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王冷笑了一声,看着面前的人,“现在,装作心疼百姓了?你何时在意过百姓?恬不知耻的说着这写虚伪的话,只不过会让我更恶心罢了。”
面前的皇帝忍着心里的怒火,再次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和他交谈。
晖王并不在意的扭过身子,却突然的,转过身一脚踹向了皇帝。
狠狠的,带着凌厉的劲头,将皇帝踹出了一米多远。
足见用力之大。
皇帝跪趴在地上,此时早已经狼狈至极,气极反笑,压下喉间隐隐的血腥味道,冷冷的开了口。
“你也只会这样了,气急败坏,怪不得,父皇说你是无用之才。”
一句话,如扎心之语一下子狠狠的插进了晖王的心脏当中。
晖王眼睛微眯,上前两步,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领,却听着对方接着说道,“长安四大家?也不一定都是你的人吧?起码,乾家,听闻你就难以奈何呢。”
晖王拽着他衣领的手微微一滞,再次缓缓的扔了下去。
若说长安四大家族里面,王家是可以被钳制,皇帝他信。冯家可以被策反,他信。楚家可以背叛,他信。
但若是乾家归顺晖王?那绝不可能。
大殿之上,有着短暂的沉默,慢慢的,晖王缓缓的笑了,带着一种不以为然的不屑,冷冷的睨着他。
“你怎么敢确定,乾荒不是我这里的人?”
晖王冷冷的漫不经心的说出,让几个在场的人纷纷一愣。
偏殿的魏若水也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乾荒也是晖王的人吗?
一个不太敢相信的想法迅速在脑海中开始产生怀疑,让她越想越疑惑。是啊,连三大家都可以被搞定,被晖王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服。
那么,乾荒为什么不可能?
“不……不可能。乾荒绝不可能。”
地上的皇帝肯定的说道,带着点儿难以言说的肯定,似乎有什么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一般,肯定的让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魏若水的眼睛微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一般,而晖王的声音也淡淡的再次响起。
“有什么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少女心爆彭的二狗子”宝贝儿的五瓶营养液,谢谢“stardust”宝贝儿的六瓶营养液,还有不知名小宝贝的五瓶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啾啾啾啾!
第70章 谁说的是真的?
时间回到大概一个多月之前的晚上。
乾荒缓缓的走过魏若水的牢房,停在了晖王的天字号门口,默而不语。
八年了,自自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便已过了八年未见晖王。
哪怕从黄鑫大人手中接过大理寺后,他也从不曾来此探望过这个曾经的偶像,都只是让胡伟全部代劳。
却没想到,八年了,他仍是那般的惊艳夺目,似乎穿越了时光的隧道一般,仍然如从前那般站在房中,带着一如多年般的清冷矜贵。
月色皎洁,白晕晕的光芒顺着窗户投射进牢房中,照在晖王立在窗前的身影上,逆着光,周身也透着一层薄雾状的冷晕,看起来似乎格外的神秘和孤独。
房内并没有点烛灯,只桌子上幽幽的放着几个夜明珠,氤氲的颜色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却带着一丝暖暖的感觉,让周围淡淡的发着光。
乾荒垂眸想了一下,从袖中将一直贴身放着的天字号牢房钥匙掏了出来,打开门,缓缓踏了进去。
他恭敬的行了个师礼,看着多年不见的殿下,眼神微叹。
“殿下,多年不见,可还好。”
乾荒缓缓的说到,看着面前一如往常般耀眼而充满光芒的人,内心有点唏嘘。
岁月弄人,那时以为会光芒一辈子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和他一样,被困于这阴暗的地方。
还一待,就是八年。
面前的晖王,唇角带着笑,客气而疏离,缓缓地回了个礼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的寒暄起来。
“我好不好,自然是取决于乾大人了,多年未见,您还是这般俊朗君子模样,实在是吴国之幸呢。”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均知道彼此想要说什么,这话中带话的意思,明晃晃的指着最近的太子妃一案。
其实,乾荒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太子妃一案已经到了末尾,凶手渐渐牵扯出来,背后的各种关系利益也一下子浮现出来,魏若水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很。
所有的东西,都指向了一个地方——楚家。
这个如凌素预言的,即将成为晖王军力背景的家族。
乾荒微微一笑,食指顺着平整的桌沿缓缓滑过,一点点的打量着这个大理寺唯一一间天字号房间。
华丽辉煌的室内不算大,却无一不用的是最好的东西,仿若太子的居所一般,布满珍宝。而他也深知,这一切都是宫里的那位,偷偷送过来的,一点一滴,无一不带着补偿的意思,仿佛有愧于这个无辜少年一般,从不给任何委屈怠慢。
乾荒走到晖王身前,脚步停了下来,看着晖王,眼神略带着一丝凌厉,“殿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与其如此试探,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晖王的眉头微挑,带着一丝试探,“如何敞开?何为亮话?”
