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默:“……”
她蓦然想起了那个精神有点问题的流浪汉,似乎也很有钱的。
确定了,她生活在一个大佬围绕的世界里。
只有她最穷。
呜呜,好怕,要回家。
她呼了两口气,压下动荡的情绪,让他开车:“走吧,我要回家。”
郝运莱见她脸色不对,小声询问:“星默,你还好吗?我这么复杂的家庭背景和沉重的人生故事,你是不是……有点经受不住?”
徐星默有点不理解:“经受不住是什么意思?”
她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弱的吗?
“我不忍心看你扛着这样巨大的压力。”
如果巨额拆迁款是压力的话,这样的压力可以来的再猛烈些。
不过,徐星默感觉到了一丝诡异:“我扛不住,你要和我分手吗?”
郝运莱点头:“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尊重。”
徐星默:“……”
这什么跟什么?
她说什么了,突然要分手?
徐星默震惊地看着他:“郝运莱,冷静点,你是被家人的到来,刺激疯了吗?”
郝运莱是有点疯了。
弟弟郝财气的到来让他意识到,一个人永远摆脱不了原身家庭的禁锢。
作为“神婆”之子,他一直承受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财富和运气。
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他一直在做着准备。
虽然心里会痛。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星默,我很喜欢你,所以,才不忍心你跟着我受苦。”
“我跟着你哪里受苦了?”
徐星默不太理解他这个思维逻辑,忖度了:“郝运莱,你跟我说时候,你是不是觉得长平区要拆迁了,怕我继承你的亿万拆迁款啊?”
“怎么可能?”
“那就不分手!”
“我担心你受苦。”
“我什么时候受苦了?”
“因为我爸妈要来了,他们真的很可怕。”
此刻,郝运莱的脑袋里闪过阴森森的佛堂,念着咒语的神婆以及贴满符咒的门窗。他打了个寒战,手脚冰凉,牙齿打颤:“星默啊,我们离开这里吧?换个城市送外卖,好不好?”
徐星默不回答,蹙眉看他苍白的脸色、战栗的身体。
怎么感觉精神不太对?
她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察觉到了些许蹊跷。
按理说,一个成年男人提到父母不会这么害怕,甚至达到了闻风而逃的地步。
除非父母对他做了什么,使他产生了极大的阴影。
可会是什么呢?
再好奇,这时候也不能问了。
徐星默转了话题:“我们改天再谈吧。现在,我累了,想回家了。”
郝运莱到底还有些理智,点了头,开车送她回家。
家不是豪华冰冷的别墅,而是温馨热闹的公寓。
她穿来书里,没有亲人,朋友不多,所以,便一直住在这里。
虞小渔在房间里写稿子。
叶希允不在,发去询问短信,说是在外搞电影宣传。
她没什么事,见客厅有点乱,便动手打扫了。然后,又跑去卧室,整理了下房间。因了出了汗,又去泡个澡,敷一会面膜,然后,又没什么事,就在床上躺尸。
好无聊啊。
系统在她的无聊中,出声了:“宿主,觉得无聊的话,我们聊聊天啊。比如,讨论下,你这次分手,可以拿到多少分手费。嘻嘻,一提到这个,我好像比你还激动呐。”
徐星默:“……”
她一点都不激动,也不感兴趣。不过,听他这么说,又想起郝运莱的古怪来。他好像特别怕他的父母,为什么呢?郝财气会不会知道一些?
想着,她给郝财气打电话。
这电话还是警局备案时,他顺便让她记下的。
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可她庆幸的太早了,没有人接听。
她觉得他可能有事,过了会,又打了一次,还是没有人接听。
等第二天,打通了,才知道事情不好了。
感谢支持。
晚安。好梦。
第44章 失踪(二更)
不好的事情一大早就显露出了端倪。
事情是这样的。
徐星默早上还没醒来,就被叶希允吵醒了。
她咋咋呼呼敲门进来,二话不说,拉她起来,拿手机页面上的新闻给她看。
【民生网:长平区某郝姓外卖小哥离奇失踪,原因疑似躲避拆迁】
徐星默扫过加黑加粗的一行标题,去看正文,大抵是郝姓拆迁户面对巨额拆迁款不动心,几次跟开发商起争执,一怒之下,为了躲避拆迁而留下书信离开。
配图是郝运莱的一张外卖送单照。
徐星默自然不会相信这则新闻,立刻打电话给郝运莱,得到的是一句冷漠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打不通后,又打给郝财气。
这次他接了,声音透着点慵懒:“谁?”
