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荒慌张的将魏若水搂入怀里,一把护住,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用背部去承受这个刀剑。
空中一阵疾风飞过,剑被带偏了一点,砍下的方向也直接落空在右方,只将乾荒的右手臂微微擦伤了一下,轻轻的划破了层皮。
“乾荒!”
魏若水惊慌的从他怀中闪出来,一脚踢开对面的刀剑,将人踹翻在地,转身震惊的按住乾荒的右胳膊,心里却是满满的震惊。
这人……
是傻吗?
一旁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刀剑撞偏的小将军跪在地上,身上的淡蓝色荧光忽闪忽闪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明明被压制在牢房里,软乎乎的结界挡在身前,却突然在那紧急的一瞬间可以躲过了禁制,仿佛……得到了某个人同意一般。
小将军深思的双眸看向右手臂正留着血的乾荒,微微的感到疑惑。
而魏若水,却只恨不得将面前的人骂的狗血淋头。
“你是傻子吗?你会武功吗?那种情况下你挡什么挡啊?你是不是蠢啊?”魏若水无语的说到,语气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点慌张和气愤。
“一瞬间的刀剑砍过来,你是金子做的吗?你不会流血吗?逞什么能啊?即使你不为我挡着,我也可以避开的好吗?你挡什么挡?这样反而影响我的发挥知道不知道?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魏若水越讲越气,气呼呼的说出来,内心狂跳的简直快要炸了一般。
差一点……就有一个人因为她而差点丧命。
还是个国家的三品大员。
而周围的狱吏和犯人则呆愣愣的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犯大骂着大理寺卿。莫名的,心里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种奇怪的爽感……
啊,三品大员啊……上一届的状元郎啊……
公主内心的驸马人选?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要被一个女犯乖乖的骂?一点儿面子都没有?
身后的胡嘉微微黑青了脸,正想上前,却被乾荒挡住了。
乾荒认真的看着魏若水,双眸隐隐的泛着黑色的光芒,虽然对方的表情是气哄哄的,一副恨不得打他一顿的模样,但……他垂眼看了下自己伤口上紧握着的止血的手,那种隐隐发颤的心跳声透过胳膊传递了过来,一下一下,却声声如擂鼓一般。
他知道,即使她不会表达,言语上也是诸多责怪,但是话里话外、动作表情,包括着颤抖的心跳声,却告诉了他。
她在乎他。
“知道了。”
乾荒敛下双眼中的思考,乖巧的低头答应道。简直闪瞎了旁边一众犯人和狱吏的眼睛,连魏若水也微微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众人:为什么……莫名感到了一种来自单身的伤害?
实际上,即使再给乾荒他一次机会,他也还是会去挡。
虽然看起来这种行为似乎的确很傻,但是,即使他是一个文官,他也能够看得出来,按照当时的速度和反应,魏若水是绝对躲不开的。
女孩子身上精细,不能留疤,男子却无妨。
乾荒心里暗暗地想着,却莫名有一种酸涩的带着点儿甜甜的感觉在心里荡漾着,像是小的时候偷吃的糖果一般,即使知道马上就要挨打,却仍然十分满足。
地上的刺客也纷纷被绑了起来,几个狱吏气愤的看着地上的刺客,感到十分的屈辱。
是啊,堂堂大理寺,戒备森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进来刺杀的,真的是胆大包天!
乾荒眼睛微眯,看着地上晕倒的众人,心里的怒火却渐渐燃了起来,清冷的声音说道,“将他们泼醒。”语气带着点儿风雨欲来的感觉。
第25章 大理寺卿特殊的可爱之处
魏若水叹了口气,看着乾荒止住了血的右胳膊,渐渐放松下来。简单的包扎了两下,却在不经意抬头的瞬间,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红色光芒已经渐渐褪去,变成了乳白色的雾状一般,环绕在他的周围。
如同大雾中朦朦胧胧的景象,又像是温泉池旁氤氲的水汽一般,看不太清楚。
这是什么颜色?
本来以为乾荒就是血红色的魏若水一下子摸不着头脑起来,这么说……原来他身上的颜色,是因为即将要发生血光之灾吗?
那他本身的颜色也应该是正常人的灰色啊……
怎么会是这种颜色?趋于透明的白色雾状?
一盆凉水“哗”的一声打破了她的深思,浇在地上的蒙面刺客身上,却奇怪地没有任何反应。
胡嘉疑惑的看了一眼乾荒,小心翼翼的凑近,将手指放在其中一个人的鼻尖处,表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死了!”
