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东西可能是鬼新郎,但小姐的簪子是辟邪的桃木簪,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姐曾经有个人类情郎,赠给她项链簪子,小姐却被鬼新郎迷惑,将一切都遗忘了,这件戏袍可能是那个情郎留下的?”
旁白忍不住提示,“虞砂老师,你忽略最重要一件事,簪子是在花轿里发现的,这就说明,曾经有人将它带上花轿。既然小姐忘了情郎,一心嫁给鬼怪,那么她不可能将簪子带上花轿,更有可能和项链丢在一起。”
虞砂挑高眉毛,反问,“万一坐上花轿根本不是小姐呢?我说过女仆代替小姐,可能不是代替小姐洞房,而是整个流程都由女仆代替,她带上簪子估计是想杀掉鬼新郎吧?”
旁白卡壳,她其实也没有完整的剧情,听虞砂分析头头是道,她也忍不住赞同,“你说的很有道理。”
虞砂又继续,“你看这幅画,画上的人应该不是小姐,你看她像不像那个女鬼小姐姐?”
旁白抽了抽嘴角,哪里是像,根本就是一个人!
彩印栩栩如生,画中的女鬼显然是还活着的时候,眉目温柔,眼角还勾着一朵桃花,身上就穿着这件戏袍,摆着贵妃醉酒的经典姿势,长长的水袖委地,拖拽出波澜的气势。
虞砂学着甩了甩水袖,完全没有她的柔和妩媚,旁白捂住脸,不忍直视。
“既然她已经消失,我就代替她去看看什么剧情。”
虞砂胆子够大,打算狸猫换太子。她干脆放下手里的画卷,对着藏在树丛里的工作人员喊,“有化妆师吗?帮我画个一样的桃花妆。”
.
夜如期而至。
虞砂提着节目组赠送的红灯笼,慢慢走在村落的小道上,火光中,整个破败的村落渐渐热闹起来,每一间屋子里都走出身着民国服装的“人”,他们面色苍白,偏偏嘴唇染了口脂,红艳艳如血。
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虞砂提高灯笼,幽幽火焰将她一半表情隐在黑暗中,这些人就像看不到她一样,默默忙碌着。
这时,虞砂发现,角落里似乎站着一个女人,死死盯着她。
她脸上被涂得苍白,偏生一双漂亮的眼睛,黑夜中折射月光,仿佛戴了大直径的美瞳,她怨恨盯着虞砂,然后突然向前扑去,可不知道为何,她只是踏入这片村落,就像被烫到,无声挣扎着,猛地缩回身体。
“牛。”
虞砂感叹一句,二话不说追上去,旁白跺跺脚,不得不跟在她身后。她早就认出这角落里的人是谁,想到她扮演的角色,旁白哆嗦一下,马上就有高能!
千万不要来个吊死鬼出场!她会杀了导演!
虞砂跑得比女鬼快,就在她快要抓住女鬼时,突然天降正义!
铁丝串着一个白衣女就空中轻飘飘荡下,虞砂只觉得头顶飘着什么纱,仰面看,一张涂着血浆的脸紧紧垂下,目光涣散俯视她。
“啊——”
旁白歇斯底里惨叫,虞砂没被悬下的白衣女鬼吓到,反倒被旁白唬得一个踉跄,习惯性,伸手抓住白衣女鬼的脚,捏了捏。
白衣女鬼:......
站在一旁看戏的女鬼:!!!
吓得魂飞魄散只差吐出心脏的旁白:......这是什么□□片经典开场?
一瞬间,整个氛围都不对劲了。
虞砂有些尴尬收回手,“我不是故意的。”
白衣女鬼静静看了眼她,突然一捂脸,拽着绳索,又重新飘回空中。为了挽救整个剧情,呆住的另一只女鬼终于清醒过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粒小石子,砸了下虞砂,继续跑起来,就差配上台词,“来呀,来追我呀~”
这一次虞砂聪明多了,故意放慢速度,保持距离。
女鬼很懂,引着她就往海边跑,中途,虞砂瞥到导演组推着山地自行车追上来,绑在车把上的手电筒照到虞砂的眼睛上,亮得她捂住脸。
女鬼趁着机会,刹住脚猛地扑上来,就要卡虞砂的脖子,她一边摸索虞砂的颈项,一边念台词,“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抢我的东西,这些都是他给我的,贱人。”
“他爱的是我......咦,你的脖子呢,你戴的什么,那么扎手?”
虞砂很老实等她动作,见她嫌弃拿开手,就自己掏出脖子里的项链,“珍珠项链,是你的吗?”
女鬼愣了下,“是的。”
虞砂明白她是谁了,这个女鬼就是小姐。
女鬼也一瞬间明白虞砂试探的意思,手下一哆嗦,轻轻扬起巴掌拍了拍虞砂的脸颊,“快,你快晕过去,按照剧情你应该晕了!”
虞砂:“哦,好的。”
下一秒,当真“晕”了过去。
女鬼任务完成,从草地上爬起来,慢慢走向一旁躲着的摄像师,“该安排她进入下一环节了。”
导演一拍大腿,“你忘记让她去放海灯,你漏了这个剧情!”
