日出,等到红烛燃尽。
他不愿意福妹经历母后所经历过的,也不想他们将来会和父皇母后一般,变得形同陌路。
心疼地将福妹凝落在脸颊上的泪珠抹掉,“我怎么会纳妾呢,就算你没了,我跟你一起去了便是,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插足你我之间。”
“……”
辛夷抬眼,看着时恒无比认真的表情,叹了口气,果然这人不会说话,什么叫做你去了,她还没死呢!
不过不知为何,这人没脑子的话竟让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还生出无限的甜蜜。
在对方衣服上蹭了蹭,留下一抹鼻涕眼泪,辛夷一怔,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然后就看见时恒瞪大了双眼,仿佛便秘一般的表情。
辛夷脸一红,“对不起,要不我帮你把衣服洗了?”
时恒退后两步,脸都白了。
辛夷:……就是把眼泪鼻涕蹭你衣服上,你洁癖这么严重的吗?
时恒慢慢地弯下腰,脸渐渐地狰狞,扶着墙蹲下,紧紧咬着后槽牙,冷汗直冒。
再怎么迟钝也知道时恒不对劲了,辛夷微微蹙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时恒艰难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辛夷手上旗子,然后又垂下脑袋捂着自己的裆。
辛夷顿了一顿,看着旗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翘起来的棍子,懂了。
难怪她刚刚感觉棍子怼到了什么地方,应该是棍子不小心碰到那地方了。
致命打鸡。
辛夷讪笑着走近,时恒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棍子,脸又白了一分。
立马将旗子扔了,辛夷扶着捂裆的时恒,“哼哼,你还好吧,疼得厉害么?”
时恒咬着牙,“还,还好。不碍事。”
辛夷并不太相信,男人那个地方可是很脆弱的,如果哼哼因为她从此不振,她以后还该怎么办。
为了以后夫妻和谐,辛夷从药箱里拿出针灸包,严肃地问冷汗直流的时恒,“要不要我帮你扎一针?”
时恒眼睛从辛夷脸上转移到她手上的长针,长针恰到好处地闪过一道寒光,时恒身子一抖,猛烈摇头,“不了不了,不用了。”
他边摇头边后退,半个身子紧贴着墙。
辛夷右手夹着针站起来,“我能帮你治,现在那儿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如果真的被弄坏了怎么办,不能讳疾忌医啊。”
“不,不用,我真的好了……别,别碰我。”
“别害羞啊。”
“不用了,真的不用!”
……
林千帆收拾行李,济世堂的人虽疑惑,但也隐约地猜到林千帆犯了错,才被少堂主赶走。所以看到林千帆离开,也没有一个人上前问问。
而林千帆便觉得济世堂的人果真虚伪,在一起这么多年,现在她要走了,竟没有一个人挽留她。
世态炎凉。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委屈?”济世堂外,秦蘅坐在石狮子前,看着林千帆,好像是特意在等她。
林千帆讥讽地笑了笑,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秦蘅师叔,你在等我。”
秦蘅跳下,“小师妹虽言明与你恩情断绝,但到底相处了这么些年,我来送送你。”
林千帆拽了拽肩膀上的包袱,嗤笑道:“是来送我,还是来看看我的好戏,师叔你心里不清楚吗?”
秦蘅一愣,随即又笑道:“呵,被你看出来了。”
她靠近了林千帆一些,低声说:“我曾告诫过你,别妄想自己不该有的东西。小师妹待你如同亲女,你不知感恩,这便是你痴心妄想的报应。”
林千帆拽着包袱带子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看着秦蘅说:“痴心妄想,也比师叔你执迷不悟的好。”
见秦蘅的脸白了一些,林千帆自觉掰回一成,笑了,“师叔今年二十又六,尚不成亲,真以为别人瞧不出来你的心思么?我是痴心妄想,那也比你枉顾人/伦的人强,不知道辛师祖知道自己的徒儿对自己有情,会不会恶心?”
“……”秦蘅白着脸笑了笑,“是,我是心悦师父,情起不自控,我也无法。可我还有礼义廉耻,不像你背叛师父还死不悔改!”
林千帆眼神一厉,清秀的面容狰狞,“你再说一次!”
“好话不说二遍,”秦蘅让开一条路,“路途遥远,林姑娘还是快些走吧,现在去还有去城外的牛车,去晚了可没了。”
林千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会无期。”
秦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林千帆远去,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一看,见一个青年满眼担忧地看着自己。
“蘅儿,你没事吧?”