寂静的夜里,四周空荡而无声,只有着远处的风声时而呼啸而过。
“近日里,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乾荒缓缓的转过身子,慢慢的看向晖王,眼中不带着一点儿情绪,“说是……晖王您要反叛。不知,可有此事?”
他悠长的语调,让晖王微微一滞,抬眸直直的看向对方。
“这,我可不知。不过,大人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自然应该问造谣的那人才是啊,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晖王的眼神微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心里却早已经迅速的确定了是谁透漏出去的风声。
凌素那个蠢女人,自己收拢她,不过也是看在她懂规矩,勉强算是个助力,居然还想着两面通吃?
实在是蠢不可及。
乾荒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无比的认真,“我既然能够这么直接的问出口,想来您就应该知道,我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足以证明……我说的,是已经相信的。”
空气中有着短暂的安静,气氛一下子骤降到冰点。
“哦?你相信什么?”晖王向后微微一靠,倚在床边,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表情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似乎丝毫没有在意乾荒所说的话一般,食指却缓缓的抚上了自己大拇指的玉扳指。
“我相信,楚家的事情,凌素所预言的事情,还有……奎林将军的事情。晖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乾荒眯着眼问道,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越发觉得陌生,和八年前那个阳光的天之骄子,差之千里一般。
空气中清脆的一声嗤笑。
“呵,我想要干什么?”他似乎无比疑惑的问了自己一声,眨了眨疑惑的双眼,再次开口,“你问我想要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呢?不过,乾荒大人想要什么,我倒是好奇的很呢,乾荒大人又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晖王认真的双眸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的具有蛊惑性,让乾荒微微一滞。
“隔壁的魏姑娘,可真是个不错的呢。乾大人倒是好福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这明显带着一丝暗示性的话让乾荒一愣,皱紧了眉头。
“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没什么意思,只是好奇。如此聪慧的姑娘,一定是适合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吧,不乏大量的优秀者追求。乾大人难道就不怕……有一日,她会忍受不了这阴暗的生活,而突然离开吗?她不可能永远被困在这牢狱里,如同我们一般。她内心是向往自由的,无罪无恶,想出去,便可以直接离开。可你呢?你这一辈子,又哪里是想出去就能够出去的?你只能呆在这罪恶之地,为着太子,为着长安,贡献你的一生,在这阴暗中腐烂,慢慢的生根发芽,不是吗?”
“她,她会和我一起……”乾荒不太确定的说道,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毫无底气。
“呵,一个无比洁白阳光的女子,和一个深陷在黑暗中的男人,能在一起吗?你以为她如今是真的爱你?她不过是尚不懂情爱罢了,无法拒绝,更不知躲避。因为你一直在拼命地给与,拼命地占据,没有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可是,等她愣过来了呢,你以为,她还能忍受这阴暗的生活?承认吧,乾荒大人,你其实骨子里,不过是和我一样,充满了黑暗的自私的**罢了,你以为……自己很高贵吗?还可以奢望吗?”
乾荒冷着双眸,没有说话。
“你的母亲是你杀的吧?那猩红的血液渐在脸颊上的时候,怎么样,你还记得那时的画面吗?那种触感,和那发烫的至亲血液的味道。”晖王带着一□□惑性的声音,强迫着他去回想着自己的童年,让对方一下子闭上了双眼。
乾荒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迫着自己清醒了一下,突然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晖王,我知道你知道许多事情,也知道人性的软肋在哪里,但是,我不吃你那一套。有那时间,你不如好好想想,操心自己的事情为好吧。”
晖王微眯了眯眼睛,眼中划过一丝兴味,换了另一种方式。
“乾荒,你是个人才,你应该懂我说的什么意思。若我是你,我不会放任自己的把柄在别人手上,任人威胁着。以你的才智,不应该只是屈居于现在的职位,你身后的,可是整个乾家,吴国法度的奠基人,明明可以达到更高的高度,而不是成为如今,一个看审犯人的人而已。”
晖王缓缓的说道,一计不行,又改为了利诱。
乾荒没有说话,只拿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是晦涩不清的情绪,微带着一丝动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人喜欢被人死死地拿弱点控制住,他也一样。
“更何况,就算是你野心不大,想要就此满足,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未来的妻子呢?你本可以给她更好的,让她受尽宠爱,一生无忧,可是你却偏要拉着她沉入沼泽地中?万劫不复吗?你好好的想想,若是你跟着我,一起反抗那无能的君主,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和我享受一样的荣誉。我们是一样的人,应该一起掌控这天下才对,而不是……被人掌控着。”
晖王说着,看着对方微微迟疑的目光,缓缓的笑了。
时间一下子回溯回来。
皇帝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不敢置信的摇摇头,“不,这绝不可能!”