胡嘉略带着点惊讶的声音,让牢狱里的许多人都凑了过来,包括刚才一直躲在墙角,坑都不敢吭一声的王全书。
“哇,死士啊这是?”王全书惊讶而呆愣的说道,伸长了脖子看着热闹,却让魏若水疑惑的皱紧了眉头。
“死士?那是什么东西?”
王全书:……
“不是什么东西……反正,就是一种大家族里养的刺客罢了,专门替他们的人清离后路的,处理一点麻烦什么的。从出任务之前就服了毒,完成了就有解药,失败了就直接被毒死,时辰一到就毒发,干干净净,可是各大家族必备至宝。养一个可贵了,这都得从小养到大才行!”王全书挠挠自己的脑袋解释道,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语气反而有种莫名的推销感。
如同电视节目购物里,兴奋的主持人一般……
“大家族里必备至宝?多大的家族?”魏若水敏感的抓住了这个说法的界限。
“就……类似四大家族这样的实力吧。也就只有这样的大家族才养得起,一次就派出了二十多个人,很厉害啊,个个武功也不错的样子,背后的人应该家底不薄嘞。”王全书说道,却让魏若水微微一愣。
“四大家族……”魏若水喃喃自语到,看向身旁的乾荒。“难道就是上次说的那个‘冯乾王楚’四大家族?”
乾荒点点头,眼里带着一缕深思,看着一旁王全书讨好的模样,微微皱了下眉补充道。
“是,不过……家底能与四大家族比肩的人也有很多,在长安城里,例如先皇器重的长安萧家,还有如今没落的许多家族,例如徐家、胡家等等,数量不算少。”
乾荒自然是知道魏若水在想些什么的。
以现在魏若水的‘爆火’程度,自“戈薇案”之后,在整个长安城都已是十分出名的了,尤其又是广传的乾家少夫人,不止许多百姓好奇的询问着她,更有来自多方的势力紧盯着她。
自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相继来访之后,便有不少人猜测魏若水接下里是要重审当年奎林将军的案件。
幕后凶手心虚,自然是等待不了半刻,只想着致魏若水于死地。
今晚的死士身上干净,又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想来,应该是早已经有人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以防止他护住魏若水,反查询到其他的证据。
只可惜,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计划很完美,但魏若水却是个预料之外。
根本不必护。
乾荒看着地上的尸体,皱紧了眉头,一想起自己刚进来牢狱时门口七横八倒的尸体,便感到一阵心悸,表情也更加的阴鸷。
敢在我的地方,碰我的人,很好。长安城里是愈发有人大胆起来了啊,一步步的在挑衅他的底线。
“可是,不管怎么样,千秋宴时,凶手肯定就在现场!而且,还是与四大家族的实力相比肩的人,那么,我们只要找到当日穿着小将军军旗图案靴子的人,而他又位于四大家族这样的地位,不就大概可以确定了吗?”魏若水乐观的说道,尽管虚惊了一场,但好歹算是多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但关键是……八年了,那些琐碎的事情谁还会记得?当日里奎林将军大胜归来,我特意去查了一下宫里的记录,所呈贡的靴子就有八双之多,丞相大人在朝堂之上献给了皇室,但皇上没要,反而转手赏给了不少世家。宫中的记录早已经残缺,这种细节,怎么会有人记得都有哪几位呢?”乾荒陈述着事实,语气微微有点低落。
宫中记录的册子,不是残缺,而是被人一把火烧了,就在前几年的时候。而他,居然也是近几日才知道了这个事情。
仿佛一下子又再次回到了原点一般,没有任何记录,又不是皇室中人,线索再次抛回了大海里,没有丝毫进展。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靴子?什么军旗?”身后的王全书贼兮兮的从栏杆里伸出脑袋,凑了出来,一副八卦不已的模样。
“我们在说奎林将军的军旗。你知道什么啊?一天天的就知道问问问!”身旁的胡嘉水烦躁的推了一下他的额头,不屑的说道,反而把王全书的气性给推了上来。
“嘿?什么叫做整日就知道问问问啊?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聊什么?再说了,哼,你们要是说别的我可能还不清楚,但要是提起这个,我比你们记得门清!”王全书气哄哄的说到,一副不堪折辱的模样,环着自己的胸将脑袋扭向一边。
“什么?你知道?”魏若水吃惊的看着他,双眼瞬间变得亮晶晶起来。
不止魏若水,连带着乾荒和小将军也是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不太敢相信的样子。
都八年了,当事人都不记得的事情,他会知道?
“那当然啦,”王全书得意的晃晃脑袋,说道,“哼,一提起那个奎林将军我就一肚子气!得亏他死了,不然要是活到现在,我们家绝对跟他们没完!”