秦蘅摇摇头,笑着走过去挽住青年的手,嗔道,“莫哥,今晚上这么冷,你身子一向不好,出来做什么。”
青年微微一笑,“张妈说你今晚上还没用饭,我来瞧瞧。你我快要成亲的日子将近,小师妹曾与我说了一个病症,叫什么婚前恐惧症,我怕你真如小师妹所说得了那病不愿嫁我了呢。”
“你就听小师妹胡说八道吧,”秦蘅将头靠着青年有些瘦削的肩膀,“我既已经应了你,自然不会后悔。”
夕阳如幕,秦蘅抬眼看着青年有些平凡的脸,平静又甜蜜。
曾经那段埋藏在心底不敢暴露在阳光下一份的感情,她终于能够放下,她将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幸福。
都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因为同样的经历,让她对林千帆有些感同身受,这才有了多次的劝告。可那孩子听不进去,秦郡王是怎样的人物?什么女子没有见过?秦郡王但凡对她有一点意思,早就顺水推舟地纳了她,哪会等到这个时候。
“怎么了?”青年见她眉头紧皱,担心地问。
“没事啊。”秦蘅摇了摇头,“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无关紧要,以后都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那头,林千帆想要租一辆马车,可马夫嫌弃她的目的地太远,不租给她。于是她只能租一辆牛车。
牛车上挂着一个大铃铛,叮叮当当的,就像辛夷常戴在手上的那串小叮当。
林千帆猛地将牛角上的铃铛给拽下来,往草丛上一扔。
终于安静了,林千帆舒心地闭上眼。空气中忽而飘来一阵寒风,林千帆蹙紧眉头,睁开眼一入目的便是蹲在她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动,月光打在大刀的刀面上,阴冷又诡异。
“啊——”
……
“王爷。”
时恒坐在椅子上,烛光明明灭灭,闻言抬眸问:“事情都办妥了?”
黑衣人半跪着低头答道:“属下依照主子的意思,将那女子的手筋挑断,喂了哑药。扔在了大道旁,不出意外,明早就会被人发现。”
“嗯,”时恒淡淡地应了声,转着扳指神情淡漠,“你去暗处盯着点,别让她死得太容易了。还有,此事务必要隐秘,别让任何人知晓。”
这种白眼狼,福妹仅仅是把她赶出去,他觉得处罚太轻。
这种常年相处且对师父有敌意的徒弟,就是一条毒蛇,难保会反噬其主。应当永绝后患,断了她的路!
“王爷,”太监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开门进来,“王爷,该吃药了。”
“什么药?”时恒疑惑。
“这是未来的王妃娘娘特意嘱咐奴才给您煎的,说是对男子身子极好,补气养肾的。”太监尖细着嗓子,说的声音极轻。
未来的王妃娘娘太厉害了,还没有进门呢,就关心王爷那处。话说回来未来王妃是神医之女,是不是……她发现了王爷不对劲……
时恒看到太监隐晦打量的眼神,脸一沉,发出今天已经说不清多少次的呐喊:“……本王很健康,本王没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8章
“我出去啦!”
“欸,小心一些,别到处疯玩啊。”老父亲辛柳努力探着身子,对着女儿背影的呼喊。
“福妹最近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辛灏吃着饭,“还没成亲呢,秦郡王就天天勾着福妹出去,像什么啊。”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辛柳看看儿子,两人异口同声地叹气,“女儿大了没法留啊,还没多大呢,外头的狼崽子就要把女儿叼走。而外头那只狼崽子在我闺女儿五岁时就盯上了,现在就迫不及待地天天找福妹玩,算啥啊。”
“行了,”萧湘如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对父子唉声叹气,“两个孩子正蜜里调油着,腻歪一点也正常。”
辛柳轻声嘀咕,“那也不能每天都出去吧,姑娘才多大啊。马上就要成亲了,不应该在家多陪陪我们吗。”
“父亲说的对。”辛灏说。
“得了得了,”程含章笑着给丈夫夹了一点小菜,“知道你这个做大哥的吃醋了,快吃饭。”
辛灏扭头看着妻子,说:“我是认真的,他们还未成亲,秦郡王就常常来找福妹,影响不好。”
程含章看看丈夫,“……我们之前也不是这样?”
“这哪能一样,”双标的辛灏说:“我们那是发乎情止乎礼,而秦郡王呢。”他那次与阿爹在大门口蹲着观察时,可是亲眼看着时恒一看见他妹妹就抱上了,还不是他时家的人呢,就敢上手抱。阿爹的脸当时就绿了。
“不行,我得给恒哥儿找点事情做。”辛灏自言自语,得到老父亲辛柳的双手支持。
程含章与萧湘如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微微一笑。
不过让秦郡王知道他们家女孩儿不是那么好娶的,也挺好。
时恒还不知道大舅子在想法子整自己呢,一身红色锦袍的他正蹲在街角看着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福妹。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红衣,想与福妹呼应,可今天的福妹不是福妹了,是神棍。
看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比赶走那讨厌的林千帆那天穿的还破。
“福妹,”时恒动了动发酸的腿,轻声凑到她跟前,“福妹,你没钱了给我说……”
“你想啥呢?”辛夷捻了捻粘的假胡子,“还有离我远些,我现在是男子。你这样,在别人眼中会以为咱两龙阳之好,我现在好歹也是知名的神棍。”
时恒默默地往后移了几步,走到一个偏僻的墙角,抱着双膝注视着装男人的福妹。
为什么搞神棍要找这么个偏的地方,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尊贵的秦郡王只能怨念地蹲着。还不能与福妹说话。
辛夷把扛着旗子插进土里,怼了几次没怼进去。蹲着的时恒默默地走过来,将旗子一下子插/进土里,然后又默默地回去蹲着。
辛夷顿了顿,将旗子上写着算命的一面理了理,然后坐下,拿着一把诸葛亮同款的羽扇,故作高深地拨着翘翘的胡子。
今天辛夷没有选择曾经经常去的地方,而是在城东一处不起眼的步行街角落里支摊儿。
营销在任何时代都管用,因为辛夷神出鬼没,不爱钱财,许多人都认定她是真正的高人。她寻常出入的地方都有人等着,这次有哼哼在,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带着哼哼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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