女鬼抓了把头发,又扑向虞砂,“别晕别晕,我忘记告诉你了。你明晚去放海灯,可以了解我的过去,还会触发新剧情——”
虞砂;“哦,好的。”
女鬼:......
其他剧组人员:......
第31章 徐家娘子
谢玄苏他们终于找到苏千云,只不过不见鄂语风和印星海。
“虞砂呢?”
苏千云看了眼皱眉的谢玄苏,“她走另一个剧情线,咱们汇合先去找语风他们吧,等大家到齐,再去找虞砂。”
谢玄苏抿着唇不说话,卜兴文却像想到什么,凑到老婆耳边小声说什么,苏千云皱眉又放松,她拍了拍卜兴文的手背示意自己明白,想了会,她还是决定说,“星海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出来也是因为虞砂提议要越狱,至于星海,他是被虞砂用王牌召唤来的。”
谢玄苏抖了抖眉,“可能是我想多了。”
苏千云却依旧僵着脸,“虽然不想那么说,但,我......”
他们夫妻对视一眼,苏千云又缓缓道,“我们被关起来的三人中,不见得会没有猎手。”
谢玄苏心中一动,却故意装傻,“你说鄂语风?”
苏千云叹口气,坚定看着他,“我说是——虞砂。”
聪明伶俐的虞砂,远比鄂语风有威胁多。从一开始,她们两人就被虞砂完全压制,猎手要做到就是诱导他们相互猜疑,最后一个个击破,完成全杀。虞砂从一开始就完全掌握着她们,这多少让苏千云有些抵触,更重要,明明四个人,虞砂却选择脱离团队,独自行动。苏千云一开始只当她体谅她们,现在想想......
谢玄苏心中冷笑,面上却只有诧异,他皱眉打断,“不可能。”
苏千云叹息,“只是游戏,有什么不可能的?”
谢玄苏不说话,垂下的眼睫掩藏他的心思,他开始理解,虞砂那晚说过的话。
那一天,虞砂与他疯狂行驶在沿海公路上,突然地,虞砂抓起一把糖果丢进嘴里,说了一句他现在才明白的话。
她说:“有时候很奇怪,你聪明、不善言辞,善良就变成算计。你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他们却会误会你是好人。来来回回,还是别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聪明可不太好。”
当时谢玄苏只是笑了一下,也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去。
现在......
果然,锋芒毕露的最先被怀疑。
他的嘴角慢慢挂起笑,如同那日踩下油门的那瞬间,打破旧有的习惯,整颗心都在狂跳,他微微蜷缩食指,控制面部表情,还是那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那......我们几个怎么办?”
快,猜疑加剧吧,等你们确认无误,就该将你们一个个处理了。
苏千云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谢玄苏会不配合他们,现在见他询问,也就说道,“咱们先去找剩下的人,其实虞砂也不一定是猎手,咱们只是猜测,还是需要小心求证,不过咱们还是防备点,如果她真的是,也不至于被打得措手不及。“
谢玄苏很缓慢点了点头。
他走到两人身后,没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漆黑的夜晚,树林里传来各种各样的声响,虽然知道是节目组故意搞得恐怖音乐,但苏千云还是有点害怕,还好老公就在身边,两人搀扶着抵消了一点恐惧。
“语风他们应该就在附近,我白天还见过他们。”
鄂语风发现了一个镜面迷宫,自己一个人带着跟拍进去了,印星海昨晚吓破胆子,白天蹲在迷宫门口补觉。苏千云被节目组通知,需要等待卜兴文的缘故,并没有跟着探险。
三人一前一后,走了没多远,终于看到了传说中镜面迷宫。
可能怕嘉宾发生意外,节目组选择的材料不是普通的水镜,而是一个新型塑料光膜镜,难碎且坚固,最重要折射光线并不输给普通的镜子。
明明是黑夜,却因为白炽探照灯的缘故,整个迷宫都显得五彩斑斓,仿若深海琥珀,由内而外的光泽。谢玄苏走进,反光面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扭曲的人脸,看不清五官,他伸出手指触摸,油腻的质感。
“这里有三条路。”
一进门就是选择的岔路口,整个迷宫静悄悄,连耳畔的呼吸声都能听清。这很不对劲,要知道,鄂语风已经进去半天了,本该在门口的印星海也不在,这多多少少让苏千云有些不安。
鄂语风不是受得住气的人,更不可能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太长时间,如果迷宫中传来鄂语风的痛骂,苏千云倒不会觉得不安,可,这里实在太安静了,静到可怕。
“我们......”
她想说我们等等,谢玄苏却自己走了进去,光影浮在他皮肤上,隔远只能看到交横的光斑。
谢玄苏选中间的那条路,苏千云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卜兴文分开,“遇到不对劲我们就立刻出来。”
卜兴文点点头,可他们两人都猜不到,这竟然是条有进无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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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虫嘶鸣,虞砂戳了戳火堆,抱膝问旁白,“我们用这个木桶,真的不会散架?”
