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牛奶分你一半——嘉予

　　笑意一点一点从唇角散开，又从眼底散出去，周时忆低声轻笑，是她的语气。
　　鬼灵精怪的，又让人忍不住想笑，整颗心都像被浸泡在晨起午后的牛奶里，温软又清甜。
　　周时忆合上书，再次收到陈陈的微信：【司机已经在楼下恭候多时啦，快点下楼来找我吧！】
　　周时忆拉开车门，精准避开张莫蠢蠢欲动的手，把书藏进怀里。
　　张莫只瞥见一角封皮，悻然收手，酸了一句：“书皮都不让看一眼，小气。”
　　周时忆闻言，将书从怀里拿出来，双手举着，贴到他面前，“爱你就像爱生命”七个大字在眼前被放大开来，看得清清楚楚的张莫更酸了。
　　上车后，微信再次归于平静，二十分钟后，张莫在星城广场前稳稳停住车。
　　张莫叹口气，“去吧，你的小可爱……”
　　话音未落，余光中只剩下周时忆一抹黑色衣角。
　　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开始飘雪，冷冽的风揉着冰渣子似的往脸上吹，周时忆迎着风跑，睫毛上很快结了一层雾气。
　　天气冷，音乐喷泉早就关了，周时忆远远看见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站在喷泉前不住搓手的陈陈。
　　每一缕风落在脸上都像刀锋割过一样地疼，路上行人寥寥，雪花逐渐变大，柳絮般迎风飘落。
　　周时忆的胸膛却像燃着火，从里到外滚着暖意，连头脑都开始发热。他大步走过去，目光穿越景致与飞雪，专注又执拗地落在陈陈的背影上。
　　她大概等得太久，不停将双手凑到嘴巴前呵气，小靴子在地上来来回回踱着，毛茸茸的帽子上落了一层薄雪。
　　周时忆大步走到她身后，暴烈的风声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他敞开大衣，小心翼翼地将揽进怀里。
　　胸膛碰到她羽绒服冰凉的后背，心脏快速跳动着，震动得整个胸口都隐隐发痛。
　　可心里，却是满满当当，实实在在的欢喜。
　　“失忆！”
　　陈陈转过头，一双杏眼晶晶亮亮，“你终于来啦！”
　　她鼻尖冻得发红，不自觉地轻轻皱了皱，转过身搂住周时忆的腰。
　　“很惊喜吧？是不是没有想到？”她手心在他后背上缓缓摩挲着，脚还轻轻跺着，歪头冲着他笑：“我想给你个生日的惊喜，想破了脑袋才想出这个创意。”
　　“冷不冷？怎么这么傻？”周时忆的声音哑得厉害，迎着寒风，尾音微微发抖。
　　“我不需要什么惊喜。”他微微俯身，脑袋在她帽子边蹭了蹭，声音低沉，像是耳语。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陈陈眼睛笑得弯起来，新月似的盛着温柔疼惜，她语气郑重，一字一句：“十一年前，我们在这里错过，十一年后，就让我们在这里，重新开始。”
　　“你等了我那么久，这次，换我来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我发出土拨鼠尖叫！
　　这章没写到礼物，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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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八十一瓶甜牛奶
　　寒风不断掀动着周时忆的衣摆, 雪花飘落的速度太快, 世界很快裹上一层素白的银纱。
　　陈陈睫毛密而卷翘, 沾染着几片雪花, 随她眨眼的动作忽忽闪闪, 又很快被她眼皮上的温度消融掉，倒显得那双眼睛更加晶莹湿润。
　　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神色，认真庄重, 目光热忱而炽烈：“周时忆，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喜欢你，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靠近你、想听你说话、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喜欢。”
　　周时忆只觉得心跳在她一字一句的告白中逐渐失序，胸腔疼得厉害, 他眼尾发烫，墨黑的眸底融着化不开的缱绻和温柔，眼前再看不到其他，只有陈陈如蜜的笑脸，他轻叹口气, 几乎发狠似的将她扣进怀里。
　　胸腔在轻轻震动，她的声音慢慢传过来：“失忆, 你喜欢我的那个故事我已经知道了, 现在我也还你一个关于我喜欢你的故事，我们两清了。”
　　“清不了。”周时忆吻了吻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强调：“我和你，这辈子都两清不了。”
　　陈陈眼睛眨了眨, 听懂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轻声笑起来：“好，清不了。”
　　“也不能清。”
　　雪花越裹越大，脚下的地砖仿佛被铺上了一条没有尽头的白色地毯，不知谁家小孩丢掉了几只红色气球，在寒风里擦着地面一路低旋，飞舞着，像铺洒在地毯上的红色玫瑰。
　　寂寥又温柔的白色天地中，周时忆偏头吻上了陈陈的唇。
　　两人的双唇都染着凉意，轻轻相抵，鼻息相闻，温度便一点一点攀升上来。