“我,徐星默——”
徐星默语气急促,很是激动:“你看新闻了吗?你哥不见了,知道他去哪里了?有没有跟你留言什么的?”
“啊?我哥。”
郝财气似乎清醒了:“你慢点,让我想一想,他昨天喊我出去聊天,语重心长的,似乎有点怪异。临走了,好像还说是有东西放门卫那里。你好像也是。你去门卫那里看看。”
正交流着,一则电话打进来。
徐星默挂断了,去接了,巧了,确实是门卫的电话,让他下去拿东西。她挠挠头,换了件粉色连衣裙下楼了。一路上不停给郝运莱打电话,同样是那句冷漠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急的不行,到门卫那里报出姓名,拿到了一个写着她姓名的小纸箱,沉甸甸的,又抱着往回走。
路上给郝财气打电话:“我是收到了一个东西,小纸箱,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你呢?收到了吗?”
“嗯……”
那边疑似传来撕开东西的声音。
徐星默猜测他是在撕郝运莱邮寄的东西,便问:“是什么?”
是一些带不走的小物件。
像笔记本电脑、小瓷器、纪念徽章等等。
郝财气把这些似乎不值钱的东西给徐星默说了,口气分外忧郁:“我哥离开后就留给我这些东西,姐啊,我是他亲弟。我跟你说,如果他给你留下的东西比较珍贵,你就别跟我说了,我心脏不好,承受不住。”
徐星默:“……”
她出了电梯,进了公寓,把纸箱放到茶几上,找来一把小型金属美工刀划开了上面的胶带,然后,翻看里面的东西。
是一沓厚厚的文件。
翻开来,是郝运莱房产证、地契、店面的相关文件。
徐星默看得手抖、腿抖,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等她把文件都拿出来了,看到了压箱底的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我知道,跟你恋爱分手是需要给分手费的。这些是我全部的身家了。你来处理吧。稍后会有相关律师联系你。我爱你。不要找我。我只是换个地方送外卖。】
“啊!”
耳边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徐星默正看到关键处,吓了一跳,闻声看去,见是叶希允。
她捂着嘴,激动地叫:“姐啊,你是要发了吗?”
话落,去翻看那些文件,越看越激动:“姐啊,我是真没看出来郝运莱这么有钱,天,瞧这雄厚的资产,现在都是你的了。”
徐星默:“……”
她也看到了一份赠与合同,虽然有些激动,但激动过后,更为关注郝运莱的下落。
“郝运莱不见了,说跟我分手,我也没做错什么,突然间就分手。”
声音透着点无措和委屈。
虽然知道恋爱必分手,也听过各种奇葩的分手理由,但是搞失踪这一条让她难以接受。
叶希允:“……”
她听了她的话,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奇怪了:“没发烧啊?你这个关注点不太对啊?姐,资产赠与,你看到了吗?都是钱!你暴富了!”
暴富的徐星默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哭:“我又分手了。太快了,快的我还没爱上他呢。我太可怜了。”
“等等,哪里不对,我听着好像郝运莱更可怜些吧?”
一个他爱到赠与她全部资产的女人,竟然不爱他。
天,悲剧啊!
悲剧的制造者站起来,一一把文件放回箱子里。
叶希允不舍得给她:“让我再多看一眼。”
徐星默悲伤地看着她,低喃道:“多看一眼也不是你的,就别徒添悲伤了。”
这话就扎心了。
叶希允也悲伤了:“姐,你好体贴哦,能不能再体贴地资助我点?我又看中了个剧本,导演说我能拉去2000万的投资,就让我做女主角。”
徐星默一听这话,被分手的悲伤全然消散了。
她把文件从她怀里艰难拽回来,一边放进纸箱,一边叹息:“希允啊,你能不能别逮着一头肥羊使劲拔毛啊?”
叶希允也跟着叹息:“姐啊,那也要我能遇到别的肥羊啊。”
“那你倒是给肥羊们一些机会啊?守得跟铁桶似的,谁能追到你?”
“看你这一次次恋爱分手的,是不是太好追了,不被珍惜啊?”