旁白帮她一桶桶倒水煮开,“没问题,这个桶是陈哥家做的,他老丈人是木匠,做得又牢又光滑。”
打发走女鬼,暂时没有任务的虞砂提议洗澡,旁白欣然应允,比她更积极从一间屋子里推出个大木桶,就去向节目组要桶装水。
“差不多了!”
旁白试了试水温,“你先洗,洗完我再洗。”
累了一天,身上黏黏的,旁白早就忍不了,如果不是虞砂开口,她也没办法搭顺风车搞一下身体清洁。
木桶底下按着轮子,旁白撸起袖子又把木桶推回房间,并且一次到位,帮她遮住摄像头。
无人注视,虞砂终于松了口气,她褪下长绸裤,腿上有一块已经乌青破皮,这是之前与女鬼打闹时弄伤的,她一直没说,揉了揉淤血,见筋骨没什么大碍,虞砂捧起水轻轻洗伤口,又忍着痛跨进水桶中。
温热的水流浸泡她的身体,她蜷缩小腿,慢慢将脸也埋了进去。
披散的头发随着水波荡开,一丝一缕微微颤动着,一分多钟,她又重新将头抬了起来,脸颊上还沾着花瓣,这时,屋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有沙哑的男音在问,“点着灯,是徐家娘子吗?”
不等她开口,旁白火急火燎捧了衣服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纸盒菊花瓣,二话不说就往浴桶里倒,“还好还好,水够多,虞砂老师你一会儿别出来,导演组失心疯又要安排剧情推进,你随便应付应付就行,我把摄像头开过来,你千万别站起来,会走光。”
虞砂垂着眼睑,听不出喜怒问,“节目组都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吗?”
虽然能遮住隐私部位,可虞砂并没有很开心,她讨厌一切不守规矩的,如果导演明确告诉她,需要一个美人出浴吸引部分观众,虞砂可以配合,这没什么,可偏要玩什么心血来潮?她又不是傻子,不过是节目组觉得这个素材适合剪辑,临时加码。
旁白感受到她周身的低气压,也觉得节目组有些过分,干脆搁了衣服就要出去赶走其他人。
虞砂冷淡淡喊停她,“来都来了,既然他们要玩,那就好好玩一次。”
赵老四尴尬在门口吹了十几分钟冷风,终于屋内有声音了,“进来吧,是我。”
他连忙推开门进去,也不敢乱看,只是往一旁的屏风上瞅。要命!导演告诉他嘉宾在沐浴,全程录像,要求他目光慈爱祥和,不带淫.邪,如果让后期剪辑发现有啥不对劲,立刻开大会处理他!
天杀的,他天生青光眼,动不动就眯起眼睛,早就成了习惯,为了不显得自己“色眯眯”,赵老四那是一个胆战心惊,连眼神都不敢往嘉宾身上飘。
可偏偏虞砂还要逗他,“老人家怎么不看我呀?怕我?”
赵老四心都碎了,ball ball你别这么说,真的会被处理的!
他干笑两声,捏了捏粘上去的胡子,“让徐家娘子笑话了,虽然咱们是老邻居,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娘子也是订婚的人,不该这么说。”
虞砂哼笑,“那你夜探我宅所为何事?青天白日不能说话?”
赵老四心中咕哝,还不是导演安排的,可话还是要正常解释,“娘子玩笑,你我皆为阴下秽,怎可见白日?莫非娘子——”
他拖长尾音,就要揭开虞砂的真实身份,冒牌货。
虞砂却突然喊,“色胚,你想干嘛?低下你的头出去!”
赵老四生生卡住嘴里的话,这时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揭穿她!他走了算什么事?
他打算继续挣扎一下,“娘子莫要玩笑......”
“谁和你玩笑?出去。”
“我。”
“不然我喊人了?”
“......”
摸着鼻子的赵老四不得不退,见到导演那刻,他报复般昂起下巴,昂了声,“导演,我可一眼都没瞅。您可不能冤枉我。”
导演甩了他一顶鸭舌帽,“我要你何用!你究竟干嘛去的?人你没揭发,你还挺光荣,一个个的,气死我。”
他一边跳脚一边伸手去撕赵老四下巴上的假胡子,“算了,我出马一个顶两。”
走到门口,导演深吸一口气,敲敲房门,说出他制定好的台词,“点着灯,是徐家娘子吗?”
这一次,回应他是良久的寂静,虞砂飞速裹了衣服,拉着不情不愿的旁白从后墙翻了出去。
导演依旧孜孜不倦敲着门,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话,虞砂嗤笑,夜风吹在她的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空荡荡的戏袍下隐约能见探出来的玉色手臂。她嘴唇鲜红、眼睛明亮,一颦一笑自带着轻嘲的不屑,高贵美丽的人间富贵花,活该所有人都要捧着她。
谁说美人出浴惊心动魄,现在的虞砂既有年少的风流,同时兼备位居高位的意气,当真云宫仙子,不可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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