　　……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陈陈不小心发出一声吸鼻子的细响，周时忆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怀里的小姑娘正瞪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她鼻尖冻得通红，挺翘着，脸颊绯红，像被晕染了一片微醺的腮红。
　　周时忆后知后觉，帮她将羽绒服拉链拉得严丝合缝，帽子重又向下拽了拽，包住两只通红的耳朵，牵着她的手大步走进商场里。
　　一进商场，暖气扑面而来。商场大厅挤了不少顾客，大多都在躲避外面的飞雪。
　　两个人面面相觑，想到刚才傻乎乎的行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等笑意终于慢慢消散，周时忆又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鼻尖。
　　两人在商场一楼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商场里温度很高，陈陈身上渐渐起了层薄汗，她刚随手将羽绒服脱下来，就被周时忆顺手接了过去，搭在臂弯里。
　　动作流畅默契。
　　陈陈偏头看他：“失忆，今天你生日，你想做点什么，尽管说，我都陪你。”
　　“没什么想做的。”周时忆想了想，“你陪我就行。”
　　话是这么说，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难不成就这样傻乎乎地坐在一起对望？
　　陈陈觉得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别人大概会把他们当成神经病吧？
　　“那你之前，就高二那年，你本来计划想和我一起做什么？”
　　“表白。”
　　“表白之后呢？”
　　周时忆抬手摸了摸鼻尖，哽了两秒才有些别扭地吐出两个字：“补课？”
　　陈陈：“……”
　　你是魔鬼吗？
　　她突然想到：“你说如果那时候看到了你的那张纸条，过来见了你，又答应了你的表白，总之，如果我们高二暑假真的在一起了，我高三是不是就能考上重点大学？”
　　周时忆偏头看她，很认真地想了会：“不会。”
　　“……”
　　陈陈扯了扯唇：“当我没问。”
　　说话间两人走到电玩城门口，陈陈提议一起去抓娃娃，周时忆却态度坚定，一口否决。
　　陈陈疑惑不已：“为什么不想去？你不会抓？”
　　周时忆胡乱点了下头，拽着她的手往楼上走。
　　陈陈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不会抓娃娃，当即自信心爆棚，总算在他这里找了些优越感，“不会抓也没关系啊，你女朋友我可是抓娃娃大王。”
　　她说着，简直跃跃欲试：“走吧，我们去试试，你想要哪个尽管告诉我，抓不到，我头给你。”
　　周时忆冷酷道：“不要。”
　　陈陈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歧视：“失忆，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周时忆脑袋转向一边，也不看她，“你那天和林炎抓了很多。”
　　“……”
　　“我都看到了。”
　　“……”
　　陈年老醋果然上头，陈陈瞬间底气不足，脑袋一耷，脚下步伐飞快，“其实抓娃娃挺没意思的，走吧走吧，我们去楼上看看。”
　　周时忆被她甩在身后两步远，望着她迈着小碎步的匆忙背影，愉悦地挑了挑唇。
　　******
　　最后两个人逛到五楼，决定去看场电影。
　　陈陈选来选去，选了部爱情喜剧，周时忆让她坐在一边等着，自己去柜台买票。
　　陈陈找了个椅子乖乖坐着，托着下巴看周时忆的背影，眼看排到了他，她忽然想到些什么，一拍脑门跳了起来。
　　周时忆刚报完影片名，陈陈就像一颗小导弹似的嗖一下弹过来，“买了吗买了吗？”
　　“还没有。”周时忆疑惑：“怎么了？”
　　陈陈没回他，直接对售票员强调：“买紧挨在一起的情侣座，如果没有位置的话，就换别的电影。”
　　售票员笑了笑，报了空余座位让她选。
　　陈陈谨而慎之地选完，才松了口气，对他扬了扬下巴：“付钱吧，我去买点吃的。”
　　周时忆：“……”
　　等陈陈走开，售票员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冷然眼神却异常柔软的男人，没忍住说了句：“你女朋友真可爱。”
　　“嗯。”周时忆眼底带笑，语气挺骄傲：“是很可爱。”
　　陈陈在等奶茶，周时忆默默走到她身后，拽着她的手，塞进自己衣兜里，轻轻揉捏着，好像怎么都捏不够。
　　陈陈从他手里拿过电影票，认真审查着，神情严肃到宛若高考阅卷老师，就差在鼻梁上架上一副老花镜了。
　　周时忆忍俊不禁：“你怕我再买两张隔开的位置？”
　　陈陈给了他一个“你明白就好的眼神”，委屈地瘪了瘪嘴巴：“你知道吗？那天我一个人夹在两个情侣中间有多难受，我吃爆米花都吃到打嗝了！旁边那个男的还和他女朋友一起笑话我。”
　　这他倒真的不知道。
　　周时忆捏了捏她的耳朵，沉声说：“我以后注意。”
　　“也就是遇上了我，换成别的女孩，你这种操作基本上告别恋爱了。”陈陈气呼呼。
　　“也就是你。”周时忆点点头：“我不和别的女孩看电影。”
　　陈陈一口气还没装模作样地叹出来，莫名被他这句话哽住了。