有道理。
徐星默回忆自己的恋爱经历,确实在一起很快,分的很快。那么,如果在一起慢些,是不是就分的慢些?
系统感觉到这种疑似影响业务量的思想,立刻出声加以阻止:“你是想延长恋爱期,然后跟他们爱得死去活来,分手时哭天抢地吗?”
一语寒人心。
徐星默秒改变思想,意念回道:“我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系统夸奖了一句,又小声道:“你一天换一个分手对象,我都觉得慢。”
徐星默震惊了:“你是禽兽吗?这么高频率,你是想我劳累猝死吗?”
“不,我禽兽不如。”
系统淡定回答后,又在她的叹气中,补上两句:“劳累猝死是不是夸大了?说的像是特殊行业工作者。河蟹天下了解下?”
了解你妹!
徐星默拒绝跟他意念交流,抱着自己的小纸箱回卧室了。
叶希允跟进来,识趣地没再提钱的事,而是唠唠叨叨着一个关键问题:“不过,好好的,郝运莱为什么要这样做?看他在长平区的资产,真拆迁了,岂止是亿万富豪啊?他是多想不开拒绝拆迁,还跑到别的地方送外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星默,还好你分了。分的好。这娃智商不行。”
那是他是拆二代啊。
不差钱的。
甚至不在乎钱的。
还有,他跑到别的地方送外卖,是另有内情的。
这个内情怕是只能询问郝财气了。
想到郝财气,郝财气就打来了电话。
徐星默觉得问及郝运莱的事属于私事,便看了眼叶希允,后者很有眼力见地出去了。
与此同时,电话那边的人出了声:“看到了吗?我哥给你留下了什么?”
留下他所有的财富。
徐星默想着他心脏不好,也就没刺激他,不答反问:“我问你个事,你哥忽然离开,是不是在躲你们?”
“为什么躲我们?”
“我感觉他很怕你们,不,或者说怕你的父母。”
“哦,正常啊,我也挺怕我父母的。”
“很威严吗?会打人吗?”
“那倒不是,我之前说拿皮带抽是偶尔的事。”
“那不偶尔的事呢?”
空气突然安静。
徐星默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继续问:“怎么不说了?我没有打探隐私的意思,就是很担心他。因为你的到来,他好像……吓得离开了这个城市。”
郝财气觉得她过于多虑了:“不至于吧?也没什么事啊。”
“那是你的感觉。”
徐星默坐到床上,蹙着眉,忧心不已:“每个人内心深处都会有一处隐痛。尤其是童年期。很小的一件事,都可能成为一生的阴影。”
“你如果这么说,倒是有些小事。”
“什么小事?”
又是一阵沉默。
徐星默有点急躁了,小声催促:“你说话啊。我感觉你哥精神不太对,昨天跟我谈及你的家庭,手脚都冰凉凉的。”
这话引起了郝财气的重视:“姐,我哥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
“嗯。说了一些。”
“都说了什么?”
“就比较封建。”
徐星默简单回忆:“说是供养一些神婆、黄大仙。”
“哦……”
郝财气像是在沉思,语速很缓慢:“那你知道我哥从小不爱学习吗?非常厌学,好动,成绩非常差。”
“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他不爱学习,高中辍学。”
“嗯。他小时候一不学习,我妈……就让神婆过来给他作作法、喝符水。”
“什么?”
徐星默震惊了:“怎么可以?符水?那东西很危险。”
“现在看来是挺危险,但我家里封建啊,就认为是圣水,喝了能让小孩子变聪明。我哥……他是家里长男,寄予很多期望。”
这太过分了。
徐星默终于知道郝运莱为什么那么害怕自己的父母了。
一个从小跟神婆接触的孩子,被迫喝一些奇奇怪怪的水……
“那神婆是乡里赤脚医生吗……不是治好了你妈吗?”
“我妈怎么了?”
“你妈重病啊,神婆说供奉自己的牌位骗过阴差就好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那是我哥啊。”
这次换徐星默沉默了。
原来不仅是作作法、喝些奇奇怪怪的水,还要供奉自己的牌位……
想到那矮小的身影跪在阴森森的佛堂,听着阵阵阴风吹得贴满门窗的符咒飒飒作响,然后看着自己小小的牌位,颤抖着小手插/进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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