一张嘴,一旁的小将军脸色已经黑了一半儿。
“什么意思?”魏若水拼命安抚着小将军,循循善诱的问道。
“嗨,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时候,我们王家刚挤进四大家族之一,从江南搬过来之后,长安城却很多人都不领情,笑话我们是土财主,说我们没有规矩,不懂礼仪……”王全书如同倒豆子一般的讲起来,义愤填膺,越扯越远。
“说重点!”魏若水不耐烦的说道。
“……快讲到了,这不马上讲到了嘛!然后当时丞相大人将那靴子送给皇上的时候,皇上不要,他便转手送给了在场的四大家族。可是,明明我们王家也是四大家族的说,凭什么不给我们家啊?冯、楚、乾都给了,却偏偏跳过了我们王家,反而送了两双给了长安萧家?你可是不知道,我当时耳朵都快被我老爹给念叨死了,硬说这跟我没出息有关!逼着我念了好多年的书!”
王全书愤愤的说着,却没有注意到,魏若水惊讶的眼神,隔空中和乾荒对视了一眼。
“不过,也是那个时候,我们王家正式开始努力起来,就为了他们家这瞧不起人的态度,狠狠地琢磨起各大商机,这才渐渐成为了如今的四大家族之首啊!——虽然是最有钱之首,咳咳。”王全书得意洋洋的说着,那个摇头晃脑的模样一如往常般嘚瑟的不行。
十分欠揍。
“所以说……当日的八双靴子,其实是送给了乾家、楚家、冯家和长安萧家?”魏若水愣愣的说道,脑子里起来了一个不太确定的念头。
“可是……我怎么不记得当时有得到这么一双靴子?”乾荒疑惑的问道。
“哦,你们家当时不要,转送给我们家了,据说是乾夫人拒绝的。但是我们家也没收,直接放火烧了!来表示我们对他们的愤怒!”王全书说的头头是道,气哄哄的,仿佛还带着点儿当日的委屈,一副比小将军和乾荒还要了解的模样。
足见,这靴子还真的对王家打击挺大的?
魏若水心里暗暗揣度着,得,据王全书这一新的证据,很明显的,目标一下子便清晰起来,简直是迅速的便缩小了范围。
凶手几乎一下子锁定在了长安萧家、冯家和楚家三大家族身上。
不过,毕竟是四大家族,身份背景远不是普通人可以动的了的,即使乾荒身为正三品,也不可能随意的叫人抓过来审问吧?
晚上的闹剧轰轰烈烈的结束了,乾荒数了数人头,在小本本上记录起来,一看这架势,便是要连夜向着上面递交报告的节奏,魏若水可没那工夫等着,打了个哈欠便懒懒的回了牢房。
远不管乾荒还是个带着伤的病号,无情的很。
经过牢房的时候,魏若水远远地便看见老狱吏正低声下气的,跟着右边尽头的天字号房间解释着什么。半弓着腰地站在牢房门口,目光紧张而畏惧,更像是不敢抬头一般,闪躲着视线,小心翼翼的将不小心被刺客砍断的门锁给捡了起来,重新换上新的锁上。
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这么大谱?
魏若水皱了下眉,却并没有看到那个牢房里出来任何人,换句话说,连个声音都没有,简直如同空房间一般。
无聊地摇摇头,魏若水有点累的准备回房间睡觉。
推开牢房的时候,桌子上的空荡荡的花瓶里突然多出了几束小雏菊,白嫩嫩的小花朵灿灿的绽放着,还沾带着一些露珠,看起来极为新鲜,一看就是路边不久才摘下来的,为这牢房里一下子就增添了一点儿生机勃勃。
魏若水微微一愣,转头将走过去的胡嘉一把抓住,低声问道。
“这花……是谁放在里面的?”
那胡嘉看了看远方正在录口供记录的乾荒,低声说道,“是乾大人从路边采的,说是这牢房里没有半分生气,太过于阴暗了。”
“所以说……大晚上的,他突然过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送花?”魏若水愣愣的眨眨眼睛,看着胡嘉一脸神奇。
“……好像,是的。”胡嘉低头微微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水。
虽然,他也觉得这不太像是大理寺卿一贯的的作风,但是没办法,谁让这是他亲眼看着发生的事情呢?
即使充满了魔幻感,也是难以辩解的真实啊。
鬼知道当时他听见乾荒大人喊停车,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声?却看到一脸严肃的乾荒大人走下马车,只为采一捧小雏菊时,心里是有多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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