　　她眼睛眨了眨，快速转过身，食指和中指分开，压住拼命想要上翘的唇角。
　　她觉得周时忆好像有一种奇怪的特质，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无论怎样，似乎都有他的一番道理。
　　那道理义正言辞，不容置喙，全是为了她。
　　******
　　这部爱情喜剧宣传片即正剧，噱头远大于内容。
　　陈陈坚持了半个小时，实在是笑不出来，不由得开始走神。
　　等第四十分钟的煽情BGM响起时，她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偷偷瞄一眼身侧的周时忆，他这次倒看得挺认真。
　　陈陈昨晚熬夜，今天为了准备周时忆的生日惊喜又起得太早，哈欠憋在喉咙里，怎么忍都忍不住，等周时忆再偏头看她时，发现她已经开始小鸡啄米般点头了。
　　放映厅里光线昏暗，她睫毛耷下来，上下眼皮缠.绵着难舍难分，眉心微微皱着，不知道在担忧些什么。
　　周时忆笑了笑，抬手捧过她侧脸，将她的脑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
　　就这么默默地看了会，周时忆慢慢侧过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而后双唇缓缓向下，去寻她的唇。
　　陈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入目便是周时忆漂亮的眼睛，眸底清润，让她不由得一瞬失神。
　　然而她很快便反应过来，猛然推开他，坐直了身子。
　　周时忆：“……”
　　陈陈坐得端正：“有摄像头，会拍到的。”
　　周时忆恍然笑了下，静了一秒，他对她勾了勾手指。
　　陈陈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侧着耳朵贴了过去，他却猝不及防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正，一手遮住她的侧脸，不由分说吻了下去。
　　脑海中烟花炸开的一瞬，陈陈恍然听到他得逞似的低笑了声。
　　******
　　两个人在商场里玩了一整天，完成了不少情侣挂历上的小任务。
　　吃完午饭后，两个人还是去抓了娃娃。
　　陈陈自我感觉良好地给他演示了几遍，而后耐心十足地鼓励他，“试试？”
　　周时忆拿起两个游戏币塞进去，站在娃娃机前，一分钟后，陈陈脸上得意的笑容消散得无影无踪。
　　号称第一次抓娃娃的周医生，仅仅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抓到了一只小熊，还是她刚刚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抓起的那一只。
　　陈陈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你是不是骗我？你怎么做到的？”
　　周时忆又捏了两个币塞进去，淡声道：“认真观察，找规律。”
　　陈陈：“……”
　　等从商场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天早已经黑透。
　　陈陈早提前订好了餐厅，叫了曾嘉和张莫一起帮周时忆庆祝生日。
　　两人坐上电梯，到负二层取车。
　　车是上午张莫停过去的，他一早就给陈陈发了停车的位置和照片，出了电梯，陈陈在前面带路，两人很快走到车后。
　　周时忆抬脚正要往驾驶座方向走，陈陈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手指。
　　他心下一跳，就见陈陈突然举起手机，对着话筒发了句语音，“开。”
　　语音甚至还没来得及发送出去，下一秒，后备箱在眼前缓缓打开。
　　周时忆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整个人怔在原地。
　　后备箱里，赫然摆着一颗大大的红心，红心周围闪动着无数细小的彩色灯丝，光彩夺目。
　　周时忆走近一步，才发现那颗占满整个后备箱的心竟然是用不知多少盒旺仔牛奶摆成的。
　　身后陈陈在笑：“你以前说过，想永远喝我给的牛奶，现在我给你我的答复。”
　　话音落下，从车后排缓缓举起两个璀璨的小灯牌，每个灯牌上写着一句话，是她的答复。
　　——“甜牛奶分你一半，”
　　——“人生分我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过个生日被我写出了大结局的感觉，尴尬==！
　　暂时，还没完结，哈！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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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八十二瓶甜牛奶
　　甜牛奶分你一半, 人生分我一半。
　　这是周时忆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后备箱里光影闪烁, 粲然映照眼底, 陈陈站在车尾边, 双手向上举起, 脑袋微微歪着，对他比了个大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