他喃喃的说道,瞳孔微微震动着,带着点不敢相信,却早已经开始自我生疑。
蹲在偏殿里的魏若水震惊的眨眨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哑谜,但是心里却也犯起了嘀咕。
拿权利的诱惑去蛊惑一个处于威胁中的人,就如同把一块蛋糕放在了一个饥饿的人面前一般,拿人性的本能去试探,真的可能抵抗的住吗?
晖王看着皇帝的表情,讽刺的笑了两声,加大了筹码。
“不然,你以为……太子的行踪,我又是如何知道的?为什么都到了如今了,乾荒连个人影都没有,没有保护你,更没有去借兵呢?你为了沧佩公主的婚事,直接逼得他罢官离开长安,你以为,他还会坚持听从你的话吗?你也不想想,若是忠臣,他可会违抗你你的命令?”
皇帝一脸黑青这,突然,愣愣的抬起头,看着位于大殿之上的黄鑫,指着他。
“是你,是你让我逼他离开的,是你!原来,一切都是你!”
魏若水心里此时十分的压抑,因为只有她知道,不明确的消息渐渐明确,晖王说的很大部分,可能都是对的。
那日离京的板子,听闻是黄鑫亲自掌刑,如果不是和晖王同一阵营了,那乾荒怎会毫发无伤的离开?又怎会这么长时间了,都无人追杀呢……
然而,乾荒此时不在,一切都不过是猜测罢了,主角不在,晖王又是一个惯会口舌挑唆的人,谁知真假?
殿中的黄鑫大人不屑的笑了两声,“陛下,您不会忘了吧。当日,可是我亲自放掉的乾荒,您知道的,我又怎会不知呢?一个弑母的孩童,换现在,早就被万人唾弃了,你自以为给了他一个机会,让记得皇家的恩,但是又何尝不是一次次的提醒他,他自己是个什么人呢?”
“你可以施恩,还是带着条件的施恩,而晖王却可以抹去他所有的污点,任谁选择,不会选择后者呢?陛下,您未免,有点太过于相信了吧。”
这下,皇帝才是真的信了,绝望的向地上一瘫,卸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这时,他才真正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整个王国是瞬间分崩离析了,而他这么多年的日子,竟然没有留下一个真正的,属于他这边的忠臣,也真的是可笑至极。
魏若水惊慌的站在偏殿内,脑子里瞬间有点空白。
弑母?
明明乾夫人的鬼魂否认了的呀?这是什么情况?可……黄鑫和陛下言之凿凿的态度又好像是的确有这回事儿一般,到底应该听谁的?
谁说的又是真的?
脑子里乱成一片,而殿内的人也终于说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皇兄,您就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写退位诏书吧,把玉玺交出来,也许……我还可以宽容的留您一命,让您在大理寺的天字号牢房里,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晖王淡淡的说道,没有任何感情,而地上的皇帝却始终表情愣愣的,一片灰暗。
他脑中此时早已灰暗一片。他承认,对于瑾瑜这个弟弟,他忽视许多,也承认自己对他并不上心。可是……他却从来问心无愧,不认为自己真的伤害过他任何,就如同那日在父皇寝殿中时,父皇对他千叮万嘱,他明明已经看到了帘后瑾瑜的鞋子,知道他早已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但是仍然将他放入了大理寺中,而不是杀掉。
一切不过是自己一生优柔寡断的错,怨不得任何人。
然而,他却也受够了这种步步退让,他累了。
就如同多年前看着瑾瑜的背影,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永远难以超过他一般,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瑾瑜的,无论是鲜花还是赞赏,所有的辉煌、感叹,光芒万丈,都是瑾瑜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永远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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